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回响 第10章 挑衅

锡蓝垂眸，瞥到青年近在咫尺的脸，他不是推不开他，只是双手扶上来的时候，犹豫一瞬，就好像失了先机。

这人类说要他恨他，可他却这么像只炸毛的小猫咪一样，恶狠狠地，仰着头，逼迫着，莽撞地撞上来。

锡蓝心里某处像被一根羽毛轻轻挠到了似的，明明唇上很痛，却莫名有些无奈想笑，怒极反笑，于是手臂便有了自己的想法，突然伸手揽上青年的腰，将人往自己身前一带，撞在他怀里。

这瞬间，两人同时一僵，怀里的人抬头惊诧地看他。

锡蓝被这复杂的目光看得有些心虚，但好在他鱼皮够厚，面不改色心不跳，偏还得来一句疑惑，在唇与唇分开之际，轻声问出：“……这样，我就要恨你？”

人类确实奇怪。

“抱歉，可能还是做不到。”最多是有一点无奈。

因为这个人类好像真的很想从他这里得到一点奇怪的情绪。

叶小枭闻言僵住，脸上一瞬闪过很多锡蓝读不懂的情绪。

锡蓝垂眸，一张俊美秾丽的脸上露出一抹淡然和温和：“……还亲吗？”

“……”叶小枭，他耻辱得攥紧身侧的手指。

锡蓝想了想，补充了句：“不过，你最好别再咬破我的嘴。”他的人鱼血比较珍贵。流多了有点可惜。

“你——”这句话让叶小枭终于炸了，他恨得一把拽住锡蓝的衣领，逼迫他不得不低头，再次凶狠地要咬上去！

“！”锡蓝紧急向左侧头躲避，右脸上刚感知到柔软的触感，锡蓝还未反应过来，对方就露出利齿，狠狠在上来“啊呜”一大口咬上来！

“啊！痛痛痛痛痛！！！！”锡蓝痛呼。

肇事者叶小枭被这一声惊醒，脸上恼羞恨虚纷纷闪过，最后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盯着捂着右脸上蹿下跳的锡蓝。

锡蓝右手捂着脸，俊朗的眉梢紧皱，右脸上虽没有被咬破，但痛感却是实打实的，他疼得龇牙咧嘴，下意识觑到了余光里叶小枭那张绷紧的脸，竟嗅到了一丝隐晦的心虚。

尤其还是他喊痛的时候。

人鱼的恢复能力不要太强，刚刚唇上那点破的口子在这瞬息间早就恢复如初，更何况这破都没破的咬痕。锡蓝喊痛到第三声时，那痛感便如潮水般褪去消失。

可这不影响锡蓝心里那隐隐的，想要手拿把掐某人的心思。他右手捂着脸，也不喊了，只是阴着脸不语，主要咬痕应该消失了，不捂着不行。

叶小枭绷紧了脸，心里也暗恼，他是小孩子吗？竟然干出这么不体面的蠢事来。

可这样突然间鲜活又真实的锡蓝，会喊痛，又会黑着脸跟他生气的锡蓝，实在少见。

叶小枭克制地攥着身侧的手，藏在微长碎发下的耳根微微发热。

……他因为我，不再那么冷冰冰了。

叶小枭很快又清醒，暗恼又鄙夷自己的自作多情，半晌，小声地斟酌着问：“……还疼吗？我给你找药酒……”

锡蓝高冷地应了声：“不必了。”

他将捂着脸的手换了个握拳的姿势，抬头问：“现在可以把那台DV关了吗？”

叶小枭像是想到什么一样，脸上绷得更紧，强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来，走到窗边拿起DV，不知在捣鼓什么，盯着里面看了许久。

锡蓝见他神色不太对，问：“怎么了？”

一向有些清冷苍白的年轻男人闻言抬眸瞥了他一眼，眼里含嗔带怨的，锡蓝没看懂。最后看他利落地将DV盖合上，冷声宣判：“……都不能用。重拍。”

