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隆冬大雪,飘摇至境,太和殿……
“老七,你可知罪?”
萧璨接收到帝王威怒之下的神情,不解。但直接作揖跪下,满脸无辜,不管是不是装的,现在都得装。
他知道伴君如伴虎的感觉。可是!这是他的父王,他不仅是他一个人的父王,更是天下人的君王。父亲的阴晴圆缺这个做儿子的,且是他心存芥蒂儿子的,想找茬,找他的茬躲也躲不掉。明箭射过来还能接住,这暗箭接不住只有一死!
“儿臣不知,还请陛下明示。”萧璨慌张跪下,低下头等待父王的明示。他这个父亲对他是既喜欢又忌惮,他本是皇上最喜欢的儿子,只因十年前那场大火夺走了他母亲的性命,父亲极度伤心看到这个孩子就想起那场大火,不觉得疏远了这孩子,现在更是老鼠见到猫似的,走的每一步如履薄冰。想活命,只能靠自己。
“朕听说苏丞相的女儿心慕予你,想嫁与你,你可知?”
“父王,据儿臣所知太子对她有意,儿臣又岂敢觊觎对皇兄的人,儿臣万万不敢。”萧璨此刻不仅跪下,还俯身给皇帝磕了一个头,向皇帝以表忠心。
“商洲和亲公主求见陛下。”瑾识公公走到皇帝身边轻声禀告,萧帝龙颜大悦,由刚才的愤怒转为心悦,不知是否真的心悦?
城门外,迎接和亲公主的是虞国太子,元夕盛装走出轿撵,眼前的人正是一路同行的王央,萧玦也认出她来,女扮男装的侍卫。萧玦还是更震惊。
一入宫门、二入宫墙,元夕仿佛回到第一次入商洲皇宫的黑夜,斑驳星光跟着前人的脚步一步踏一步,天空还是一望无际的窄。无论哪里的宫墙都差不多,透露的不可违阙、谨慎小心、逃不掉的坚定。
脚下咯吱咯吱作响,给一望无际的白,添一曲烽火戏诸侯。元夕跟在萧玦身后,看着他肩膀上着落雪,一片一片晶莹剔透堆积在那里。
“太子伪装挺好。”
“公主又何须说我,你也不差。”
细细飞雪落向白色披风上,有绒毛的地方雪化得更慢些,丝滑的面料雪花只是路过垂到地面等待着刻舟求剑。几位宫人正领着元夕、陈大人路过玄武门进入太和殿。陛下宣商洲和亲公主使臣进见。
元夕与陈大人走到大殿门口,抖落身上残雪,踏进殿内,皇帝的书房果然不是常人修缮模样,金碧辉煌的饰物,少见悠扬名品挂画,无不一透露着独一无二。
元夕被公公领着进入太和殿,用余光瞥见殿前跪着的人,没看清脸,后又转而微低头倒也能看见萧帝的真容。那句天之容貌不容直视,元夕倒也没看得仔细。太子还未来得及拜见父皇,萧帝走到元夕面前“你就是商洲公主元夕?”
“正是。”
“商洲安公主元夕拜见萧国陛下。”元夕先开口,余光瞥见一眼,收回的目光让对方都未曾察觉。
太子这才说着“拜见父皇。”萧帝这才向太子的方向望过去“免礼。”
紧接着“商洲使臣拜见中原萧国陛下。”陈使臣跟在公主后边行礼。
萧璨低头跪着眼色一怔,看着地上。
“免礼,各位远道而来,辛苦了。”
萧于滐中原萧国皇帝,穿着华丽龙袍,给出雍容华贵气场,他的眉角向上翘起,眼睛如慧如聚冷冷的杀气从眼尾中列到西伯利亚,冷得人直打颤,又或许是冬季的缘故,不该呀!这是皇宫炭火应该备的足。萧帝脸上虽然笑着,好像下一秒就是会要杀一千个人,用热血来暖暖场。
元夕看穿这种杀气,微微笑道“是挺辛苦的,这一路上杀手不断,有位谋财抢黄金的、有位长生抢彳绥的、更有想破坏商洲与中原和亲要我这条小命的,孤不知我这条小命有何重要,竟引的那么多人想要?”
“哦,有这事?”萧帝眼珠动都没动,只是因为睁的太久眨了一下眼睛。
“陛下,黄金十万两以折合成银票,还请陛下过目。”陈使臣没想到公主会有话直说,立即想打个岔而转移话题。
李公公小步走下,伸手接过陈使臣举案沒过头顶匣子里的银票,呈到一边。陛下一眼都没瞧银票,直直盯着元夕“元夕,商洲公主!”
“回陛下,正是。”元夕行礼低头。
“朕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商洲还有你这位公主,莫不是商洲随便找个人来糊弄我的吧!”萧于滐摆弄手上的玉扳指,用着开玩笑的口吻说出的话极具威慑力。
元夕也不怯场“回陛下,孤实属商洲元尊义的孩子,此事千真万确。我的母亲南荣府的女儿南荣柔,出生后随着在乡下居住极少露面,得不到父王重视,得不到大臣议论,自然也得不到邻国关住。既然我商洲把黄金、彳绥、城池都送到中原萧国,送到您手里。弄一位假皇子又何必多此一举呢?”元夕不紧不慢自自说道。
陈使臣头上直冒冷汗。跪在地上的萧璨佩服殿上所说话之人的胆识。很少有这么个人敢和皇帝说实话。
“还真是一张巧嘴。元尊义也真是够绝情,让你这个不得宠的女儿来中原。”萧于滐点手、转身回到座位上。
“作为元尊义的孩子,商洲的子孙,商洲需要我我就在哪里。”
“好一个商洲需要…”萧于滐大声笑笑。
“皇上,商洲和大萧签订盟约,商洲已经做到,还请萧国柄守诺言。”元夕乘胜追击。
“那是自然。彳绥带来了吧?”
“对。”
公公呈上来,皇上打开盒子,立即吃了一颗,错觉席卷全身,吃下觉得身体很爽朗。高兴之余问元夕“公主对我大萧皇子了解吗?可有你喜欢之人?朕今天开心,所有皇子随你挑选你想嫁之人。
元夕心想,皇帝让我选择自己想嫁之人,莫不是个陷阱!中原皇帝已是和父皇一样的年纪,起初还想着来中原和亲是嫁给萧帝,看样子他不是很喜欢我才把我推给他的儿子。我一个和亲公主又有多少选择的权力。见好就收!
“商洲延寿丸果真妙不可言。”萧帝还沉溺于延寿丸的味道中。
元夕作揖回圣上“既然陛下让我选,那我选萧璨。”眼神坚定无比。太子萧玦睁大眼睛,盯着她。
既然选择来大萧和亲,必然是要嫁人,包括陪嫁少女们,至于嫁给谁那是听天由命,现在她拥有这个选择权利元夕自会抓住。选择萧璨她有一定赌的成分,她觉得萧璨透过现象看本质不是传闻那么不堪的人。在所有皇子里面算是有才干,这又从何说起?好吧,元夕在商洲时母后给她讲了中原皇室情况,某某皇子这好,某某皇子那好,又某某皇子这不行那不行。母后让她与萧璨交好。如果能嫁给他就更好。现在刚好有这个机会。跪在地上的萧璨有些错愕!她为什么选择我?
皇帝看着元夕“不再看看其他皇子了??”
“不用了,我选他!”元夕指了指地上跪着的人。
皇上看了看少女手指处,还跪在一旁的萧璨,低头的男人一开始并未察觉到什么,虔诚的认错态度总会让父亲表面上暂时放下戒心。实际上帝王一但生疑只会疑上加疑。但这次未来慎王妃的爱实在让他有些犯难。父王本就担心萧璨再次掌兵。将军女儿的联姻只会让父王更快拿下我的小命。唯有一个字躲!躲!躲就完了!
