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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桃时代 第8章 正文第二章:交友尝试

作者:真凡FrankTruce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2-09 13:11:00 来源:文学城

第二章交友尝试

第一学期的课程里,我最喜欢是英语课。英语老师是个可爱的五十多岁的老太太,据说在解体前的苏联留过学。有一次,我们的英语课文是一个短短的故事,叫Perfect Match(完美配偶):一个男人去婚姻介绍所征婚,工作人员把他的条件噼里啪啦输入到电脑以后,电脑给他匹配了一个完美符合他期待的妻子,而他也完美符合妻子的期待,简直是天作之合。结果,结婚十年后,他觉得这种完美的日子过得厌倦了,开始和妻子分居,并且在考虑要不要和妻子离婚。

英语老师讲完课文后,让我们发表看法。其他同学们有的说,根本不会有这种机器;有的说,电脑那么笨,怎么搞得清楚人脑呢;还有的说,这个男的可能是有第三者了。我对第三者虽然没什么好感,但是要我说,是不是第三者且不管,这个故事本身就简直不可理喻。男主角明明是贪心不足嘛:都天作之合了,怎么还要分开?我也同意那个婚介所的机器肯定不够完美,没把条件参数什么的都考虑详尽,找到的应该不是真正的天作之合。换了我是工程师,肯定给他鼓捣个更完美的机器来。我也开始思考,如果我是男主角的话,属于我的perfect match会是什么样的呢?老实说我也没想好,也许我首先需要了解一下自己的期待是什么。突然,我想到了那个活泼可爱的戴茜,她好像对我还不错。她,会不会是那个她呢?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好像这事儿也没这么着急弄明白不可,那就姑且观察观察再说。

体育课是我最不擅长的:因为个子小,我干什么都吃亏,跳远、跳高、折返跑,我都是最后一名。男孩子和女孩子中的那些高个子和灵活的中等个子被体育老师挑了出来,成立了班级篮球队:这是资校的传统,因为每年一次的省里的大专中专学校都会组织校际篮球赛,而我们学校是历年的强队,就连校内的不同班级的比赛也一样十分激烈。这种事,自然没我份,红玫也是小个子,但她身手灵活,所以倒是入选了。

没选入班级篮球队,我也没什么好遗憾的。反正就我这水平,就算加入了,也只会拖累球队。不过,虽然不能参加班上篮球队,我还是想自己打着玩,就当锻炼锻炼身体也好。但有一次,在篮球场上和大家抢球的时候,我手背让一个同学的指甲刮去好长一块皮。南昌的冬天,伤口一直好不了,让我有了心理阴影。就这样,我对打篮球也逐渐失去了兴趣。

小时候我也没少调皮:什么摔断腿呀,脚上被钉子戳到呀,磕破皮呀,磕到头呀,被蜘蛛咬到呀,总之没个完。我爸妈倒是顾不上生气,一般都是赶紧带我去看医生。农村的家庭,孩子一多,哪里带得这么精细,磕磕碰碰的事情太常见了。我对小时候受伤破皮的总结就是:要是破皮的话,我宁可在夏天破皮。夏天的伤口好得快,两三天就没事儿了。要是冬天的话,且不说伤口不容易好,没伤口都会被冻出冻疮和干出裂口来。除了玩雪和过年以外,我小时候对冬天基本就没什么好印象,除了冷就是冷,冷得去上学的路上都想跑着走,彷佛这样就会暖和一些。南昌的冬天简直比家乡的冬天还更冷。这次,我算是领会到了南昌的冬天能多坑人了。我想,这南昌,还不知道有多少新的惊喜等着我呢。我又开始想念家乡的好了。

说来也怪,我们班的课程里没有化学。一个资源学校,居然没开化学课,我也算服了。说归说,这倒也没妨碍大家成为无师自通的化学家:开学后不久,有好几个同学就开始谈恋爱了,郑松是我们寝室最早谈的,然后就是老班长。看来他们初中的化学应该学得不错,并且学以致用的能力还真不差,很容易就和其他人有一些化学反应 (chemistry)。我猜少年的荷尔蒙这东西就像洪水,既然没有升学的这个堤坝阻拦,自然就流到阻力更小的地方,自然而然就朝感情方向发展了。

老班长的女朋友是另一个隔壁新生班的。她个子中等,长得相当漂亮。她刚开始来我们宿舍找老班长的时候还显得不太好意思,看到这么多男生关注到她,还会有些脸红,不过熟了倒好像也能自然一些了,开始和大家也都打招呼。我得承认,她看上去还挺有魅力的。我们宿舍一帮没谈恋爱的同学,大家都嚷嚷着老班长肯定是上辈子积了什么大德,这辈子走了什么狗屎运,才捡到一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好几个家伙说,嫉妒死老班长了。我倒是觉得,这种美,远远地欣赏、让人能赏心悦目就好了,犯不着真去搞什么横刀夺爱之类的小动作。该是你的跑不掉,不该是你的得不到,有什么好嫉妒的呢。

我对戴茜的微妙想法,也很快就有了下文:她有了男朋友,是隔壁班的一个很帅的小伙子,篮球打得很好。和她男朋友相比,加上在一堆球场上飘逸的身影的衬托下,我觉得自己显得那么的不起眼,感到有点儿灰心。

