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启远走上前,捡起纸条,上面正是何芷娆的字迹,写的内容就是和季宗林相约私会。
他原本还对这件事心有疑窦,难道是被有心人陷害?可看了这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何启远气得当场就撕毁了纸条,“来人,来人,把这人赶出家门,日后不得再踏入我何府半步!”
季宗林很快也被拖走了。
何启远胸口起伏不定,气得脑袋直发蒙,半晌道,“我一直以为娆儿被教养的很好,如今看来,是我错了……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何老夫人脸色亦不好看,“任谁都没想到。”何芷娆一直温顺贤良,淑德兼备,她一直对她寄予厚望,今日这一出实在是所有人意料之外。
何启远皱着眉不语。
何老夫人伸手隔开桂姑姑送上来的热茶,此时她根本没心情喝,“为今之计,就是如何过了皇上这关。”至于何府的颜面,早已被扫到地上了,如今只盼着皇帝那里能不怪罪。
“难啊!”何启远叹道。
皇上圣旨都下了,此次联姻势在必行,可如今何芷娆这番作为,让诸多人都看到了,如果因为何芷娆的这件丑事坏了皇上的计划,那后果可想而知。
何老夫人闻言,一瞬间皱纹都感觉深刻了,“我何府素来兢兢业业,从不僭越,何故遭此横祸!”随即闭着眼捻着珠串闭目不语。
何启远坐在座位上也沉思半晌,终于开口道,“如今只有一个办法了。”
何老太太睁开眼睛,“什么办法?”
何启远道,“何歆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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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芷娆出了这么大事,大夫人早就气得晕过去了,安荣院里的人都围在了她那边,何承佑没费什么力气,就进了安荣院的门。打听了一下后,才知晓了何歆与的住处。
竟是这么小的一处小院子。
不过虽然小,但是收拾的倒是挺利索。
何承佑迈进来的时候,挽月看到了,几乎不敢相信,她揉了揉眼睛辨认了一下才连忙行礼道,“给大公子请安。”
这真是天上要下红雨了,大公子竟然来她们院里了?
何承佑点了点头,道,“你家姑娘呢?”
“在在,姑娘在。”挽月说完,就连忙边喊边往屋子里去,“姑娘,姑娘,大公子来了!”
谁知屋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挽月进屋,发现姑娘正坐在床上,冲她挥了挥手,挽月会意退了出去,冲还在院中的何承佑道,“大公子,姑娘就在屋里,您请进。”
何承佑犹豫了一下,就进了何歆与的屋子。
何歆与此时正趴在了床上,听到他进屋,从被子里抬起头来,眼睛红红的,“你是来看我笑话的是不是?”
何承佑一愣。
何歆与继续道,“我知道我比不上姐姐,论学问,论长相,论所有……都比不上,可是,可是姐姐已经有婚约了啊……为什么还要跟我抢……”边说泪珠边掉了下来,她伸手擦掉,赌气的背过身不看他,“你如果是来看我笑话的,就可以走了,已经看到了。”
何承佑无奈扶额。
他怎么可以怀疑她,她之所以让他帮忙叫上季宗林来何府参加寿宴,只是想多接触情郎吧,谁知竟会发生那样一幕,想来她心中亦是十分难堪吧。
何承佑走过去,有些犹豫的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我,我没有看你笑话。”
何歆与脸上挂着泪珠转过头看他,还是不相信的模样,“真的?”
何承佑点点头。
何歆与胡乱擦了擦眼泪,又背过了身,“我不信,你肯定是骗我,我就是哪里都不如姐姐,你们要笑就笑吧。”
“真没有。”何承佑何曾哄过小女生,见她这样有些无措,想到什么,便道,“我听母亲说要收你做女儿。”
这下何歆与是真的惊讶了,她转过身看他,“你说什么?”
“我母亲说她想要个女儿,又觉得你不错,所以想认下你。”何承佑道。
何歆与真没想到啊,她原本是想着借二夫人的手进族谱,但万万没想到,二夫人竟然想了个这样的方法让她进族谱。
但这样一来,她以后岂不是连她亲娘都不能认了?