低着的头还在低着,随着圣上一声“萧璨。”
“儿臣在。”弯腰。
“这位商洲公主看上你了。”圣上打趣道,哈哈大笑起来。
看上,这个词有些刺耳!像在讽刺这个他处处忌惮又优秀的儿子。
“公主,不会是看他长的玉树临风,喜欢他这张脸吧。我大萧的皇子个个容貌出众,文能赋诗作画,武能善骑射。真就选他这个纨绔?”萧帝怕元夕初来乍到摸不清形势,多问了一句。
“承蒙圣上厚爱,我选萧璨。”
萧璨这才抬起眸子由裙摆上的刺绣丝线、细腰间的玉佩、双手合十再到一张清秀的面庞,最后对上坚柔的双眼。
女子看着萧璨,萧璨看着女子。她又为什么选我做夫君?她的眼睛为什么又那么熟悉?疑问之际。皇上打断两人的眼神交流,“传朕御旨,商洲公主与慎王萧璨天造地设……,与即刻完婚。”
“谢主隆恩。”
“谢父王。”
对于和亲公主来说这道旨简直开天恩。元夕到虞国面见圣上,还以为要和妖魔鬼怪战上一战,没想到直接选了母后让选的最想选的人,眼中满是笑意。
“玄洲皇子求见。”一个小太监进来禀报。
“传。”
“陛下,既然玄洲皇子来拜见陛下,那儿臣先告退。”元夕知趣退下。
“元夕你先退下稍作休息,用过晚膳再回去。”
“遵旨。”
“臣等遵旨。”
元夕与萧玦走出太和殿,陈使臣跟随其后。迎面而来是玄天国皇子宫文惜,元夕直径向前走,余光扫视他华锦缎面裘皮上落下的雪,接着黑色半披发髻,余角碎发下伶俐眼眸。元夕一怔!宫文惜也在打量着元夕。匆匆一瞥。又恢复到行走步伐。
元夕脚步停顿,陈使臣询问“殿下,怎么了?”
“没事,我们走吧。”元夕总不能告诉使臣,我被玄洲皇子殿下的眼神杀到了吧。那是一双清冷无暇透露着霸气的眼睛。元夕见过这种眼神。
“被吓到了吧!”萧玦直言不讳。
“……呵!”元夕被猜中心思尴尬了一下。
“没想到你是中原萧帝的儿子萧玦!”元夕先开口询问萧玦。
“我倒是想到你是商洲和亲公主。”
“怎么?!你怎么猜的出来?”
“你们几个的漏洞实在太多,很难让人不往别处去想。”萧玦变相在说对方愚蠢的很。
“罢了罢了,唉,我还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
元夕走在萧玦前面,看着雪花落在衣袖上后又融化成一滩水渍附在衣服上。
“刚才在大殿上你为什么选择和萧璨成亲?”萧玦有疑问,就追问。直直盯着元夕。
“理由很重要吗?”元夕无所谓得回答,眼里只有欣赏雪的心情。
“哈,让我猜一猜!”萧玦冷笑。
“一个闲散被权势束缚的王爷,整日做的事只有寻花问柳、喝酒、玩乐。你挑上他可就是挑错人喽!”萧玦被自己的话所笑到,问了元夕“你该不会……是贪图慎王的绝世容颜,而青睐他吧!那可不行!”
“切~”元夕看雪景的心情都没了“怎么不行!那就让我猜一猜,或许他是有心上人而取不得!”
“哦,何以见得?”
“以王爷的身份,再不受帝王垂爱,想要取个姑娘还是可以做到。如若没取,那就是最心仪的姑娘皇上并不打算赐婚,生在皇家哪有事事顺意的时候。”
“商洲公主聪慧过人,不过在这宫墙内讨论这些事,莫不是怕觉得活够了!”萧玦眼色一变,像被抓到什么似的,神色看起来想杀了元夕。
“七皇子不必紧张,我呢,只是来和亲的!”元夕说完只顾自己从萧玦身边擦肩而过,顺便拍了拍萧玦肩膀。
萧玦看着眼前人,好看的雪景为两人之间拉出一副很好的比例,像踏雪图、像那年少时见过的背影,只是瞧着她有些眼熟。
“你为何选他?”这句话太子在心中盘问自己多少遍,圣旨以下一切都已成为定局。
这一刻他拉着元夕的手,眼神中满是恳切,嘴唇轻轻颤抖,他冰冷的眼神中声音不自觉的露出心中的不安。
玄洲皇子宫文惜到后,中原皇帝大摆筵席,与大臣们一起畅饮。元夕只是看着中原皇帝萧于滐皇威浩荡,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权利,俯首称臣的臣子们为之跪拜,歌舞升平之国的莺歌燕舞。皇帝身边永远坐着两位最美丽的妃子,中原的大臣们开始饮酒,吃菜。
“商洲的公主都如此瘦弱美艳,涂上脂粉,穿上罗裙岂不是要舞上一番。敢问公主会跳舞吗?”吴大人想羞辱商洲公主一番,说出最下作的话来想气气公主,更挫一挫商洲的威风。
萧帝允许这类事发生!更像是一个隔岸观火的人在隔岸观火,微微看着,看商洲能忍到什么程度?
“莫不可褥我商洲公主,我们以礼相待,想必中原也不是无理宵小,这并不是大国风范待客之道,敢问吴大人家中可有妻女,若是让他们在这种场合之下为取悦男子而舞,你心里也痛快吗?这是我们商洲公主嫁入皇家,就是陛下的儿媳,与皇子同裳,辱她就等同于侮辱皇家,侮辱当今圣上,吴大人可有此心?”陈使臣礼数周全说着最硬的话。
“下官只是开玩笑罢了,若到了商洲别开不起玩笑呀!”吴大人眼神盯着皇上,观测龙颜有没有生气,怕一句错送了小命。
“还好,开个玩笑罢了。”
元夕什么也没说,放下手中的杯盏,眼里尽是冷静,嘴角露出微微一笑“舞倒是不会跳,不过会舞剑,大人可要一睹芳彩。”元夕挽袖离开座位。
今天这场盛宴是玄洲与商洲向中原萧国友好的象征,萧玦盯着元夕喝着酒,他抬眸再度与她的眼神交汇,两两相望,那双漆黑微冷的双眼直白带来点审视的意味,酒一杯一杯下肚,他什么也不管,什么也管不上。这个女子将要成为别人的妻子。
“陛下可否赐儿臣一把剑!”
“准!”
元夕接过瑾识公公呈上来的剑,拿起,拔出剑鞘开始舞剑,宫文惜看了一眼满意点头微笑,拿出自己的箫为元夕配乐,加上鸣鸣鼓声,二人颇有默契。
元夕回头望见了他,正是玄洲皇子宫文惜,那个长了一张很冷静的脸正在为她配乐,他的身姿潇洒,面容绝色在在场男子中也是数一数二。
“哈!”萧璨酒后一声叹息,杯中酒倒的满了出来,眼底尽是惊讶。一旁宫女为萧璨擦了擦桌子,宫女不紧不慢在众目睽睽之下,无人观测之中向萧璨塞了一个小纸条,萧璨看了宫女一眼“下去吧。”
“是。”宫女行个礼,便褪下。
元夕在吴大人面前舞到激动之处,乐声戛然而止,元夕手上的剑落在吴大人的脖颈处“吴大人这是天子的剑,万一不小心伤了大人,我也无过!大人,您说是不是?”
吴大人冷眼变成笑脸如花“公主严重了,臣真的只是开玩笑。”摆摆手装作认怂的样子。
“哼~开个玩笑罢了。”元夕一笑身姿轻如翩鸿,又优雅得恰到好处。
元夕接着开始舞剑,鼓声、箫声、配乐声,齐齐入耳。最后满堂喝彩,公主好身手!
……
苏熙擎娘已换上新衣服,两人帮元夕画眉穿喜服插珠钗,忙得不亦乐乎。南荣笙在门外守着。
元夕叫南荣笙进来商量事情,南荣笙看傻眼了“元夕没想到你穿上女装,还挺像个女人!”
“哈!瞧你这话说的,我本来就是女的,女的!”元夕没好气怼南荣笙。
“好好好,你穿这件喜服很好看。”
“这还差不多。”元夕瘪瘪嘴。
“给,这是哥给你的新婚礼物。”
“好香的炙猪肉!南荣笙你就给我这当新婚礼物?父皇母后可给了我很多珠宝,王兄给了很多金子,就连我最小的弟弟元显把他最喜欢的玩具都送我了,啧啧啧~”
“元夕我可告诉你别看不起炙猪肉呀,就问你香不香吧?”