话说回来,看着戴茜和她男朋友傍晚在操场上开开心心地散步,我好像倒没感觉到自己有多难受或者在吃醋,反而希望她能一直这么开心幸福下去。我想,我还是没有那么喜欢她吧,或者说,没有到那种喜欢她吧。

我也有点儿迷茫,我们现在就开始找朋友,合适吗?要找的话,找什么样的?怎么找?这些问题,想想就让我头疼。这种事肯定不能和爸妈说,也不能和朋友说。甚至是老乡,我也觉得问这种问题挺让人难为情的,毕竟有点儿私密。我想起了当时的那个军训的闫教官,他比我们大,见过的世面多,也对我很好,更关键的是他不在我们学校,不用担心见面尴尬。想到这个,我就找到了他留下的联系方式,给他写了封信诉说我的困惑。

过了没几天,我收到了闫教官的回信:他不建议我现在发展男女朋友关係。在信里,他引用了一句话,“大丈夫何患无妻”,很有豪迈气概。这话用来解答我的迷茫还真是恰到好处。我有点儿印象这话像是赵云说的,赵云真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大豪杰,是我最喜欢的三国角色。他和闫教官都这么看,那一定有其道理。想到这一层,我就觉得自己可以不忙着主动追求发展,顺其自然就好了。

闫教官书信里引经据典,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他带我们军训的时候,对不认真的学生,一生气,嘴里就会冒出脏话骂他们,和写信的风格反差真大。他脏话说得多了,我们同学也跟着说。我觉得他们之前都好像没说过呢,怎么学起坏来这么快!我虽然这么觉得说脏话不好,但其实自己都被教官带着,也开始说这个脏话了,简直是难以想象。我在家的时候要是说脏话,我爸妈就会很凶,觉得小小年纪,就脏话满嘴,像什么样子,长大了肯定不学好。我虽然觉得脏话和学不学好没什么关联,但是这种话在爸妈生气的时候说出来的话,那肯定是火上浇油,自己估计要挨更多的骂,所以我也就犯不着为了这种想法去和他们争了。

其他没有谈恋爱的同学们也没都闲着:初中毕业的老同学们忙着书信往来,我也给之前的几个好朋友写了些信,互相通报近况。除了我的最好的朋友-我的发小-还在老家外,其他几个玩得好的都去外地上学或者出去打工了。从他们的回信分享的内容看上去的话,大家都在新的地方开始了新的生活,面对的烦恼也有几分相似。写信给远方的陌生人,也就是笔友,也成了大家的一种新消遣。看上去,拿它来打发闲暇时间和排解内心的烦恼还真是个好主意。

在我看来,电话普及之前的书信往来,别有一番风味:等待的时光被拉长,收到来信的惊喜就被加倍,或者再加倍。而拆信的那一刻,简直和中奖一样,你永远也猜不到信里会有些什么新的东西让你激动一下。总之,书信往来给我感觉就像拥有一个百宝箱,总是猜不完的快乐。相比之下,那些电话,让人一下子知道了结果,一点儿也不含蓄,反正我是不喜欢。给我感觉就像是从吃满汉全席的细腻,进化成了一包速食方便面的快捷:快是快了,乐可就少多了。

室友冯春,和我一样是小个子,他是南昌本地人。他脾气随和,和我聊得比较多。他最先从在外地上学的老同学的室友中发展出一个联络热烈的笔友,叫什么小黛的,差不多每个礼拜都有一封信来。有一天,他看完信后,兴致勃勃地和我说:“小芳,你要不要认识个女老乡,你们宜春的?他和小黛是室友,也想找个笔友认识认识呢!”

知道是老乡后,我有点心动,因为上次暖心的老乡聚会的那种温馨美好的感觉还很清晰。是老乡的话,我们很容易就有共同话题。再说了,多个可以远方通信的新朋友也好。我就说:“真的?那你给我她的联系方式,我试试看?”

就这样,我开始了和臻梵的书信联络。臻梵似乎挺风趣的,恰好她和我的名字的缩写都是ZF,也算是一种缘分。她说起很多我们都熟悉的宜春风土人情,还说说自己看英语课本,就像“老虎看筒车”。我猜这是我们宜春特有的说法,我在南昌从来没听人说过。这个话的大意就是,老虎从来没有见过河边能够自己舀水的筒车,会被这个自己不懂的东西搞得糊里糊涂。

我觉得,一个人能拿自己开玩笑那是真幽默,要是老拿别人开玩笑那可就太低级了。小的时候,我就特烦别人取外号,嘲笑其他同学,高个子同学被叫成“竹竿”,矮个同学被叫成“矮挫”,什么跛脚的、肥胖的、口吃的等等,什么缺陷都被拿来取外号,真是不成样子。你要问我什么不喜欢呢,我可以告诉你,那个被人叫“矮挫”的,就是我,你说我能喜欢吗?我既不喜欢被人取笑,也一向来很同情被取笑的那些人,因为我就是他们中的一员。如果你不是豆豆,打豆豆可能会让你很开心,但是,万一你正好就是那只被打的豆豆呢?从这个角度来看,我觉得臻梵能拿她自己来开玩笑,很对我胃口。

