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邑安又住回了国公府。姬秋和封侯时就赐了府邸,但他要她住回姬家。
她不愿再住之前的绛红园,搬去了一直空着的倚梅园,在府邸的西北角,是整个府最偏的地方。
这园子住着倒也方便,有条直通外边的门,出去就是西大街,属临都最繁华地段。门之前一直封着,回来的时候马车停到这里,她才知道他让人打通了。现在她可以随意从这儿出入,不用和府里其他人打照面,这点她很是满意。
赵邑安是接到圣旨一周后才住来的,表哥安然回家,表妹顺利大婚,她又去老宅看了下叔父他们,才姗姗回到姬家。
一周时间足以让倚梅园发生天翻地覆变化,原本因常年无人居住的破败景象现在到处散发着盎然生机。百杆翠竹将整个院落绕了一圈,青石板砖缝间的杂草被修剪的乱中有序,花木扶疏,池水轻摇,姬秋和命人从别处移来了她喜欢的各色兰花,里面不乏娇气难养的,她不免有些头疼,担心别给死了。
屋子里的陈设也是按她喜好来的,紫檀荷花纹床塌上锦衾堆叠,玉白的轻纱帷幔,六扇屏风上的仙鹤栩栩如生,地上铺着厚厚的绒毯,室内烧着地龙暖融融。
院子里有十几个婢女,都是他新领来的,赵邑安一个也不认识。好在他早早就把玉珠接了来,她也不算孤单。
府里的人仍叫她小姐,只有姬秋和的乳母李嬷嬷和她的女儿云秀叫她邑安小姐。
李嬷嬷是位很有智慧的人,她不叫她小姐因为她不是姬家亲生的,也不叫她赵小姐这样显得生分,叫邑安小姐恰到好处。从她来到这个家的第一天,就时刻提醒着她不是姬家人。
赵邑安沐浴出来看到屏风前站着长身玉立的男子,身着鸢尾蓝锦缎长袍,大氅和束发带也是这个色。他肤白不挑色,一般都是他衬衣服,可这身却锦上添了花。像暗夜里从月光中走出的精灵,优雅修长、晶莹剔透,带着股神秘惑人的气息。
她慌得转过身,玉颊浮出几缕红晕。快二更了,她以为他不会来,屋里地龙太暖,她沐浴出来玉珠只松垮垮的在她身上搭了件香云纱做的素白寝衣,胸前旖旎一览无余。
以她现在的身份,这个时候去换衣衫倒显得她矫揉造作,她将湿答答的秀发从两侧拢到前面,这样刚好遮住胸前风光。
姬秋和挥手屏退了屋内婢女,赵邑安只得自己坐在贵妃榻上将火炉搬来拭发。
他喝了酒,眉眼被醉意染上几分迷离,眼尾还带着外边捎进来的寒气。手里端着杯热茶,倚在茶几前看她一头乌发覆在肩颈边,薄背和胸前的丰盈被水打湿的若隐若现。
身体里某种隐藏已久的情愫被勾起,他慢步上前坐在了她身侧,伸手示意她把手巾给自己。赵邑安心里还残留着那天被他掐脖子的恐惧,身子不觉抖了抖,磨蹭了下还是给了他。
修长的手指仔细楷着手里的发,清雅的兰香扑面袭来,他胸腔滚烫,不自觉贴向她,赵邑安想推开,却被他揽过腰肢,下巴抵在香肩,嗓音低沉“别动,拭发”
一缕发丝好像被什么定西挂住了,他轻轻将手中乌发抬起,一块精美绝伦的凤凰璧从她胸口呼出,赵邑安呼吸滞了一瞬,就这一瞬玉已被他扯掉丢到了面前的火炉里。
她浑身震颤,状若癫狂,竟蹲下身,手要往那火炉里去拣 。
姬秋和眼疾手快将她拽起,将人拖进怀里 ,喝到 “你疯了”
怀中人挣脱,用那双美眸恶狠狠瞪他,转身去了妆奁上拿过一把剪刀,当着他面随手抓了把自己的头发,咔嚓一刀,对着火炉手一松,屋里呛人的焦味更甚了。
姬秋和被她这一连串的动作惊到气极反笑,之前自己不让她去见那个人,她也是不吃饭要将自己饿死,通过伤害自己让他心痛。
