杀手练习生[废土] 第3章 废土逃杀3

青黛从地上爬起来，眯着眼睛看了看这个陌生的废土世界的地表环境，跟自己想象中的差不多——

荒芜，苍凉，没有任何植被，一片废墟，毫无生机。

天空被浓厚的烟霾所笼罩，沉重地压在大地之上，将阳光过滤成一种昏黄且黯淡的色调，罩着满是疮痍的陆地。

狂风偶尔呼啸而过，卷起漫天的黄沙与尘埃，形成遮天蔽日的沙暴，由远及近，打在防护服头盔的罩面上。

仔细观察，能看到远处零零星星的车辆残骸。大部分是核爆前世界的款式，它们或半掩在黄沙中，或被撞得七零八落，车身布满着锈迹和弹孔，诉说着那场毁灭世界的灾难中发生的惨烈战斗。

还有骸骨，处处可见的人类和动物的骸骨。

但现在不是感慨核战争可怕的时候，青黛现在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完成——

先活下去。

生化装甲车“卸完货”后，一秒都没逗留，卷着滚滚烟尘绝地而去，留下了一群选手在原地一动不动。

青黛觉得奇怪，这些人怎么不走啊？

她把自己的地图掏出来看了一眼，恍然大悟——这地图上只有终点，没有起点，也就是说大家并不知道自己在地图的哪个位置。

也不知道节目组是故意的，还是缺乏常识。

当下的人类过度依赖智能设备，绝大多数人不但无法自己识别方向，甚至连基本方位感都没有。

这些九幽土生土长的选手们当然也不会坐以待毙，大家开始各想各的招数——有人开始计算方向的可能性；有人开始靠经验或直觉判断方向；也有人开始抽签决定自己要往哪个方向走；还有俩人用石头剪刀布决定方向的；当然，最多的人选择跟着一个看似靠谱的人一起走。

这些奇思妙想的方式看得青黛直摇头，但她没时间看别人的动作，她需要尽快找到方向后出发。

青黛环顾四周的环境，同时退了两步，撞到了一个人，她回头一看，竟然是那个小姑娘。

“你站在我身后干什么？”青黛一脸莫名。

“我准备跟你一起走，我可以保护你。”小姑娘挺起胸脯道。

“不用。”

“我要报恩，你刚才救了我。”

“也不用。”

“我一个人害怕。”小姑娘说了实话。

青黛无语了一下，对着小姑娘说：“跟我走可以，但我先说规矩，你不许耍大小姐脾气，也别耍小孩子脾气，惹急眼我，我就一个人走。”

“放心，我保证乖。”小姑娘连连答应。

青黛看了看天，皱了皱眉。

“你为什么看天？那里有什么设备吗？”小姑娘觉得青黛的动作应该有其原因。

“如果有太阳，能通过太阳的位置判断方向。”青黛说。

“什么意思？”小姑娘歪头问道。

青黛意识到九幽居民从出生就住在地下城，没怎么见过太阳，耐心解释道：“太阳升起的方向是东方。现在是上午，如果面向太阳，那么前面是东，后面是西，左面是北，右面是南。”

小姑娘也跟着抬头看了看天，天上的沙尘和烟霾遮天蔽日，根本看不到太阳。

“可是，根本看不到太阳在哪啊，我们往哪走？”小姑娘继续问。

“稍等。”青黛原地闭着眼想了一会儿，睁开眼对小姑娘说了句“跟我来”，旋即冲着西边隐隐的山脉而去。

“为什么是这个方向？”小姑娘问道。

“刚才装甲车先是向北开，然后向东，接着向北，然后向南，最后又向北，就等于一直向北，方向未变。我们从车尾出来，方向是坐北朝南，按照地图的指示，我们要向西走。”青黛边走边说。

“你怎么会记得方向？车开了半天呢。”小姑娘发出难以置信的声音。

“信不信由你，不信的话，你可以不跟着我走。”青黛当然不能解释说在密闭车厢内计算行进时间和方向是多年当特工导致的职业习惯。

穿越这种事，说出来根本没人信，而且也没必要跟个同赛的小孩子说这些。

“我信你，你说往天上走，我都信。”小姑娘表完衷心，就开始自曝信息“姐姐，我姓巫马，单名一个莎字，姐姐你叫什么？”

“巫马？这个姓好特别。”青黛回答道，“我叫青黛。”

“姐姐的名字也很特别，哪个青？哪个黛？”巫马莎问道。

“青色的青，黛色的黛。”青黛解释道，“你几岁？”

“十五岁。”巫马莎颇为骄傲地回答道。

巫马莎很爱说话，不到十分钟，青黛几乎就知道了她所有的事——小姑娘是个杀二代，家里世代都是杀手，送她来参加杀手秀，是让她历练历练，学习学习。

青黛觉得巫马莎最需要学习的不是杀人技巧，而是闭嘴——在她的世界有句俗话叫：反派死于话多。

杀手，应该怎么都不算什么正派吧？青黛琢磨。

她俩没走出多远，竟然遇到了帮巫马莎穿衣服的帅哥。帅哥一个人孤零零站在那，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不知所措。