锡蓝一怔，但也能想得到，他想了下，竟有期待：“……刚刚那桌，我要重吃一遍吗？”

叶小枭一噎，扯出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不用，锡大少爷，我带你去外面转转。”

锡蓝来了小木屋两天，除了昨晚夜里去对方的黑诊所打了一晚上白工，还哪儿都没去过。能出去转转，了解周边的情况摸摸底也是好的。

他点头：“好。”

出门时，锡蓝瞥到夕阳余晖，才意识到他这一觉原来睡到了快傍晚。他回头，看到叶小枭一身劲装的跟在他身后，真的很像个保镖，随口问：“你什么醒的？”

半夜。然后去赶了个海。回来补眠没多久，被首领的电话吵醒，去组织总部开了会，揣了台DV回来。

叶小枭在心里回，嘴上却说：“作为人质，你没必要知道。”

锡蓝发觉这人从刚才开始，就浑身冷冰冰的，之前那狐狸似的轻浮的笑全然消失，这让他反倒觉得有些茫然。

又生气了？

明明对他又亲又咬的是他。

锡蓝走到沙滩上细软的白沙上，附近的人或人鱼此时都很少，但望过去时，不少人都将脚上的凉拖脱掉放在更远的沙滩边，赤着脚踩在沙滩上。

他低头看着脚上那双叶小枭给他的，小了好几码，不合脚的拖鞋，抿着唇，将鞋脱了，整整齐齐摆放在离岸边有点距离的沙滩高坡处。

叶小枭注意到他的动作，欲言又止。还是也低头将拖鞋也脱了，随便放在锡蓝那双旁边，看着那双不合脚的蓝色拖鞋蹙眉。

锡蓝看了一眼，摆放得有些乱的拖鞋，低头上前，浑不在意地伸手整理了下，让两双齐齐放在一起。蓝色和粉色挨着。

锡蓝随口问：“你喜欢粉色？”

“……”叶小枭不太自在，偏过头去，“男士大码，阿婆卖不出去，打折。”

锡蓝闻言，若有所思地点头：“那怎么还有双蓝色？你一个人穿两双？”

叶小枭瞪他一眼：“我喜欢蓝色，买一送一。”

锡蓝：“那怎么把蓝色给我穿？”

叶小枭终于被他叨叨得问烦了：“那你穿粉色？”

锡蓝：“不用。都不合脚。”

叶小枭：“……”

他深吸一口气，拿出DV，努力调整自己的表情，将DV打开，镜头对着锡蓝。

身形高大的男人，比起昨天来，整个人放松了许多，不再紧绷着，回眸时，微长的碎发被海风拂过，侧脸看去，流畅优越的下颌线干净而漂亮得像艺术品，身上一件白T恤，四角棉麻的沙滩短裤，看似随意，穿在他身上却清清爽爽，很是好看。

叶小枭抿着唇，透过镜头光明正大地地用视线描绘他身形的轮廓，长手长脚，每一个线条都很优越，透着迷人的荷尔蒙气息。

他深吸一口气：“好了，三二一，开始。”

“开始了？”锡蓝对着镜头随意地淡淡地瞥过来一眼，叶小枭骨节修长的手攥紧了DV机，轻声“嗯”了声。

锡蓝低眸思考了一瞬，对着镜头后的叶小枭，神色平静地开口：

“我是锡蓝，在深海黎明，活着，目前是……叶小枭的人质。”他说着抬眸那双海一般蓝的眸子望进叶小枭的心里。

叶小枭拿着DV的手愣住。

锡蓝也反应过来，忽而抿唇，“不好意思，不该提你的名字，重来。”

叶小枭脸上渐渐浮上一层阴戾的笑，恶狠狠地重新打开一条，眼神警告：“别让我发现你是故意的。”

锡蓝原本微垂的眼神缓慢上移连上去，目光淡淡地看着对方的笑：

“故意的话，又要咬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