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iceless 第22章 chapter 22 可爱是危险的讯号

周日下午，指针距离划向三点整还剩五分钟，浅川未空站在阳台玻璃窗前撸着猫张望，内心暗道：

仙道你可千万别迟到！

男主角还差一条街，目标出现，熟悉的刺猬头！

她赶紧抱着猫咪冲到客厅。

“雪奈，来了，下去吧！”

雪奈早在二十分钟前就到了她家，依旧是东京街头才会有的时髦打扮，精致的洋娃娃妆容与特地去理发店烫的卷发，美貌与俏皮兼备。

“好！祝我成功！”

作为三年级的学姐，铃木雪奈颇有人气。她姣好的容貌并没有因身旁那位千年一遇的美人而被忽视，两位少女走的是截然相反的风格。

雪奈身形娇小，高三这年体检她悄悄踮起脚尖才勉强凑到一米六，体重八十多斤看着一阵风能轻易吹倒，喜爱梳妆打扮以元气少女自居的她在同类中无竞争对手。

可爱，陵南第一可爱非她莫属。

浅川简单许多，天生丽质疏于打理外形，唯一的特色就是过分短的百褶裙，可爱的一面只对最亲密的好友呈现，外人眼中就是辣妹身材偶像脸。

“浅川和泽口靖子比，谁更好看呐？”

作为日本昭和时代最后的美人，20岁的长相基本能代表全日本巅峰的泽口也会被学生们私下拿来与浅川做比较。

“不好说，从照片看来是浅川更漂亮，不过泽口本人或许不上相呢？”

多数人都认同这番话，雪奈则为她打抱不平——未空本人也比照片上更好看啊！

作为话题中心人物的浅川从不搭理这些讨论，除非民间将校草与某位男星做起比较，但凡有人在她面前提起这位男星，她都会以绝对真理的口吻结束纷争。

“木村拓哉是宇宙第一美男，不接受反驳。”

恋爱使人降智，天才也在劫难逃。

浅川发出约会邀请时的措辞是“可爱漂亮的学姐”，换作其他仙道或许会察觉事出反常，可这种形容放在浅川身上合情合理。

她就是漂亮又可爱，一点也没错。

仙道将见面地点定在浅川家楼下这件事，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会觉得莫名，可浅川满脑子都是可以从阳台上偷看的小心思，哪会觉得奇怪。

阴错阳差的，雪奈带着七上八下的心情等候在浅川家楼下，仙道满面春风的好心情跟着脚步一起刹车。

「怎么会是你？」

这句心声谁都没说出口，笑容同时僵在脸上。

“我以为……”

雪奈着急的跺脚，这是哪门子乌龙，要不是浅川她一定觉得这是恶作剧。

“是越野？”

仙道重新挂上招牌式笑容，他在见到雪奈的三秒内已经理清了眼下的状况。

“呃……你……你知道？”

少女还沉浸在惊慌失措中，有些语无伦次，她双手握拳尽可能令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回想着浅川和她说的那些话。

天呐，从头到尾两人都没提到过越野的名字。

“是的，学姐。”

所以仙道在笑什么，仙道刚刚一样吃惊的表情又是怎么一回事？

“那为什么是你来，越野他……？”

难道浅川的确替她约了越野，对方临阵脱逃所以让仙道来致歉了？

“我想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误会，我和你一样，期待的是另一个人。“

话已至此，仙道将视线沿着建筑物的白墙一路向上，锁定了浅川家的阳台，雪奈的脑袋终于爆炸了。

浅川未空，你个笨蛋！！！

刚想要冲上去把人痛扁一顿，又回味了一遍仙道的话。

“你期待的是浅川……所以……仙道你……”

随着他的目光一起看了过去，发现了惊天秘密。

“是，我喜欢浅川。”

风吹过雪奈的长发，也敲击着几层楼高的玻璃，叮叮当当。

仙道不假思索的答道。

浅川站在窗台边，当两颗脑袋靠近的那一瞬，心不可遏制的沉了下去。

雪奈推门出发时还在替她高兴，期许着会是一场完美的约会，然而仙道在她面前慢下脚步后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觉得有人在胸口敲钉子。

她挨着窗沿，使劲抬手朝着同时仰头望向自己的仙道与雪奈挥了挥，作出违心的口型：要玩得开心哦！

白色T恤与蓝色牛仔裤挺括，发型帅气体魄傲人，白色球鞋与上衣相得益彰，爽朗的笑容如同夏日海风轻拂，仙道看着神清气爽。

这样的他很好。

鹅黄色针织吊带在雪奈身上不显轻浮，将纤瘦的身材修饰的更为丰满些，米色短裙乖巧淑女，考虑到对象是身高也不突出的越野，她还特意换上了平底凉鞋，淡妆带着些小心机，眼尾扫过闪粉在光照下令人挪不开眼。

