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玦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魏知安身上“魏姑娘为何在此?”
“为了活着!”
“叶公子那又为何在此?”
“为了活着。”
“哈!叶公子真能说笑,这天下只要是你想要东西还有什么是你得不到的?为了如何活着?今日到访有何事?”
“昨日有位姓叶的先生过来买一盒香是吗?”
“你问这个干嘛?”
萧玦气定神韵神色紧张“昨日叶府满门被屠。”
“什么?”魏知安心中云涌翻滚“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你是为了这事来的?”
“是!没想到有意外收获。”
“叶府叶方岩昨日却实在我这里买了一盒名叫云中风的熏香,他说他买生辰礼送给儿子,他来的时候很开心,还想为你我…”
魏知安看得出萧玦心里不好受,叶泽这个名字姓叶,也许叶方岩口中的儿子就是她面前的这个人。萧玦眼中续些泪水,始终没有在魏知安面前哭。
“节哀!”
魏知安走向他,轻轻拍着他的肩膀,萧玦环抱住她的腰,魏知安双手举起像根棍子“我能抱抱你吗?”萧玦的头蹭了蹭她,魏知安轻轻抚摸他的头,他像个小孩一样想要渴求更多爱抚。“你都抱上了,还问我可不可以?”魏知安一边心疼一边无语。
萧玦整理好心情后,桌子上多了几道菜,莫钦准备的,这个陌生男人让莫钦有些不知所措。他和姐姐如何认识?姐姐又为何要抱他?能做的只是让姐姐与他单独相处一会。
魏知安向萧玦碗里夹了一块菜,萧玦吃了,便又放下筷子“你恨我吗?”
“指什么?你要说是我父王去世?还是你灭了商洲?”
“都。”
魏知安放下筷子“不恨你,真的不恨。这仗是你想打就打的吗?这商洲是你一个人灭的吗?那你本事还挺大。”
“太子殿下,你也不想打仗,就好比我想不来虞国和亲就能不来吗?,我们有得选吗?今日恕我直言,我假死脱困于慎王府,是有人要杀我,我选择逃命离开,否则我放着好好的王妃不当在着做工,您说是不是我亏了呀?”
“当初你为何选择慎王?”
“他善良呀。”
“你又没见过他,如何知道他善良?”
“听说的。”
“真是儿戏!”
“反正嫁给谁都是嫁,选择一个良善之人何愁不相敬如宾?就算他不喜欢我,他也会善待我。哦,还请你为我保密。”
“魏姑娘和我说这么多,就不怕我向皇上举报你?”
“你不会的,你还没这么丧心病狂。”
“那你真是看错我了。”
魏知安悠悠得说“看错就看错呗,大不了再死一次,反正经验多,不是吗?”
“你敢!”
萧玦紧张极了,如同不能承受再次失去对方的痛苦。可魏知安真的知道吗?他在意她。
“殿下,我元夕从火场死里逃生,如今还活着的是魏知安,我只想被淹没在尘烟中,当个普通人做一普通事,开开心心生活下去。至于那些愁怨,既然过去,就让它过去吧,人得向前看,您说是不是?”
“心真大。”
“咦!心不大如何在这险恶的社会中生存。”
“元夕,我明白你的意思,对你的事我不会说,但你要带上我。”
“什么意思,你要赖上我?”
“叶府没了,我也没地方去了。”
“你为何不回太子府?”
“相信你的消息也没有那么闭塞,太子府已经有一位太子,我再回去岂不多事。”
“你安排的?”
“魏姑娘就是聪明。”
“你这太子当的真轻松,让手下人冒名顶替,自己却在外面逍遥快活。”
“你看我…像轻松的样子吗?”
魏知安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而打了下自己嘴“不好意思。”呵呵陪笑。
“我要住下。”
“不好吧!这小小乘香居配不上您的尊贵地位,更何况房间就三间,一间是师傅的,一间是我的,还有一间是莫钦的,没多余的房间。”
“那我不管,我要暗中调查叶氏父女被害的真相,必须留在都城。”
“殿下当真要调查?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吩咐。啊,除了借钱。”
“给我一间房间。”
萧玦笑了,魏知安也笑了。
莫钦不情愿地给萧玦收拾房间,师傅那间屋子朝阳,早上最早接收到太阳,往常莫老伯起的最早,他老人家起后在院子里打一套太极,接着莫钦起来做早饭。
莫之虚屋内一张床一张桌子几件衣服,其他全是书架,架子上摆满了古籍。莫钦也没什么可收拾,只需要帮他换好床单就是行。
魏知安把自己洗干净的床单递给莫钦“给他换上吧。”
“姐姐!”
