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之不易的许婚书,自然而然成了束官臣身边第一要紧之物……
揣在怀里怕热化了,放在手心怕汗湿了,铺开了怕落了灰,叠起来怕生折皱,自己护着还不放心,改日打一副金的银的,挂在墙上日日守着。
他思索再三,将婚书亲手交与了二娘子,才最牢靠。
束官臣略交待了几句,不顾男女喧阗,疾速丢下燕家一家老小,逃之夭夭溜之大吉……
通判气汹汹地来,又气汹汹地去,四公子和秋娘子究竟是怎么个情牵意惹,没人知道,洪娘子叫不住四哥儿,前因后果也摸不着。
只能问在场的二娘子和七娘子,二娘子不过听得一知半解,便将四人的谈话,始末叙了一遍。
一干人越听越糊涂,只知束任二人分明相好,却又不成,白白嬲戏了**年,一个个又都不敢去问正主,只能先糊涂着!
七娘子说道:“不是休夫,从前的婚书姓名不对,东家亲手重写了一份!”
“七妹子,你可真是吓死人!”
七娘子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可把洪娘子吓得不轻。
郝老太想了想,只问二娘一句,“咱们东家可还走?”
二娘无声摇摇头,将婚书递到老祖母手中。
“东家不走也不成了!”
如今这份新的婚书,姓名算是对上了号,郝老太拿在手里,姑娘小子们一拥而上。
任凝愁与束官臣的籍贯八字,一笔一笔清清楚楚,一字一字往后看,上面明明白白写着,束官臣乃是公主之子。
郝老太白眼一翻,身子一仰,心肝突突地跳,她先没晕着,瞬时老泪横流,大骂洪娘子害苦了她;年纪大的尚且撑着,反而是年轻的三娘、九娘、十娘、十一娘一个接一个的晕了过去……四郎、五郎、六郎、八郎在后头一个挨一个地接着……
云家兄妹却是哥哥晕妹妹接着……
通判夫妇都回了,梁少俊才问人找着了路,回了燕家,坐下刚和庞姑三人一桌子说话,便听燕脂楼里的姑娘晕了一片……好生热闹……
留在燕家的尚有外人,吵吵嚷嚷,就这么的,束官臣的皇亲出身,不出半个时辰就在这条街上传开了……
卜高叔听了,呆了一会儿,停了闲话 ,收起烟杆往跑,他再不来这燕脂楼了……
屋外,李儿杏儿守着,屋里,任凝愁将房门反锁,束官臣敲了许久也不见她开门。
李儿杏儿跟着东家跑来,尚不知四公子的真正身份,抱怨道:“公子也太燥了些,咱们东家也要脸面!”
不过是当着人面亲了一口,束官臣不在意,他知任凝愁也不在意,相似的事任凝愁早就干过了!
束官臣撂下狠话,若任凝愁再不开门,他便去跳井,许是束官臣说跳便能跳,里面的人带着怒气拉开房门。
束官臣进屋后,反手也将门锁上。
李儿杏儿害怕二人有个好歹,守在门外久久不肯离去。
二女听屋里摔摔打打,你说我骂,一时又有哭声传来,一时哭声止了,这两个又不敢问,忽的,也不知谁叫了一声,直吓得二人拔腿跑开了。
外面安静了,里面也安静了。
“可走了?”
束官臣开门一看,示意任凝愁,“走了。”
两人眉眼间的怒气,顷刻间退散了去,这么一看,夫妻俩唱的这一出连台戏,倒是有十分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