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介刚打完饭坐稳,手机就“叮叮”连响两声,他一边吃着饭一边点开手机查看,发现信息是来自公司千人大群。
这个大群其实大多数的时候都是静悄悄的,公司有什么消息通知也不会在群里下发,一般都会发邮件到各部门领导,然后再由领导们下发给员工,就像前段时间公司的大换血,也只是给各部门领导开了会下发了邮件而已,群里的消息也只限于逢年过节,HR会代表公司在群里发几条祝福信息罢了。
可今天HR却破天荒的在群里连发了两条信息,这不过年不过节的到底怎么回事?除了南介好奇,公司的所有员工都很好奇。蒋氏之所以成为京市打工人趋之若鹜的公司,不仅仅是因为名头响挣得多福利待遇好,更多的是因为尊重员工口碑好,即便是主动离职的员工公司也会多给开出俩个月的工资,每年过年还会送上旗下新开发的产品,人情关怀这一点可谓做的相当到位。
但这些都是次要的,最让打工人觉得暖心的是,不管什么原因离职的员工,公司都不会故意去抹黑,更不会在他们的履历上恶意差评,他们会尽量在评语上写出他们的优点和特长,以便在下一个公司会让他们得到更好的重用。
所以这就是蒋氏工作强度压力那么大,每天都有开不完的会加不完的班,为什么还有很多人挤破脑袋往里进的原因。
南介点开公司大群,翻到第一条,发现是对财务经理、运营经理、后勤经理的处罚,大致的内容是说他们管理不当,全部降半职,也就是说他们每个人的职位前都要加个副字了。
可不要小瞧了这个副字,如果不够努力,这个副字可能永远就摘不掉了。
即便看到这,南介也没多想,他还琢磨着或许这是蒋总的手段,只是有些好奇这几位经理到底犯了多大的错误,居然在大群里被点名道姓直接批评,在蒋氏来讲这就是破天荒头一遭了,搁到古代就属于拉大街游行了。
第二条消息,首先出现了四个人名,紧接着就是对这几人进行了解除劳动合同处罚,理由很简单,工作能力不足,诬陷诋毁同事。
相信受到他们牵连的几位经理,在四人的履历上肯定会留下浓重的一笔。
若是看到这还不明白什么意思,那南介就真的是蠢了,这四个人分明就是刚刚在楼梯间八卦他的那几人,所以,这是蒋总在为自己出头?南介一时竟觉得心口有些滚热。
临近晚上下班,南介一副犹犹豫豫像是有什么话不好意思开口的样子站在那里,蒋予北见状有些小得意,猜想一定是南介想要感谢他但却不知道该怎样开口。
他的眼睛虽然停在文件上,但心思却都飘到了南介身上:他会怎么谢?以身相许?不太可能,但吃顿饭总是会的,吃点什么呢,要选个不贵还有些情调的地方,总不能叫他太过破费,吃完饭后最好是还能看个电影逛逛公园之类的,如此一来感情就能增进不少。蒋予北美滋滋在心里规划俩人的首次约会行程,却怎么也没想到南介总是能给他惊喜。
“蒋总,我有点事想跟您说一下。”南介终于鼓足勇气开口。
“嗯,什么事。”许久不动的文件终于被蒋予北故作繁忙地翻了一下,嘴上虽然漫不经心但心里却早已慌乱一批。
“是这样的,我男朋友给我托梦,说不希望看见我和别的男人住在一起,而且我住您那里确实挺不方便的,所以……”南介越说声音越小,因为他感受到来自蒋予北身上那股愈发明显的怒火。
但没办法,通过今天中午的事,他基本可以断定自己的老板想睡他了。
若是以前大家都是男人住在一起到也没什么,工作嘛,无非就是为了挣钱,但现在可不一样了哇,老板的意图都这么明显了,他若再想装傻充楞跟他继续住在同一屋檐下,那可就真是主动送屁/股了。所以几番思索下,他还是决定搬出蒋予北的家,最好除了工作不要再有交集。
蒋予北听后有些懵,他听到了什么?不是感谢不是报答也不是预想中的相邀吃饭,而是逃离?蒋予北气得拿起笔又放下,又翻了翻手上的文件,最后端起手旁的咖啡一饮而尽,暗骂自己真他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半晌后,压下气的蒋予北才阴阳怪气开口道:“呵,你男朋友死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去投胎?要不要我找法师帮他超度超度?”