二夫人也真是打的好算盘,定然是已经把她的以后都安排好了,她若进了二夫人的门,无疑是从虎口又进了狼窝。
可这也是一个绝好的翻身机会,经此一事,她便可以是正儿八经的相府小姐,真正的飞上枝头做凤凰。
不仅能入族谱,而且身份也不是贱婢所生……
“以后,你就是我亲妹子了。”何承佑摸了摸她的头道,“我会保护你的,也会给你找个比季宗林还好的。”
何歆与听了他的话抬起头,看他认真的模样,有点想笑,但忍住了,面上却是心灰意冷的模样,“谢谢你的好意,至于亲事,还是过一阵再说吧,我现在没有心情说这个。”
何承佑只道她还没从季宗林的事里走出来,只得不再提了。
事后,何歆与从和松处得知,她抄的经文已经被送到老夫人面前时,便又打赏了他一份钱。
虽然何歆与知道,何老夫人与苗氏出自一族,万万不能看上她,但有时候,谁说得清呢?
即便看不上,没有办法时,还是得用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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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皇子穆玄礼听说右相府的消息后,倒是没什么特别反应。
虽然,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个好事,说亲对象跟别人私会,闹闹得满京城沸沸扬扬……不过,他倒不是特别担心这门亲事会告吹。
皇上之所以把右相府指婚给五皇子,就是为了敲打其他皇子,如今,这圣旨已下,哪怕何芷娆就此香消玉殒了,右相府也会变出个女儿与他联姻。
虽然不会告吹,但是,会有点丢脸。
想也知道,人家宁可选个县丞的儿子,也不选他……背地里不定被人怎么议论呢。
不过,他五皇子的脸面也不值什么钱,再加上他脸皮厚,也没觉得有什么。
云峥气不过,“会不会是有心人所为?”
穆玄礼思索了一下,道,“不像。”
不像是任何人的手笔。如果是想阻挠五皇子和右相府联姻的话,从他这边入手会更好一点。
毕竟,损失了一个何芷娆,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何芷娆。
“那这事也太凑巧了些,听说那位何千金知书达礼,不像做这种事的人。”云峥皱着眉,“不过也难说,听说当天何千金一直为那书生说话,一副情根深种的模样,真是瞎了她的眼!”放着他家殿下不要,竟然选个书生!
事后那个书生他也派人查了,毫无背景的一个人,除了长了一张小白脸,其他一无是处!
穆玄礼一笑,没放在心上,只填了一封信给云峥,“让云澜跑一趟吧。”
云峥接过信,幸灾乐祸道,“嘿,这小子,又揽到好差事了。”
出了门,云峥唤了云澜来,“殿下让你三日内送到漠北。”
云澜顿时垮下了一张脸,“哥,是不是你又给我穿小鞋?”
“哪能啊,是殿下惦记你,可不是我,不过殿下说了,你十日内返回就行。”
云澜顿时高兴了,“我就知道殿下惦记我!立马出发!”说完拿着信转身就跑了。
云峥笑着摇了摇头,也去忙了。
*
第二日,临福堂的柳月来了何歆与的小院。
何歆与略略收拾打扮了一番,便随着柳月来到了临福堂。
进屋何歆与先给和老夫人磕了个头,“祝老夫人福寿绵延,身体康泰。”
何老夫人点点头叫了起,何歆与就站了起来,等着问话。
何老夫人一时也没问话,就上下打量了一阵,这才指了指身旁放着的经书,“这是你抄的?”
何歆与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是。”
“怎么想起抄这个?”
“老夫人大寿,奴才也想尽份心,可身无长物,只得抄一份经书,聊表心意。”
“有心了。”何老夫人又问,“你这字,又从哪学来?”
“回老夫人的话,奴才的字都是跟着大姑娘学的。”何歆与道,“奴才平日里也没什么事,便央求了大姑娘习字。”
何老夫人点点头,“字学的不错。”
“多谢老夫人。”何歆与道。
何老夫人看何歆与说话落落大方,毫不露怯,言行举止完全不像是贱婢所生,尤其这何歆与眉眼之间与何启远又有几分相似,让她不由想起,龙生龙,凤生凤这句话来。
何老夫人还算比较满意,又聊了几句别的,就让何歆与退下了。
一直战战兢兢侯在屋外的挽月见何歆与一脸平静的出来,也不敢多话,连忙上前扶着何歆与就往外走。
出了临福堂,何歆与低声吩咐挽月,“回去了把院子和房间通通打扫一遍,越干净越好。”
挽月连忙点点头,也不多问,“好的姑娘。”
何歆与走了后,何启远从后面走出来,“母亲以为如何?”
何老夫人一时心里也没主意,“等等,不急,先看看宫里什么情况吧。”
何启远道,“但咱们得提前准备了,如今得先让她入族谱。”
何老太太顿了一下,终于点了点头。
很快,何府多了一位千金的事就在京城里传了开。
刚刚好了一点的大夫人听到这个消息,一下子又气得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