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爱可以改变历史，就让我再爱你一次 第13章 重逢

“Amanda就要回来了！”

Michael挂了电话，朝检查录音的Q激动喊道，几乎要跳起来。

“知道了！今天真是双喜临门。”他们的新专辑已经完成了大部分工作，是时候浅浅休息一下了。Q看着这么开心的Michael忍俊不禁，扔给他一条毛巾：“先擦擦汗吧smelly，你快要变成一只鹿了——东跳西跳的，心也怦怦跳呢吧。”

Michael接过毛巾，没有接茬，只是憨笑：“趁现在还有时间，咱把昨天那两首完善一下吧。”

Q翻了个大白眼：“九点半了——”

你不睡觉我还要睡呢。

“唉——”叹了口气，好像要罢工一样。

但是他还是乖乖翻开了乐谱——谁也阻止不了Michael这个工作狂，他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夜晚，波音747轰鸣着，稳稳驶入恩西诺私人机场。

阿离已经提前联系过祖父，因此他早早带着几名搬运工在此等候。

夜风吹起祖父的西装和裤脚，可他却在风中不动如山。

不带搬运工不行呀——飞机上一半的行李都是阿离的！咳咳，虽然阿离自己的行李还是和出发前一样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选出那么多的礼物带回来的！

阿离让来让去，变成了最后一个下飞机。刚下台阶，她就忍不住飞扑进祖父的怀抱：“师父！”

祖父早已等候多时，他一把揽住阿离，就像小时候接她放学一样，亲昵地拍了拍她的后背：“这一趟旅程你辛苦了！”

他一招手，几名搬运工就开始上飞机搬运起来。

祖父借着月色，看见他的阿离又瘦了，好像还黑了点儿——也许是月光不够亮吧——像抽条一般，整个人又高又瘦，但却活力十足。他知道阿离一个人带团队辛苦了，更何况他还派了点“私活儿”给她，但是她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反而优秀地完成了！

阿离累瘦了，但是她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还有意气风发的小样儿，让祖父看了心里直欢喜——

我的阿离！经此一“役”，你成长了，也被锻炼得更强壮了！祖父看着阿离那有点风尘仆仆却精神极佳的小脸蛋儿，忍不住又心酸又欣慰。

阿离撒娇似的，把头埋进祖父的西装里，任由发丝凌乱地遮住脸颊，赖在他怀里不想出来——虽然她在外面独当一面，那是她不得不为集体利益考虑而已——当脱掉那层身份，她还是那个无忧无虑、蜜罐儿里长大的女孩。天知道她有多需要亲友的安慰和鼓励呀！孤立无援的时候，她太想念祖父了。

短暂挣扎了几秒，她还是从祖父的怀抱里出来了。因为她的身边还站着Sofia和肖凌等待介绍呢。

Sofia还是乖巧笔直地站在一旁，额前金色的碎发随晚风轻轻飘舞；肖凌也一样挺拔地立在一侧，拎着他同样少得可怜的行李，沉默着，像一把锋利的剑，又像一名忠诚的卫士。

“Sofia这次帮了我不少忙。”阿离笑盈盈地介绍说，“如果没有她，我的房间要乱的下不去脚了！”

Sofia跟在他们身边久了，也能听懂几句中国话，凭借语气就能判断阿离在夸她。于是她耸耸肩，友好地笑笑——虽然她不知道阿离到底夸了她什么。

阿离不忙的时候非常愿意把房间收拾地整整齐齐，但是一旦忙起来，她就没心思去在乎旁枝末节。除了重要资料她知道都放在哪里，其他一概不管——这导致她的房间隔几天就乱作一团，每次Sofia进来都会主动帮她规整好——如果不是她的帮忙，还真挺耽误阿离每天的工作进度的。Sofia看着不能兼顾的阿离，每次都很好笑的提醒她把梳子扔在哪儿了，明天的套装又在哪儿——Sofia愿意跟着这个一面非常勤奋一面又“懒到舅舅家”的女孩，观察她，帮助她——阿离实在太可爱了。

“这告诉你一个道理：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祖父伸出食指点了点阿离的头，语气带了一点点调侃和“教训”。

阿离绷不住，“噗呲”一声笑开了，她知道错了——祖父啊，这次就原谅她吧！

“这是肖凌。”阿离又朝男生伸出手，肖凌立刻神会，上前几步，懂事的朝祖父鞠了一躬。

“您好，我是肖凌。”

