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叹 第7章 第七章

暴雨如注，黑湖的水面被雨点击打得支离破碎。斯内普的魔杖尖端还残留着绿光的余烬，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哈利胸前裂开的复活石吊坠——那只打盹的蝙蝠守护神正缓缓舒展翅膀，散发出珍珠母般的光晕。

"你从哪里得到这个的？"斯内普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每个音节都裹挟着压抑的怒意。

哈利低头看着吊坠，手指轻轻抚过裂缝。"我不知道，"他如实回答，"它一直在这里，从我记事起。"

斯内普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动摇，但很快被惯常的讥讽取代。"多么感人的故事，"他冷笑道，"救世主连自己的项链都要编造一个童话。"

哈利没有反驳。他的目光越过斯内普的肩膀，落在湖面上漂浮的记忆碎片上。每一片都映着莉莉的笑靥，像散落的星星。他突然意识到，这些记忆或许就是斯内普的守护神咒力量的来源——用最美好的回忆，筑起最坚固的牢笼。

"您还在用她的记忆施展守护神咒吗？"哈利轻声问道。

斯内普的魔杖猛地抬起，杖尖直指哈利的眉心。"闭嘴，"他嘶声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您爱她，"哈利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清晰，"也知道您恨我父亲。但您救了我，不止一次。"

魔杖尖端的光芒闪烁了一下。斯内普的表情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所有的讥讽和愤怒都在瞬间崩塌，露出下面深藏的疲惫。"你以为你看到了什么？"他的声音低得几乎被雨声淹没，"一个可悲的老男人守着过去的影子？"

"我看到一个愿意为爱付出一切的人，"哈利说，"即使那份爱永远得不到回应。"

斯内普的手颤抖起来。他猛地转身，黑袍在雨中翻飞如受伤的蝙蝠。"滚，"他嘶哑地说，"在我把你扔进黑湖之前。"

哈利没有动。他低头看着胸前的吊坠，那只蝙蝠守护神已经完全舒展开来，正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周围。"您知道吗，"他轻声说，"有时候我觉得，您对我的恨，其实是对您自己的恨。"

斯内普的背影僵住了。雨声在两人之间织成一道无形的帷幕，将整个世界隔绝在外。

"您恨自己没能救她，"哈利继续说，"恨自己不得不保护她儿子的性命。但您还是这么做了，年复一年。"

"够了！"斯内普猛地转身，魔杖爆发出刺目的红光。哈利被击飞出去，重重摔在泥泞的地上。但他没有喊痛，只是慢慢爬起来，抹去脸上的雨水和泥浆。

"您说得对，"他喘息着说，"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失去挚爱是什么感觉，也不知道背负着那样的愧疚活着是什么滋味。但我知道一件事——"

斯内普的魔杖再次抬起，但这次他的手抖得太厉害，杖尖的光芒忽明忽暗。

"我知道莉莉不会希望您这样活着，"哈利直视着他的眼睛，"把自己困在过去的牢笼里，用仇恨和愧疚折磨自己。她不会希望您这样。"

魔杖的光芒突然熄灭了。斯内普踉跄后退，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力气。他的黑袍被雨水浸透，贴在身上，让他看起来比平时更加瘦削。

"你什么都不知道，"他重复道，声音里带着哈利从未听过的脆弱，"你什么都不知道..."

哈利看着他，突然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悲伤。他想起穿越前的那个世界，想起那些在深夜加班时独自啜饮的咖啡，想起那些无人诉说的孤独时刻。也许，在某个平行宇宙里，他也会像斯内普一样，被困在自己的记忆里，永远走不出来。

"也许吧，"他轻声说，"但我知道一件事——您不是一个人。"

斯内普没有回答。他转身离去，背影在雨中显得格外单薄。哈利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胸前的吊坠发出微弱的光芒。

暴雨依旧在下，但哈利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也许是一道裂缝，也许是一线微光，在黑暗中悄然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