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碎镜 第3章 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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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起看到那条信息，心里还是隐隐地不安。

之前自己也和沈含月不怎么熟，她也不了解自己，总是一时疑惑罢了。

我只能毕恭毕敬地回复沈总中午见面聊，然后带上我特意去蛋糕店买的“贿赂”去“孝敬”她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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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到公司的时候，在电梯里遇到筱锦晔。

电梯里就我们两个人，楼层却在十几楼。

筱锦晔看了我好几眼，她跟我一样，手里都提着一份小蛋糕，我觉得奇怪，她一向不喜欢甜食，早餐也很规律地吃，一般都在九点前就吃完了，现在都快十一点，都要到吃午饭的时间了。

电梯一级一级地往上跑，今天电梯似乎格外慢，我感觉一分一秒都延长了一百倍一样，感觉往上升这十几层要耗费一百年。

快到楼层的时候，她转向我，我撇过头，她开口了。

“按习惯，你应该还没吃早饭吧？我记得你喜欢吃这个。”她想把小蛋糕递给我。

我瞟了一眼，是我之前喜欢吃的柠檬塔。牌子......也是我经常买的那家。

我晃了晃手上的，表示自己有。她欲言又止想说什么，电梯就开了，内心阿弥陀佛一声，我忙不迭走出电梯。

到工位以后放了包，就提着我的“贿赂”径直向领导办公室去了。

回来，还是看见了工位上放着的柠檬塔，旁边有一张小卡片，写着“以后每一天，我都不会忘记你曾经喜欢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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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恋爱的时候，我经常跟她念叨某甜品好吃，某菜香的不行，可是她从来都是沉默着。一起出去吃饭，她也不怎么记得我不爱吃什么爱吃什么，我从来不指望她记住。

当年，我知道她早上喝咖啡的习惯是跟前女友在一起很多年养成的，她的很多生活习惯都是养成就不再改的。即使前女友结婚，她也巴巴地送份子钱，只是她当天格外沉默，我跟她说话她也当没听见，给她发信息也没回复。当晚下了好大的雪，我去给她送我煲的汤，当时我并没有进她办公室，因为我在门外听到她在哭。

我当时其实也冷得很，我的手也有冻疮，也不习惯煲汤，当年为了给她煲汤还烫到手很多次，水泡化成的疤现在还在我的右手背上；人很容易感动自己，不容易感动对方。

我就记得那天的雪下的好大啊，我也不明白我一个南方人怎么想的，居然也不打伞。我只记得冷风让眼泪把我的脸冻得好疼好疼，怎么韩剧女主角那么潇洒啊，总有人给她披件大衣，围个围巾。

当年的我回头看了好多次，纷纷扬扬的大雪里，只看见昏黄的路灯闪啊闪，也没有看见飞蛾，它们都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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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锦晔是看着余栀提着小蛋糕进沈含月办公室又两手空空出来的，她不是不知道最近同事们八卦的中心。

有男同事举报了余栀的私人问题，大家都看到了聊天记录，在公司八卦群里广为传播，平时默默无闻的小余一下子变成八卦的核心。

不过发现她也没什么可八卦的，余栀本身就是个不爱说私事的女生。

直到她今天第二次进直系女领导的办公室大家才又开始猜测起来，上一次她出来时，沈含月的脸色就有些不对。

而且余栀也并没有受处分，平时和这个大领导也没什么交集的余栀，今天又去了她办公室，带着东西进去，空着手出来，再加上领导上次有些红的脸，多嘴的同事私下调侃她是不是看上沈总了，又说沈总要是当对象，确实是不错的女朋友，温柔多金还负责能干。

筱锦晔本来也没多在意这些，只是今早看着她提着的小蛋糕并不是她平时喜欢吃的那款，觉得奇怪。

如果余栀喜欢上沈含月，那自己不是......

筱锦晔感觉心里揪得慌，三年前不是这样的，她从来不会让自己失望，这几年她好像变了很多，不再像以前那个乖巧的女朋友，反而离自己的预想越来越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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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含月连夜查阅了同性恋的资料，她用心了解为什么女人会喜欢女人，女同性恋喜欢什么样的女人，被女同性恋喜欢了该怎么应对等。她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为了不伤害下属的颜面，自己应该做出合理的对策。

深夜，她在家喝酒，看着电影，看到前夫的来电，她不想理会，无非是来辱骂她——指责她卷走了一半以上的股份，指责她背着自己开公司，指责她不懂讨好所以离婚是活该，最后总不忘羞辱一句离过婚的女人是二手货。她拉黑了对方六个号码，这是最新的。

没离婚的时候，对方常常是骂完以后，开始哭天喊地，说自己多不好，自己错了，夸张的时候甚至可以下跪，可以扇自己巴掌。如果不是当年宫停育的打击，沈含月被他情绪操控这么多年，大概不敢离婚。

沈含月想过再也不跟他联系，偏偏很多时候生意场上不能真的撕破脸，彼此都有相同的人脉，总不好在别人面前落口实。

摸着自己的小腹，沈含月有些出神。

她出生在重男轻女的环境，从落后的农村闯出来，年纪轻轻结婚，努力打拼事业，以为自己会被好好对待。她失去了孩子，前夫不以为然，直到检查发现她可能不能再育，前夫的态度就越发恶劣，还念念有词，她自己不生育就不能怪他找别人。

那天夜里，她喝着酒，流着泪，电影里的妹妹冲动地拉着姐姐说着：“姐姐，我带你走吧，我是爱你的，我们一起远走高飞！”

她醉了，法语台词在她脑子里绕圈，但她脑海里却闪过白天的种种。

凌晨三点的手机仍亮着屏，信息显示发送成功，她昏睡在大厅里，那句话像质问世界，又像质问自己。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