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案 第12章 第 12 章

乘香居位属于临安街东市，魏知安还像往常一样把铺子打开准备做生意，擦擦灰尘，把香摆来摆去，门口的风铃一响，她知道有顾客上门头也没回便招呼着“客官随便看看，喜欢什么可以试试。”

一间小小香药铺满是芳馨，那位客人，在店内转了一圈，最后开口询问忙活的魏知安“哪种香是男子喜欢的？作为生辰礼。”

魏知安一听心想原来是为别人买的“请问这位先生，这位男子大概多大？做什么行当？尚有婚配否？”叶方岩听姑娘这一询问，有些无言。

魏知安看出对方神色，急切解释“先生不必担心，我并不是想打探您送香之人**，只是我们了解越清楚，可以推断出他大概喜欢什么？”

“哦，是吗。”叶方岩眼睛一转开口“是我儿子，大概十九岁，习武，未婚娶。”

魏知安心想为什么是大概？这人连自己孩子年纪都能记错，可真是位粗心老父亲。

魏知安给他推荐一款名叫云中风的熏香“此香以白梨、柏子为原材料，经过清洗，煮沸，晒干，浸泡，再次晒干，磨粉成型，加入特殊汁液揉搓，捻出、晾干而成。香味清淡，适合男子最为清雅。我想他应该会喜欢。”

“多谢姑娘推荐，就这个吧。”

“好嘞！”魏知安开心给他包起来，叶方岩付完钱后，打量了她一会，笑脸盈盈“敢问姑娘可有婚配？”

魏知安没想到对方会问这话，有些疑惑却也读懂了对方心思“尚未。”叶方岩紧接着追问“改天把我家孩子介绍给姑娘如何？老夫叫姓叶，东市经营一家颜料铺，生意尚可，孩子现在在家里铺子忙活，如果你们有以后，我便把铺子给他由你们二人共同经营。家中还有一小女，女儿还小，我也尚未续弦，段不会让姑娘受委屈。”

魏知安听出对方这是想为儿子讨媳妇，她无法对一个没见过的陌生人心生出幻想，生出喜爱之情，她也无法对一个空洞的符号产生喜爱幻想，然而人家都这么说了，也不能当面博顾客面子同时笑着对叶方岩说“谢谢叶老板好意，在下只想潜心学艺，在香界大展拳脚，并未考虑过婚嫁之事。”

“叶某明白了！姑娘有空也可以来我铺子里玩，不论其他，只是单纯觉得姑娘很有眼缘。”

“好，叶老板。下次一定登门拜访。”

魏知安礼貌把他送出乘香居。看着对方走入人群中，松了口气，接着摆弄擦灰。

叶氏铺子内萧玦也在摆弄货品，今日叶方岩不到铺子里来，老叶一早便告知萧玦他今日有事儿让他一人去看铺子。

傍晚，小二关了店门，萧玦前去给叶浣买吃食，早早排上队，吴记烤鸭生意太好，当萧玦到时队伍络绎不绝，想吃的人乖乖排队，他买完后看见摊边有卖糖人，便付了钱拿了一串，准备开开心心的回叶府。

萧玦走到叶府门前，发现有些不对劲，门半晌着萧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紧张的推门而入映入眼帘是红色的血，紧接着是几具倒下的尸体，萧玦手中东西掉落，跑去正厅，饭桌上丰盛菜肴被溅满是血，叶方岩与叶浣趴在桌上，萧玦伸手停在叶方岩鼻尖下，没有呼吸，又摸摸脉搏静止的，他身体软了下去，又看了看叶浣呼唤着“浣儿，浣儿，哥哥回来了！哥哥回来了！”

萧玦不知道的是叶氏父子俩在家里等待着他回家一起过生辰，桌上精美礼盒包装的是叶方言今早从乘香居购买的，外包装上有乘香居的署名。还有叶浣给他绣的老鹰的荷包，可以看出绣的并不完美，她跟着家里的侍女学着绣，手上还被戳了好几下，荷包里面放了张字条，祝哥哥生辰快乐，每天开开心心。萧玦这才反应过来，二位等着萧玦回家一起吃饭，像普通家庭一样在一起和和美美过个生辰。

萧玦抱着叶浣撕心裂肺嚎叫起来“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闻到异香，淡淡的，他拿起桌上的熏香眼睛聚焦在乘香居上，嘴里重复“乘香居！”

萧玦察觉叶府外有人，拿起香，翻墙离开叶府。现在赶过来绝对是官府的官兵，他太子身份不能被朝中人知晓，因此躲起来。

大理寺左少卿苏翀带人核查现场，叶府挤满了人，苏翀抬手放下示意手下“查看有没有活口？”自己便走向正厅，看桌子上趴着一个孩子，有些触动，他的手下回报“大人没有活口，叶府二十口人全部遇难。”