臻梵每次来信,都总能找到别出心裁的信纸折叠方式。有时候是心形,有时候是船型,有时候是箭头,有时候又是十字型。我总是搞不懂,她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么多样式,每次都不重样的?最开初,我没有留意她的这么多花样,随意拆了头两封信后,我就留心了,每次收到她的信,都先研究一下到底怎么拆,然后自己可以学着也这么折叠信纸给她回信。我用偷师学来的技巧,把我的信纸叠成那些花样给她寄回去后,她很开心,夸我心灵手巧。我要说,她才是心灵手巧的那个人。等我式样都学得差不多了,她又会每次换用不同的信纸。她总是花样多多,给我很多惊喜。

我觉得,我可能有点儿喜欢她了,可是自己也搞不清楚到底是哪种喜欢。我又想,管它呢。有个有趣幽默的朋友已经很不错了,发展到哪里算哪里吧,现在说这些都还早得很呢。

我们晨花文学社的征稿得到很多热烈回应,我也构思了一个关于暗恋转换成友谊的小小说。写出初稿后我挺满意的,就是不知道怎么把它提升到更佳状态。文学社的开会我去得有一搭没一搭,主要是不喜欢社长老在台上讲个没完。要我说,这种开会,少画饼,直接说第一干什么第二干什么,这样来得简单痛快。说归说,我总感觉写作方面,自己总还是哪里差了一点,也不知道具体差在哪里,这让我有点儿烦。红玫就不一样了,写起自己的东西来洋洋洒洒,她做编辑改起别人的稿子也总是有很多详细的建议。我很佩服她,自己怎么就学不来呢?也许自己要多看看书了。

小时候,我家的阁楼里有好多我爸年轻的时候订的杂志,什么《中国青年》啦,《人民文学》啦等等,不胜枚举。这些该是他年轻的时候订的,因为我懂事起从来就没见他订过什么杂志,直到他要催我大哥考大学才又接着订。等我能看懂上面的字,我经常去楼上翻这些书。那个时候小,关于谈情说爱的部分往往会跳过去。我关心的是那些新奇的经历,比如什么湖南的火塘啦,什么拐鸽子啦,什么一个冬天的童话啦。

关于《一个冬天的童话》,我得说,遇罗锦写的这本书,我小时候一点儿也看不懂。里面干脆就没有什么童话嘛!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根本就不是童话的书居然还能有这个名字,害得我以为它和《安徒生童话》还有《格林童话一样》是给小孩子看的,真是白费了我很多力气。我后来还听说,她的哥哥,遇罗克,才气更大,兄妹俩都是当时的知名的作家和文学评论家,在上一代那里名头很响,但是对我们来说就很陌生了。

总之,我对文学的最初兴趣就来自我爸的那些杂志。还有一些书,他是锁起来的,我再大一点才偷偷地找到了,发现也不是我感兴趣的内容,什么农村百科全书之类的,就失去了看它们的动力。我猜我爸不知道我在看他的杂志和书。他虽然关心我们成长,但说得最多就是“好好做人,好好学习”,好像其它方面都会自然而然地好起来似的。所以,虽然我偷偷看他的书,但从来不告诉他这些。

我不知道我哥哥们看不看我爸的那些旧杂志,但是我大哥好像有他自己的兴趣爱好:他总是有法子攒零花钱,自己给自己买连环画,很多很多,但他也是锁起来。我总是求他给我看,还好他对我还不错,让我看了不少。里面的三国故事,我都能记得很多,尤其对赵云的部分一直念念不忘。还有呼家将,解放战争等等的故事,都让我印象深刻。男孩子,还真是喜欢打仗,里面的那些英雄好汉总是让我们很向往,我就没见过小时候我们班的女孩子看过任何打仗或者战争的连环画。

我在课间和同桌水良说,我想去学校图书馆借书,我猜他肯定会愿意和我一起去的,因为他正好在为他的英语语法苦恼。果然,他痛快答应了,还抱怨我怎么不早点告诉他学校有个图书馆。嘿,我想他和我一样,初中的学校也是没有图书馆的。农村的学校,怎么会有图书馆呢?

下午课后,我们一起去了那里。学校的图书馆,和教室一样,都在我入学时看到的那个雄伟的大楼里,我们叫它综合楼。我们学校其实是以那栋楼为中心,其他什么食堂呀,操场呀,学生宿舍呀,教工宿舍呀,分布在它四周。这栋楼,从上往下俯视的话,是一个中间拉长的“H”型,每个笔划都有六层楼高,中间的一横还有一个额外的阶梯教室在顶层的七楼。站在校门口,视线越过开阔的操场往学校里看的话,就会看到那巨大的一横占据着视野中央。实验室啊,制图室啊什么的,都在“H”的左边;教学楼都在“H”的右边。而中间的那一横主要就是各种各样的行政和服务的楼层。综合楼的外墙贴着四方形的蓝绿色的小玻璃片或者什么瓷片,远远望去就像整个楼都被蓝绿色的宝石包裹,视觉效果非常震撼。江北的房子都低矮,所以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过去,综合楼都是名副其实的鹤立鸡群,还是只巨鹤。