“那个,不劳蒋总费心了,我会处理的。”
蒋予北将笔“啪嗒”一声扔到桌面上,身子向后靠在椅子上,双腿交叠,双手交叉放在腿上,一副气定神闲模样,但南介却分明感觉到了一股淡淡的冷意,“客气什么,事情你不用管了,我给你安排,一定让他能安心投胎不再留恋人间。”最后几个字,蒋予北简直是咬着牙说的,他从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不但是矛还是盾。
南介想了想,今天已经惹老板两次不高兴了,第三次实在不好再反驳,反正又真没有这个人,有钱他就做呗,于是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晚上南介终于重回自己的小窝,洗漱完躺在床上感慨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好,又倚着床头看了会书,睡觉关灯之前又拉开抽屉拿出一个木质小盒子,打开后将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
这是一条白色棉质布带,南介将它放在手心攥了攥,又轻轻摸了摸,过了许久才恋恋不舍地将它又放回盒子里,然后才满足地关了灯睡下。
或许是睡前摸了布带的事,南介又梦到了蒋予北,他还是那样赢弱不堪,单薄病态的身子坐在床边看着他睡觉,他被惊醒,看见是蒋予北后便扑到了他的身上,紧紧抱住了他,鼻子一酸,思念的泪水顺着眼角轻易地流了下来,呜呜咽咽哭道:“你怎么才回来,你知道不知道这半年我有多想你,你为什么不要我了。”
蒋予北苍白的手指抚摸着他的后颈,什么也没说,只是捏着他的后颈肉抬起他的脸,狠狠吻了下来,他的吻很凶也很霸道,像要把南介揉进血液里一样。南介也忘情地回吻着这个让自己朝思暮想的少年,安静的空间内暧昧气息迅速升温,荷尔蒙肆无忌惮地发散着。
“乖,没不要你。”吻够了,蒋予北才缓缓开口,南介被吻得气喘吁吁,窝在蒋予北怀里喘了半晌才将潋滟的眼睛慢慢睁开看向他,却突然发现抱着他的人不是蒋予北,而是公司蒋总。
蒋总那张刚毅阴沉的脸此刻正一脸深情地看着他,眼睛里含着暧昧的情意,慢慢低下头,将唇凑近他。
“啊!”南介猛地惊醒,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漆黑寂静的黑夜中,南介的心跳如擂鼓。几个呼吸后心跳才渐渐恢复正常,南介才感觉到身体的异常,虽然屋里没人,但他还是感觉有些羞耻,赶紧掀起被子打算洗个澡,却发现书下的手机闪个不停。
拿起一看,8个未接来电,蒋总。惊慌之下,澡倒也不用洗了。
“喂、蒋总?”南介接起电话,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您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那边是蒋予北极重的喘息声,片刻后,蒋予北才咬牙切齿道:“南助,这就是你说的回家住后不会耽误工作?随叫随到?”
南介缩了缩脖,不敢反驳。
“你、现在、马上、立刻来接我。”蒋予北给南介发完地址后就倚在沙发靠背上揉眉,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这样无力了,就像明知道南介就在身边,他完全可以不顾南介的反抗和感受占有他,吞噬他,但他就是舍不得,哪怕只要一想到他会眼红会落泪,他的心就拧着劲似的疼,然后任由南介在他的心上反复践踏,他却除了默默承受别无他法。
就像刚刚,在南介未接电话前他心中的怒火就犹如火山一样喷涌而出,怎么克制都克制不住,他甚至想着回头就让南介尝尝厉害,让他学乖。可在南介接起电话的那一刹那,爆发的火山瞬间就被浇灭,所有的怒火都化为欣喜和庆幸。
40分钟后,南介将车停在酒店附近,给蒋予北打去电话,“蒋总,我到了,您下来吧。”
不多时,蒋予北在一众人员簇拥下走出了酒店,远远他便看见南介乖巧地站在台阶下,伸着手朝他打招呼。他似乎来的很匆忙,穿着居家的棉质卫衣短裤,白色长筒袜白色板鞋,头发也显得有些凌乱,不过这样看起来,到一点也不像大学毕业的学生,更像一个刚入高中的少年。
“车呢?开过来。”蒋予北走下台阶,心里虽然原谅了南介,但脸上依旧冰冷淡漠。
南介看了看蒋予北,又看了看他身后的一众人员,挠了挠头道:“那个蒋总,我车停的比较远,不然咱俩走过去?”
蒋予北的腮帮子紧了紧,眼睛挣了闭闭了睁,最后一字一顿道:“开、过、来。”让他等了近两个小时已经够丢人的了,还要让他走过去取车?此时不振夫纲,更待何时!
南介见蒋予北面色不善,最终只能咬着唇跑过去取车,只过了片刻的功夫便将车取来,并停在了酒店前,“蒋总,上车吧。”
蒋予北的脸色变幻莫测,从黑到青又从青到红,如果牙齿能被咬碎,恐怕蒋予北的满口已经没好牙了,他看着南介身下的粉色小电驴,声音中透漏着难得地轻颤和不置信,“这,就是你的车?”
南介戴着粉色兔子头盔,点点头又摇摇头,有些心虚道:“蒋总,这车不是我的,我是借楼下小姐姐的车。”说着,南介侧过头不敢看蒋予北的神情,只是抬手将另一顶头盔递给蒋予北,“那个,上车吧蒋总,我车技很好的。”
蒋予北抬头仰望天空,几经呼吸后才让自己冷静下来,压下了随手抓个人打死的冲动,伸手接过头盔抬腿跨坐到后车座上。
小电驴忽扇忽扇颤了几颤才停了下来,粉粉嫩嫩的小电驴承载了两个大男人的重量显然有些吃力,一路歪歪扭扭带着南介的惊呼声,使出众人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