“北京临床医学的医生，英语还不错，被我薅过来了。而且他对中医的理论也很敏感，很上道。”阿离肯定道。

这是她和祖父商量的结果，这次中美交流会让他们意识到中医馆还是存在人手不足的情况，于是经过讨论，他们决定增加一名医生，最好是中西医都略通的医生来分担一下压力——因此，肖凌是最佳人选。

祖父看向肖凌，暗暗审视着。

这小子目光如炬，长达十几个小时的旅途没有消磨他的精神，反而站得腰杆笔直。他没有一直盯着祖父的眼睛，却也不是目光躲闪的鼠辈之流。接触到他的目光之时，祖父感受到了他的坚定和坦荡。眼神不虚浮空洞，单单从精气神儿来看，还不考虑他的专业知识的话，他就已不是一般人。

祖父点点头，心里暗叹阿离识人之明，而后向小伙子伸出手——

他的手厚重温热，就像寒风里的一把火。

“你跟着阿离叫我师父就好了。我姓林。”

“林师父。”肖凌握住他的大手，郑重其事。

“师父，我们先回去吧？”阿离问道。几名搬运工也已经搬完了行李，而他们几个在加州冬天的冷风里也站了不久了。

“我带他们先回去。你不是要给Michael送这些……还有这些礼物吗？今天太晚了，要不你明天去送？”

祖父知道这俩孩子约好了今天见面——但是飞机天气原因晚点，阿离又累了一天，还要倒时差，他希望她跟着车一起先回去。

“送完我就回去，你们先回吧。”阿离犹豫了一秒，她虽然很累，可是更不想让Michael失望。

“大晚上的，注意安全。”

“让他们帮着搬一搬东西，你早点回来啊——”

祖父不放心，又忍不住叮嘱几句，直到阿离推他上了车，坐下了，他才犹犹豫豫地闭上嘴。

一辆小型巴车开往Michael的私人住宅，阿离坐在副驾，搬运工坐在中间，她的礼物已经快“溢”出来了——后座和车垫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货品，不知道的以为她要走私——还好这是坐包机回来的！要是和去的时候一样坐客机，她绝对会被扣下。

“Smelly，你还不休息？”已经十一点半了。Q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有点无奈地说道。他黑眼圈都快出来了，还好肤色深——他已经跟着Michael加班加了两个钟头了。凌晨五点开始赶工，没有午休，现在还能屹立于麦克风前不倒的Michael已经是个奇迹了，对于Q这把老骨头来说，也算个大奇迹。

Michael摇摇头，虽然他觉得希望渺茫，他还是想在等一会。

“今天我们已经赶完了两首歌了。休息休息休息！”Q嚷嚷道。

“你休息吧。我来关灯。”Michael沉默了一会，轻叹了一口气——Amanda，不是我不想等你，是Q这个老骨头熬不住了。

他加班是有原因的。他还想等Amanda过来，好好朝Q炫耀一把呢！

Q缓缓起身，浑身酸痛。

“诶哟诶哟——谢谢你放我假，Michael。再晚一秒我就要变成骷髅了。”他在暗讽Michael让他加班加的太久。

长时间的坐姿让他的裤子都黏在皮肤上了，他只是起来揪了揪衣服，活动了一下，膝关节就咔咔直响——他不禁抱怨道：“你说的早点休息的，Michael！我今天快死在这儿了！”

Michael放下耳机，脑子里还想着Amanda的事情，却装作没事儿人一样，撇撇嘴，无所谓道：“那下次你先走咯，Q。”

昆西还想再说点什么，还没等他反驳——

Michael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两声嘹亮的喇叭声。

哦！不要担心扰民，这里是Michael的独栋别墅，方圆一里只属于Michael一个人，没有其他任何建筑。

两人对视了一眼。Michael一动不动，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期待的那样。

Q愣了一下，还是替Michael开了大门。

这大晚上的，谁会来呢？

Q对今晚二人的约定一无所知——依常识而见，他可不会让自己的朋友刚下飞机就赶过来见面！

门外停着一辆中等大小的巴车，车头正直直对着大门。车灯开着，车前站着环抱着熊猫玩偶的阿离。Michael看不清她的脸，可是早已认出了她玲珑的曲线——虽然好像有点瘦。

她那悠然自得的姿势，还有她那在灯光中闪闪发亮的飞舞的发丝。

Michael愣了一下，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他没想到阿离真的来了。

“收工快乐！”阿离开心地大喊道，朝Michael奔去。

Michael这才像复苏了一样，身体动了起来。他迫不及待地想拥抱她，最终还是没有。他只是快步朝她走了过去。她到他跟前自动刹了车，伸直了双臂，把那个可爱的熊猫玩偶递给他。