图书馆位于那一横的地下室正中,入口在背对校门的一侧。综合楼那一横背对校门口的一楼,是进出那些行政服务部门的主要入口,有车道方便校车直接放下教职工。往上的二楼,向车道外挑出一个很大空间,像是一个大厅。我和水良进入了低矮的地下室,来到一个昏暗的借书柜台前。图书馆里有一股很特别有点发霉的味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来自那些藏书。前台接待我们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老师,看上去有点儿打瞌睡的样子。她告诉我们目录在哪儿后,就让我们自由行动了。我开始翻图书馆的目录匣子,这些卡片上面不少灰,估计来借书的人也不怎么多。我找了半天,才翻到自己要找的书在哪。我借了一本革命年代的小说,一本写作技巧的书;水良借了两本英语语法。看着自己手里的泛黄的旧书,我们都摇摇头:这些书都太旧了,图书馆需要进些新书了。我们一路回到了寝室,放下书后一起去食堂吃晚饭。

水良的寝室和我对门。虽然不是一个寝室,但因为同桌的缘故,加上我们都爱看书,我俩走得比较近,经常一起上下课和食堂吃饭。水良比我大两岁,他也来自农村。虽然他个子和我差不多,但皮肤比我白,长得比我帅气些。和他熟络了以后,我俩说话总是我说得多,他说得少。他一般就看着你,听你说,除非他要表达和你不同的意见。他好像对很多问题的看法比我成熟,让我很佩服,所以我对他的意见一般都很认同。他比我更爱学习,但对我们笔友书信往来之类的事情不感兴趣,觉得我们在胡闹。我看他就是太严肃了,不能理解这种通讯方式的美妙之处。这件事情上,我懒得理他。随他怎么评论,我还是和臻梵保持着密切联络。

和我相对的上铺室友,也很爱看书,不过他喜欢看的是武侠小说。校门口有一个书店,我还没进去过,我室友喜欢去那里租书。他先租的是黄易的,后来是古龙的。我有时候也瞅两眼,但是好像不太对我胃口。我从学校图书馆失望而归的时候,他开始租金庸的了。金庸的书有些特别,你说他武侠吧,也不全是武侠,很多历史背景,读起来让人爱不释手。我室友也不介意他不在宿舍的时候我拿过来看,我就顺带看了不少,有些角色,就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比如《飞狐外传》里的程灵素。她又聪明又心地好,对男主角,青年胡斐,真是一片深情,男主角对她却全无爱意。最后她为了救胡斐性命而牺牲。这个角色实在让人又疼爱又同情。我觉得金庸对她太残忍了:这么又深情又聪慧又心善的女孩子,他怎么舍得给她这样一个结局?!我不得不说,这些作者写起东西来,才不管读者怎么想呢,想怎么写就怎么写,简直在书里把自己当成老天爷了,真不知道是什么道理。

说到上铺,我不得不说,我对当时的歌手老狼很有看法。那些歌词虽然不错,他唱的也不错,但是我觉得他肯定没考虑到我们上铺的感受。《睡在上铺的兄弟》这首歌虽然很好,但是我没法唱,因为我自己就睡上铺。以后被我的下铺兄弟怀念固然不错,我自己没法唱就未免太可惜了。我猜,按照我的心思的话,他的歌会有一半男孩子抵制的。不过,我后来原谅他了。因为我发现,只要我把它改成《睡在我下铺的兄弟》,这歌我唱就很合适了,我也为自己的想法得意了一下,就不和他计较了。

当时的那么多歌手,我其实不了解几个。大哥在家的时候,和我说过一些流行歌曲,有不少是Beyond的,那是一个香港的乐队。他们的歌不错,加上由于主唱黄家驹意外去世的缘故,他们的音乐得到了很广泛的传播。虽然是粤语的,我还是听得很享受,觉得这是一个非常棒的乐队。何况他也不会像老狼一样,给一半男孩子写了歌,就忘记另一半了。

我把我对老狼的看法告诉了水良和红玫后,水良对此不以为然,我觉得那是他不够幽默。但红玫被我的话逗得笑得不行。她说,按照我的这种说法的话,女孩子们都该对老狼有意见。因为他的另一首歌《同桌的你》,分明就是单独为男孩子写的嘛!他也不想想,女孩子说不定也想要唱支歌给同桌的男孩子呢。她这个说法倒也挺有意思的,我就觉得红玫就比水良要有趣些。

臻梵后来给我寄了一张她的照片。不过,那是两个女孩子的合影,她让我猜哪个是她。她的小心思可真多!照片上,两个挺好看的女孩子紧挨着:一个是小个子,是正面照,很开心很阳光的样子;另一个高一些,是扭着头的侧脸照。那个高个儿女孩,长长的头发像是被风吹起来一些,把脸遮住了小半,有点调皮的样子。我猜,除了一个是她,另一个多半就是那个什么小黛了,但到底哪个是她呢?