“香,很香!苏熙擎娘一起尝尝。”
“好。”
“嗯~是不错,不过跟我商洲的比口味是差了点哈。”苏熙吧唧一口,他们在一起吃惯了,看的擎娘也是一愣“吃呀,擎娘,甭客气,都是自己人一起吃。”元夕给擎娘拿了一块。擎娘笑着吃了下去。
“这可是中原都城最好吃的那家,我跑了两条街才找到,就说我够不够意思吧?”
“够意思!”元夕手搭在南荣笙胳膊上。
“我这炙猪肉可以天天给你送,商洲送的金子,那不很快就花完了。还是我的炙猪肉香。”
“你个乌鸦嘴,金子可不能全花完,在这慎王府人生地不熟的,我并不指望慎王可以给我钱花,咱们还是自食其力,自己花自己的安心些。更何况我会医术可以开个医馆,到时候带你们发家致富奔中产阶级。每个人都买上房子在这安家立业。”元夕说着说着有些激动,苏熙有些泪眼婆娑“公主!”
“苏熙,没事,到时候再给你找一个英俊的如意郎君,再生几个小孩,陪我玩玩,想想就挺好。”元夕越想越开心“擎娘你也是,苏熙有的你都有哈,你们要是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我有的一定给你们。”
“鬼机灵!”南荣笙没好气“怎么没我的份?”
“你这将军胚子也想要英俊帅气的郎君!”
“你!真的很想揍你!”
“略略略~南荣笙你不敢!”元夕把头向南荣笙处歪着,拿起南荣笙的手让他往头上打。
“好呀,元夕,头上带那么多暗器,想伤我手呀!心机太心机了!”南荣笙收回手,奈何元夕的力气有些大。
“哼!”内室四人欢声笑语。
慎王府,礼部尚书为慎王萧璨主持这场万众瞩目的成婚仪式,元夕拿着手中的掩扇团扇一步步走进成王府的大厅,萧璨身着喜服等待着她的新娘。
“拜堂。”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礼部尚书苏大人呼唤结束。萧璨陪在坐的大臣寒暄几句。今天太子没来!倒是四皇子来了,他本来也不想来凑热闹书大人却让他带了份礼物来。萧淳是萧国最受宠爱的公主。
“皇兄婚事仓促,我给准备的礼物可不仓促。”
“谢皇妹!”
“谢到场的诸位大人!本王在此谢过。”
婢女领着元夕苏熙送入洞房,行完礼后的元夕觉得如释重负,屋内只剩下她和苏熙松了一口气。“苏熙快累死我了。”元夕用手捶捶背,另一只手拿下团扇。
“公主再忍忍,王爷很快就来了。”
“哈!”
二人听见门口侍女向萧璨行礼的声音。
“公主王爷来了。”苏熙提醒元夕,元夕换成正襟危坐的模样。慎王走了进来。
“苏熙出去吧!”
“可是!奴婢还要照顾公主睡下。”苏熙说的有理有据。
“她和我睡,你也要照顾??”萧璨微笑说道,笑起来虽然好看但带有剧毒。
“你!”
“好,苏熙,你下去吧。”元夕避免二人拌嘴,打断他们说话,给她一个眼神诉说着我没事。
苏熙出门,婚房里只剩萧璨与元夕二人。元夕在他面前把团扇拿开,萧璨看到上妆过度的元夕,笑着“果然人靠衣装。”
元夕给了他一个白眼。
萧璨抓她的手“怎么??”元夕头上满是疑问。
“今日吃东西了吗?”萧璨看着她的眼睛回过神来放开她的手。
“吃了!”元夕实诚回复。
“吃了,吃什么了?”
“炙猪肉!”怎么了?“吃个东西你不许?”
“那倒不是,怕你饿着,还给你带了点。”萧璨拿出厨房刚做的栗子糕“看来只能我一个享用喽。”
“别呀!给我尝一个!就一个可以吗?”
“不!”萧璨自顾自吃起来。元夕想抢他的糕,尝尝什么味,加上炙猪肉没吃多少,现在倒是有些饿。
很好笑,一对新人夫妇的洞房花烛夜,妻子在追着一碗栗子糕。萧璨比元夕高出一个头,栗子糕被萧璨举过头顶,元夕垫脚都够不着。
“不吃了。你这根本就不是给我带的,倒像是自己吃的。”
“给你。”萧璨见元夕不追了,倒把糕递给了她。元夕眼睛忽闪忽闪望着萧璨,拿了一块吃了起来。
“这栗子糕真好吃,我能…”
“??”
“我能给苏熙拿一块吗?”
“嗨!还以为你要干啥,还以为你要帮我做栗子糕的厨子带走呢?”
“明天让苏熙吃个够行吗?”
“现在呢?”
“现在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元夕眼见萧璨想往她身上倾倒“等等,等等。”元夕的手推着对方的胸膛,萧璨低头一看。
“我们还没喝合卺酒呢!”
“好。”萧璨倒了两杯,递给了元夕,自己手上拿一杯,元夕起身与萧璨面对面喝起了合卺酒。
“这酒已喝了,该歇下了吧!”萧璨歪头邪魅一笑。
“还是我来吧!”元夕把萧璨推倒在床,解萧璨衣服,腰封,外套脱到还有里衣时,萧璨抓住她的手。
“怎么?这不是你想要的?”
元夕没管萧璨的神色不对,接着脱……萧璨躺在床上。她看见肩部的伤后,从怀中掏出一瓶药,细长的手指取开药瓶盖子,沾上些透明的药膏,在萧璨的胸前伤口处涂抹。萧璨觉得胸部一凉,看着正在为自己涂抹药膏的元夕。
“这个药膏对恢复疤痕很好用,虽然你的伤好的差不多也要注意留疤,我早看出你的身体受伤才大胆地脱你衣服。”元夕边涂边说,眼里只有这一处伤患并未注意到萧璨有什么不对劲。
“我是男子…”萧璨把胳膊捂放在脑袋上。
“无论女子男子都得留意疤痕。”
“我说我是男子,你这样看我身体……”
“王爷不必担心,我会把我的眼睛封得紧紧,绝对不会透露出一丝不轨。更何况这些在医者眼里都是一样的。”元夕比划着半裸只剩里衣敞开微露的身体。
“是吗?”萧璨起身与元夕撞了个满怀,二人距离近,从外处看二人正襟危坐,只剩元夕的眼睛直视美好的躯体。元夕耳朵红红转身要走,被萧璨拉了回来。
元夕突然问道“王爷你喜欢我吗?”
“当然不!”被元夕这么一问,萧璨有些吃惊,紧张得磕磕巴巴。
“那就好!那就好!”元夕拍拍自己的胸脯,笑着安慰自己。
“怎么,看起来我不喜欢你,你还那么开心?”
“王爷心有所想,我元夕自然尊重王爷的心意。只是疑问,王爷为什么心甘情愿娶我?”
“你觉得我有选择吗?”
“好,是我对不住王爷。那以后王爷要想娶其他女子,我定然不会阻止,也当是个补偿。”
“元夕,你当你是谁,给我补偿?”萧璨捏元夕的下巴,狠狠说道。
“那这么说王爷以后是不娶了??”
“你想得美!”萧璨把元夕的下巴甩开。
萧璨整理好衣服走到桌边坐下,拿起酒杯倒酒,一杯一饮而尽。
当时萧璨手下找到他时把他带走。
“王爷,外面已知道您受伤的事,大臣们等着要拿这事做文章,您还是尽快回王府处理吧,太子在王府等你。”萧璨才马不停蹄回了王府。他纵有不舍,兄长的召唤他不得不听。一个整日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王爷胸前有伤定不是简单的事。
“你干嘛去?”
元夕拖着被子准备在地上打地铺。“睡觉!”元夕没好气一边摆弄被子一边嘟嘴。
“哈!”萧璨笑疯了“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嘛!行了,你睡床。我出去。”
“王爷你到底有没有脑子,我们刚成亲,你就出去睡,让我商洲公主情何以堪呢?所以就委屈您在这柔软的床上睡上一觉,好不好?”元夕把想出门的萧璨拽了回来,像哄孩子似的哄着他。“至于我,我就打打地铺,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喽。”
“嗯!这成!那我就免为其难得留下吧。”萧璨在床上睡下。元夕一顿拳打脚踢,连萧璨的边都没沾到,后又陪笑说着,晚安!
