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一过,入门考核也为期不远了,白榆正式进入备考阶段。
当然,比起备考,更准确的一种说法应该是临时抱佛脚。毕竟入门考核就定在四日后,时间实在是紧迫。
为此,宋卿时特意给白榆找来了一套《修行快速入门》,让他熟读并背诵。
除此之外,宋卿时还推了手头上的所有事情,这段时间把白榆盯得死紧,整日督促他看书。
白榆被他盯得叫苦不迭,被迫在书桌前从早坐到晚,坐得他屁股疼。
好在距离入学考核不剩多少日,时间一晃就过去了。
四天后,大暑至,入学考核如期举行。
这日一早,小苍山上热闹非凡,新入门的弟子纷纷赶往明道书院。
一路上人头攒动,挤挤攘攘活似赶集,把道路堵得水泄不通。
外边吵吵闹闹,斋舍里也不逞多让。逢春一边给白榆梳头发,一边说:“表少爷,您再等一等——少爷,您不要乱动,刚束好的头发又散下来了!”
“可是,”白榆扭头张望,“我新生令牌呢?逢春,我找不到我令牌了!”
“我看看。”逢春一听,赶紧迈着急促的步伐,在斋舍里来回兜转。
她翻箱倒柜地找着,白榆也满屋子乱窜,“还有我的护身符。我娘给我求的那张护身符,我昨晚就摸了一下,怎么也不见了?”
白榆上蹿下跳,逢春焦头烂额,独留宋卿时一人站在门口,催得再急也没人理会,只能痛苦地狂摁眉心。
我上辈子究竟造了什么孽,年纪轻轻就要带小孩。
宋卿时深深地、深深地吸一口气,却也只能骂骂咧咧地加入其中,跟着他们一起找。
如此手忙脚乱一早上,白榆终于整装待发。
耽误了这么长的时间,他自己也晓得心虚,一边跟着宋卿时一路狂奔,一边时不时地偷瞄他一眼。
但是这一路上,宋卿时根本顾不上他。
本来他还准备趁着最后一段路程,再给白榆开开小灶,结果让他一通磨蹭,他们现在只能长话短说了。
思及此,宋卿时唤道:“白星星。”
“啊?”误以为偷瞄被发现,表哥终于要发作了,白榆一个激灵,赶忙应了声。
宋卿时快速地在心里组织一遍语言,对他说:“白星星,你听好了。往日的入门试炼都布置在山下,一般就是让你们处理一下兽潮,但是今年封了山,因此你们的试炼只能在山上举行。”
咦?不是要骂他?
白榆眨巴眨巴眼睛,狐疑地看他一眼,反正先点头再说,“嗯嗯,我在听。”
“山上的灵兽不比外面,一个个多少生出几分灵智,要难对付许多。”宋卿时顿了一顿,按理讲说到这里,他应该跟白榆讲讲对付它们的诀窍,但既然是长话短说,那不如直接省略这些废话。
于是他生硬地转折道:“你到时候可以找一个弟子,与他结个伴。你俩一起努努力,能杀几只灵兽就杀几只,两个人都算成绩,免得你自己谁都打不过,只晓得鬼哭狼嚎。”
白榆:“?”
“还可以这样玩?”白榆惊诧地瞪大眼睛,随之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什么,不满地嚷道,“不对——什么叫我只晓得鬼哭狼嚎?臭表哥,你瞧不起人!”
可不可以,宋卿时可太了解了,毕竟他就被人狠狠薅过一次,让人钻了空子。
往事不堪回首,他没好气地说:“我瞧不起人?我给你的《修行快速入门》你背下来了吗?”
白榆瞬间泄了气,眼神飘忽不定地说:“背了吧。”
“背下来了”与“背了吧”,可不是一回事儿。宋卿时还能不知道他?这几日别看白榆人在椅子上坐着,魂儿一早就飞远了,不然他断不可能提醒他与人结伴。
宋卿时说:“那就按照我说的办。入门考核关系着分班,若是你运气好,说不定还能往内堂里蹭一蹭。”
明道书院分为内堂、中堂、外堂,其中以内堂最佳,中堂次之,外堂更次。每年开学都要举办的入门考核,就是划分弟子的依据,也就是俗称的分班考试。
白榆一听,当场就伸手指住自己,一脸匪夷所思地问:“我?内堂?”
能进内堂的人,可都是卷王中的卷王,王者中的大师!
