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火 第7章 编号180405

“烨班，你为什么不罚我们，还要请我们吃饭。”付豪嘴里的炒面还没有咽下去，就开始疑惑发问。

“你猜？”白烨起了捉弄人的心思，故意不告诉付豪，让他猜。

“你们是被杜修文训怕了吧！新兵蛋子就是好唬！你们是不是特别怕他？”白烨笑得合不拢嘴。

“其实我刚开始也看不惯他，觉得这个人太较真儿，什么都要争第一，但是部队里就是这样，用实力说话，他不通人情事故，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情，让他被降职调离，才算落到这里……”

杜修文这一路走来经历的不比任何人少，但他太强大，太骄傲了，好像总能扛下一切，坚强到好像会让人忽略了他的痛苦。

从一个小小的列兵，成年为一名军官，没有任何的背景，靠着比武竞赛的名次，一步步往上升，他的骄傲来源于他的荣耀，也失落于荣耀的溃散，他明明看起来最有能力，却最无能为力……

看到他们天真的模样，就让白烨想起了从前，“你们为什么来当兵？”

“学校太无聊了，所以才来的……”付豪的脑回路很简单，他不需要任何理由，只因为他想这么做，他就一定会这么做。

“你呢？”白烨转头看向邓远。

“为了逃避吧……”邓远没有再接着说下去，喝了一大口格瓦斯。

“你们记得十七年的那场地震吗？小时候我也很调皮，那天中午，我逃课去林子捉知了猴，地震了，学校变成废墟了，只活了我一个，从那天起，我就代替好多人，好好活着……”

“到处都是废墟，那时我只有十二岁，我很害怕，部队来了，救了很多人，我就想着自己以后也要成为那样的人，那样才有意义……”

一只蝉要在地下深埋十七年，才会在一个夏天，纵情高歌。

在白烨心中深埋了十七年的蝉，成了他心中不敢触碰的伤疤，在十七年后的这个夏夜，终于破土而出。

这顿宵夜无形之中，拉近了三人的距离，酒过三巡，看着电视上播放的滑稽桥段，三个人笑个不停。

邓远还听着付豪像鹅叫一般的笑声，笑得根本停不下来，连眼泪都飙出来了。

“你……你这个声音，哈哈哈……”白烨也擦着眼角的眼泪，笑的肚子疼，都快岔气了。

月儿高高挂在夜空，树上的蝉依旧在鸣叫，笑声传了很远，很远……

此时此刻，杜修文的房间里，却是另一番景象，夜深却依旧灯火通明，一只飞蛾绕着白炽灯，在地上留下扑朔的影子。

杜修文伏在案前，抄录着理论考试的成绩。看到最末尾的两张考卷上，一个用红笔写着6分，另一个写着4分，两个加起来才凑够两位数。

再一看署名，更是气笑了，邓远和付豪，两个人真是敢作敢当，还把自己的大名写在试卷上。比起一些没有署名的试卷，还真是矬子里面拔高个。

杜修文用手撑着下巴，盯着这堆考卷出了神……

鸟儿总是用叽叽喳喳的鸣叫声歌颂自由，然后从枝头飞过，在天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闯入邓远的视野里，他观察着远处，视线却不由自主的停在了杜修文身上。

不知从何时起，邓远的目光总会不自觉的为他而停留，总能在人群中快速找到他，并且开始观察属于他的点点滴滴。

杜修文这个人很挑剔，广泛意义上的挑剔，对所有人事物一视同仁的挑剔。有严重的强迫症和洁癖，做事一丝不苟到病态。

吃穿住行无一不体现着这一点，哪怕没有任何人监管，内务标准也高到令人发指，叠成标准四方豆腐块的被子，扯的平滑的白床单，苍蝇站上去都要劈叉。

邓远严重怀疑下雨那天，杜修文之所以那么大反应，是因为自己把他放到了床上，破坏了他的内务。

连吃饭也是细嚼慢咽，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举手投足之间贵气十足，和一旁狼吞虎咽的白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杜修文的第六感，以及对危险的感知能力，也是数一数二，就像现在，透过瞄准镜，邓远能看到他转过身，视线交汇的一瞬，杜修文隔着瞄准镜与他对视。

这样锐利的目光，让他没由来的有些心虚，有种偷看别人还被抓包的尴尬。

“所有人武器库集合！”对讲机里传来杜修文的声音。

听到杜修文的声音，众人一点也不敢耽搁，立马集合起来，白烨一回头，还没有来得及下口令，队伍已经集合完毕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营区赶，邓远和付豪怀着忐忑不安的心，脖子上扛着狙击枪，在队尾走着。

“哥们儿，你说怎么回事儿？我这眼皮怎么老跳？”付豪腾出一只手，揉了揉眼睛。

“你是左眼皮跳，还是右眼皮儿跳啊？”邓远凑到跟前仔细看了看。

“应该是左眼吧？”付豪不假思索地答道。

“哥们儿你忘了你左右不分了吗？”邓远一头黑线，看来今天是要倒大霉了。

刚进营区就听到紧急集合的哨声，这短促而有力的哨声，深入每个人的灵魂，邓远和付豪对视一眼，果然没错……

“紧急集合！全副武装，背背囊，带齐所有战备物资，穿装具去武器库领弹夹。”白烨站在队伍面前，拿着大喇叭，指挥着众人。

“水壶里也都给我灌满水！别想偷懒，友情提示灌能喝的水！”