“怎么不走？是没有喜欢的方向吗？”青黛调侃道。

帅哥尴尬地笑了笑：“我……不认识方向。”

“你这个特质，不适合杀手这个职业吧？”青黛继续调侃道。

“在九幽没问题的，这年头，谁能想到还有没有网络的环境？”帅哥强行给自己挽尊。

“跟我们走吧，我姐姐认识方向的。”巫马莎一副主人公作态地盛情邀请道，完全忘了自己也是通过祈求才被青黛接收的。

青黛很无语，这还没上路就攒了两个拖油瓶了。但她也没拒绝，虽然这个帅哥看起来实力不详，但是人肯定不坏，前路艰辛，多一个心地善良的伙伴，就多一份照应。

“我丑话说在前面，我能力有限，也只是暂时认得东西南北看得懂地图而已，除了这些，我什么都不会，连路边的狗都打不过，你别对我的能力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青黛发布了免责声明。

她之前因为“豪言”犯过让她一生后悔的错误，从那以后，她再也不会把话说满了，甚至过分谦逊了起来。

“明白。”帅哥一脸认真道。

“没事，我会打架！”巫马莎主动跳了出来，“我叫巫马莎，我姐姐叫青黛，小哥哥你叫什么？”

青黛觉得这丫头就是个怕寂寞又没机会认识人的社牛，这次可算逮到机会跟人交际了。

“莫之臻。”帅哥说。

青黛和莫之臻走路都很快，巫马莎几乎就是一路小跑跟着他们前进的。

两小时后，一座废弃的城池出现在了他们前方的视野当中，在烟霾中影影绰绰，看上去很是诡异凄凉。

青黛瞥了一眼路边的标牌，上面写了两个大字“林北”。

她松了口气，抬起头对另外两个人说：“是这里没错，这就是地图上标注的林北城。”

林北是个古城，有城墙有城门那种。这种古城青黛见过不少，但剩下两个九幽居民完全没见过，俩人对着远远的威严的城门，左看右看了半天，姿态跟观光客似的。

“地表城市都有城门吗？”巫马莎感觉这个东西很新鲜。

“绝大多数都没有。”青黛解释。

“你怎么知道的？”巫马莎问。

“因为我……”青黛在差一点说漏嘴时戛然而止，瞬间换了个说辞，“我在书上读到过。”

“这年头竟然还有人懂历史，你可真博学。”巫马莎赞美道。

她不是在拍马屁，是真心的——世界核平之后，人类全都归向了实用主义，文史艺术这些对社会重建没什么帮助的学科完全被边缘化了，别说学了，看都没什么人看。

“看样子我们是第一个到这里的。”莫之臻欣赏完古迹后，到处张望了一下，颇为意外地说道。

“但我们不是唯一在这里的。”青黛指了指前面。

“啊——”巫马莎看清前方的东西后，尖叫起来。

那里有一条，站立着的，长了腿会前进的，满口尖利獠牙的，巨大的鱼。

青黛知道这个世界有变异生物，所以并没表现出太过诧异——她坐牢等死期间，除了看书读新闻，就没有任何别的消遣了，这致使她虽然一直与世隔绝，依然掌握了关于这个世界的大部分常识。

即便她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变异生物，其实也不会表现出任何特殊情绪——毕竟，处变不惊是一个特工最基本的素质。

青黛调出头盔里的望远镜，开始仔细观察这种鱼——支撑它站立和跳跃的不是腿，而是劈叉劈成两条的鱼尾，远远看去像是一双腿而已。

这鱼尾怎么长得跟星巴克logo似的？青黛边吐槽边继续观察。

鱼鳞片是暗灰绿色的，质地看上去十分粗糙，鳞片缝隙间往外渗着稀薄的液体。鱼眼没有进化出眼皮，就那么瞪着，发灰的眼底全是爆裂的血丝。鱼牙是类似鲨鱼那种多层牙齿，呈三角形，边缘带有锯齿，看上去非常锋利。

她隐约想起自己在哪看过这种鱼的科普——因为海洋的核污染，仅仅几十年时间，这种鱼就飞速把鱼尾进化成了类似双腿的形态，上岸了，还长出了能适应污染空气的肺。

鱼群里的变异生物似乎不止一种——怪鱼的数量为绝大多数，还有别的奇形怪状的变异水产掺在其中——有脑袋可以360度旋转的能喷出腐蚀性液体的龙虾；有长出两个脑袋八条腿的鲨鱼；有浑身上下前后左右长满钳子的螃蟹；有枯木状触手上长满倒刺的超级海星……

远远看去，像是一场盛大而变态的海鲜集会。

看着眼前这堆玩意儿，青黛反复思考是不是在自己的世界时海鲜吃多了，遭了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