这样的她也很好。

都很好的两个人站在一起，在浅川未空的眼里，竟然变得不那么好了。

“所以现在怎么办？”

雪奈脑子乱成浆糊，心上人没出现，被好朋友安排的对象在身旁丢了颗炸弹，到底是该冲上去揍她一顿顺便把仙道的心意转达，还是傻站在原地等着浅川将脑袋缩回去，然后当没事人一样各回各家。

“学姐，做个交易吧。”

仙道的声音冷静而沉着。

“什么交易？”

双双收回视线，只见他半眯着眼，迎着太阳以无往不利的笑容伸出手。

“我帮你追越野，你帮我追浅川。”

在雪奈伸出手前，浅川从窗前后退几步并立即蹲下身，她不明白为何自己见不得两人牵手的画面，这根被打了死结的恋爱神经在悄无声息中，开始松动了。

或是因为身高体型看着不搭，或是仙道有一双桃花眼四处乱放电令她替雪奈忧心，又或是大小姐雪奈怎么能找一个懒散的家伙谈恋爱呢？

总之，在脑海中编了十几个理由，浅川也没能说服自己怎么就看这对不顺眼了。

从蹲下到索性瘫坐在地上，两只猫咪都嗅到了主人的失落之情，赶紧上前又蹭又贴，被安抚了好一会儿她才下了定论。

雪奈一百样都好，所以就是单方面看仙道不爽吧。

等她站起身来再走在窗前望下张望时，人已经不见了，脑子嗡嗡的少女飞奔回床上瘫倒，一整个下午都在瞎想。

一个小时过去了，她从床头抓来一支笔，画了张愚蠢的表格，分别列举仙道的优缺点，试图规劝雪奈迷途知返。可不管如何绞尽脑汁，半个小时后缺点那烂也只写了一行，而优点全都空着。

不爱吃猪排三明治，这样的缺点有说服力吗？

她对自己列举归纳的能力也产生了质疑，狠狠盖上原子笔的笔帽，又扑回枕头上扭来扭去，本想上前讨主人欢心的两只猫吓得躲在落地窗后抱团。

“叮咚——！”

门铃至少响了一分半，她才起身应门，步履艰辛如同行尸走肉，推开的瞬间失魂落魄的五官立即恢复了精气神。

“浅川未空，下次你再给我这么乱搞就绝交！”

雪奈气呼呼的换上拖鞋把她拽到沙发上，双手环抱于胸前。

“啊？你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并不算早，只是约会哪有不一起吃晚餐的道理，现在是饭点啊。

“谁跟你说我喜欢仙道了？！我喜欢的是篮球队的越野宏明，6号越野！”

本想整个人压在浅川身上好好教训她一番，可仙道说了，要面对面仔细观察对方的微表情，这是今日份的任务。

“……？”

浅川呆住了，四肢动弹不得的那种，就以这样的姿势维持了数秒，紧接着。

“我搞错了？”

不用观察得多仔细，雪奈都能看见那张无暇的脸上漾起的笑容。

所以说，浅川未空，你完蛋了。

你动心了。

如果不是仙道在刚刚两小时的“约会”中及时阻拦，雪奈会立即将心中的想法告知，可仙道对整个交易中她需要完成的最关键部分仅交代了一句话。

“请学姐保持沉默。”

即使知道了我喜欢浅川，即使察觉了浅川也有相同心意，在她面前必须保持沉默。

雪奈回应了仙道的手摇晃于半空，战线在握手中达成了一致，两位盟友决定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聊一下，这也是极为重要的一步。

“我想知道浅川募集资金是不是因为流浪猫的缘故？”

仙道只问了一个问题，雪奈如实作答后面对这张笃定能帮她搞定越野的笑脸，将自认有用的信息一顿输出。

那个猫痴从国中起就成立流浪猫援助小组，不过从不会强迫亲朋好友赞助。

她简单的认为表白就是追求，又很矛盾认定过于直接的表白缺乏立场，因此一律无视。

流川、牧绅一与不计其数的爱慕者都惨遭拒绝，前者还算好，浅川觉得对方是小孩子不懂事和她闹着玩。

喜欢的男生目前看来只有遥不可及的超级巨星木村拓哉。

她对仙道的初次印象确实不好，又在访谈中占下风，“那个没礼貌的校草”称号一直到上个月才消失。

金枪鱼三明治其实是个误会，她想做的是土豆泥色拉。

“不过你再当面叫她浅川，‘那个没礼貌的校草’称号大概率会再现。”