“收工快乐，Michael！”阿离知道他今天要录完两首歌，所以会忙到很晚很晚。不过她不知道他今天其实早早收工了，只是为了等她，他今天一共搞定了四首歌，硬生生拖到了现在。

Michael惊讶地看着自己手里那憨态可掬的小熊猫——圆圆的黑耳朵，标志性的黑眼圈，还有黑白相间的圆滚滚的身子，它的怀里抱着一节绿绿的“竹子”，嘴巴里还露出一小节竹叶。

太可爱了，这是中国的国宝吧！

阿离跑回车里，给Q拿来他的礼物——她早猜出Michael会挑一个身边有人的时候让她来看他，因为他说：“到时候来我录音室找我吧”，那肯定是他和同事工作的时候。所以她也提前给他身边的人准备了小礼物，不止昆西琼斯，还有鲍比和保林豪，可惜他们已经先走了。

“哇哦！”Q接过那份沉甸甸的礼物，眼里发着光——茅台酒。

“配着烤全猪吃，非常香。”阿离比划了一下喝酒的动作，“这是中国很有名的酒。”

Q不知道什么什么酒，但他知道阿离肯定用心了——因为她都知道他爱吃烤全猪！

“还有这个。”那是一套景德镇瓷器，做的是酒壶和四只小酒杯，小巧玲珑，精致绝伦。

“这是瓷器吗？”昆西琼斯好歹懂点中国历史，惊讶发问。

“对，这是景德镇的瓷器，中国瓷器代表产地之一。你可以用它们来喝酒，是独特的中国味道。”

Q听罢，困盹的双眼挣扎着闪出最后一点光。他极为诚恳地谢过阿离，腾出手用力晃晃她的手，甚至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她真不错。她懂我！”

Q对着Michael说，指了指阿离，还对着他比了个大拇指。

“这是我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之一！”昆西由衷地称赞道。

“喜欢就好。”阿离平和地笑笑。

“hee—hee—”

Michael也笑了笑，眼神里不无小小的得意——你以为呢，那可是Amanda！

他的好朋友Amanda，总是那么聪慧、得体、善解人意！

不错，今晚上Michael的思念和小小的虚荣心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Q低着头看着那套礼物，他已经抠开了那瓷器的外包装，正仔仔细细摸着酒杯上面的花纹，爱不释手。

“这不是你平时那辆车啊？”Michael把注意力放回到阿离身上，敏锐地注意到今天她坐的不是祖父那辆车。

“我专门租的。因为这整辆车都是给你带的礼物。”

阿离拍拍手，司机替她打开了后备箱。

后备箱和副驾后的座椅是联通在一起的，扩大了容量。

Michael随着阿离绕到车后，各类礼物整齐地摆放，塞满了车内所有的空间。

“Wow！”他的心漏跳了一拍，然后欣喜地狂跳。

“都是给我的吗？！”

他想起来三个月前，阿离临行之时她向他保证过得：

“我可什么都要！”

“那我就什么都买！”

Michael只是嘴上说说。他想和她玩、和她讲话，他只是舍不得她离开。三个月的旅程，给他带一件熊猫玩偶这样的小礼物，表示没有忘记他，他就已经很满足了；所以他从来没有主动在电话里向她要过什么，因为他怕她忙不过来，他知道她在那边忙着救人、忙着搞学术研究，他怕自己给她添麻烦。可她不管自己有没有再提起，还是按照那个临行前“虚无缥缈”、半开玩笑半赌气的承诺做了——而且样样都做得很好。

她再忙，也没有错过他的一通电话；看看现在这一车的礼物，她同样没有食言，忘记要给他带礼物的承诺。

“都是给你的。”

她像一只小小的织布鸟，站在自己编织的鸟巢口，盛情邀请另一半前去参观——虽然大自然里总是雄性做筑巢这样的事，但不妨碍Michael眼里的她像小鸟那样真诚可爱。

他借着车尾的灯光看着她。她正仰着头，注视着他的双眸。那瑰丽的眼睛此刻正圆睁睁看着他，大睫毛忽闪忽闪——Michael低头凝视，他从那对漂亮的眼睛里看出了对于他表达表扬和感谢的期待。

他于是不遗余力地大力夸赞道：“天哪！我没想过你会给我买这么多礼物！你把北京城给我搬过来了吧！你知道我多开心吗！我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太感谢你了！我简直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随着他的夸赞，阿离期待的眼神逐渐落到了实处，她开心的笑了。Michael看见她嘴边浅浅的梨涡，随风轻轻摆动的发丝，还有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睛——他忍不住沉醉于她的笑颜。