“贼人真够歹毒，就连孩子也不放过。”跟在苏翀身后的男子看到此景嘀咕。

“启禀诉少卿，并没有打斗的痕迹，凶手使用刀，这些人，一招毙命。”

苏翀向手下发令“把尸体带回去，传仵作验尸。”

镜头推远，整个叶府外围了些来看看发生什么的人，大家议论着，比划着。

“大家都散了吧！”

“都散了！都散了！”带队的人向人群挥手。尸体一具一具被抬出府外，安放在大理寺义馆内。

萧玦走在街上衣服上沾着血，路上的行人看见此状退避三舍，萧玦顾不得他人异样眼光，便在脑中思考，叶方岩有没有仇家？叶方岩这个人为人忠厚，老老实实本分做生意。对一个陌生人，暗指自己都如此照顾，更别说和别人结仇让仇家找上门来？到底是什么人对他敌意如此之大屠杀叶府满门，到底是谁？到底是谁？一定要揪出幕后真凶。

萧玦伤心欲绝，却也没有一蹶不振。他要找到幕后黑手，他要让杀人者付出代价，他才能为叶方岩叶浣、为叶家无辜死去的报仇。

他在街上不停走着，一夜之间满头露水，翌日清晨萧玦在乘香居门前停下，他看了看牌匾径直走进去，居内有香料混合的味道，不刺鼻也让人有一阵安宁香气。

有力得直接把手上的熏香放在柜台上质问“这熏香是出自乘香居吗？”

莫钦看了看，闻了闻“是的客官，请问有什么事吗？”因为莫钦看见盒子上有血印，又看了看对方，这礼盒还未被打开关心询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萧玦没回答他的问题又开始提问“这盒熏香是谁前来购买？”

“这！我们店里每日都后很多顾客，也记不清。”

莫钦摇摇头，把熏香往萧玦身边推了推。

“昨日。”

“昨日！”莫钦重复着，心想昨日是姐姐看店，这香莫不是出了什么问题顾客上门来找茬，笑脸相迎“先生是不是不喜欢这款熏香？如果不喜欢这款，没关系，我们还可以给您换。”

“并没有，我就是想知道是谁来这购买的？”

莫钦并不知道这香来自叶府，不知对方是来调查沾有人命的事件，直接了当说“昨日是我姐姐看店，我并不知道她接待的哪些顾客。”

“你姐姐人呢？”

“她去给老顾客送香，还没回来，要不您先坐下试试香，等她一会。”

“好，我就在这等着她。”

魏知安刚进乘香居的门，莫钦上前“姐姐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她看出莫钦神色不同以往，一摊手“怎么？发生什么事？难道是师傅回来了！”

“姐姐有位顾客找你。”

“我当是什么大事，我的香太受欢迎了？是不是又有人来找我制香。”

莫钦百口莫辩根本接不上话“不是，姐姐，你和他说吧。”

萧玦转身，魏知安瞳孔放大心中闪过一万种念头开口笑说“顾客您有什么事找我？”

萧玦很震惊，脑子嗡嗡，显然没想到会遇见一个长的和她一模一样的人，可以说相似度非常高。萧玦走近魏知安，魏知安向后退一步“你想干什么？”

在快要跌倒之际，莫钦上前扶住她。

“这位顾客，你想对我姐姐干什么？这香您要是不想要我可以给您退钱，想伤我姐姐可不行。”挡在魏知安身前伸头理论。

萧玦看到魏知安耳朵后面有一颗小小红痣，如果不是靠近根本看不清，在这一刻他捕捉到了对方的闪躲。萧玦内心深处告诉自己这人是元夕，她身上的味道，她耳后的痣和她这张毋庸置疑的脸。

他越靠越近，魏知安把莫钦拉在身后，上前“你到底想干什么？”那人走近抱住她，在她耳边轻轻说“谢谢你还活着！公主！”

魏知安愣在原地，莫钦也愣住。

乘香居后院，魏知安为萧玦倒了杯茶“我们小店只有这种粗茶，委屈殿下了。”萧玦低沉嗓音含着深邃明眸盯着她，仿佛潜藏着一只猛兽，随时准备从眼中杀出来横扫一切。

他眉头皱了一下“公…”

魏知安打断他的话“魏知安，我现在叫魏知安。”

“什么奇怪的名字？魏知安，魏知…”

“殿下找我有什么事？”

“我现在叫叶泽。”

“呵！堂堂虞国太子竟然愿意降低自己身份，换个名字！真是不解。”魏知安摇摇头，接着给自己倒了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