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碎镜 第4章 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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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在她办公室，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谢谢我能够欣赏她这个人。很少有人愿意当着她的面说她本人很好，遇到的大多都是阿谀奉承的夸赞。

“谢谢你能够这么真诚地告诉我，我有这么多值得欣赏的地方。”她笑着拍拍我的肩膀：“我只是深夜有些感慨，好多年没有人这样真诚地告诉我这些话了，好好工作。”

我出去时，她看着桌上我送的小蛋糕发着呆，我回头时她恰好也抬头看到我，还是一如既往的得体微笑，向我摆摆手让我放心出去。

虽然我心里好奇，但还是把一切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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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周后，我过生日。夜晚我非常享受自己的独处时光，我独自一人来到这几年我光顾最多的音乐酒吧。

我把蛋糕放在酒吧的小木桌上，酒吧是清吧，并不喧闹，只有乐队的吉他在弹着，歌手唱着民谣，是蔡琴的《张三的歌》。

“我要带你到处去飞翔，

走遍世界各地去观赏，

没有烦恼没有那悲伤，

自由自在身心多开朗… …”

我往小蛋糕上插上一根蜡烛，点燃，它绽放出璀璨的小烟花，我闭上双眼，默默许愿。

余栀今天28岁啦！

希望......身体健康，猫猫也健康，然后......

我没想到愿望，一睁眼，烟花快燃尽了，我觉得不许愿还是亏了，于是我闭上眼睛想着。

事业有成，节节高升，自由如风，天天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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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睁眼，蜡烛已经熄灭了，我象征性地吹了一下，然后拿开蜡烛，去拿自己的那杯特调酒，拿起叉子开始品尝我的蛋糕。

这是我第三年给自己过生日。

上次和朋友们一起过还是在A市，那时候好多熟人都在A市就业，朋友也多，年轻人热热闹闹的，大家一起替我庆祝生日，场面很混乱但是非常欢乐。

当然，庆生队伍中也有筱锦晔。

不过当年她并没有准备什么惊喜，只是买了一条项链给我，挺平价的礼物，而且事后听说是我朋友提醒她她临时买的，毕竟庆生的策划人也没有她。

我当年可感动了，一条项链当祖宗供着。

而今的我也想不明白，我现在也没有留着那条项链，我从没有戴过它，它早就不见了，即使之前被我保存得很好。

这让我想到刻舟求剑。

年少的时候，总觉得那人真傻，剑都在湖中心掉下去了，怎么还靠岸还捞起来。而今我想，若是我，也不会再在上岸后想着捞剑，可是看着那刻在船上的刀痕，也确实不免恍惚。

或许，人都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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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日那天喝了很多酒，庆祝我又长大的一岁，我一瞬间感觉自己拥有了很多，刚刚大学毕业的时候我时常担心自己这样的人会混的一无所有，现在我不再用世俗的规则定义自己，我忽然觉得自己非常富有。

我有一个小房子，一只小猫咪，一具健康的身体。

哇哦，我拥有全世界。

我是全世界最好的余栀！

我在内心对自己大肆夸赞，然后有点摇晃地走出酒吧，外面有点黑，我没看清，撞到一个人怀里。

我正打算道歉，一抬头，撞上一张熟悉的面孔。

老熟人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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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梦，但是全世界最棒的余栀并不打算在梦里跟前女友唠嗑，即使前女友外表美丽，那也很无聊。

正直的我油腔滑调地吐了句sorry不约，然后想扭身就走；不料“梦里”的筱锦晔力气特别大，一股牛劲儿，直接把我拽路边巷子里去了。

我酒劲一瞬间被拽醒一大半。

我去......不是做梦啊？！

活的筱锦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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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里的灯光是微黄的，我的意识却没有因为这朦胧暧昧的光而继续昏着，我清醒了一大半，她拽着我的手还不肯放，我往回缩却抽不出来，有些疼。

“能放开吗？疼。”

她僵硬地放开了我的手，眼神飘过我正揉着的手腕，有些不知所措。

“很疼吗？......对不起。”

“我就是不喜欢被人拽着。”我晃了晃手，准备开溜:“我先走了。”

她又一次抓住我的手，这次不是拽着，是握着，像普通情侣一样握着手，这次换我僵住了。

尽管我目前神色一如往常之淡定，但我的大脑已经死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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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栀，28岁生日快乐。往年我没能陪在你身边，今年，我不想错过。”

我以为我酒劲还没过，想使劲敲几下自己的脑袋清醒一下，但还没敲两下，她就用手背挡着我的手，脸上满是担心的神情。

其实吧，我宁可相信我喝醉了倒路上睡着了做了这个梦，我也不相信筱锦晔会主动给我庆生。

三年前的梦一下子就实现了，像回旋镖，但却刺得我难受。

这算什么呢？

我不明白。

三年前有多敷衍，她现在的目光就有多真诚，我从前只能在她眼中看到冷淡和理性，现在我却从她手的颤抖和她有些胆怯的眼神看出了她的真心。

可是为什么？我都下定决心放弃了，又来纠缠我？

我以前搞不明白筱锦晔，不管是哭，还是笑，筱锦晔都不会对我有多余都情绪和感情，我现在还是搞不明白筱锦晔，我不管是沉默还是躲避，她的行动都显示着她对我的感情非同一般。

说实话，我的cpu有点烧了。

我读不懂这套代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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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一退后，手迅速抽离了她的手。

她又是僵在原地，我在她的表情里看到了不可置信。

我现在脑中也是一团乱麻，正准备往前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我眯着眼睛一看好像是沈含月，我正打算继续往前走或是直接跑，就她又把我拉回去，我被猛的扣在巷子的墙上，近在咫尺的是筱锦晔气愤的脸。

她的眉紧皱着，眼睛里似有泪光，她的手劲比刚刚还大，摁住我的手我完全没法挣脱。

可是很快我就注意不到这些了。

强吻是完全出乎意料的。

在街头，在昏黄的灯下，在寒冷的十二月，那时风吹过，空中突然开始飘雪。

像一场战争，她想前进，我死守不开；我不愿纠缠，她非要堵死我呼吸的路，强迫我启唇。我厌恶这种屈从，厌恶被强制执行的**，也厌恶她从前不顾我死活的冷漠，厌恶她现在不由分说的侵略。我愤怒，愤怒于我从来没有被关心的需求，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我是什么样，我需要什么，都不重要，只要是她筱锦晔觉得她需要了，就拿过来玩一玩，不需要了就丢掉，反正我也会趋之若鹜。

如今的反抗会让她觉得更有挑战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自尊心让我咬了她一口，我不管这场战争谁是胜利者，我都只想逃离这样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