看吧,她明明白白的知道他有多在意她,一直都知道,他从来都是无处遁形。
姬秋和觉得自己真是贱,他闷闷喘息大笑不止,“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就这么爱他” 他死死握住赵邑安的肩膀,怒视她,咬牙切齿 “你知道这个东西会害死人的不”
“我就是想死” 赵邑安双眼含痛,字字泣血“给你做妾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这一刻,姬秋和怎样都克制不住翻涌而上的暴戾情绪,只想将她撕碎,揉烂。
他不是没想过对她好,她那样对他,他仍只想让她回家,别的再从长计议,可她偏偏又故技重施,妄图用一纸旨意离开他。
即便让她做妾又有谁真拿她当妾了,她说一周后回来,她说不住绛红园,她说不想和府里别的人来往,他都依了。
她为什么就不能好好跟他过,还要想着那个死人。
赵邑安消瘦的肩膀被他捏的咯咯作响,他猛地将她翻身,从后面抵在了墙上,狠压着她的薄背,眸色黑沉,发出低吼。
她痛的眼角溢出泪来,被推着急急向前,只得手掌死死扒住墙面,指甲在上面扣出道道抓痕,咬紧牙关愣是一声不出。
两人都太久没经历这事儿,又是干巴巴的单刀直入,她痛,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脸贴在她柔嫩的脖颈上噬咬她小巧的耳垂,她冷嘶一声,极力想挣脱,奈何力量悬殊太大,被钳制的死死的整个人甩到了软榻上。
他目光冷硬,紧绷着下颌,没一丝怜惜,扶着她软弱腰肢,重重下沉。
赵邑安用清淋淋的眼睛瞪着他,他阖目不看她,将头埋进她的颈窝处,最后索性拿起枕巾将她的眼睛蒙住。
他不能打她,不能伤她,更不能杀了她,就只能在这种事上,用天生自带的凶器,反复折磨她。
地龙暖的人倦意顿生,赵邑安全身软绵无力,眼神渐渐迷离,脑子像浆糊一样染呼呼的,她觉得自己像一条干涸的鱼,在窒息中煎熬。
夜色悄然褪去,有稀薄的光照进窗户。
姬秋和揉了揉发困的颞颥,起身去贵妃榻抱她入内室。
榻上的人衣襟半敞,香肩半裸,雪白的脖颈儿布满道道齿痕,乌发散乱的覆在脸上,秀眉微蹙 ,眼角还残留着泪渍。
他幽幽叹息,有些微懊恼,抱起床上的人,她滚烫的身体似在发烧,他低下头去贴她的凤额。
将人抱回床上后,覆好被衾,姬秋和唤人请大夫。
玉珠和几个婢子急急赶来,她看到床上虚弱的小姐,眼圈微微一红,将在盆里打湿的手巾拧干,替她一点点擦拭身子。
赵邑安醒来时已经到第二天傍晚了,她看到了国公夫人,微弱的喊了声 “母亲”
姬夫人坐在床边,泪痕未干,看着被儿子欺负成这般的女儿,她真的是,唉,唉,唉。
她握着赵邑安纤细的手腕,好生安慰 “你好好休息,那畜生,你爹爹已经狠狠抽过他了 ”
赵邑安将头别过,淡淡道“不干他的事,我只是湿着发入寝,着凉了”
姬秋和晚饭的时候回来看她还睡着,伸手探了探额头,松了口气,掖了掖被角,在床边坐下望着她的侧颜出神。
赵邑安闻到了他身上苦涩的腥甜味,想起母亲说爹爹抽了他,又想起昨夜他身上的道道疤痕 ,莫名心里堵得慌,她将脸蒙在被子里,希望他赶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