更深夜半,萧璨起身把睡在地上的元夕抱上床,掖好被子,自己离开房间。
太子萧玦策马奔腾与沈老将军一同赶往商洲,秘密进行帝王派下来的新任务。
八、
天气格外好,虽说是冬季还可见着太阳,慎王府中王爷与王妃昨日休息的寝殿叫半花苑。与其说是王爷和王妃的寝殿倒不如说是元夕和亲公主现在居住的别院。
采光足,种植的花花草草居多,院子别致幽静,是个养人的地方。屋檐上到处都是昨日成亲留下的痕迹,侍女们在擦洗的擦洗、抚灰的抚灰、侍卫巡逻的巡逻,一切井然有序进行着,更像昨日什么都没发生,王爷一早便离开了王府,除了随身侍卫钟青冥近身跟随,无人知道去了哪里。
日上三竿,元夕还在床上打呼呼,苏熙与擎娘端水身后跟着几个王府的侍女敲着半花苑的寝殿,听不到回应,苏熙想着元夕兴许又是睡过头敲了几下便把门轻轻推开,擎娘让苏熙先去探探情况,以免冲撞了新婚夫妻。
苏熙一人进殿看见只有元夕一人便放下手中洗漱用品“公主,公主,醒醒,快醒醒!”苏熙用手戳着躺在床上熟睡的元宣。
“苏熙姑娘,现在该改口了!”擎娘笑笑。
“啊,一时半刻还不习惯。叫王妃吗!”苏熙回应着擎娘的话,嘴像瓢了似的,自己说出王妃二字竟有些奇怪,平时公子、公主叫多了现在改口叫王妃怕是要多适应几日,摇摇头走向元夕床边。
元夕正在梦中,手露出被外,满脸酣甜。梦见自己回了崇山,师傅在替人看诊,崔澈正在做饭,自己拿食物在逗切切,他们一起围着桌子吃饭,笑得很开心,转而萧玦出现了说要带她走“我不走我要在这和他们在一起。”萧玦拉着她的手就要走。崔澈拉着另一只手,二人你来我往,很是一段拉锯,整的元夕挣开了萧玦的手,萧玦拔剑架在崔澈的脖子上“再不走我杀了他。”吓得元夕撒开崔澈的手“走!走!我跟你走。”
“公主在做什么美梦,这么开心。”
“哎,这又怎么不开心了!”
“赶紧给她晃醒!”苏熙边说边做,苏熙向来手脚快,不一会给元夕晃醒。元夕睁眼,被苏熙拉起呆坐在床上。
元夕揉揉眼,“苏熙,这什么时辰了?”
“公主还好意思说呢,看看外面的太阳,快洗漱吧!”苏熙指了指窗外的太阳,恰巧窗外院中种着一颗梅树,含苞待放,在窗景中自是好看。
“苏熙我怎么睡床上?”元夕疑问,苏熙更是疑问。
“公主,不!王妃!我昨天又没和您一起睡,我怎么知道??您说是不是呀,王妃!”
“苏熙,别这么叫慎得慌!”元夕抱抱自己的鸡皮疙瘩,打了几个寒颤。
“他呢?”
“谁?”
“哎,王爷呢?”
“一大早便出王府,不知干什么去了。”
“哈!”元夕不习惯别人伺候,遣了王府的侍女,只留下苏熙擎娘。自己从床上起来,哐哧哐哧一顿倒哧,洗净后苏熙擎娘给她穿衣梳妆。
“今日会会这个王府。”元夕看着镜中的自己“果然人还是要靠衣装!”哎,怎么这话有些熟悉。
“公主天生丽质穿什么都好看!”擎娘笑面盈盈做事谈吐都要沉稳得多。
“我还是习惯看公主穿男装,不受拘束,自由些!”苏熙插上最后一只簪子。上了妆的元夕显得更加红润气色好,放到整个都城不敢说最好看也是容貌绝色、倾国倾城,虽说之前多数以男装示人,可到了女装这块,行!就是行!
“别夸了,今日王爷不在府里我们出门玩玩去,如何?”元夕闪着刚上完妆黑黑的大眼睛,对他们说。
苏熙与擎娘二人对视了一下“刚刚还说要会会这王府,现在便对这王府不感兴趣了!”
元夕乘车出行,发现大家只要看到王府的马车赶紧避让,她穿着妇人的衣服想来是不方便的,在衣服铺子里换了几身现成的衣服,对男装!他们三人换上男装之后,除了个子没有男子高清新秀丽的面庞也是英俊不已。
三人在聚宝盆门口停下,这是元夕第一次进赌场,苏熙与擎娘面面相觑,想拉住元夕胳膊,但她像一只脱缰的野马正是对新的事物感到好奇的年纪。只要没见过的,都想尝试一番。
“大大大。”
“哎呀,又是小。”
输了赢了的喧闹嘈杂很是有序,元夕看着台桌,有看到银子进了一个人的口袋,有看到一个人输的精光,一楼台桌有六七个,赌得都是碎银子,筹码不大,光顾完一楼元夕想向二楼去,却被人拦了去处。
“公子,二楼您去不得。”
“为什么?”
“二楼如若没有预约不能贸然上去,这是我们聚宝盆的规律。”一个彪形大汉满嘴胡子的中青年男人在此拦截。同时又很礼貌的告知。
“那好,我预约行吧。”
“公子可知上面赌的是什么?”
“什么?”
“不是钱财…就是数不尽的钱财!”
“大爷这话有意思,小弟下次有需要再来。”元夕作揖眼神戏谑盯着二楼,不舍离开。出了聚宝盆的门三人同时双手环抱于胸,三副拽拽的样子。买了几个包子坐在馄饨摊位上。
“老板,来三碗馄饨。”
“好嘞,客官您稍等片刻。”馄饨摊主热情招待他们坐下,做起馄饨。这家皮薄馅大汤底用的是骨汤,看起来鲜嫩爽口,倒入调料,再撒上灵魂葱花,一碗美味的馄饨做好。
元夕先是用勺子盛了一口汤喝“真是美味!冬天来一碗小馄饨那真是太美味了。”元夕咬了口馄饨“你们多吃点,不够再来一碗。”
“我们够了。”苏熙点点头“只可惜今天没带南荣笙出门,公…公子你把他派去干什么去了?一整天都没见着他。”苏熙吃完碗中的馄饨。
“老板,再来一碗!”元夕没有回答苏熙的话,却对馄饨摊主举手吆喝。
“好嘞!”摊主揭开冒着热气的锅,向锅里下馄饨,大勺在锅里搅拌搅拌,很快便盛出放入碗中。
三人吃饱喝足后,在街上溜溜弯,在一个小巷子里看见一个小乞儿坐在路边,微微动。元夕上前给他的碗里丢了些银子,转身要走时,元夕停下“不对!”戳了戳小乞儿,倒了下去,元夕摸摸脉搏松了一口气“还好还有一口气。苏熙我们快去请郎中。”
“公子,你不就是吗?”
“对对对!瞧我这脑袋,去药房抓些药,我们去个暖和点的地方。”
“直接回王府吗??”
“回吧!”
三人乘驾马车赶忙回府,门口的侍卫看着三个穿着男子的服饰,加上元夕又抱了个小乞儿。门卫满脸疑惑,还好识出元夕的脸,同时元宣又给他亮出了她的牌子,说到这牌子还是萧璨昨晚留给她的。元夕并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总之,回王府的门是能进去的吧。
“参见王妃,王妃这是…?”
