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总有一种人不乐意舒舒坦坦地活着,喜欢变着法儿地找死。
比如她爷爷以前遇见的一个老外,非要搞什么冰下潜泳,结果一下水就游错了方向,要不是岑老爷子及时发现,那老外就再也上不了岸了。
再比如眼前这位大冬天来零下二三十度的东北雪林里骑马的外地人。
这人说傻也不完全傻,听到枪声还知道躲起来,不过也绝对不算聪明——因为他躲的时候还把脚给崴了。
“站得起来吗?”
“……勉强可以。”
男人拖着腿动作艰难地往马上爬,尝试了三回也没爬上去。
他出身显贵,这辈子都没丢过这份人,是以不由得涨红了脸。
岑傲云无奈地摇了摇头,将手指塞进嘴里,打了一声响亮又宛转的呼哨。
只见她的马踏着雪利箭一般跑了过来,而后踱着小步贴近她,乖巧地蹲下了身子。
没多久,两人两马回到了岑家的小院。
爷爷还没回来,她带着男人进了堂屋。
一扇门隔绝了室外和室内,门外朔风凛冽,门内温暖如春。
岑傲云让男人坐下把鞋脱了,然后回房去拿红花油,顺道换了身便利的衣服。
她进了堂屋,将红花油扔给男人,然后打开了电视机看电视。
看着看着,岑傲云发现有道视线在自己身上逡巡。
在他第三次偷看时,她一转头把他抓了个现行,没好气道:“你瞅啥?”
男人的语气古怪:“你有点面善。”
“是吗,大家都说我长得像张曼玉。”岑傲云仗着自己穿着东北大花袄且素面朝天,觉得没人会认出自己就胡咧咧。
“……”男人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大门外传来一声鸣笛,岑傲云的爷爷回来了。
老人家很热情。
贺宥谦坐在热乎乎的炕上,面前摆了张饭桌,手里端了只盛满了热腾腾棒子茬的大海碗,不知道情况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自从小妹做了噩梦,她的精神就一直萎靡不振,临近过年,贺氏工作不忙,贺宥谦听说东北银装素裹很是漂亮,于是带着家人来赏雪散心。
来了之后,二弟和小妹坐狗拉爬犁坐得不亦乐乎,贺宥谦对这么幼稚的游戏不感兴趣,牵着马直奔向了雪原。
然后就遇到了这个自己刚刚下过黑手的女明星——岑傲云。
“丫蛋呐,你还不回去工作吗?”
“瞧您说的,我难得能多陪您两天,您还不乐意啦?”
“乐意乐意。”老爷子哈哈笑了。
贺宥谦看着在长辈跟前若无其事卖乖的女人,低头啜了口大茬粥。
没人比他更知道她现在的情况。
如今外人看她鲜花着锦,实际上她却是快到手的奖项飞了,最近接触的新项目,对方的态度也从积极推进变得模棱两可,更别提她每天都能收到威胁两人分手的短信。
心理素质够硬,他不禁有些赞赏了。
吃饭接近尾声,《亮剑》片尾曲也响了起来,岑傲云随手换了个频道,电视里正播放着娱乐新闻,讨论的话题是岑傲云的神秘男友到底是谁。
岑傲云眼疾手快关了电视机。
她有些不自在地站起身:“爷爷,您慢慢吃着,我开车送这位……呃,你怎么称呼?”
贺宥谦顿了顿:“……游谦。”
“有钱?名字够吉利的。”岑傲云道:“爷爷,我送这位游谦先生回去。”
“去吧,注意安全。”老爷子点了点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