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雪经年录 第31章 第 31 章

事情来的急，萧子晏此日便进了一趟宫，宫内知情人士应当不少，难的是这么瞒过众多的眼线，在宫中自由的行动，萧子晏想到最快的方法便是直接去东宫，用探望太子的理由见一见知晓事情全部的太子妃，太子妃是一位清贫的旧贵族女子，可以说能够坐上这个位置仅仅只是因为当初家中还未落魄的时候就与太子定了亲，后来家中落败，纯元皇后极力的想要解除这个婚约，身为皇后的她自然无法接受自己的儿子娶一个家中没有一点权势的女子为妻，只是皇帝重诺，这个婚约又曾告知于天下，皇帝一力驳回了皇后的谏言，让二人成婚，如今过去多年说不介意定然是假的，好在夫妻二人之间虽谈不上恩爱，但也算是相敬如宾，皇后也不会就此消停，前后动了很多次让太子立侧妃的念头，但自从被封为太子之后，这个念头也就暂且搁置了，在这次梅贵妃和祺妃争这秦氏女的事里她定然也会急眼，无论最后这秦氏女和谁成婚，于太子都是不利的，那这么算的话皇后也会添上一些嫌疑，只是这些都是推测，萧子晏也无法就此下定论，这些自诩为高贵不可攀附之人究竟能够为了守住自己手中的权势会做出何事。

萧子晏让寒霜今早出门时带了不少的礼品，东宫原本是不让探视，但一听是萧子晏，也就客客气气的迎他进了门。

接待萧子晏的就是这位太子妃，太子妃的脸色看上去确实不好，憔悴的模样都写在了脸上，见到萧子晏时，她依旧守着该有的礼仪，上了茶，萧子晏见她有些心焦，安慰道：“皇嫂不必太过担忧，太子哥哥一定吉人自有天相。”

太子妃闻言松了口气，“今日五弟的关心，殿下如今一切安好，只是需要时间休养。”

萧子晏点了点头，表示理解，“那便好，我今日来还有些事想要问问皇嫂，方便吗？”

太子妃心中一惊，似乎是知道萧子晏所言为何事，便将屋子里的下人都叫走了，剩下二人，面面相觑，太子妃揪着手中的一方帕子，轻声道：“五弟今日是为了殿下被下毒之事吗？”

萧子晏心中暗道：还算聪明。

萧子晏点头而应，“是，如今负责此事的是世子凌云风，我与他……有些交情，之前下扬州之时他也是与太子一道之人，他十分关心太子的伤势，也托我问您点事，您如实回答便好。”

太子妃自知没有能力以一己之力查清此事，而此时牵扯甚广，下毒之人居心叵测，胆大包天，在皇宫之中都能肆无忌惮的动手还能全身而退，这已经是天大的本事，若是不尽快将此人抓到，那太子就还有危险，敌人在暗处，他们在明处，难免有防不胜防的时候。

太子妃道：“五弟且问，我会将知道的全数告知于你，还望殿下与世子能够早日抓到真凶，还皇宫一片安宁。”

萧子晏道：“定当尽力而为，我想知晓太子被下毒的经过与详情，包括其中所出现的人。”

太子妃认真的想了会，缓缓道来：“太医判断太子所中之毒为水银，此毒物并非突发顽疾，而是长年累月积累而成，于那一日忽然爆发，以至于毒性猛烈太医院数位太子联合治了一晚，才将太子救了回来……”

萧子晏仔细想了想，问：“太医可有查出此毒是如何下的，如果是凶手之前便开始下毒，那为何一点都为察觉到异样，皇嫂可怀疑过是身边人出了问题？”

太子妃叹了口气，“若是这么简单便好了，身边伺候的人年数都在十年以上了，都是宫中的老人，以及母后派来的人，都仔细查验过并未法线任何的异样。”

奇怪，萧子晏心道：这如此怪异的下毒方式，会是什么样的人才会采用的，此人若是长期下毒那必定是太子身边就待之人，若是真的没问题那太子怎会有今日，定然是那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那日太子毒发的前后，可有何异样？”

太子妃仔细的回忆着，“并未发现异样，只是那日有一人到访……”

萧子晏抓住了关键的字眼，“是何人？”