多亏了冯春,那个小黛早就给他寄过照片了,所以他一下子就告诉我那个小个子就是小黛。这个内幕消息把我乐开了花,轻松就知道了那个高个长发的女孩子是臻梵。我把我的“猜测”在信里告诉了她以后,她在下一封信里说,她挺高兴我猜对了。我暗笑,好险好险,幸好猜对了。我后来也寄了一张自己在这个学校的照片过去,不过是我一个人的,她就不用猜了。

我们换过照片后,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谈恋爱还是没在谈。说在吧,我们从来没提过这个话题,说没在吧,和她这么热络,好像和谈恋爱也差不多?我把自己都搞糊涂了。我觉得,和臻梵的互动很有趣,我们也很聊得来。虽然还不知道会怎样发展,我对自己掌控局面的能力还是很有信心。

期末考试考完后就是放寒假,我和其他同学们都高高兴兴地回家过年去了。第一次离家这么远,有好几个月都没见到爸妈了,再加上哥哥们也都从学校回来了,所以一家人又聚在一起,都很高兴。家里亲亲热热地准备过年的年货,磨豆腐、杀鸡杀鱼、做米粉肉、炸米果,忙得不亦乐乎。回到这个从小住到大的家,我去房门和开学前做的身高刻度比较了一下。刚过去的这几个月,我又长高了不少。开学时家里准备的衣服又短了点,得告诉妈妈给我再添些新衣服了。

我爸问我:“之前让你留意你们学校保送上大学的机会,你留意了没有?”

我说:“我问了我们班主任,他说之前几年是有不少,中国矿业大学的也有,河海大学的也有。最近两年不知道怎么的,好像保送名额特别少,每年都只有两个,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他答应了帮我打听打听看。”

我爸皱起了眉头:“你可要抓紧啊,不要搞不清楚情况,学业上不要放松了。”

我点了点头。我想起了另一件事:“爸,我要跟和你说个事。”

“咋了?”

“我觉得我们辅导员好像不大喜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的操行分数给得很低,我觉得我没那么差啊。按照课程成绩,我是我们班的第三名,我平常也很注意我的考勤和其他日常表现,可学期结束我也才拿到二等奖学金。”

听到我的话后,我爸问:“那你们班谁的操行分数高,他和哪些同学关系不错?”

我说:“给谁打分高我不知道,但是他和班上篮球队的球员们好像比较有说有笑。其他同学说过,他们经常请他吃饭。”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他应该是嫌你没送礼。这样,家里焙了些腊肉,还有腊鱼,都是他们城里不容易买到的山货。你开学了带些去,看看他住哪里,给他送去。”

我很不情愿:“爸,我不想送。”

“为咋?”

“我丢不起那个人。再说了,我自己努力做事情,那是我该得的,为咋还要送礼去争取?”

我爸拍拍我肩膀,语重心长的说:“真芳,你在这个社会上,不能一直这么幼稚。该你得的,还要看人家给不给呢!你得学会这个社会怎么运转的。听我说,去送。成不成再说。”

我妈倒没提学业,只是问我,那里吃得习不习惯,和同学相处得好不好,她说,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要多交朋友:“他有事你帮他,你有事才能指望他帮你。别光想着进钱罐,不想着出钱罐。”

我笑了:“知道了知道了。你还不了解我嘛,别担心。”

趁哥哥们今天不在,我把臻梵的照片拿出来给我妈看:“姆妈,这是我新认识的笔友,你看咋样?”

我爸一听,就严肃地问:“你谈恋爱了?”

我本来就不是很有底气,因为我还没见过臻梵真人。一听他的口气,就更不敢承认了,赶紧说:“不是的,就是普通朋友。”

我妈倒是没有生气,拿着这张臻梵的两人的合影照片仔细端详了一阵,抬头说:“我看哪,这俩姑娘中那个矮个的好。高个的看上去疯疯癫癫的,我不喜欢。”

这话像是一桶冰水当头泼下来,把我心凉透了。之前昏了头,根本没想过父母的态度,就想着和他们分享下。这下可好了,他们都反对,我该怎么办呢?

从小到大,我爸妈和别人谈到我的时候,夸我最多的就是“懂事、听话”。那是因为很多时候我都顺从他们的想法,或者说为他们着想,不像我哥他们那样经常和他们对着干。虽然我爸在镇上的商店工作,但我猜他的工资应该也很有限:改革开放一来,好多私人的商店开张,他们的国营商店已经开始不吃香了。我妈虽然上了高中,但因为嫁给我爸的缘故,得操持家里的农田和土地,倒是成了经验丰富的农妇。他们的辛劳我从小就看在眼里,所以我从来不让他们为难。另一方面,他们对我们也尽心尽力,在培养我们成长的道路上没少花精力。所以,夸我听话,我觉得是对我体谅他们辛苦的一种认可,我其实喜欢这个评价。我大哥就不一样,他总是很有自己想法,但也经常会和我妈顶撞,老惹她不高兴。所以,我虽然羡慕我大哥的一些自由自在的做法,但是也觉得他老让父母操心可不怎么好。

在家待着烦心,我就趁年前的时候溜出去找几个初中同学一起串门玩。现在还不到年底,出去打工的那一些同学还没回来,在家的都是留在本地的或者在外面上学的学生。给他们一些人写信其实已经了解过到了他们的大致状态,但是很久没见他们还是怪想他们的。我们挨个串门,一起从一家到下一家,最后渐渐就成了个大部队了。

我们一行七八个人最后到了另一个在南昌上中专的女同学家里。她们家的泥垒房子和我们家的一样破旧,黄土垒起来的墙壁,加上屋顶的灰扑扑的瓦片,都和隔壁邻居家的两层贴了瓷砖的漂亮水泥平顶楼房成了很明显的反差。她家里估计也是和我家一样,指望着她能早点工作,这样家里就不用担心她以后的就业了,能给家里减轻负担。她妈妈对我们同学们的到来非常热情,系着炒菜的围裙忙不叠地给我们泡茶、拿小吃、洗水果。最后搞得我们都很不好意思,都说:“婶婶您去忙您的,我们自己来就好了!”可她还是看着我们好像看不够,满脸的慈爱。哎,她们家真是有爱的家庭。

