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清云楼的惯例,第一次上台的节目都要留个视频记录。一般呢会把这个重任交给芊姐,这次也不例外。下了台来,芊姐就把视频发在了“清云楼名角”的群里。不一会儿,万君檐的语音就发过来了。
“小芊拍的这不错啊,兄弟俩也上道。待会儿来家吃饭啊,顺道给你俩说一说活儿。”
没一会儿,炸出来好一伙潜水的。
先是陈清楠来了一句“师父我也要来吃”,后头跟了一大堆“加一”。
“都来。”耐不住一堆讨饭吃的,万君檐当场放话,“我这会儿买菜去。”
芊姐刚刚看了时间,发现距离散场还差半个小时的,正想说让他俩返场再来一小会儿,视线一对上,俩狗头兄弟立刻会了意:“芊姐您别急,您上台把内串词念一念,叫夏儿上来玩会儿,人家一个人怪无聊的。”
“行吧。”芊姐拿他俩没办法,“叫后台几个准备了啊,准备谢幕了。”
“知道啦。”
“接下来有请夏清堂上台为您各位带来精彩的表演。”
坐在底下的夏清堂一愣,抬头对上芊姐的视线,只得直愣愣上了台。
台下观众们也没料到还有这一出,又是起哄又是鼓掌的。
“谢谢,谢谢您各位。”夏清堂站到桌子旁边,调整了一下话筒高度,“真够突然的哈。那个芊姐等会儿给我表演钱结一下子。”
台底下一阵哄笑。
“这门口水牌上也没我的名字也没我的节目的。”夏清堂把手揣在袖子里,“突然点我名,我以为上课呢,班主任来了。”
“也没什么节目,今儿搭档也没在,给您各位唱一个小曲儿吧好不好?”夏清堂清了清嗓子,“唱个太平歌词,来段……《白蛇传》吧。”
台下一阵叫好声。
“杭州美景盖世无双,西湖岸奇花异草四季清香。”
“春游苏堤桃红柳绿,夏赏荷花映满了池塘。”
“那秋观明月如同碧水,冬看瑞雪铺满了山岗。”
这一段他常在台上唱,观众都听熟了,好一些个还能跟着唱上两句。
“我表的是,峨眉山白蛇下界,在这上天惹恼了张玉皇,怒冲冲差法海临了凡世,在这金山寺内把这方丈来当。”
唱到这里,夏清堂特地停了停,等着台下接着唱下去,却发现台下观众也没声儿了。
“你们这检查作业不过关啊。”夏清堂在台上笑着,“怎么忘词呢还。”
“继续!”台下观众捧他,嚷嚷着叫他继续唱下去。
“行吧,但就这一次了啊,把后头词记好了。”夏清堂撩了撩袖子,“别到时候我搭档回来你们还是接不上,可给我丢人。”
“这一天,许汉文烧香还愿,老法海拦住了去路有语开了腔,我算定你的妻是多了年的怪蟒,缠绕你结连理盗取真阳。”唱到这里,夏清堂就停下来了,“到这儿吧,边上没有御子声我还真不习惯。”
“再来一个!”座儿们都叫他。
夏清堂看了看桌上的计时器,发现还有一会儿,就接着说,“行,再唱一段。唱哪一段呢?”
“《叫小番》!”前排有一男观众脱口而出。
“叫小番叫不了。”夏清堂摆摆手,“下回沈云墨回来让他给你们唱来。”
“《锁麟囊》!”
“《锁麟囊》是吧,行。”夏清堂又清了清嗓子,手扶着话筒,“我偏要唱《乾坤带》能拿我怎么着。”
台底下又一阵笑。
“并非是儿臣以小犯上,有一辈古人也做比方,楚庄王有道施仁政,四境安靖守封疆。”夏清堂用扇子在桌上敲出节奏来,“贺功臣设下了太平宴,君臣欢庆饮琼浆,直到在黄昏星月降,秉烛辉煌照殿堂。”
这一段台下观众鲜少有会的,夏清堂就一个人唱得起劲。唱罢,他没忍住笑:“听你们点的这些个评戏啊太平歌词啊,总觉得是听了那边德云社相声过来的呢,都是那里头角儿爱唱的。
观众们又笑,有几个还接话:“就是!”
