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柔弱的南谌殿下可千万不能被那个该死的异人欺负了。
南谌平复了下急促的呼吸,对着门口说了声“没事”,转头继续用看死人的眼神盯着柯夏。
一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柯夏咧开嘴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他又笑不出来了。
本来他打算将错就错,让南谌误会自己对他有非分之想,以后者的性格绝不会留自己在身边,那样他就能逃得远远的,至少不用天天面临性命之危,但他很明显想得太简单了。
皮肤上奇怪的空虚感由内而外,一难受便是带动着整颗心脏都抽搐生疼,像是破了个大洞,呼呼冒冷风,他甚至觉得就算亲手扒了自己皮也无法缓解。
他懊恼地抓了抓头发,随即怒视南谌:“喂,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总想摸你?”
审视了他好一会儿,南谌才确认他是真的难受,不是故意膈应自己,他冷笑道:“你吃了我的东西,活该染上怪病。”
柯夏不甘示弱反唇相讥:“那这么说来,这怪病还因你而起,你休想袖手旁观。”
这儿不是个谈事的好地方,屋里说话声稍微大点,屋外就听得清清楚楚,窗下和门外各有两个小兵把守,南谌没提舍利子,柯夏也不会自找麻烦。
铁柱和同伴对视一眼,而后又各自移开,假装什么都没听见,那主仆俩的关系还真是神秘莫测。
面对这厮突如其来的疯病,南谌毫无头绪,他眯了眯眼:“你想怎么办?”
柯夏心灰意冷般仰头,茫然喃喃:“给我摸摸。”
“砰!”
又是一声巨响,气得南谌攥紧的拳头都在微微发抖,忍无可忍一脚将柯夏踹到床边,柯夏皮糙肉厚,不痛不痒地爬起来掸掸灰尘,顺势靠在了床柱上,虎视眈眈盯着屋里另一个人。
恰在此时,门外传来踢踢踏踏的响动,小厮喊了一声:“客官,您的第二桶水好了。”
南谌深吸一口气,裹上外袍在桌前坐定,这才答应着:“抬进来吧。”
帮着小厮抬浴桶进门的功夫,铁柱二人快速扫视了一眼屋内的情况,主仆俩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地上水渍还未干透,小厮差点摔个大马趴,好在后面有人扶稳了浴桶,他感激地连连道谢,一时忘了屋里的人是闻名全国的灾星。
退走之前,铁柱提醒说:“殿下,军队酉时出发。”
南谌温和地笑笑:“多谢,我晓得了。”
待到又只剩他二人,柯夏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着平易近人的南谌殿下,胳膊随意搭在干净的床铺上,留下一道显眼的水痕,被他大臂肌肉撑起来的臂钏晃了晃,复归平静。
南谌喝了口热茶,头也不抬寒声道:“去沐浴。”
前后反差这么大?柯夏抬了抬下巴含笑问:“宽容平和的四皇子殿下,怎的独独对小人这般凶恶呢?”
“你看出来了?”南谌眉眼带笑,赞许道,“小僧还以为施主眼瞎呢。”
柯夏一噎,权当没听到,箕踞以问:“洗干净了能摸你吗?”
做好了被拒绝后死缠烂打的准备,却不料南谌微不可查地点了点下巴,柯夏一怔,而后猛然从地上跳了起来,边脱衣服边急吼吼喊:“我看见了啊,你答应好的,那什么言、什么马……反正你不能反悔。”
只是这衣服还没脱完,他怀里猝然掉下一包白色的衣物,带着淡淡的青草味儿,脑子反应了一瞬这是什么东西,双手却比脑子更快,已然手忙脚乱把衣物从半空捞了回来。
南谌瞥来一眼,神色微动,指尖搓着茶杯侧面的花纹,若有所思。
任心脏砰砰急跳了两次,柯夏吐出一口气,颠了颠轻飘飘的衣物,朝南谌扔了过去,怕后者不接,他还好心补充一句:“你的珠子。”
被随手系成袋子的里衣散开,十八颗温润沉黑的佛籽露了出来,南谌不知从哪摸出一条手帕,一颗颗拈起擦净,虔诚神圣,习惯性地念起了熏陶自己十八年的经文。
众生平等、因果报应、业报轮回。
恍惚间,南谌好似又回到了万年枫下,圆觉宝相庄严,悲天悯人地望向虚空,撞钟声庄严肃穆,恰比盘古开天,一声长叹随风消散:“时也,命也。”
他回过神,听见柯夏懒洋洋地又喊了一桶水。
依旧是铁柱两人将水抬进门,南谌在他出门前拜托他帮自己买条细绳,佛珠断了,就算没有合适的,买根缝线也行,好过一直揣着别人的里衣到处走。
铁柱答应下来,领了南谌非要塞给他的银子去买丝线。
无事一身轻的柯夏格外安心,险些在温暖的水流中睡着,鼻子滑进浴桶前登时清醒过来,连忙甩了甩脑袋,银发濡湿,水珠四溅,他身上都是干涸的血迹,和鸦黑的皮肤融为一体,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但一入水就全暴露了,清澈的水只需片刻就被染成暗红色。
又叫了两桶水,柯夏才把自己洗干净,一尘不染,随意裹了条长裤,烘干头发却连上衣都没穿就朝南谌扑了过去。
显而易见,南谌不可能和这厮一样不知廉耻。“衣服穿上。”
又不是没给他买,怎么老不爱穿,南谌伸长胳膊拒绝他的拥抱,一不小心摸到了柯夏腹肌上的道道黑纹,竟然不是画上去的,凹凸有致,明显是疤痕。
他怔了怔,无意识地又抓了两把,柯夏躬身缩了缩,奇道:“你摸我干嘛?”
