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看了十几件成衣都不满意的柯夏打发南谌留给他的两个人手一个去寻南谌回来付钱,一个去给快饿死的自己买包子。
然后他当着店主的面大摇大摆走了出去,转头摸进空无一人的小巷。
“出来吧,跟了一路了,臭老鼠们。”
话音刚落,前后凭空冒出五六个蒙面人,左右侧都是别人院子的灰色围墙,足有两人多高,柯夏转转脖子活动了下重塑的筋骨,浑身骨头噼里啪啦响,从天灵盖往下窜过一阵舒爽。
他勾勾食指,蒙面人蜂拥而上,把他困在中间,柯夏躬身侧踢踹飞一个,扭胯躲过迎面刺来的一剑,飞身蹬住墙壁,顺势抽出弯月刀,见血封喉,三两下把剩下的人打得再起不能。
“就这?老不死的想抓我也舍不得多花点钱。”柯夏嫌弃地甩了甩染血弯刀。
他留了一个舌头,本想问问老不死的还找了多少人追杀自己,但刚准备开口,那个舌头就自己断了。
“啧,一群不懂得尊重生命的家伙。”柯夏轻啧,搜刮了尸身上的全部金银,还有几片手帕,跳上围墙仔仔细细擦着弯月刀和赤足不小心沾上的血。“能活为什么非要去死呢?”
丢掉手帕,他将拇指食指叠起放到嘴边,鼓起腮帮吹响嘹亮的号子。
不一会儿,一声尖锐的啸叫呼应着他越来越近,黑点逐渐变大,翼展两米的海东青称得上庞然大物,俯冲而下直直落在柯夏提前抬高的臂膀上。
柯夏尽情地撸了两把海东青黑亮的羽毛,恨铁不成钢道:“怎么不等我死了再来?白白喂你那么多肉了,我就离开半天,你瞧瞧你,都吃上草了,没出息的东西。”
“你那什么眼神?是不是骂我呢?都叫你别吃死人肉了,尤其那些臭老鼠肉,现在好了,嘴臭得熏死人了。”
“行了行了,我能有什么事儿?管好你自己。”
“去吧,我还要跟那个妖僧周旋些时日,等你主人我玩够了就带你浪迹天涯去。”
*
南谌从回春堂回到成衣店的时候,柯夏不见了,剩下一个叫铁根的小兵守在店外,见到南谌结结巴巴地解释说柯夏选完衣裳后便自行找地方吃饭去了,让南谌回来了先结账再去找他。
半刻钟后,南谌领着铁根在少轩城最大的酒楼找到了胡吃海喝的二人。
“这是什么?”
“爆炒凤舌……好吧其实就是鸡舌头。”
“这个呢?像扇子这个。”
“鸭掌,它也不像扇子啊。”
“我老家就是这种扇子。诶,你真不喝啊?这酒闻着还挺香。”
“不喝,萧将军知道了会打死我。”
秋收已过,少轩城中存粮有限,酒楼削减了很多菜式,但不妨碍柯夏这个世外之人对什么都充满好奇,听到是鸡舌头立马嫌弃的丢开,一心研究青酿,倒了满满一大碗出来,闷头便往嘴里灌,豪放不羁,引得小兵刮目相看。
“咳咳!噗——好辣。”
喉咙火辣辣的不舒服,柯夏一口将酒喷了出去,喷了对面人一身,他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刚穿上的新衣服湿了一半。
“真难喝。”柯夏吐了吐被辣痛的舌头,满不在乎撕下浸酒的衣衫,没什么诚意地笑了笑,“抱歉抱歉。”
南谌越过侃侃而谈的二人坐到一旁,笑容如春风般和煦。“凤儿,你在做什么?”
柯夏还没习惯这个称呼,等看到南谌的脸才反应过来是在说自己,他一点也不意外地咧嘴一笑:“吃饭啊。”
“小僧让你原地等候,为什么不听话呢?”南谌温柔地抬手抚上那一头顺滑的银发,颇有些爱不释手地把玩着一缕发丝。
头皮传来阵阵刺痛,柯夏不怒反笑,讨好地在他手心蹭蹭。
“主人。”
南谌微笑,圆顿指甲在他头皮上划出道道血痕,竟是用上了内力。“哪儿来的银两吃饭?嗯?”
这厮身上的金银玉器一样没少,酒楼先付后吃,不可能放身无分文的人进来吃霸王餐。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柯夏撇撇嘴,不情不愿摸了几块银子出来,可怜兮兮道:“主人,给我留一点吧,没钱吃饭,饿。”
南谌满意勾唇,放开他的脑袋,宽大的袖袍扫过柯夏掌心,牵出密密麻麻的痒意,柯夏缩了缩指尖,来之不易的银两尽数被妖僧搜刮走了。
“乖。”
在他张嘴说话的一瞬间,一个小小的鸡舌头以迅雷不及掩饰之势飞进了他嘴里,辛辣刺鼻的味道霎时充斥整个口腔,柯夏阴谋得逞,沉郁一扫而空,立时拍桌大笑。
南谌淡定地吐出鸡舌,喝了口茶水漱嘴,倒是看不出半分恼色。
几个随行小兵犹豫着要不要插手,主仆俩看着不太像正常人,但意外地和谐,就连铁柱想替南谌教训教训下人也被柯夏轻飘飘的一眼定在原地。
这两人之间不痛不痒的交锋插不进第三者。他们得出这个结论,只能沉默地守在一边。
柯夏支着半边脸,懒洋洋地踩着长凳斜靠在墙上,似笑非笑问:“我的主人,出家人不食荤腥,您算不算破戒了?”