“Amanda，你真的把北京城给Michael搬过来了吧！”Q在一旁小心地把瓷器装回包装盒，恭维道。

Q拿到了礼物，要告辞了。他实在是顶不住了，再晚一步就要晕厥在这里，Michael赶紧放他走了。

Q几乎一瘸一拐地走了。

“都是给我的？”Q走后，Michael喃喃自语，还是沉浸在惊喜中无法自拔。

“是啊。”

阿离手撑着车尾，一面笑一面介绍道：“这是一套茶具，这是龙井茶饼、铁观音茶饼、还有一些绿茶和其他茶叶——”

“这是中国的丝绸，这是男士方巾，这个是绸缎裁剪的衬衫——”

Michael看着她手指翻飞，在一落衣服中穿梭。那是十几件颜色各不相同的绸缎衬衣，衣料借着微弱的灯光和月光闪烁着丝丝缕缕的斑斓的色彩。

Michael觉得自己穿上应该很好看。他很喜欢阿离的眼光。

“这个是中国现在最时兴的歌曲——”阿离带回来整整一纸箱子的磁带和录像带。

看到这儿，Michael的眼睛发光了。她太懂他了！作为一个音乐制作人，他最在乎的当然是音乐了！如果可能，他愿意听世界各地最流行的音乐，当然包括中国——阿离给了他这个机会。

“哦！”Michael简直激动地要下手抓了。他的阿离，他的阿离！懂我者，天下唯阿离一人。他忍不住在心里一阵喟叹。

“看！这还有一封信。”阿离拿出一封保存完好的信件。

“这是你资助的那个孩子，他的病情控制住了，正在慢慢康复。这是他的父母写给你的话，全是肺腑之言。”

那信件之上，有一个小小的红手印——那是那个抗争骨癌的小宝宝的右手印，他的父母把他的小手印留在信封上意在表明他们的小宝宝正在康复。多亏了Michael的捐款，让他得以在早期控制住了病情也幸亏父母无意中带孩子做了一次体检，否则骨癌发作起来基本是晚期，无可救药。

Michael看着阿离滔滔不绝。他惊讶于她对所有礼物都能娓娓道来，细细讲解——那是因为每一件都是她亲自严选，根本不是糊弄傻子那样买一堆，不走心地假装重视，实际讲不出一点所以然的礼物。

她把中国人民淳朴的感恩之心带到他面前，让他感受到了自己付出的回报。

他修长的手指翻开信封，抽出那张纸——里面是两张信纸，里面一页是娟秀的小字，一页是铿锵的大字。

“你抽空可以念给我听吗？”Michael问道。都是中文，他可看不懂啊。

“当然，我就是这么打算的。”

阿离点点头。她还给他带了好多被别的礼物呢！

Michael认真收好信件，把它又放回信封，听阿离絮絮叨叨地讲剩下一半的礼物的身世。

看着看着，Michael哑然失笑——她甚至给他买了一箱子玩具！

“七十二变”、滚铁环、竹推车、弹弓、陀螺、弹珠、皮筋儿、毽子——

他看着阿离那略显心虚地侧脸，心里忍不住吐槽：Amanda，到底是你想让陪你玩，还是我想玩？

他没有“拆穿”她——当然是因为他也想玩儿啦。

此时，阿离的车厢里还有“半壁江山”没有介绍。

阿离顿了顿，看见Michael正用期待的小眼神望着她，便开始接着“滔滔不绝”。

Michael就伫立在一旁，时不时配合着点头，认真听她娓娓道来，传递着她的喜悦。明明他自己也累了一天了，但却只字未提，满心满意陪在阿离身边。

阿离用纤细的手指依次点着，终于到了最后一件礼物。

“谢谢你，谢谢你。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Michael比她笑得还欢。

阿离眼睛里的光丝毫没有褪去，反而因为Michael的感谢，变得更亮了。

阿离还有很多很多事想说。

“我看看你的胳膊！”她已经迫不及待拉起他的袖口——那白斑毫无生气地萎靡在Michael的小臂上，昏暗的灯光下，不仔细看已经要淡得和健康的皮肤没有分别。

“多亏了你。我也有按时吃药。”Michael没忍住，露出了一排大白牙。

他先是狠狠肯定了阿离的指导，然后又狠狠肯定了自己的听话。

“再给我讲讲拉托娅的事吧。”阿离点点头，放下了他的袖子，就算是回应了Michael的话。秉持着医者仁心的原则，她很想知道拉托娅如今白驳风的症状如何，能多救一个是一个。