南谌淡定地收回手,目不斜视问:“你腰上哪来这么多疤?”
柯夏低头看了眼,恍然,而后满不在乎地说:“族里的规矩,出生就要用烧红的铁棍在腰上烙下族纹,每个人都有。”
怪不得不太明显,原来就是他的一部分。
“有外人认识你们的族纹吗?”南谌压低声音,瞟了下门外,回过来又盯住柯夏。
柯夏会意,思索片刻,不太确定地摇摇头:“我不知道。”
他们一族几乎被斩尽杀绝,那些丧心病狂的疯子也不知道有没有把破破烂烂的尸体带走,若是有,那族纹的秘密就瞒不住。
匀称修长的手指抚向茶杯沿口,热气蒸腾,南谌睫毛垂下挡住眼神,凤眸下的小痣轻轻动了一下,当下便有了决断:“把你的腰裹上,不许露出来。”
柯夏耸了耸肩,散漫地笑笑:“怎么?你怕了?怕把我带在身边?”
闲聊之际,他纯熟地将洗净的颈圈和脚链重新戴好,跟腱菲薄的脚踝上,两颗系着红绳的小铃铛欢快地响了起来,叮铃声似有魔力,无意间排解出南谌萦绕心中的一股郁气。
他讨厌未知,而柯夏这厮首当其冲。
眼见南谌的脸色转好又立马阴沉下去,柯夏无趣地撇撇嘴:“好好好,我听你的行了吧?脾气那么阴影不定呢。”
沐浴过后总觉得口渴,柯夏嫌客栈的茶杯太小,豪放不羁拎起茶壶便往嘴里灌,南谌眉心狠狠一跳,倒数几个数。
“噗——烫烫烫!”
按理说他洗了那么久,茶水就算不冷也该凉了,但好死不死南谌只喝热茶,在他泡第三桶水的时候就叫小厮换了壶新茶进来,怪就怪柯夏是个没脑子的,南谌唇边溢出一丝笑意。
折腾一通,平静下来时,柯夏的肌肤越来越痒,饥渴难耐,他舔舔嘴唇,火热地注视着南谌,语调急促:“给我摸摸。”
南谌放下茶杯,慢条斯理解开里衣,露出大片苍白的胸膛,肌肉紧实流畅,力量勃发,一看就是练家子,难怪和自己打得不相上下,柯夏下意识地比较起两人的腹肌胸肌,暗暗咋舌。
一个青瓷小瓶朝他砸了过去,柯夏下意识抬手抓住,再看去时,南谌已经褪下上身的衣裳趴到了床上,眼皮微阖,一脸慵懒惬意。
“帮我上药。”
柯夏抛接着小药瓶跨步走到床边,右腿曲起,压在了南谌身侧,肩背微隆,弯腰躬身呈一个绝对掌控的姿态把南谌圈在自己身下,他笑了一下,用嘴抽开药瓶的软木塞,牙关一松,木塞掉下去砸到南谌后背一个二指宽的牙印。
南谌条件反射地收紧腰腹,试图分给柯夏一些信任,但又由衷认为这厮不值得。
“呵。”柯夏见他一动不动,任人宰割,心下奇怪,“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药性平和的药粉细致的一点点洒在他后背新伤上,柯夏说着危险的话,但动作却难得轻柔,那丝丝刺痛完全可以忽略。
“你要杀我吗?”南谌把问题抛了回去。
柯夏并不正面回答,借着上药的掩护,右手一点点上移到那人纤细脆弱的脖颈。
“砰!”
今日第三声巨响,外头的小兵们换岗洗漱,剩下那个也见怪不怪,尽职尽责地守着南谌殿下和他的疯狗。
柯夏捂着硬生生受了开山造海般一拳的胸口从地上坐起来,南谌也从床上坐直了,云纹靴蹬在柯夏硬邦邦的肩头,他面容温润,食指轻勾。
“你看看你,又急。”试图插科打诨糊弄过去的柯夏未能得偿所愿,南谌抓着他刚扣上的项圈狠狠把他拉到身前,踩着柯夏肩头的那条腿高高曲起,两人衣不蔽体,放浪形骸。
南谌幽幽开口:“我给你信任,不是为了让你一再挑战我的耐心,乖一点。”
仗着死不了,柯夏可劲儿损嘴道:“你真能信我?要我安分点也不是不行,你不能拒绝我的……亲近,比如像刚才这样,一拳揍翻我,这就不行。”他斟酌了半天,拼凑出“亲近”这么个讨好似的的词儿。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给我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