当所有人在武器库门前集合完毕，明明个个累得满头大汗，却连大气也不敢喘，杜修文站在正前方，掐着秒表。

“速度太慢了，整整五分钟所有的人才集合完毕！卖水的老大爷腿脚都比你们快，所有人恢复内务！”

实在是太痛苦了，邓远最讨厌的就是紧急集合，重复这种无意义的行为，比让他跑一个10公里还累。

果然刚恢复好内务，邓远屁股还没挨地休息一下，就听到了这恶魔般的哨声。

“紧急集合！！！”

“这是怎么了，谁又惹着这个阎王爷了……”高天翰冲出房间，一边背背囊，一边还不忘吐槽。

“不错，这次快多了……”杜修文终于放下秒表，众人见状松了口气。却不料他拍了拍手，一个体重秤就被白烨搬了出来。

“每个人领4个弹夹，一长一短，背负的物资再加上水和食物，不低于80斤，今天长的就免了，重量不足的加码，所有人过秤！”

“还好没偷懒！”付豪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小声对邓远感叹着。

“完蛋了……”高天翰已经汗流浃背了，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闭着眼上了秤。

“加码……”杜修文话音未落，高天翰已经喜提一把10狙在手。此时此刻，高天翰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早已不复往日的桀骜不驯。

付豪站在邓远前面上了秤，还没下来，手里也多了一把10狙，“为什么，我分明没偷懒……”

“你的体重基数比较大，能压住枪，比较瘦的人打这个10狙，一枪下去，后坐力就能让锁骨骨折。”白烨拍了拍付豪的肩膀，道出了真相。

“长得胖点也有罪吗？胖子的命不是命吗？”付豪欲哭无泪……

“知足吧，打10狙只用卧姿，趴在地上就可以了，打高精狙立跪卧三姿，够你喝一壶了。”

“现在所有人都领完枪了吧？按照枪型划分为两个组，高精狙组和10狙组，由我和白烨分别担任两组的教练员……”

“你们手里的枪，每一把的枪身上都有枪号，这是你们需要终身铭记的一串数字，作为一个狙击手，你的枪就是你最忠诚的伴侣……”

邓远低头看向枪身，用手指触摸着上面的激光刻痕，编号为180405，这串数字深深刻印入脑海之中，成为他永远不会忘却的记忆。

“接下来的考验，就看你们够不够资格拿起手中这把枪。”杜修文的声音很响亮，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邓远的心跳开始加速，体内的热血也为之沸腾起来，拥有一把真正属于自己的枪，是成为一个狙击手的第一步，也意味着朝自己的目标又迈进了一步。

“武装越野十公里，现在开始，目标二号靶场。”一声哨响，杜修文和白烨上了猛士突击车，一脚油门，卷起一阵尘沙……

所有人鱼贯而出，向着目的地进发……

刚开始所有人都卯足了劲儿往前跑，还看不出什么差距，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和体力的消耗，有零零星星的人开始跟不上队伍，落在后面了。

等路程己经过了大半，一些跟不上队伍的已经放弃了奔跑。

付豪咬着牙将狙架在后脖梗上，利用背囊和枪身的接触面分散重量。他的脸涨得通红，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睁开眼睛看着前方，只能机械的迈着步子，闭眼使劲儿往前跑，但仍然跟不上大部队前进的步伐。

对于此刻的付豪，这把狙就像一个烫手的山芋。“真想把这玩意儿扔了……”

不知怎么的，付豪突然觉得身后的背囊没有那么那么重了。他听到身后传来的呼吸声，竟然有人在后面推着他前进。

付豪一回头，果然看到邓远的脸，“哥们儿，你别推我了，保留实力……”

“不行，我们俩一起来的，只要我在，我就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回去。”汗水成股流下，刺得一只眼睛睁不开，邓远也没有放手，还在推着付豪前进。

“啊啊啊啊啊啊……”付豪大喊一声，卯足了劲儿冲刺起来，压下喉头涌上来的一股腥甜，终于前方出现了大部队的影子，给了他希望。

快点，再快一点！付豪这辈子从来没有跑过这么快，头一回希望自己能更快一些，不管有多么累，他都不会放弃。

两个人终于摸到了队伍的尾巴，他们相视一笑，开始并肩而行。

“哥们干的不错……”

“你也是……”

“不错呀，竟然还能跟得上，也算没辱没他们三连的脸面，这俩人还真是团结……”白烨放下望远镜，站在了红旗边。

“跟不上的人，全部淘汰打包回去……”杜修文低头点了支烟，也上前观望起来。

耳边风声猎猎作响，居高临下，一眼望去所有事物尽收眼底。道路两旁因为连日雨水的滋润，也染上了新绿，尘土飞扬在每一个脚印下，日光照耀着那些前进的身影，显得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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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式狙击步枪（全称：QBU-10式狙击步枪）12.7毫米反器材狙击步枪是QBU-09式军用12.7毫米狙击步枪的最终定型型号，可精确打击1千米范围内的目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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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编号1804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