门卫话还未说完,王妃抱着小乞往半花苑走,苏熙与擎娘跟在身后,苏熙转变方向去厨房,擎娘去库房拿炭。元夕把孩子放在床上,也不管他身上脏不脏直接把新婚的被子裹在这个孩子身上,擎娘取的炭放在炉里燃烧,室内渐渐暖和起来,元夕把汤婆子放在孩子的手上,小孩并未睁眼只是皱了皱眉。
“公主姜汤来了,”苏熙端来,放在床边,用手摸摸孩子的额头,“公主他可能冻坏了,额头还是冷的。”
元夕一点一点喂他姜汤,喝是能喝进去就是喝不太多“苏熙你让厨房做碗面,打个荷包蛋。”
“是,公主。”
小乞儿身体感到暖意,睁眼醒了。眼睛一睁开,看见的是一个陌生的环境,边上还坐着一个清秀的公子,而这位公子正在用手肘撑着自己的脸颊看着自己。
“你是谁?”小乞儿慌忙退缩到床角,拉着被角眼里满是慌张与不知所措。
“你别怕,你在路边晕倒了,这个天气怕你冻着,所以带你回这。我们没有恶意。”元夕不紧不慢细细说道,那孩子听了进入,眼神中放下警戒,人却还缩在床角。
“你看,那里有吃的,你要不要吃点?”元夕指了指桌上的食物。小乞儿兴许是饿极了从床上直接坐在桌上吃起了面。元夕跟在他身后坐在凳子上,小乞儿吃的太快呛住了,元夕拍拍他的背“慢点吃,还有呢!”顺手给他倒了杯水,孩子拿起水杯一饮而尽。
孩子吃饱后,苏熙也已经准备好木桶,倒满了热水,元夕放了点药材,让小乞儿脱衣服。
“不行。”孩子有些害羞,拉紧自己残破的衣服。
“你得洗澡,被冻着可一定要用药浴,不然以后长大了回留下病根。”元夕和孩子围着桌子你追我赶。
“不行就是不行!”
“要不你看,我们三人出去你自己脱衣服进去泡一泡?再等会水冷掉那可没效果,长大以后还是要留病根。”元夕实在追不动了,累了!
“那好吧!”眼见孩子终于妥协,三人出门,苏熙给他找了件干净衣裳,衣服虽然大好在擎娘手工活不错,一会便裁量出适合这孩子身形的衣服。
小乞儿泡一半,元夕闯入,不容对方反应,拿起水瓢舀了桶里的热水往孩子头上一浇。拿些皂角顺着他的头发揉搓“你一个孩子会洗什么澡?我来帮你。”
“你使诈!”
“这叫兵不厌诈,小鬼头。”元夕把他摁在浴桶里,只得乖乖听话,动也不敢动。
“小鬼你叫什么名字?”
“花禄。”
“啊!真是个好名字。”元夕手中一顿,相起点什么,不知道花花现在过得怎么样?“你怎么在街上晕过去了?”
“我家住在离都城二十里的小乔村,村里人生了一种奇怪的病,父母都死了,只剩我一个,家里已经没吃的,我就跑来都城看看能不能混口饭吃。”花禄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你别哭呀!”元夕有些手足无措,帮花禄擦掉稚嫩脸上的眼泪“我想小花禄一定非常坚强,一定是走了很久。你看现在不是吃上饭了吗?”
“这么说也是!”花禄停止哭声。
“吃上我的饭也是吃,你说对吧。”
“谢谢你!姐姐!”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元夕有些震惊。
“一眼就能看出!”小小的声音震天彻响,只有元夕呆在原地,回过神来看这小孩泡差不多了“这个是擦身体的,你先裹着。衣服很快送过来。”
“好。”
“姐姐,把被褥换了吧。”
“??”
“这被子被我盖过,怕是不干净。”
“没事,姐姐不睡这床。”元夕说完后自己捂嘴“苏熙把被褥换一下。”转而又对花禄说“姐姐不是嫌弃你,只是这床不是我一人睡。”笑嘻嘻。
“没事的,姐姐。”
花禄洗漱完后穿上新衣服把头发梳起来,看起来精神多了,十岁的孩童本该是无忧无虑的日子,本该是栖息于父亲母亲身下享受疼爱,可又是什么打破这一切?元夕无从得知?
王爷回来,直奔半花苑,想看看元夕这一天他不在都干什么了?身边的青冥已经向他禀报过“公主收了一个乞丐小孩,给他沐浴更衣,那孩子现在正在王府。”
“哼,这公主还真把王府当自己家!”萧璨有些不悦,不悦的是元夕没有通知他,眼见没把他当回事;不悦得是一个堂堂公主给一个小孩沐浴更衣,都没给自己……
他,王爷,这是去找元夕的茬!
寝内元夕睡在床上,萧璨无情把她叫醒“快醒醒,公主!元夕!”
“哎呀,干什么?王爷。”元夕气的坐起。
“听说你今天从外面领回来一个孩子?”萧璨站在床边俯视看着元夕抬头望向他。
“这不用听说是事实。”元夕有些无奈,被打扰睡觉。
“为什么带回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的私生子。你可知道这王府耳目众多,被抓住把柄你我吃不了兜着走。”
“哈!王爷可真会说笑,我十七!今年十七倒是没本事生出个十岁的儿子?再说你一个王爷整天怕这怕那,真是没一点担当。”
“元夕,商洲公主是你挑的我,我本是不喜欢你的。”萧璨坐在床边。
“好了,小花禄的事我自己解决。你就别担心了,再说王府的面子丢不了,王妃当街救了个乞儿到哪都能传出佳话,怎么到你这就成十恶不赦。”元夕无语,想赶紧打发萧璨快走,别耽误睡觉。
“你解决就好。”萧璨反应过来“哎,不对呀,你怎么睡床上?这是我的位置。”说罢脱鞋后上床躺下,把元璨往里挤一挤,拉了拉被子。
“你家那么大。你怎么不去其他房间睡?”
“我家不是你家吗?”
“你敢让我把这当家吗?”
萧璨恐怕不敢。以元夕那么爱捡东西的性格,怕不是要把全都城的破烂都捡回家。
“哈!商洲公主真是蹬鼻子上脸!我在我家想在哪睡就在哪睡。”
“好好好!我走。”元夕拿着枕头从里面想从萧璨身上翻出去,奈何萧璨块头太大,元夕脚一滑,趴在他身上“对不起,我不是想占你便宜。”尴尬把手举起。
“我知道,你就在这睡吧。”萧璨一把把元夕推了进去,给她盖上被子,自己又从柜子里拿出另一个被子盖上,躺下。
“啊,对了我的提醒苏熙要给花禄煎药。”元夕爬下了床,披了件大氅开门离开。
“元夕,你把我门带上呀,外面这么大雪,出去真是找冻。”萧璨对着门外的雪景一顿牢骚,打了个哈欠,然后翻了个身裹紧小被子,迷迷瞪瞪睡下。
元夕回来看见他睡着了,蹑手蹑脚向他扔了两个大雪球,萧璨惊醒。“元夕,你死定了!”萧璨起身穿上大氅从院中用手聚雪成球向元夕扔去。元夕也不甘示弱从地上抓起雪就往他身上砸,良辰雪景,尽是欢欢声笑语。
院中梅花开了!
萧璨有失眠症,从小就有,他总是被同一个梦惊醒,总是一次又一次失去,又一次次醒来,再一次又一次清醒。
并不是元夕有什么特别之处,而是她身上的味道和母亲有些相似,从内而外的药味,让萧璨闻着感受到安全感。和元夕在一起的时间总是睡得很香。萧璨不解,可能元夕本来就是医师,身上有些安神的味道也很正常,更不足为其。
直到前段时间回王府后,萧璨再次做噩梦,用了很多安神香都没用,萧璨就知道她就是解药。也难怪元夕从小吃开胃丸,她体内有着可解百毒的血液,她的身体又是那么特殊,对于她自己旁人不知,她自己知道,师傅让她对他人隐瞒,就是想保住徒儿。
咚~一声,他俩把窗户砸破了。
“元夕,赔钱!”萧璨向元夕伸手要钱。
“没钱!”元夕打下他的手。
“快赔钱!损坏东西就要赔偿!”
“哈!抠门王爷,我们已经成亲了,你的钱就是我的钱,还让我继续说下去吗?”
萧璨眼睛盯着元夕“把你赔给我!”
“那我还是赔钱吧,回头我让苏熙拿给你。”
“可别,我虽然是王爷,可苏熙姑娘我可使唤不动,算了,就当做慈善了。”
“怕苏熙!”
“不是怕,是敬重!苏熙姑娘对你的心日月可鉴,只对你服软,他人在姑娘眼里什么都不是。”
“苏熙,她可是苏熙呀。用你说。”元夕和他又打起雪仗……
第二天早上,王爷还是早早出门,元夕依旧睡在床上,苏熙过来伺候她洗漱用膳。擎娘把花禄带到元夕面前,看看怎么处理。
“擎娘这孩子这几天就在你那,你多照顾着些,吃喝用度需要就拿。”
“是,王妃。”
“苏熙,擎娘,我得出去一趟。”
元夕到了虞国非常忙,忙到没自己的时间,今天得去见母后让她见人,观澜!