雪奈又点了杯奶茶续命，说的口干舌燥，仙道表面笑嘻嘻，内心哭笑不得。

一年的超级新星流川枫被拒，三年的神奈川no.1牧绅一也被拒，她该不会。

“不喜欢篮球？”

雪奈咬一口吸管，摇摇脑袋。

追她感觉不到，表白被认定没诚意，简直是一道无解的数学题。

翻看答案，木村拓哉？

伤脑筋，喜欢的人似乎非常不好追啊。

“所以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呢？”

靠半杯奶茶回血，雪奈止不住好奇。

“翔阳与湘北比赛的中场，与其说开始喜欢，更不如说是第一次清楚的意识到。”

不经意间听到的对话，浅川对着牧绅一为自己的打抱不平。

“是因为她为你说话吗？”

这场对话雪奈也知道，老同学进了高中后变得狂妄自大，她有吐槽过。

“并不是这个原因。”

仙道回想起那日场景，嘴角微微上扬。

“如果不是浅川，在我看来或许只是很普通的一段无聊的对话，可那天听着听着就笑了出来，她的每一个字节发音都令我觉得很可爱。”

“我是个怕麻烦的人，明知道她对篮球一窍不通，却会坐在她身边解说了半场。”

“产生了希望她来看我比赛的念头。”

下午四点的阳光将斑驳树影以自然之笔勾画在大理石纹路的餐桌上，仙道扶着咖啡杯的手一半在光中一半在影下，抿过冰美式的喉结滚动，带笑的眼眸中盛着夏日最美的海，他如是说。

雪奈被打动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好看的眼睛之所以动人，是因为回忆起了心动的瞬间。

“结婚了我要做伴娘！”

最后泪眼朦胧的憋出这么一句，仙道被咖啡呛了一下，依旧笑的温柔。

先追到她再说吧。

养成系爱好者雪奈有了新目标，她将格局打开，发型外貌什么的在婚恋前是小儿科，那张脸爱怎么折腾随她去吧。

仙道未空，听着是个洋气的好名字。

“是的，笨蛋笨蛋笨蛋，差点被你害死。”

瞧着雪奈一脸埋怨的神情，浅川思量片刻，牙缝间挤出微弱的声音。

“所以，仙道他……”

没了后文，仙道他怎么了？

“仙道他很礼貌，知道是你搞错了还是带我去喝了下午茶说不能让我白跑一次，还答应我会在追越野这件事上出份力，你真的应该好好感谢人家拦住我没第一时间上来找你算账！”

可是……他也没拦住你喝完下午茶来找我算账呀，什么嘛。

“雪奈，你把追越野的事交给他？我也可以帮你啊。”

“那不然呢，你认识越野吗，你和他熟吗？”

“我……”

浅川转转灵动的眼珠，瘪起嘴委屈巴巴倒向柔软的沙发，越野这件事她还真帮不上忙。

这朵带刺的玫瑰彻底焉了，可与此同时，内心有股强大的力量在释放，她再也没下午焦灼等待雪奈告诉她约会结果时的不安与彷徨。

不知哪来的一块石头，从心里掉落，心脏恢复了正常的跳动，顺畅呼吸仿佛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了。

“如果她不问为什么我会来，那就不用特意提起。”

“那如果她问了呢？”

晃了晃手中的玻璃杯，冰块碰撞杯壁发出清脆响声，仙道修长的手指刮了刮快要流淌到桌子上的水珠，轻快的回答着：

“随便说点什么混过去。”

仙道彰，你以为浅川未空那么好骗吗？

雪奈在心中自问自答了一番，她甚至没有提前准备答案就回到了浅川家。

“你刚刚说仙道不喜欢你，他为什么要答应来约会呢？”

这一幕正在上演，少女满脸纯真。

“这是基本的礼貌啊，毕竟是你开口的，那种好脾气的人怎么会拒绝嘛。”

只见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哎哟，骗她真是轻而易举。

上天在给予她非凡卓越的外表时也一定留下了什么，雪奈默默期许着未来她不要被仙道欺负的太惨，这段感情的促成必须由她来把关，未来小孩的名字她也要有出谋划策的份。

想到这里，脸上不禁浮现狡黠的神情，这不比给她化妆来的有趣？

“总之你亏欠我的，今天先还一笔，不准逃！”

搓搓手，雪奈决定今日事今日毕。

“是……大小姐遵命。”