她妈妈走开了以后,我们围着大八仙桌和小饭桌开始吃零食、喝茶。大家聊起这半年的新生活的收获,都有些感慨:初中毕业后才半年,大家就好像一下子长大了不少。

我发小坐在我左手边。他倒是留守在家里了,因为他家里有一个拖拉机,他爸爸想让他以后接着开拖拉机,给人送送货,送送沙土什么的,也算开始在社会上闯荡了。这活儿虽然辛苦,但是好在可以一直留在父母身边,家里有什么情况能顾得到,也算有利有弊吧。

另一个留守在家的是我初中时的后桌女孩子。她初中毕业后就帮她爸爸管理药房了。她爸爸是我们隔壁村的医生,小时候有什么急症,我爸没少找过他来看病,所以我对他们家并不陌生,只是和她之前一直都不同班,初中才在一个班的。那个药房里,有些中药西药味道混在一起,有点儿特别的药香。虽然有些西药也气味有点儿怪异,但是总比那个小时候买来一大包中药最后熬成的苦得要死的那个中药汤要强多了。我觉得她以后会是她爸爸的好帮手,因为她看上去是个很细心的姑娘,在我后桌的时候对我可温和了。

其他几个在外地上学的,都住校,对和同学们住宿舍都很多类似的体会,室友磨合还是比和父母相处难不少。大家都纷纷表示:那种比较亲切温和的室友总是会让人觉得舒服,更受人欢迎;而那些浑身是刺的室友,总是不知道怎么就容易得罪了,很难搞。

以前初中的时候男女有别,说话都比较少,现在毕业了,反而好像变得更亲切了。我那东道主女同学打趣我说:“真芳,都在南昌,你都不来找我玩呢。同学一毕业就这么生分了吗?”

我赶紧说:“怎么可能!都怪我,不知道你学校的地址。等会儿你给我一个,我好好看一下,看哪些公交车可以坐到你那里去。”我都不知道之前有些腼腆的她,这半年不到,个性倒是开始变得有点儿开朗了。

倒是另一个在鹰潭的一个冶金学校的女同学,初一的时候我还对她有点儿朦胧的好感的,现在又见面了,我反而有点儿不好意思了。所以我俩见面的时候,我只是和她笑笑就算打过招呼了。

上了我们重点高中--宜春一中的那个女同学,和我们大吐苦水。她说,到了那里后,老师讲课速度飞快,同学们都能轻松理解不在话下,自己却要费很大的劲。她感慨地说,真是学起来一点儿也不如当时在初中的时候那么容易了,自己对能考到什么样的大学一点儿底也没有。她这么一说,我是既同情她,也庆幸自己毕业时选择中专可能还是走对了一步棋。她初中的时候成绩一度比我还好,我那时还很不服气,憋着一股劲儿一定要超过她。现在看来,这个心气是好的,只是我上了中专后那些劲头都好像有些懈怠了,因为我们不用高考了。我也在想,到底是她这样保持着这种心气去搏一个未知的大学机会呢,还是像我现在这样,看上去可以过上一个略微安逸的生活,到底选择哪个,自己会更不后悔。

另一个上了普通高中-袁州四中的男同学,就更头疼一点了。他告诉我们,他们那里虽然是高中,但学习风气并不太好。有些坏学生们经常捣乱,就连想安静读书都需要费很大的劲。我看到他有点唉声叹气的样子,心里挺不是滋味的。花了这么多钱和精力,要是最后连大学甚至是中专都没考上,那就太亏了!当初他作文总是写得比我好,现在他又这么努力;而我虽然加入了文学社,但是没有老师带着,总是感觉自己是在原地踏步,肯定更加比不上他了,我不由得又一次在考虑不同路径的利弊得失了。

其他职中的同学将来会学习一些技能,什么电脑技术呀,什么工艺美术呀什么的。但头一年还是很多文化课,所以倒也和我们课程上没什么大差别。

我对那个书法又好,画画也画得漂亮的男同学额外地佩服。他虽然学习不咋地,老留个长头发,有点儿像艺术家,但是他看上去对他要做的东西很明白,很早就告诉我们他以后是会去搞艺术的。连我都不太敢相信,我们这么个破农村初中,居然有这么一个雄心勃勃的未来艺术家。我真希望他能壮志得酬,这样和别人说起来我也可以说:“那就是我同学嘛!”