元夕身着男装,进入乐春鸾,门口的姑娘看起来不年轻了,拦住元夕去处“这位公子想必是第一次来吧,看着面生。”
“我来找个人。”
“找谁呀?”
“观澜!”
“公子,来找观澜得预约,他的约期可排到了来年夏季。公子要不要……”
“给!”元夕从怀中掏出银票。
“公子稍等,我帮公子引荐。”拿到银票的人看起来高兴极了,立即露出谄媚的笑,看着厚厚一沓,也不数了。
果然钞能力在哪都好使!
元夕男装外出,让擎娘假扮公主在府邸速不见客。元夕记得母亲临行前的叮嘱,到乐春鸾找一位叫观澜的琴师。
华账阁中萧璨正在听观澜弹琴,房间不大,大家铺散宴席,萧璨侧身手肘撑住头,身前有一张浅浅的桌子,桌子上摆满了酒与糕点,侧身在卧半微睁的眼睛悠然自闲听着乐曲。门外跟着的侍卫钟青冥正襟危站,一脸严肃,看着小厮把一个眼熟的男子引入唯君阁,擦身而过。
唯君阁在华账阁的隔壁,那人引着元夕进入室内“公子先吃吃茶,稍等片刻,观澜先生正在见客。”
“好。”那人已经出了门,元夕开始打量这个屋子,陈设典雅,可以看出老板眼光不错。走走转转正在一支花前踌躇观赏,一位公子从正门推门而入,紧张关门,向元夕用手指“嘘”了一声,钟青冥被叫进华账阁中未见此人。
外面有人搜查寻觅声,有人敲门。元夕看了一眼他,上前开门。
“有没有看见一个男子?”领头人穿着一身金吾卫的衣服,打量元夕的眼神极度敏锐、锋锐,像把利刃,碰一下是会受伤的程度。
“未曾!”
“知情不报可是死罪。”
“官爷,小人只是个听曲的,未见过您说的什么男子,再说这乐春鸾的曲价值千金,您要是想听我来安排给您一个座位旁听旁听。”元夕作揖卑躬屈膝状态下一直在观察他的一举一动,生怕哪句不对惹恼了对方。
“看见不上报也是同罪。”
“小人不敢!”
“搜!”
元夕听到这,心提到嗓子眼,怕就怕!
“统领,没有!”搜查人员翻找后禀报,领头人盯着元夕看。
“走!”金吾卫哼一下离开,搜下一个房间。
那个男子走了出来“感谢阁下的出手相救。”
“公子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快走吧。”元夕对那男子说着,那公子作揖准备离开华账阁与唯君阁之间的墙被砸开,金吾卫的人躺在被撞开的墙之上落于地上。
元夕萧璨钟青冥与那男子加上金吾卫首领面面相觑,时间静止五秒,金吾卫看见此人想抓人,钟青冥拿出一块玉佩,金吾卫瞥见一眼便退下了。
“嗨,王爷好巧呀,您也来听曲。”元夕向萧璨打招呼以此来掩饰尴尬,笑得很囧。
“你好大的胆子!”萧璨生气在此处见到元夕更恼意元夕身旁的男子。
“我胆子小得很,别吓我!”
“他是谁?”萧璨怒意正浓,眼里的杀气震慑两个房间,所有人屏住呼吸。
“来听曲的!”元夕对萧璨笑着。
“青冥!”萧璨只说出这两个字,叫了一个人的名字,对方像似领了一个奏折,完全了解表达者的意思。
青冥走向元夕“王妃,请!”
“我不走,我还要听曲!”青冥也不管她如何胡闹扛起元夕往外走,送进马车里,对车夫说“送回王府。”青冥便回到萧璨那。
元夕嘴里没好话,对着空气骂骂嘞嘞。眼看青冥离开,元夕在路上装作肚子痛要如厕,跑了!她今天一定要见到观澜!毕竟花了不少银子。
再次回到乐春鸾,指引人看见元夕“哎呀,公子我正找您呢,观澜先生正在等您。”
“麻烦引荐。”元夕作揖,一直对对方很有礼貌。
萧璨询问那华账阁的男子“怎么回事?”眼见二人互相认识“怎么与王妃相撞?”
“王爷,与王妃纯属意外,好在她并没发现什么?”
“哼!没发现什么?你应该庆幸本王的演技!否则!”
“是!王爷。”
“让你查的事查得怎么样?”
“……”
“等等,青冥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让你送王妃回府吗?”
“属下已经让车夫把王妃送回府。”
“哎!”萧璨扶额像是想到了什么“算了,随她去吧。”
元夕进入后院,未见其人先闻琴声。观澜先生正在弹琴,琴声绵延,有如狡兔韵律十足,犹如温婉女子甜静美妙。见到观澜先生真容更是风华绝代,美得不可一物。
“好美!”元夕由衷发出感叹,虽然她的瞳孔已经放大。
“公子!公子!”元夕回过神来,观澜朝元宣微微轻笑。
“下去吧!”
“哇,声音也很好听。”只剩下二人。
“姑娘找我何事?”
“??”观澜先生如何看出我是女子,怎么一眼就看出?罢了!正事要紧。
元夕掏出一个穗子,观澜接过穗子后直接跪下“拜见公主!”满眼泪水,衬得眼睛更叫人怜惜,难怪大家都要豪置千金只为目睹观澜一眼。
“观澜先生快请起!”元夕搀扶对方。
“这是母后交给我的,她让我来找先生您。”
“公主各个铺子的负责人并不认识您,这个是凭证,到各大铺子里拿出此物,他们会无条件听你差遣,我是负责乐春鸾的乐师,九言归药堂等分别是不同人分管,公主到中原,我等就是为了保护公主安危才潜入多年,如今我们不再属于皇后娘娘而是属于公主殿下,在中原的商洲人誓死效忠公主殿下。”观澜情到深处喊出自己的誓言跪下。
“快请起。观澜先生,你们不仅为了我,还有商洲虞国千万百姓的安危,我们是为了他们。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过来找先生。若是…”
“我们这些人就是为了公主而存在,当初公主和太子出生之日,皇后为了保全我等性命,把我们派到中原给了银钱做点小生意,安居乐业,若是有朝一日得以报答,等了十几年终于等到殿下您了。”
“你们等我这么久?”
“不管多久我们都会等。我的命是殿下给的,我们当中如果有人死去就让我们的孩子或接班人等殿下。”
母后如何料定我会到虞国和亲?又是如何来做这个布局?此凭证用珠子做成,如果没来找观澜先生他们是不是会一直过着商贾生活。远离我这个皇室子弟,远离纷争。
“公主,每家店的东家都是您,我们这些代管理者经营这么些年,商号九言归的商铺都是我们的,哦,不,是公主的!”
“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们,因为我的出身让你们远离家乡对不起、对不起先生。”
“公主说得哪的话,您是我们商洲的希望,皇后非常爱您,我们也敬爱您。”
“先生,我是二流子公主,怕做不好、担不起这个责任。”
“无论做什么我们都尊重您,殿下唯一要做的就是护好自己,保全自己,只有殿下活着,我们这十几年活着才有意义。”
“先生!
第九章
“殿下不哭!”观澜递上一只帕子,元夕擦了擦眼泪“下次公主有吩咐直接去九言归书局,女子去书局不容易让人起疑。”
“好!”
“公主回去吧!”
“先生谢谢您,元夕告辞。”作揖拜别观澜先生。
回王府的路上元夕想了又想,这些人的命运与自己牵扯在一起,又是命运的如何安排?她本是无忧无虑闲散小道,短时间内变成被需要的公主,身上的担子一瞬间压了上来。有些沉重、有些不可思议。到了王府门口,青冥在此处迎接。
“王妃回来了。”
“回来了。”青冥发现元夕心情有些不佳语气有气无力“王妃是否发生什么事?”
“没事,青冥我想休息。”
说罢走向自己半花苑,萧璨在此处煮着茶看着门外的雪,等她。
“萧大王爷,今天您就走吧,我没力气和你说话。”元夕坐下拿起杯子到了口水。
“元夕!”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今天我实在没空理你。”
“没空理我!好大的胆子!”
