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叹 第6章 第六章

哈利将沾着生死水药液的手帕夹进《高级魔药制作》时，嗅到羊皮纸间浮动的苦艾气息——和那天在地窖撞见的血腥味如出一辙。复活石项链突然发烫，烫得他不得不摘下链子。银质吊坠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映出书页间突然浮现的潦草字迹："当眼睛成为牢笼，记忆便是越狱的通道。"

这个隐喻在三天后具象化了。

天文课结束时，麦格教授宣布摄魂怪将进驻霍格沃茨周边。礼堂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哈利却盯着教师席上斯内普猛然攥紧的银叉——叉柄正在缓慢变形，扭曲成小小的百合花形状。

"你脸色比斑斑的毛还灰。"罗恩戳着盘子里的约克郡布丁嘟囔。哈利这才发现自己把南瓜汁倒进了盐罐，穿越前熬夜改方案时的条件反射突然攻击了他。

深夜的图书馆**区，当哈利踮脚去够《灵魂的十四种形态》时，一道阴影笼罩了他。斯内普的魔杖正抵着他的后颈，杖尖比话语更先刺入皮肤："看来我们的救世主终于对黑魔法产生兴趣了？"

"只是好奇守护神咒的原理。"哈利没回头，手指继续在书脊上游走。他能感觉到身后人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自大的蠢货。"魔杖施加的压力突然消失，"你以为凭你那点可怜的——"

尖叫棚屋方向的爆炸声打断了嘲讽。斯内普转身时黑袍扬起的气流掀动了《尖端黑魔法揭秘》的书页，哈利看到某页边缘被折了十三次的折痕，对应的段落标题是"记忆的银丝：论情感羁绊对守护神形态的影响"。

当他们在打人柳下找到昏迷的卢平教授时，哈利注意到斯内普的治愈咒精准地绕过了卢平手腕上的旧伤——那些结痂的齿痕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银光。复活石项链突然震动，哈利假装弯腰系鞋带，从草丛里拾起半片染血的银线刺绣。

魔药课上，德拉科讥笑着传阅《预言家日报》头版——小天狼星布莱克狰狞的特写旁配着"危险逃犯逼近霍格沃茨"的标题。哈利搅拌着缓和剂的手突然顿住：报纸边缘有行极小的手写批注"他眼睛的颜色不对"，字迹和《高级魔药制作》里的混血王子如出一辙。

"波特先生似乎对新闻比对魔药更感兴趣？"斯内普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枯瘦的手指敲了敲泛着珍珠母光泽的药剂，"如果下次你还把月长石磨成这种可悲的颗粒，我保证会让布莱克在你的噩梦里显得亲切。"

哈利抬头直视那双漆黑的眼睛："您怎么知道布莱克会出现在我梦里？"

地窖突然陷入死寂。纳威的坩埚在此刻炸开，飞溅的紫色药液在两人之间筑起一道冒烟的屏障。当烟雾散去时，斯内普已经站在教室另一端，袍角残留的治愈咒光辉正在消散——方才他竟本能地给全班都施了铁甲咒。

暴雨夜的黑湖岸边，哈利撞见斯内普在用魔杖切割手掌。鲜血滴入湖水时泛起金红涟漪，无数珍珠般的记忆球浮出水面，每个都映着莉莉微笑的片段。最靠近岸边的那个记忆里，少年斯内普正在魔药课本上画歪歪扭扭的雏菊，窗外闪过詹姆·波特掠过的扫帚尾梢。

复活石项链突然发出清越的鸣响，所有记忆球应声破碎。斯内普猛然转身的表情让哈利想起被扯掉翅膀的蝙蝠，那种混合着暴怒与脆弱的扭曲神色，在下一道闪电中被雨水冲刷成空洞的苍白。

"滚回去。"沙哑的威胁裹挟着血腥气。

哈利反而向前一步，踩碎了脚边最后半片银线刺绣。奇异的是，那些丝线突然活过来般缠上他的鞋尖，在暴雨中拼凑出半句残缺的如尼文："当爱成为...守护的枷锁..."

斯内普的魔杖爆出绿光，却在触及哈利胸口前被复活石吸收。吊坠裂开细缝，露出里面蜷缩的迷你守护神——不是牝鹿，而是只正在打盹的蝙蝠。

暴雨更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