不过,另一个在职中上农业专业的女同学看上去就有些自卑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现在干的是和农业相关,以后大概也没什么希望去城里工作。我其实觉得还好了,要我在农村能用技术造福农民,我看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没白吃农民伯伯种的粮食,算是很好地用自己的力量回报自己农村出身的那些父老乡亲了。

大家吃吃喝喝,说说笑笑了好一会。有人提到了去广州打工的一个男同学,说他好像在那里的一个什么厂里因为说明书看不太懂,结果出了工伤,腿被机器给轧到了。据说那个黑心的工厂主人把他送到医院后付了两千块钱就再也不管他了。他爸把他接回家后,已经在家休养了一个多月,到现在腿都还不利索呢。

这个话题让本来热闹的气氛变得有点冷场了。那个同学的爸我是知道的,人很凶,说得最多的就是,“读这么多书有什么用!还不是考不上大学去打工!”所以,我同学初二读完,成绩也没希望上高中和其他中专,就瞒报了年龄,早早去外面打工了。现在不但钱没挣到,还人也受伤了,我猜他在家里的日子和他爸在一起,肯定非常难熬。我不由得暗叹,我们在这里的这一拨,基本都还好手好脚,在继续自己的学业,他们出去打工的那一拨,可就真是早早踏上社会开始养家和体会人生的艰辛了。

唉,我觉得人生真是无奈,命运差别很早就开始不一样了。但是这个也不能单怪他们不好好学习:本来高中和其他职业院校招生就这么一些,总会有多数人上不了高中和其他学校,那怎么着也不会让所有人都满意。好好学习,能继续升学固然不错;但是那些开窍晚了的,难道就不配拥有幸福快乐的人生吗?老实说,我觉得老天爷非要让人的幸福上分个高下,这个老天爷可一点儿也不可爱。我想起了那句有名的话,叫什么“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古话都这么说了,可见老天爷可没准备“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他才不会疼好人的呢。那首歌里的小芳,不就很可怜没人疼吗?反正我是觉得,老天爷看上去有时候就是瞎了眼,要不然也不至于窦娥都要骂它“不分好歹了”。

意兴阑珊地回到家里,看到我爸妈,臻梵这事儿又上到心头,让我烦得很。这件事情是头一回让我感到,再也不想一直做个听话的孩子了。所以,好几天都不想和他们说话,自己故意去东翻西翻,去看家里以前看过或者没看过的各种闲书,要不,就帮妈妈去厨房或者外面菜地里忙碌一小会,就是不想和他们说话。

除夕前一天,天空开始下起了鹅毛大雪,不一会儿外面就白茫茫一片了。到了除夕,外面的积雪很厚厚的一层,踩下去有到膝盖的一半那么厚了。家里的桔子树也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这种低温和大雪,可别冻坏了那就太糟糕了。至于冬天的蔬菜倒不太担心:妈妈早就把冬天的大白菜、胡萝卜、红菜苔、还有白菜心等等都从地里收回来了,所以我们倒是不担心吃菜的问题了。

除夕夜,我们全家一边在家里烤火玩扑克牌,一边在一起守岁看春节联欢晚会跨年。一到那种舞蹈类节目,我就专注在牌桌上,因为自己真看不太懂。但是对我们江西老乡杨钰莹的甜歌,我还是很喜欢,忍不住多听了一会儿。还有就是孟庭苇的那首《风中有朵雨做的云》,唱得可真叫一个好。我最喜欢的还是赵丽蓉老师的那个小品《如此包装》和赵本山老师的那个《牛大叔提干》,他们话里的幽默和动作的夸张相配合,把那些要讽刺的人物扮演得活灵活现,把我笑得连连拍桌子,真是佩服他们的精彩演出!

除夕守岁的钟声一敲响,我们兄弟仨就赶紧去屋外开始放鞭炮迎新年了,外面的各家各户的鞭炮声此起彼伏,一起迎接猪年的到来。这个时间点一过,就算是新年的正月初一了。全家睡个大懒觉后,匆匆吃了个早饭,然后一起去爷爷家拜年。

爷爷家离我家走路大概十五分钟,很久没有雪地里趟雪走路了,偶尔走走还感觉很愉快,还和我哥他们互相扔了几个雪球玩,唉,还是小时候玩雪玩得更尽兴,大了连玩雪都差点儿意思了。走了不久就到了爷爷家。

爷爷家住在一个仓库一样的房子里。那还是村子里以前搞大集体的时候建的。我出生后不久那个大集体就不搞了,所以我也没经历过,但是我妈告诉我,那个时候大家干活都不太出力,因为那是为集体干,干好干坏一个样。后来包产到户了,大家为了自己的小日子,干的好自己多吃,抓农业生产的劲头就上来了。我妈经常见到的一句话就是:“感谢这个好政策,让农民吃饱了饭。”不过她也说,人当然不能忘本:大集体也不是一无是处。因为包产到户后,地里的灌溉水,还是来自大集体时期的大干农田水利时建的大大小小水库。

那个仓库里面用砖头砌出一些隔间来,就是爷爷奶奶的家和我爸和其他姑姑叔叔们小时候成长的地方了。我妈说,大哥就是在那个房子里出生的。后来二哥出生前,我爸妈才让亲戚朋友们一起帮忙,用黄土垒了我们现在的这个新家。我小时候我最爱去爷爷家玩了,那个房子里一直给我非常温馨和热闹的感觉:早先的时候,家里孩子多,姑姑叔叔和我爸都在那里住着;后来姑姑们远嫁,和我爸一样都生了孩子,就是孙辈们在那里疯玩;再后来,叔叔们也陆续成家,更多的孙辈们在里面疯,总之就是各种大大小小的孩子们在里面没断过。姑姑们和叔叔们家的表兄弟姐妹和堂兄弟姐妹们年龄参差不齐,从比我大个四五岁的到比我小个十来岁的都有,加在一起能有快二十来个了。大家都喜欢到爷爷家去玩,因为玩伴实在是太多了。