莫钦手上抱着师傅的衣服,顺手把它放进柜子里,他拿不准那名陌生男子与姐姐有何关?“姐姐这样关心他。”
“哎呀,让你换你就换。”
“行,明日我再去帮姐姐做套新的。”
“好。”
“姐姐,那位打算在乘香居住多久?”
“莫钦,他住不了多久,咱能不得罪他就不得罪他哈。”莫钦点点头。
魏知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也不是没想到自己会再次遇见他,只是以这种方式在这里,是她没想过。平日里别看魏知安大大咧咧没心没肺,重逢后说不在意是假的。虞国太子萧玦曾暗中护送她从商洲到虞国,这位太子几次三番战胜商洲,公主先认为他是一架冰冷的杀人机器,在后来的相处中发现他不是无心之人,他也会为了死去的人感到抱歉,为他们超度送行。
“对不起!”
是萧玦对她说得第一句话。他这是在表达什么?是歉意?是对自己杀戮的内疚?还是战胜了他国,却用他国女儿的一生来结束这场侵略,画上句号。
公主没有回复他,放下马车遮挡,她是元夕,南荣柔的女儿,是商洲公主,她还是崇山上一名还需要师傅点拨的小道云无尘。
她没得选,又能怪谁呢!
魏知安披上外衣,走到院中在凳子上坐下,乌云遮住半晌,但还是能看见它白中洁。她心中若有所思,突然猝不及防的合紧双手紧闭眼睛向月亮许愿。
“月亮呀月亮,我魏知安今生不求大富大贵,让我过好我现在的生活就好。”
“向月亮许愿嫦娥会听到吗?”萧玦手插肩靠在门旁,对面前这个傻人嘲笑“呵呵呵!”低声笑出。
魏知安白眼“要你管!”
萧玦走过来伸手,魏知安闪躲“这个。”他示意手上从她头上拿下一片树叶。
“啊,谢谢啊。”魏知安理了理头发。萧玦坐了下来“元夕,谢谢你还活着。”
“殿下不必担心,我会小心翼翼活着,为了我自己,为了我所爱之人。”
“所爱之人!”萧玦重复呢喃,笑着很安心“天不早了,早点休息吧。”萧玦自顾自离开。
魏知安的床单上有阵阵特殊香味,那是一种淡淡药味,不重,混合皂角浆洗和太阳暴晒过的味道,暖暖的、柔柔的、他睡得很安心。
魏知安回到屋内还是辗转反侧有些睡不着并用三生炉点了一支名叫夜不追的安神香,她打开火折黑夜中瞬时有一道光,闻着自己做的香安然睡去。
睡去。
睡梦中,魏知安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这个地方能听见水滴滴答滴答声,一个男子背对着她,魏知安壮了壮胆子开口“你是谁?”
见男子不会答又再次询问“你到底是谁?不要吓我呀。”声音渐渐变小。
只见男子转身,魏知安站在原地看得出对方面孔,他的脸上没有表情,眼睛闭上,面部如水浸泡过那般苍白,随后出现一个女孩站在他身边,紧接着一个老妇人、男子、老者,后来出现的人原来越多,魏知安被吓住呆站在原地,她看清第一个出现的人叶方岩!
魏知安眉头紧蹙嘴上呼叫着“叶老板!叶老板!”梦中人一个一个接着消失。醒来时已是天亮,桌上的三生炉内只剩灰烬,魏知安抬眼看了眼香炉“这夜不追还得再研究研究。”
院中桌上放着莫钦准备的早饭,三人坐在一起,萧玦悠悠喝粥,莫钦给魏知安夹个包子“姐姐,这是你最爱吃的三鲜包,趁热吃。”
“嗯,你也多吃点。”反手又给莫钦夹一个。
萧玦看着他俩一笑摇摇头。
莫钦不解“你笑什么?”
“哎,莫钦没事没事,咱们先吃饭,吃完饭还要看铺子呢。”
魏知安把莫钦的头转到面对自己接着又转到盯着手上的包子。萧玦被这一举动感到不适放下手中的勺子“我吃饱了。”便走出院子。碗中的粥已被喝净,包子一个没吃。
“没礼貌。”
“哎哎,莫钦,别跟他一般计较,这位哥不好惹!不好惹!”
“姐姐,这你能忍?”
魏知安一摊手“不忍怎么办?”
莫钦框框把包子一个一个收拾到自己嘴里“不识货,我自己吃。”
大理寺在调查叶府满门被屠案,书卷中趴着一个人影,定睛只看苏少卿从一堆卷宗中露出一只手,接着听到骨头嘎巴一声,苏翀从书海露出一颗小小的头,黑眼圈趁着眼睛更大,又接着看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