“是……六皇子。”

六皇子，萧子晏心中冷笑一声，问题就出在这了啊，六皇子是几位皇子中作为跋扈之人，而太子的性子一向最为温和，无论他做了多不可谅解之事，太子都乐意一笑而过，而六皇子本就不满他登上太子之位置，虽然表面恭敬，但背地里不免数落一通，他这几年都不曾光临东宫一次，除了太子在东宫设宴那日，就是这次了。

“那皇嫂可知他们聊了些什么？”

太子妃摇了摇头，道：“我不知晓，只是似乎吵起来了，有些凶，太子还将人赶了出来，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太子如此生气，还是对着最小的六皇子，要知道平时太子最为宠爱这位小弟弟了。”

这话倒是一点不假，“可有听清他们争吵的内容？”

太子妃道：“说来惭愧，我那时在后厨做茶点，做好时我将茶点端来了书房，这才遇上了二人的争吵，我到时，六皇子恰好被殿下赶了出来，他很生气，连眼神都变了不少。”

萧子晏想，这就是事情的关键了，扯出不少事，调查清楚应该就能知晓真相所在。

好在萧子晏在东宫还有一眼线，埋的早，应当能派上用场，加上太医院的那位太医，线索还是不少的。

萧子晏起身道：“今日多谢皇嫂相助了，我会将今日之言一字不差的告知于世子，相信世子定然很快就会破了此案，我且先告辞了，皇嫂保重，有何事都可只会我一声，子晏定然会全力以赴，也希望太子哥哥能够早日康复。”

太子妃行礼送萧子晏离去。

萧子晏并未直接出宫，而是转道去了太医院，太医院任职的太医若是没有皇帝的召见和手令是不得擅离职守和出宫的，萧子晏想要见到那位太医就只能亲自前往，好在他自己就是个病秧子，三天两头的就往太医院跑，自然也不怕惹人怀疑。

太医院的岑太医是他的心腹之一，也是太医院的权威所在，他曾救过他的性命，因此岑太医也成为了他在宫中的一个最深的眼线之一，至今还未被发觉，这就是萧子晏这些年所在做的，牺牲掉无畏的光芒，在黑暗中默默地积攒自己的势力，要成为锋利的刀剑，霎那间取人性命于无形之间。

萧子晏正大光明的到了太医院，首先遇见的便是太医院的小太监，是岑太医身边人，亦是知晓二人之间的关系，小太监恭敬的行了礼，随即道：“师父正在屋里犯愁呢，幸亏殿下来了。”

萧子晏自然知晓所为何事，他将手中的伞递给了小太监，进了屋子，岑太医正坐在满堂的药材前发愁，瞧见萧子晏到时他立刻起身行礼，“不知殿下光临，有失远迎。”

萧子晏在他身侧落座，“无妨，我今日也是临时而来，原本是来探望太子殿下，适才想起自己府中的药材好些日子没来得及添上了，就想着来太医院带些回去。”

岑太医将屋内的人都唤了出去，屋内此时只剩下二人，萧子晏自知宫中眼线众多，也并未上来就提太子之事，而是旁的问了不少，才慢慢的牵到了太子这条线，“我方才去探望看太子哥哥，听见皇嫂说他无碍这才松了口气啊。”

岑太医听出话中的意思，略微点头示意，“殿下如此挂念，太子殿下醒来时定然会感到十分感动的。”

萧子晏侧眼望窗外一瞧，那处果然有个身影停留在外，萧子晏摇了摇头，此眼线应是皇后那一支，皇后此时应当也是焦头烂额，一心想要揪出这幕后之人，这太医院也不是个安稳的地，就在萧子晏思考着该如何传递消息时，岑太医起身，在身后的药材库中抓了几味药材，随后用纸包裹好，递给了萧子晏，萧子晏顿悟，颔首道：“今日多谢岑太医了，我府中还有客人，需回去招待，改日我再进宫时在来找岑太医。”

“殿下客气，此药亦是给殿下调理身子用的，冬日霜冻寒冷至极，殿下就莫要再出门了，在府中待着会好些，免得又感染上风寒。”

“会的，我这就走了，太医莫送。”