爷爷在隔壁村的一个农具厂工作;奶奶则和我妈一样,都是农民在地里干活,加上操持家里。要我说,我奶奶可真不容易:从大姑姑和我爸算起,到小叔叔,一起三个姑姑,四个叔叔,还有我爸。她生了八个孩子,据说生大姑姑前还有一个流产了的。我真是对我爷爷和奶奶佩服的五体投地。反正我是想象不出来,现在哪个家庭还能生这么多孩子。我觉得也不全是因为计划生育的政策的缘故,而是现在的人,都觉得孩子多了生活困难,所以也不愿多生了。我妈有时候就抱怨,要是只生两个,家里光景应该会好很多,不过我可不赞成:真要生两个,那我肯定就没出声了,可不像是好事。不过,我觉得家庭大小的差异,还是由于不同年代的生育观念的差别吧。

我和爷爷奶奶都很亲近。虽然孙辈众多,但因为我爸结婚早,生孩子也早,所以我们家三兄弟在爷爷奶奶家待得最多。我觉得他们虽然对孙辈都是一视同仁,但还是有些觉得奶奶有点儿偏爱我,原因嘛我就说不上来了,反正小时候没少让奶奶搂着睡觉。奶奶说话有些万载口音,和我们不太一样,反正听习惯了都听得懂。虽然我们不说万载话,但是因为奶奶说,这些万载口音听着很舒服了。爷爷虽然忙,但是他在家的时候我也很喜欢亲近他,看着他在家里忙上忙下,帮他一些小忙,觉得开心极了。今天一来,爷爷就摸摸我的头说:“芳芳,放寒假了,怎么没早点儿到爷爷这里来?”

我拉着他的手:“爷爷,初中同学半年没见面了,我就先去和他们玩了一阵子。再说了,来早了,兄弟姐妹也见不着呢,人多才好玩。”

我抱了一下奶奶,亲热地和她说了几句话。从小到大,她叫我总是叫“满崽”,就是最小的孩子的意思,每次这么叫我,我的心都感觉要化开了一样的开心。其实她叫每个孙辈都是一样,“满崽”,或者人多的时候叫名字的叠音,总让我感觉能透出满满的爱。现在她也上了年纪,走路也不如年轻的时候有力而快了。我也已经过了和她再一起陪着睡觉的阶段了,但是和她的亲密感还是那么的浓烈。孙辈们的长大,就是爷爷辈的衰老,生命的新陈代谢规律真是无人能逆转,不服不行。

我最小的小叔比大哥也就只大个三四岁,还没有成家,和爷爷奶奶在一起。我们到的时候,其他三个叔叔们,都已经都在了,他们住在村子里离爷爷奶奶家更近的地方。除了嫁到山里的大姑家,二姑和三姑家也都已经到了。我和三个姑姑们都很亲近,因为小时候我爸妈忙不过来的时候,我总是在他们家一住就是一个月,所以我很喜欢这几个姑姑。在二姑家尤其好玩,她们家有个大表哥和三个表姐,表姐们个个都很漂亮。我最喜欢的是我大表姐,她给我感觉就是很亲近和关爱你。因为我只有哥哥,所以我感觉她就是我亲姐姐那么亲。其他弟弟妹妹们就年纪小不少,当玩伴可就差点意思了,除了二叔家的堂弟,因为他和我岁数最接近。不过照顾这些弟弟妹妹们,看他们玩些傻里傻气的小孩子的游戏倒也别有一番味道。

总之呢,这种春节到爷爷奶奶家去走亲戚,总是给我感觉是汇入了一个很温暖有爱的大家庭。我妈和其他姑姑婶婶们在厨房忙个不停;我们大孩子帮忙准备桌椅碗筷,拿啤酒饮料;然后小一些的朋友们放鞭炮和大炮仗;四叔家的最小的妹妹,居然在外边去拿屋檐上掉下来的冰锥,捡起来就往嘴里塞,我赶紧去把她抱走,可不要那些掉下来的冰锥刺到她了。他们小手冻得通红的还玩得这么高兴,看着真是好笑。不过想想自己小时候也是这么玩着长大的,也就理解他们了。

在爷爷家吃完中饭和晚饭后,趁着天黑前我们回到了家里。剩下几天,到处走亲戚,再和同学们来了一轮聚会。快开学前,我收了收心,觉得虽然咱不上高中了,翻翻哥哥们留下的高中课本也是好的,就安心的看了几天高中的语文课本。

开学前的几天,我一直在考虑,爸妈和我在臻梵这件事儿上这么大的分歧,我要不要再最后争取一下。关键在于,臻梵是不是我的Perfect Match呢?我和她虽然通信往来密切,但是没见过面,不能说了解得很充分,我实在下不了决心为她辩护。万一后来发现是我搞错了呢?再说了,我从来没有和他们顶过牛,我也不知道要是我这次站出来和他们对着干,会不会让他们很失望,觉得我怎么才离家半年就开始变得这么不听话了呢?我不想让他们失望,但是我又觉得臻梵也不是我妈说的那个样子。这么纠结着,就到了新学期开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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