“我是商洲公主,胆子有什么大不大的,我又不怕你。再说我是王妃,你是王爷,咱俩平等。又有何惧?”
“你还知道自己是王妃?”
“王爷每日忙于正事,去乐春鸾喝酒听曲,就不允许我去了?”元夕越说越来劲,短暂忘记刚才的压力,种种不快。
“王爷是男子,我也可以是男子。”元夕向萧璨展示自己男装。
“你!”
“你什么你!你道貌岸然!”
“元夕!”
萧璨捏住元夕下巴斜嘴一笑“是吗?”
浴房,苏熙帮元夕倒热水,在外冻得人手脚冰冷沐浴后好多了。换上轻薄贴身里衣,外面披个大氅回到寝殿,舒舒服服躺在床上。不一会儿睡去。待萧璨沐浴后元夕已然睡着。
“哈!”萧璨有些无语,把人往里一推,躺下。睡到一半元夕搭手在迷迷糊糊中抚上萧璨胸膛,腿夹上萧璨的腿。
“不对,我身边怎么有人?”元夕惊醒,往后一缩。
“是我,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萧餐接过元夕手往自己怀里一拉。元夕挣扎着“你也不行!”
萧璨反身将元夕压在身下,把她的手举国头顶,枕头上方。
“我们是夫妻。”
“难道王爷喜欢我,要与我履行夫妻义务?”
“真是笑话!”萧璨目色绵柔“就你这姿色?”不怀好意上下打量元夕落于胸间。
“你无耻!”元夕没萧璨的力气大,挣脱不了他携住她的手,只能身体挣扎蠕动。
“别动!”
啊!有什么东西蹭在元夕腿上,萧璨只觉面露绯红,不得不说元夕吸引着他,加之身上的气味在此刻让他臣服“元夕,别乱动!”
“好,我不动,你放开我的手。”元夕察觉到他的异常,不敢轻举妄动,万一他想行不轨之事,她可不是他的对手,最后只能任人宰割。
萧璨放开她的手,躺在床的外边。元夕蹑手蹑脚准备到地上睡。
“你干嘛?”
“王爷,我在这怕不是会打扰您休息,还是到地上睡吧。不劳您尊架,我去!我去!”
“回来!”元夕被拉回原位,躺下。元夕也不再挣扎,挣扎来挣扎去眼见都是徒劳。
“王爷又想干什么?”
“能不能听说说话?”
“行吧,你说!”元夕哪有选择的余地,在别人地盘上可不得人家说啥就是啥。
“我有失眠症,经常做噩梦睡不着,你身上的药味可以让我安睡。”
“所以王爷在我这屋睡,是为了治疗失眠?”
“可以这么说。”
“那我就放心了!”元夕拍拍胸脯安慰自己。
“你说什么?”
“啊,我身上真有什么药味吗?我是个医者每天倒腾草药不乏会沾染些,也没什么奇怪的。王爷只要不是对我感兴趣都可以。”
“??”萧璨听到最后一句有些疑问“你闻不出来吗?你身上与其他医者味道不一样,像…我母妃。”
“哎哎哎!王爷可千万别这么说,越说越走远了。不过我可以为王爷医治,我医术还算可以王爷放心。”
“好,看你本事。”
“不过我与王爷得有三个约定。”
“什么约定?”
“第一王爷不能与我有夫妻之实。”
“……可以。”
“第二王爷不可动我与我的人,必要时要保护我身边之人。第三不过问我做什么,王爷想娶哪位姑娘只要您喜欢我都接纳,决不阻挡您的姻缘。王爷有失眠症的事,元夕不会透露半句。可好!”萧璨听的有些恼火。
“你不觉得你的要求高了些?我还要再加几点,在朝臣陛下面前要维护好我们夫妻和睦的现状,护你也是应该的、我已心有所属倒是你可别贪恋上我,毕竟我的相貌才华都是最顶尖的,整个京都没几个比我更英俊的人。”
“啧啧,我就见过两位!”元夕话说快了,下意识捂住嘴巴,打自己嘴一下“还有呢?”
“帮你一次,你也得同等回报我。”
“你想让我做什么?”
“你能为我做什么?”
“现在我能为王爷做的借你一只胳膊,你不是要睡觉吗,借你只胳膊闻闻味。”元夕觉得自己的胳膊像只烤羊腿,伸到萧璨面前等待被啃。
萧璨把她的胳膊放在自己枕边“今后你在我旁边睡下,如果没有医治好我的失眠症,你要一直在我旁边。”萧璨柔和望向她,元夕眼神忽闪。
“……王爷难道不相信我的医术?”
元夕这只呆头鹅,想问题永远那么直白,他们之间早就已经有了变化。
“睡吧!”萧璨帮她拉好被子,他们一人一个被子,元夕在里边,萧璨在外边。
元夕心一横,就当是身边睡个木头,都是木头!她回头看了看萧璨面庞睡得安稳后,悄然睡去。
花禄在元夕房间玩耍,萧璨依旧出门办事,真不知道他整日都在忙着什么?元夕醒来之时,苏熙正准备敲锣打鼓把元夕吵醒。
“苏熙。”
“嗨,公主你醒了,您这日上三竿的作息什么时候能改掉。”
“我现在是王妃,不睡觉做什么?又没有家让我管。”
“王府就是您家。”
“苏熙得了吧,这是萧璨的房子又不是我元夕的府邸,就算我们成婚了也不能是我家?”
“公主说什么呢?”
“王妃,丞相之女苏若求见。”婢女禀报。
“苏若!”元夕疑问,王爷不在家,他的客人总要见见吧,必定他们对外是夫妻荣辱一体。
王府正殿,苏若安静坐在这等待着元夕。元夕收拾完后匆忙赶来。
“苏姑娘,可是来找王爷?”
“我来找你,叨扰了王妃!”
“我与苏姑娘并未相识,苏姑娘找我何事?”
“来看看璨哥哥的妻子如何?”元夕这是听出来了,萧璨的相好,不紧不慢细细品茶,更加招呼苏若用茶,一副女主人的做派。
“苏姑娘喜欢我家王爷!”元夕面带笑意。
“是!”
“想嫁与王爷?”
“是!”
“佩服苏姑娘的心直,我家王爷知道姑娘的心意吗?恕我直说,姑娘今日若是来交友的我元宣欢迎:若是来宣战我抢了姑娘的心上人,事已至此皇命难违。姑娘若是愿意,我去求皇上允许你们二人成婚,只是我毕竟是商洲公主,就要委屈苏姑娘您做侧妃。我不会给姑娘使绊子,只要萧璨愿意,我尊重你们的选择。”
“王妃果真好手段!”
“哈!苏姑娘,我想我说的已经够清楚,我做不了你们的主,一切取决于萧璨和你怎么选择。和他长相守的机会你到底要不要?”
“我们的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感情可容不得犹豫!”元夕神色直杀苏若。
苏若如同和别人打架打败的狮子,满脸的不甘,她们之间却有不同。她喜欢萧璨,很喜欢,从小就喜欢。碍于父亲对太子的结盟,让苏若嫁与太子萧玦,太子选择苏家也是因为他钟于皇后,能给他支持。相国之女,未来的皇后之位,是多少女子羡慕的,她却想逃出牢笼。如今萧璨已然成婚,她再想嫁他当个侧妃,父亲更是不会同意。加上萧璨知道太子对苏家有意,萧璨便有意疏远苏若更是能不见不见。
“再会,王妃!”最后一声王妃叫的格外清冷。
“恭送苏姑娘。”
吃饭之时,南荣笙回来了,坐下拿起桌上的筷子吃前问了一句“可以开饭了吗?”元夕遣散闲杂人等
“没礼貌!”苏熙没好气说声“这是在王府,不是在商洲,更不是只有我们。”
“吃吧!吃吧!”元夕笑着“交待你的事办妥了吗?”先吃饭,你们也坐下。”
擎娘惶恐跪下“王妃,这不合规矩!虽说为了殿下安危从商洲来的路上让婢子假扮您,可这是中原王府,您现在是王妃,奴婢万不可逾矩。隔墙有耳,门外不知多少人等着找王妃的麻烦正等着您出错,有意搅了这婚事。如今中原皇帝最想要的彳绥也得到,他若不履行约定,我商洲也没辙。王妃、公主殿下要眼睁睁看着那么多百姓流离失所吗?我奉皇后娘娘之命千里迢迢跟随殿下来此势必保护殿下,也请殿下为百姓考虑请注意下自己的言行。”
元夕思索片刻复杂的眼神转变为弯弯笑意“擎娘,您严重了。”起身扶起擎娘坐在桌旁,一旁的南荣笙站起,苏熙站在他旁边。
“我知道擎娘的担心,正因为我见过观澜先生,才明白自己的命运早就和商洲国运化不开,也与跟随而来的你们分不开。”元夕转身徐徐踱步“所以我做了一个决定。”
“什么?”苏熙与南荣笙互相看了一眼。
“我要把你们送走。”元夕此话一出三人满头疑问。
“不可!我们在王妃身边遇事也好有个照应。”
“我是和亲公主,就算皇上想杀我,那不还有王爷吗?”