“是啊,行吧,哪儿来的不重要,以后常来就成。”夏清堂又看一眼桌上的计时器,“还有十分钟,那差不多就把这一场的演员们都请上来了吧。”
后台狗头兄弟和余清阳他们就等着这一句呢,这会儿蹦着就上台了。都是人来疯的性子,凑到一起更闹腾,任夏清堂在前面介绍,除了点到名鞠个躬,其他时间都在后头聊天。
“大家伙对今天上午这场满意吗?”走完了基础流程,在场辈分最大的余清阳开始和观众互动。
“满意!”
“最喜欢哪场啊?”
台下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大家伙儿呢都有自己的喜好,有自己的品味。”余清阳继续道,“有没有爱听清堂开嗓的啊?”
“有!”这回台下倒是很整齐。夏清堂向前一步,鞠了个躬,又冲着余清阳道,“听着没师哥,观众都爱听,得给我结钱。”
“结结结,待会儿找会计去。”余清阳应付完他之后冲着台下开始宣传,“过几天啊,我们清堂就过生日了,到时候会有一个生日专场,还劳烦大家来捧场啊。”
听着台下答应得爽快,夏清堂又出来点头哈腰:“这事儿闹得,我都还不知道我有专场呢。”
“回去就知道啦。”余清阳没管在后头聊天的狗头兄弟和他搭档,“那这一场演出就到此结束了啊,大家散场的时候注意安全,尤其女孩儿们啊。午餐可以就在清云楼吃,凭演出票根可以优惠。感谢大家的支持,我们下次再见。”
人陆陆续续走的差不多了,夏清堂凑到余清阳耳边说:“哥,台词挺熟练啊。”
“必须的。”余清阳顺势揽住他的肩,“走呗,去师父家。”
“你和清寒师哥不吃午饭吗?”夏清堂回头看了看走在后面的贺清寒。
余清阳压低了声音:“就是寻思去师父家蹭呢,反正不是第一次了。正好帮师父准备一下晚上食材什么的,他老人家一个人多累啊。”
“那正好,我坐你们车回去。”夏清堂算盘打的响,“路上请我喝杯奶茶。”
“刚吃了饭,撑不死你。”余清阳轻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臂,嘴上嫌弃,路上还是给他买了。
外头人说,清云楼的师兄弟共享钱包,这话不假。还是从小养成的习惯,小时候万君檐给他们发零花钱,每个月一次,用完了的就只能找师兄弟借。借来借去,账不好算,索性就不论还了。到现在,每个人能自己演出挣钱了,这个习惯还保留着。反正师兄弟都不介意,也没什么。
狗头兄弟家里做了午饭吃,就没和他们一块儿,只说晚上再过来。
“师父,您中午有剩的菜吗?”余清阳熟门熟路走到餐桌边上,“我和清寒没吃饭呢。”
“有。”万君檐听着动静从厨房出来,边走边答应他,后头还跟着打杂的付柠,“你看看桌上那些够不够你们吃,不够的话我和你们付叔给你们重新做一桌。”
“够了够了,谢谢师父。”贺清寒和余清阳坐在桌边上,从碗柜里拿出两副碗筷。
付柠也有操不完的心:“饭在厨房里,自己来添。我再给你们加一碗汤吧,多点菜不那么寒酸。”
“谢谢付叔。”贺清寒拿着碗就往厨房去,还不忘关心一下开吃的余清阳,“碗给我呗,我给你添。”
余清阳把碗递给他,又转过来看着换了鞋坐在客厅躺椅上优哉游哉地夏清堂:“清堂,再吃点吧。”
“不用了,刚才那汉堡给我撑着了。”
夏清堂话音刚落就发现不对,果然,下一秒万君檐就在厨房嚷嚷:“又吃那些个垃圾食品!别图那便宜,没地方吃饭就回来,重新给你做一桌都行!”