南谌招手叫来酒楼小厮,重新点了几个不那么奇怪的素菜,看了眼馋的小兵们几眼,又笑着加了三样荤菜。
做完这一切,他才不疾不徐地说:“凤儿,小僧昨夜已决定还俗,算不得破戒。”
柯夏拧了下眉,显然不太高兴,目光扫到被他祸害了一半的青酿,心里又冒出坏主意。
“既如此,”他扭捏地收起过于豪放的动作,蹭到南谌那一条长凳上坐下,紧贴着后者的臂膀,笑逐颜开,“为了庆祝主人还俗,不醉不归如何?”
南谌抬手成掌,抵住他越靠越近的脑袋,眉眼带笑:“不可纵酒,乖,放下。”
柯夏不依,脑袋差点被抓破,不讨回来一定会夜不成寐。
“尝一口,好喝的。”
“拿开。”
酒碗斟满烈酒,递到南谌嘴边,柯夏又趁他启唇的刹那将碗口塞进他嘴里,动作奇快翻过酒碗就想灌进去。
南谌上身后仰,几乎与长凳齐平,躲开了那碗罪恶的青酿,柯夏唇角微勾,姿势不变,手腕一翻,整碗酒刷的倒在南谌身上,快得来不及让人反应,酒水哗啦啦流了一地。
“殿下!”“殿下您没事儿吧?”
“唉呀,主人,真抱歉,我手滑了。”
南谌气极反笑,挣开了铁柱来扶的手,腹部用力自己坐了起来,一只手按上柯夏后颈,后者无辜地眨眨眼:“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后颈的手一个用力,方才还嚣张跋扈的人连痛都没叫出来,双目一闭重重砸到桌上,听力道估计得撞出个大包出来。
对上铁柱疑惑的眼神,南谌温和道:“他困了,想睡一会儿。”
铁柱和同伴们面面相觑,谁都没有多话,知道得太多会厄运缠身的。
用过午膳,铁根扛着死尸一样的柯夏艰难地跟在南谌身后,小声求助同伴:“帮我一把,这家伙死沉死沉的。”
铁柱一愣:“死了?”
“殿下手劲儿挺大啊……”
“所以真的死了吗?”
南谌走在前,去成衣店重新买了几套衣裳,问了最近的客栈在哪,又去开了间上房焚香沐浴,脏兮兮的柯夏和他待在一间房里。
等南谌走进浴桶,柯夏才摸着生疼的后脖子幽幽转醒,抱怨说:“你下手也太黑了,比我都狠。”
那一手刀真差点直接劈死他,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如果说柯夏有一天老实了,一定是被打服的。
南谌靠在浴桶中,水汽氤氲,墨发粘在打湿的后背,白皙光洁,唯有几道新鲜狰狞的牙印跃然而上,是柯夏不曾见过的风景,他的族人一个赛一个黑,肩宽背阔,以强壮为荣,像南谌这种精瘦的身材其实不太受欢迎。
一条修长有力的胳膊伸出浴桶,骨节分明的手指抓起皂角,浸水后一点点涂抹在白玉般的肌肤上,柯夏看得有些入迷,用力甩了甩头,自己的皮好像又痒了起来,比昨夜的冲动轻一些,但确确实实有空虚感。
他搓了搓指尖,缓步走向背对他的主人。
南谌似是毫无察觉,搓完皂角就靠在浴桶里阖眼休息,水面的波纹渐渐平息,满身伤口被热水激得红肿刺痛,晚些时候要多上些伤药才行。
“主人。”灼热的吐息来到耳侧,然后是柯夏带着笑意的声音,“我帮您洗。”
南谌没吱声,还是闭着眼,像睡熟了,但柯夏可不会认为这妖僧在自己身边还敢放下戒备睡着,他笑了两声,微微推开靠着桶壁的上半身,撩起水中的墨发越过肩头放到他身前,露出光裸的背脊。
柯夏没忍住吹了个口哨,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完美、比羊脂玉还柔滑的皮肤,由是自己身上更难受了,疯狂叫嚣着触摸亲近。
他吐出一口浊气,竭力压制着那种奇怪的感觉,滑溜溜的皂角抓不稳,一挨上那光滑的皮肤什么也留不下,他心道麻烦,快速搓着皂角搓出一手泡沫,如愿以偿摸到了渴求的温热皮肤。
这一下好似火星爆燃,霎时烈火燎原,他咬紧后槽牙,想把手拿开,但却违背他意愿越贴越紧,蓦地狠狠抓在了那宽阔平直的肩膀上,他的声线泄出一丝颤抖:“为什么?你对我做了什么?”
南谌有些莫名其妙:“你又在发什么疯?”
“我想摸你……”
“砰!”
一声巨响过后,柯夏喘着粗气四仰八叉躺在地上,渐渐冷却的洗澡水泼了他一身,南谌眨眼间便穿戴好了衣服,头发湿漉漉地垂在背后,他沉着脸用内力烘干,寒气逼人的眼神落在胆大妄为的奴仆身上。
失策了,没料到这条疯狗还是个断袖。
门外立马传来铁柱的担忧询问:“殿下,您没事儿吧?需要小的们进去帮忙吗?”
谌谌无语:你居然图我身子,你下贱
夏夏抠鼻:我凭什么不图你身子,我又不是太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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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我想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