见她打开随身袋取出化妆包拉开拉链，一整排不认识的工具整整齐齐摆放在桌上，浅川心一横闭上眼蹲坐在地上，仰头交出这颗素净脑袋任由她处置。

化吧化吧，她心情莫名的好，毫无怨言接受雪奈的洗礼。

没有上底妆的必要，雪奈跳过这一步，好看的眉形无需特殊处理仅仅修掉了几根不碍眼的小杂毛。细细的眼线笔勾勒出流畅的线条将这双迷人的眼睛又放大了些，睫毛天生浓密又卷翘看的人牙痒痒。棕色眼影扫过眼皮附着淡淡一层，闪粉用手点在眼角两处增色提亮，最后分别在苹果肌与嘴唇抹上相衬的淡粉色。

“嗒哒～”

半个小时后，浅川死抓着门框不放，这样出门未免太招摇了吧？

“所以我劝你还是换套衣服，不然会上新闻的。”

美妆杂志封面女郎身穿睡裙扫街，的确是重磅新闻，在威逼利诱下，浅川乖乖回到卧室换了套正常的出街服。

卸妆油早过期了，肚子也饿扁了，即使雪奈不威胁她，这趟门也不得不出。

“诶？诶？你敢戴帽子我就和你绝交！”

大小姐，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你要绝交几次啊！

与这张脸共处十七年，浅川未空当然知道它的震慑力，就像仙道、流川或是藤真都该知道自己长的帅一样，好看的人哪会眼瞎。

浅川嘴里嘟嚷着“真的太过份了”绝不是夸张，果不其然今天走过的每一处，即便是星星点缀着夜空的昏暗小路上，擦肩而过的每一个人都扭过身一百八十度回望她的身影。

马路对面的人群停下脚步注目，露天餐厅里喝汤的少年掉落了不锈钢餐勺，有男朋友的女生一同跟着欣赏这幅风景。

终于。

“不好意思打扰了，请问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她之所以不愿意这么走出家门事出有因，这种情况并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尴尬的令人脚趾抓地。

“好。”

她迅速接过笔在某张纸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再也不想解释自己并不是偶像明星这种事了，笑的合不拢嘴的雪奈跟着她跑，直到停在某个路口。

“未空，左转！”

来的路上说好了吃鳗鱼饭，怎么临时变卦？

浅川没空与她在路口磨蹭，多说几句都会惹来新的麻烦，于是低着头牵起雪奈的手让她带路。

“这家非常好吃！”

三条马路后已经来到沿海路段，发型没特殊处理过的浅川只是随手抓了一个鲨鱼夹，几挫刘海被吹的随风摇曳，可风一旦停下，那张令人呼吸一窒的脸就夺走了整片星空的闪耀。

“纯之屋？”

依海而建的日式居酒屋别具匠心，几盏灯笼晃荡在眼前，朦胧的灯光映在地面，喷香的佳肴美味吸引人朝里走。

“欢迎光临～”

老板娘热情打着招呼迎面走来，身着素雅和服，端庄典雅。

“您好，我们两位用餐。”

穿过玄关来到大堂，无论是二人或是四人餐桌，亦或是板前餐位，皆被占据。人满为患的小店内一时半会儿无法入座，浅川的出现叫停了居酒屋热闹非凡的常态。

好，安，静。

安静到可怕，她不得不疯狂对雪奈使眼色，等在此处并非长久之计，否则这顿饭谁也吃不好。

“那换一家。”

雪奈往她身后瞟了瞟，点着头也表认同，不过带路的方向却不是朝着门口去。

“未空，你这里等我一下！”

厕所门口叫那么大声干嘛，她又不会丢下你跑了。

浅川百无聊赖的捂着耳朵看地板，大厅里也有醉酒的大叔扯着嗓子喊“刚刚是山口百惠来了吗”，有清醒者回应他糊涂话“是工藤静香啦”。

云云。

小店虽小，装饰物一应俱全，厕所门前的地板上放置了几盆绿植，高处的石台上点燃了安神的熏香，缭绕的烟雾弥漫在空气里，鼻腔舒适温润。

角落里的小石块堆积着，凑近看是细腻美观的鹅卵石，在暗处散发柔和的光。

“麻烦，请借过。”

少女捂着耳朵什么也没听见，曲背俯身观察这被打磨光滑的石头，专心致志的沉浸在不急不燥的等待中。

她忘了自己刚刚好，挡住了一条通道。

要上厕所的人只得拍拍她的肩，蜻蜓点水两下子。

“啊？”

身体一颤，挺直后立马转身，回眸的一瞬灯好像灭了。

“……”

随着他眨眼，屋顶不存在似的，一道没有尽头的银河铺在头顶。

“仙道？”

在他的眼睛里，浅川看见了自己清晰的轮廓。

一言不发的仙道在沉默中凝视着她，心脏的猛烈跳动如同海浪撞击礁石。

“学姐，好巧。”

他再也逃不过这双眼角有流星雨落下的眼睛，他想要住进那里。

螺丝钉松动 仙道给我用力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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