“知道了师父。”夏清堂含糊答应下来,又小声嘟囔,“再说了,那也不便宜啊。”
下午,师兄弟都陆陆续续来了,按老规矩在厨房打下手。期间,任清迟被师父抽查了一段贯口和太平歌词,不出意外地没喘上气,漏了拍。之后的时间呢,就是十来个人包括付柠听着万君檐念叨,时不时还自己示范一下,要么就叫江清月,夏清堂来两句。到后头连付柠都听不下去了,一边往菜里放盐一边说:“行了啊老万,让孩子们耳根子清净一会儿吧,待会儿菜里全是你的唾沫星子。”
“我这不多教教吗,平时没时间。”万君檐还在念叨,“待会儿桌上还有事儿和你们说呢,就先不追究小迟子这几天偷的懒了。”
任清迟偷偷溜出了厨房,倒在王清澜身上:“我能体会到孙悟空听唐僧念经的无力感了。”
“能体会也没用。”王清澜习以为常地把他推开,“下回台上还让你演猪八戒。”
“你滚。”
饭桌上,除了在学校闭关修炼的沈云墨,其他人都老实坐在这儿呢。
“吃吧,非得等我和你们付叔先动筷啊?”万君檐还是笑着看这一帮徒弟们,嘴上嫌弃着,却很实在地先对红烧肉下了手。
付柠也招呼他们:“都吃啊,跟着我和你们师父还客气什么。”
“付叔,主要是跟您客气。”陈清楠坐在万君檐旁边,说完这话挨了万君檐一肘子:“去你的,安静吃饭。”
“云深做的这个红烧鱼头不错啊,有你二姨的风范了。”付柠边吃边点评。
“老惦记人家二姨呢。”作为老搭档,万君檐没忍住吐槽。
付柠白了他一眼:“我那是惦记他二姨吗,我惦记的是红烧鱼头。”
张云深赶紧说:“付叔您爱吃就常来,我给我二姨打过招呼了,楼里的人过去得打折。”
老规矩,寒暄过后,万君檐开始说事儿了:“过些天清堂就过生日了啊。今年呢,是人家成年了,按照楼里的规矩来,成年的生日得来个小专场,师兄弟呢来几个助演,我和你们付叔也得上。有没有毛遂自荐的?”
“师父,我。”夏清堂第一个举手。
万君檐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废话。”
“我和洛哥来呗。”宋云音给洛清歌使了个眼色,得到对方同意之后噌地站起来。
万君檐示意他坐下,开始记起来:“云音和清歌是吧,好孩子,还有吗?”
“师父,我和清月也一块儿吧。”顾清泷扒拉着旁边的江清月,被对方很嫌弃地推开。
“你俩去年云深云浅成年礼专场的时候是不是上过了啊?”万君檐想起这茬子事来,片刻后又摆摆手,“没事儿,有这份心就来吧啊。”
付柠在一旁笑着补充:“没给别人留下点名额啊。”
“师父,我和云秋要去,还有云欢云哲一块儿,我们使一个群活。”许云川也站出来,还有点小傲娇,“我们四个自己研究的新活儿,待会儿给您过目。”
“好孩子,行,都来吧。”万君檐当即拍了板,“剩下的留到十月份去给云音撑场子吧啊。”
夏清堂还有点拿不定办法:“师父,那这沈云墨没回来,怎么排练啊?”
提到这个,万君檐压低了声音:“小墨把他班主任的联系方式给我了,每天中午有一个半小时,你俩可以打个电话。这事儿千万别告诉小墨的爸妈啊,我都是偷偷和他班主任联系上的。”
付柠在边上偷笑:“怎么和做贼似的。”
“那我明天中午再和他联系吧。”夏清堂终于安心下来,还没忘提醒万君檐,“别忘了回头给人家老师结一下话费啊。”
“这个你放心,给人家转了一百过去了已经。”万君檐点点头,“我还和他妈妈说好了,提前一天让他请假回来,你俩上台前最后对一下。”
“好嘞,谢谢师父。”夏清堂说完,没忍住问万君檐,“师父,您怎么劝动他爸妈的啊?”
提起这个,付柠就又在一边笑:“你师父啊,跟人家父母说你脾气倔,小墨要是不提前回来彩排,你就不和他搭档了。到时候小墨放假回来再想来楼里挣演出钱,就只能挣说单口的价了。两口子一听少挣钱,一下子闹得不得了,一比较发现一天上课的钱没有说一天对口相声专场挣的票钱多,就答应了。”
“嚯。”夏清堂不知道自己师父在外头是怎么妖魔化自己的,没忍住感慨,“怎么说啥都信呢,我说这么久单口,转成对口工资不还是没区别吗。”
“夏儿,还是有区别的。”段云轻提醒他,“你以前几天收一次工资,说了对口以后几天收一次工资啊?”
“诶诶诶,清堂师哥,”张云浅拿出一串钥匙,“我买车啦。”
“都滚。”
今天清堂生日鸭,祝清堂生日快乐!
双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生日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