白榆在梦里的时候,备考期间态度认真得他自己都害怕,但最后依旧被分在外堂,更别说他现在还一心摆烂。
他慢吞吞地说:“什么内堂,我才不去,我不喜欢。”
“……”还轮到他挑上了,宋卿时一脸无语地说,“行吧。”
反正不管怎么样,他让白榆与人结伴,也没指着白榆去碰什么运气,宋卿时纯粹是考虑到白榆没有一丝灵力,怕他独自一人遇到危险。
他伸手拍几下白榆的肩,“你自己看着办吧。能去哪就去哪儿,但是你注意着点,别让自己受伤了。”
话音落下,宋卿时顺势把白榆往前推了推,“好了,快进书院吧,马上真赶不上了。”
“诶?好的。”
小苍山与明道书院之间的距离并不算远,聊着聊着,两人就已经抵达了目的地,正站在明道书院的门口。
白榆被推着往前走了几步,这才回过神来,他赶紧对宋卿时挥挥手,“表哥,那我走啦。”
“嗯。”
毫不犹豫地转过身,白榆握住手上的新生令牌,蹦蹦跳跳地远去了。
他跑得倒是快,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浑然不知宋卿时的目光一直跟随着他,眼神里的担忧浓得几乎化不开。
这小崽子,平日遇了事不是耍赖就是撒娇。
也不知道这一次考核,他能不能放机灵点,照顾好自己。
唉。
-
白榆来得迟,非但在赶来书院的路上他没见到什么人,就连书院里也是空荡荡的一片。
狂奔了一路,他才见到一个正在巡逻的弟子。
这人见了白榆,面色当即一变,赶忙给他指路:“你这小弟子,怎么来得这么晚?你们在试炼台集合——往前走,一直往前去!你赶紧的,当心赶不上了!”
白榆急匆匆地向他道了谢,又是一阵生死时速。
气喘吁吁地赶到了试炼台,他的两眼直发黑。
这个时候,白榆也实在是跑不动了,干脆地停在了台子下面。
算了,跑不动就不跑了,反正这个考核他也没有多想参与!
一下下地平复着呼吸,白榆昏头昏脑地往试炼台上瞟去一眼,发现试炼台上居然还有人在。
一个少年背对着白榆,正向旁边的人抬起一只手,他的掌心里放着一枚令牌,红色的穗子从指间落下。
而这少年一身雪衣,除却高束的黑发外,他浑身上下只有指间透出一抹浓红,犹如雪里红梅一般。
黑发、白衣、红穗子——颜色鲜明的对比之下,无端显出一丝丝诡艳。
白榆看得一怔,莫名觉得眼熟,眼皮也跟着跳了起来。
他忍不住再度定睛看过去,然而试炼台上的少年已经步入了传送阵当中,恰好置身于白榆的视线盲区。
白榆:“?”
是不是他的错觉?
这个人好像师兄,真的好像好像他。
心中涌起一丝丝不妙的预感,但理智告诉白榆:不可能是师兄,绝对不可能是他。
报道的那一日,他明明翻过花名册,还是从头到尾翻了一遍。
而且世上又不是只有师兄一人可以穿白衣。他怎么见到一个白衣少年,就觉得是师兄?
哈哈,你看这事闹的。
再三确认之后,白榆把这个恐怖的想法抛到了脑后。
他拿着他的令牌,一步步地踏上了试炼台。
不长的一段距离,白榆却走得很慢,还越走越不安。
思来想去,他把这归结于一处。
死眼,你怎么还在跳!快不准跳了!
白榆正想着,耳边冷不丁地传入了一道声音。
清凌凌的一道声音,语气温柔得令人沉醉,也含着融融笑意,“请稍等一下,还有一个人。”
这声音……
睫毛颤动一下,白榆缓缓地、缓缓地抬起了头,刚好对上了一双笑眼。
不远处,殷雪深冲他略一颔首,轻轻地弯了弯唇,笑得满面春风,“小师弟,我们又见面了。”
白榆:“?”
白榆:“???”
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偏偏出现在了这里,这一刻,白榆如遭雷劈。
他张张嘴巴,想说点什么,最后竟是吐不出一个字,仿佛被雷劈傻了一样。
白榆尚处于恍惚之中,负责传送阵的弟子却没有。
他回头看白榆一眼,招呼他道:“你这小弟子,怎么傻站着?快过来——别人都已经开始考核了,就属你俩来得最晚,我赶紧给你们一起传送过去,免得耽误你们的进度。”
白榆:“……”
听他话里的意思,这位师兄就是来参与入门考核的。
过于残酷的真相,让白榆久久回不过神。
茫然、震惊、不可置信……许多种情绪在白榆的脸上变幻不息,最后凝为了一丝丝的绝望。
想到他对师兄的毫无保留,想到他对师兄的信任,白榆再也绷不住了。
他扭头看向殷雪深,无比悲伤地痛诉道:“师兄,你怎么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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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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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摆烂第8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