萧子晏提着药材，拉开门，同寒霜一起离开了太医院。

凌云风此刻正与这位礼部尚书周旋，他如何都不愿再让人瞧一眼他女儿的尸首，说是此时应当下葬，不想在让女儿身首异处。

凌云风撑着下巴，听的实在是烦了，说了一刻钟，无非就是不想再让人瞧见他女儿的尸首，这其中不免让人觉得他女儿的死确有其他原因所在。

礼部尚书态度强硬，“我都与世子说了多次了，不想在让女儿如此的周折，我身为一位父亲，此时只想让我的女儿安息啊……”

身边还跟着一位痛哭流涕的妇人，想来就是他的夫人，这位女子的母亲，凌云风却在他们眼中看到了不属于父母的忧伤，这更像是极力在反对他们查看秦若曦的尸首。

凌云风眼中神色不明，片刻他沉声道：“尚书爱女心切，我等本不该如此让尚书为难感伤，但秦大人是否想过，倘若不尽快抓住杀死你们女儿的凶手，那她在九泉之下怎能安息呢，你们作为父母，难道就不想尽快的让这个十恶不赦的凶手认罪伏法吗？”

秦尚书的脸色极其难看，只是最先崩溃的却是那位从方才开始就在一旁默默哭泣的妇人，她跪在地上，跪在凌云风的眼前，如此祈求道：“请世子查明真相，换我女儿一个公道。”

秦尚书怒斥道：“你在干什么啊，难道你还想闹的女儿不得安息吗？！”

妇人声嘶力竭道：“我只知道她是我最爱的女儿，是我捧在手心里的，我不敢相信究竟是怎样穷凶极恶的人，竟然杀害我的女儿，我一定要亲手抓住他……”

秦尚书顿时就泄了气，他坐在椅子上，微微叹息道：“世子殿下，你们去吧，我也请求您还我们女儿一个公道。”

凌云风见他们松了口，安慰道：“我定会尽快抓住这幕后之人，秦大人，秦夫人节哀顺变。”

凌云风在灵堂处瞧见了这位被杀害的女子的尸首，伤口就在左心口，扎的很深，应当是一击毙命，血液喷涌而出，最后血尽而亡，像一朵盛开的血牡丹，身后却是惊心动魄的死亡。

身上除此之外并无其他伤口，这与大理寺仵作的口供是对上的，凌云风将白布重新放好，回到了秦大人处，秦大人此时调整了心态，只是看上去仍然十分的颓然。

凌云风道：“我接下来又些问题需要询问秦大人及其府中的所有人，我希望所有人都能够如实回答，因为这事关着一条性命的真相。”

“第一，秦小姐遇刺当晚是否在自己的屋子中？”

此时有一侍女上前来，哭哭啼啼道：“我是小姐的贴身丫鬟，亦是守在小姐身边之人。”

凌云风想，终于问到了关键之人，“那晚秦小姐遇刺时屋内是否有人，你是否就在她身侧？”

侍女道：“并未，那时正好是小姐准备歇息之时，我便熄了灯退下了，府中发现小姐遇刺是听见了小姐的一声叫喊，我立马就赶到了屋子里，那时就已经发现小姐受伤倒在了地上，我当时就慌了，立马叫来了所有人……”

凌云风仔细想了想，问：“也就是说你是第一个进入屋子的人，是与不是？”

侍女道：“是的，是我……”

凌云风又问：“你进入屋子时可否见到屋子里是否有人？”

侍女摇了摇头，凌云风再问：“秦小姐的屋子，窗户和门各朝那边？”

侍女回道：“门朝北，窗户是朝南的，我想起来了，那晚我冲进小姐屋内时，那窗户是打开的，如今已经入冬，小姐每晚休息之前我都会将窗户关好，凶手是不是……

凌云风点了点头，肯定了这个假设，“门在北，北边又都有侍卫把守，那防备薄弱之处就只有南处了，只是这人为何选在此时动手，在府中这么容易就会被人察觉，若是在外出时更能神不知鬼不觉就将人杀死，这也许就与凶手的杀人之机有关了。”

这个副本是与主线一起并进的哦，又要写到探案的部分了 (秃然)……

之后更新应该会不定时，但我一定会尽量都更，天冷加衣哦，深受其害，太冷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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