“元夕你又如何确定依附于慎王的萧璨会保你?”南荣笙双手环胸,双眸耐人寻味,一副觉得元璨很自信的样子。
“他答应我不会动我身边之人。”
“你信他?”
“不信!”
“那又是为何?”
“所以我要把你们送走。”屋中的炭火快燃烧完苏熙添了几块“萧璨的心思我不知,但我心中所想你们要知道,你们离开后一但我受到危险才好脱身,不会有顾虑他也威胁不到我。”
“可是殿下你呢?”擎娘激动看着元夕。
“擎娘,你现在终于叫我殿下而不是王妃!”元夕走近擎娘“我有任务交与您。”
“好,听从殿下安排。”
“苏熙你随擎娘一同去。”
“不!我要留在殿下身边。”
“论武艺你打的过南荣笙吗?”
“打不过!可是…”
“没什么可是,我也有任务交与你,从嫁妆中拿些钱开个酒楼。苏熙。你开个全都城最好吃的酒楼,这是我给你的任务。”
“殿下!”
“哎呀,你们放心,我把南荣笙留下,有他在你们不用担心安危问题,好不好!”元夕连哄带哄,终于苏熙停止啜泣。
“苏熙,遇开铺子方面的事去其他商铺找代理人商量,报我名号他们会帮你。还有擎娘,其他铺子就交给您,一定让他们过着普通的日子。”
“好!”擎娘苏熙齐声回应。
“今天就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苏熙一步三回头,南荣笙摆摆手笑着。
“说吧!留我在身边给我安排什么事?”南荣笙见擎娘与苏熙走后,坐下拿起筷子夹了块肉吃了起来“菜都凉了。”随后又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没事,吃你的饭。”
“我可是知道为保他们安危不让擎娘苏熙待在你身边,怎么让我留下?哎!!我不听解释!你做事自有你的道理。”
“我是还她们自由。南荣笙!有一天你也会自由。”元夕把手中的暖壶递到南荣笙手中。
南荣笙骑马带着花禄,元夕比肩骑行,马蹄落于西行镇。
“姐姐到了。”花禄稚嫩的声音叫着元夕提醒她这就是他所说的村镇,元夕抬头看了看镇牌,又看了看南荣笙。下马小花禄带路。
镇子上四处透露着饥寒交迫,花禄在前头走着在一具冻死骨面前停下,嘴里叫着“大命哥!大命哥!哥!”哭了起来,嚎啕大哭。
那是这个孩子的小伙伴,曾经的他们原本无忧无虑。
“我以后想当大将军,惩恶扬善、鲜衣怒马、保护家人。”大命拿了块糕点递给花禄。
“大命哥,以后我跟着你混,给你当小兵任你差遣。”
“好!我现在命令你把这些糕点都吃了。”
“大命哥,你也吃。”
“嗯!”
那糕点不常见,是大命上山挖草药换来的,自父母死后他们相依为命,大命比花禄大一岁,亦是哥哥、亦是兄弟。这天大命上山腿摔伤了寄宿在张伯家,花禄走了很久的路上城里乞讨。却不曾想到在路边看看他的尸体。
南荣笙帮他把大命抱起,找了一块山头掩埋。
“花禄!”元夕抱着小鬼头安慰他,
回到镇上,他们看见有人在排队,施粥!
南荣笙随便抓了一个人询问“是谁在施粥?”
“沈芫沈将军。”
“沈将军!”元夕重复。
“南荣笙,回王府拿些钱换成粮食,再买些药材送过来,越多越好!”
“元夕!”
“从我的嫁妆中拿,别拿萧璨的。”
“好。”南荣笙快马加鞭,赶回去。
元夕上前帮村民盛粥,沈芫看他走到他身边“多谢兄台帮忙。”
“不用谢我,尽力而为。”
南荣笙回来带了大量物资,他与元夕眼神交流“乡亲们,喝完粥大家过来看诊,免费的!”齐声欢呼太久没有人做好事,要是没有他们,西行镇的村民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
“老伯,您这药要每天吃,吃三天自会好。”
“谢谢!谢谢!”
元夕一个一个看诊,加上南荣笙又从都城带了两位医者,他们看诊的速度也算快。元夕给适合的村民每人发了一颗大补丸。这药在她这里只能这么称呼,小声称呼。
南荣笙还算聪明知道村子里人多,只有一个大夫怕是看不过来多找了两个。
在看诊的间隙南荣笙与沈芫的手下帮忙把粮食每家每户分给村民。村民言语的感激正像是成全别人好意的酬劳。
沈芫莞尔一笑像是冬天的一缕阳光。
元夕看见、南荣笙看见、村民们也看见。但在此刻沈芫眼中元夕倒是发光的人。
有些光亮无关爱情无关救赎,是一种敬佩、一种想要跟随的魅力。
忙完后天已经黑了,元夕站起伸了个懒腰,扭了扭脖子,南荣笙顺手给她锤了捶“累了吧!”
“这!往上一点!对对付,就这!哈哈哈!”
“你笑什么?”
“没想到有天你南荣笙会给我捶背!”
“真是无语!”南荣笙顺手轻轻一推。
“再给我捶捶,小气鬼。”
“说我小气,那更不能捶了。”南荣笙哼一声甩头。
沈芫走向他们“敢问兄弟尊姓大名?”
“哦,沈将军,在下姓元,名叫元夕。”
“元兄知道我的名字?”
“刚到镇上问的。”南荣笙啧啧对元夕摇头。
“元兄今日之义举,沈某欣赏。”
“沈兄,举手之劳罢了不必挂齿。恰巧碰到、恰巧家里有些钱财,又恰巧能帮村民度过冬季。”
“元兄,不知这话是否老套,怎么看元兄有些眼熟。”
“??”元夕愣住“这姓沈的家伙没见过,他怎么会觉得我眼熟,难不成真在哪里见过?”“啊!哈哈哈~”尴尬一笑。“沈兄怎么会,大概沈兄看元某人投缘,想来也是,在下长了一张大众脸哈。哈哈哈~”
“并未,元兄虽是男子但长相秀丽俊俏,就算在京都也算是美男子。”
“啊哈!沈兄说笑了!”元夕尴尬、尴尬。
“不如……”沈芫还未说完,南荣笙打断他们如此蹩脚尴尬对话“沈将军,这天也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沈将军告辞!后会有…”元夕还未说完,被南荣笙一手领着后领拖走了。
“南荣笙!没大没小!小心我宰了你。”元夕像只蚯蚓上蹿下跳,挣脱不过南荣笙的手劲。
花禄在村口等着,等着被抛下。
“小花禄!”元夕叫他,南荣笙松开手。
“姐姐!我…”
“还不快坐上那位哥哥的马。”
“嗯嗯!”花禄点头喜笑颜开,南荣笙骑上马向花禄伸手,花禄握紧他的手一越坐在身后。
元夕纵身上马,三人飞驰回远去。沈芫自顾自重复“姐…姐!那小子真是撒娇的好手。”
回到慎王府,萧璨与她一同用餐,其实元夕做的一切他都知道,他帮她夹菜,元夕看向他奇怪的眼神有些特别。
“苏熙姑娘和你从商洲带回来的人呢?”
“遣散了。”
元夕边吃边说,很是随意,起初萧璨没觉得什么,直到很久以后,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明日再遣两个机灵的过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