“哦——阿离，阿离。”就像是要堵住阿离的嘴，Michael哼哼着，给了她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你的心里装了太多事情了，阿离。今天已经很晚很晚了。”Michael好像很懂怎么“拿捏”她，这样一抱，她就确实说不出话了。

“太操心会很累。”

Michael轻轻放开了阿离，一只手隔着衣服拉着她的手，圆圆的眼睛望着她，认真解释道。

“……”

那你倒是告诉我呀，阿离心想。不差这点时间嘛。

不由她分说，Michael举起另一只手，修长的手指轻轻一碰，就打了个很酷的响指。几名在稍远处原地待命的搬运工立刻蜂拥上前，井然有序地把那一箱箱一件件礼物搬进室内。

Michael就着这个姿势把阿离拉得稍远一些，方便搬运工把箱子搬离，也不让他们不小心磕碰着她。

阿离乖乖跟在他身后，像一只安静的小鸡仔。

“不要操心太多，好吗？不要透支你的身体了。我不知道你的飞机晚点了。”Michael站定，转过身，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着她，“如果知道你会回来的这么晚，我不会让你再跑一趟的。这太累了。”

“我可以给你放一周的假期或者更久，只要你需要，多久都行。我希望你利用它好好休息，不要再操心别的事了，好吗？”他的语气就像是大人在和小孩子协商什么事情。

可是你自己也是大孩子呀。

她有点好笑，歪着脑袋看他。

“好不好？”

Michael追问道。

这是我的职责，Michael，这是我的选择呀。她撇撇嘴，犹豫着要不要妥协，在心里默默回复道。

“阿离，阿离。”Michael见她没有回答，用中文叫了她的名字，那只大手轻轻摇晃着她的手腕。阿离只觉得心里暖乎乎，像是被一阵温温柔柔的风吹过心田。

“嗯。”阿离眨眨眼，终于是点了点头。

“你太累了。我——我不想让你那么累。”

灯光下，Michael可以清晰地看见她的黑眼圈，看见一点点不明显的眼袋，还有那双漂亮眼睛里的红血丝。最明显的是，她瘦了，瘦了一大圈。脸也从漂亮的鹅蛋脸变成瓜子脸。他刚刚捏着她的手腕的时候，她的骨头硌得他有点疼。

“我不累。”阿离实话实说，有点狡黠地看着他。她在心里暗自吐槽：工作那会连续几个晚上因为会诊和讨论手稿的事，三天里只睡了五个小时是常有的事情——这跟现在比当然不算累啦。

Michael沉默了一瞬，静静的看着她，眼里有明显的不赞同。她把自己透支成什么样子自己不清楚吗？

“你自己摸摸你的脸——”Michael轻轻皱着眉，眼神里是不理解。他的左手已经直接捏起她的脸——她的脸已经没有婴儿肥了，有点儿捏不起来。像是在证明给她看，他知道她把自己累成什么样子了。

“不要再透支自己了。”Michael放下手，又强调了一遍。他轻叹一声，为她这样无节制地使用身体而难过。

Michael炙热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时，她的脸因为在寒风中吹久了，有些冰凉，所以他捏过的地方留下了格外明显的触觉。

就像有人用红颜料在她脸上画了两片红色的花瓣儿，让她不得不注意那皮肤的感觉。

“我没有。”她狡辩道。

“还是早点休息吧。”

搬运工搬完了，得到Michael允许就开着车离开了。

“我送你回去。”Michael强硬的说。

“你还有车？”阿离机灵地顺势转了个话题，巧妙逃脱了他的“控诉”。她觉得自己可能确实需要休息了——看来真没准儿是累得，脑子反应不过来了。

“我还有驾照呢。”

阿离脑子里反应了两秒，想起了老迈那堪忧的车技。

你是说，你的驾照？

那和白纸一张有什么区别呀！——阿离心里呐喊。

……

“我开也行。”阿离沉默了半晌，憋出一句。

“你太累了。”Michael低头拧着车库的钥匙，一口回绝。

“你有驾照吗？”

“没有。”

Michael已经打开了车库门，听到这回答，不禁要气笑了。

我是没有加州的驾照，可是我有中国的啊，虽然咱们驾驶位不一样吧。阿离心里默默辩解。

可是和你的车技相比，这都不算什么啊。阿离欲哭无泪。

祖父啊，再多等孩儿一会儿吧，我怕自己今晚上回不去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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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