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iceless 第1章 chapter 1 迟到的概率

“Hi，到站了。”

春日的第一缕微风伴随着阳光般和煦的口吻轻轻拂面，动听悦耳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浅川昏昏沉沉的大脑尚未苏醒，也被这声音吸引住了一半。

耷拉的眼皮始终抬不起来，随口一问。

“哪站？”

这觉睡得还真舒服，像是在床上似的，有靠垫，有毛毯。

“陵南。”

到学校了？

“唔……再睡一会儿，过两站叫我。”

她将腿上的覆盖物扯了扯，整颗头往靠枕中埋更深，果不其然回笼觉才是最舒服的！

“呃……”

她没听见对方短暂的错愕，也没听见接下去那句。

“伤脑筋啊。”

十分钟后有人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肩，十五分钟后两人同行一路暴走，一张无辜又帅气的脸跟着她并没有指责的意思。

始作俑者的她反倒气咧咧，清醒的人是他，为什么过了两站才把自己叫醒？！

“是你自己说过两站叫你的诶。”

少年的步伐轻快，长腿的好处就是随时能跟上任何人的节奏，浅川疾走的都要冒汗了，他还维持一贯的沉着冷静。

“你为什么不自己先下车？”

真的很奇怪，大名鼎鼎的校草仙道彰，陪着自己一起坐过站。

“我是想，但没校服会被记分啊。”

说的是那件被浅川死死抓住的他的校服，越睡越冷的少女手越抓越紧，本来穿在身上的校服外套他索性脱了下来往她腿上盖。

“……”

浅川无言以对，醒来的时候手里确实捏着校服的一角，这就是她睡梦中误以为的毛毯，宽大的尺寸恰好覆盖一双长腿。

而她所谓的靠枕，也不过是他的肩窝。

“怕冷的话……”

想说的是怕冷的话裙子就不要改那么短，可对方投来的死亡视线令他改变了口风。

“下次就不要坐在风口。”

果然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又温柔，浅川并没有因少年的体贴而停止臭脸，她轻声“哼”了一声，加快了步伐。

开学第一天，正在礼堂举行的开学典礼上，校长热情发言，而所有人的关注点都是，陵南的门面担当皆未到场。

校花校草同时迟到的概率有多少？

“喂，你不会要走正门吧？”

浅川一把拉住长腿少年，他个笨蛋帅哥，还人称天才？

“诶？”

其实他也看见了半条街外校门口的纪检员，但不走正门还能走哪？

“跟我走啦。”

浅川没好气的扯着他的衣角在小路穿梭，原来东边有一扇不起眼的门，棕色栅栏很低调，郁郁葱葱的花草抵住了一大半，正对图书馆后面那堵墙，任谁也想不到这里能通往校园。

“你打算怎么进去？”

并没有可以打开的门锁，仙道笑看她如何回答。

“爬。”

天呐！

他赶紧收回视线，少女在说话间已经爬到一半高了，短裙风光非礼勿视。

“喂，快点啊，你是打篮球的吧，这点程度就难到你了？”

几秒后对方已经出现在栅栏另一端，好身手，一看就是惯犯。

“哦，当然不会。”

一个矫健的翻身跳跃，他也跟着飞进了校园内，这比打篮球容易多了。

两分钟后校花校草同时站在礼堂后门，前后脚准备弯腰溜进去混入人群中。

“同学，你先请。”

秉持女士优先的原则，少年伸手拉门，为浅川让出一条道。

“你不认识我？”

少女半挑眉，对“同学”二字表示不满，陵南全上下还没有人不认识她。

浅川未空，连续两年蝉联校花宝座，用越野的话来说就是。

“校花的人选在陵南没有争议，从她一年级入学起就闹的全校皆知，浅川的颜值太具说服力，即使是美女如云的陵南，只要看她一眼便会完全折服于她的美貌，应该是来自漂亮星球的球花。”

能与任何外貌出众的女生瞬间拉开差距的颜值，他当然知道她是谁，必须承认的是，越野的话并没有夸大其词。

在摇摇晃晃的电车里，眼睛还闭着，头发丝凌乱的挂在脸上时，少年就被她的样貌所吸引。

校花的不二人选，一睹真容后便能锁定她的身份，他的确第一时间确定了这就是她。

可这位稀里糊涂，会在开学第一天就迟到的校草也不是什么会把这种事放心上的人，浅川的名字他完全不记得了。

“抱歉，我想我们是第一次见面。”

同校一年，擦肩而过无数回，每一次两人身边都挤满了看客，能看见彼此的视线也全被挡住了。

“就算第一次见面，仙道同学，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是谁。”

浅川毫不客气的指出，事实也本如此，令她在意的是。

“呵，算是吧。”

少年的脸上露出迷人的微笑，被识破了呢。

“既然是，那就应该用敬语，不是同学。”

校草究竟有没有礼貌？

“而是学姐。”

二年级生遇见三年级前辈，基本的尊重去哪了？

浅川并不像是会在意礼仪尊卑的人，这条被改到过分短的制服裙不像是循规蹈矩之人所为，这是仙道的基本判断。

可她的话确实没错，该有的礼数在长幼尊卑阶级被明显划分的日本，他应该尊称她一声“学姐”。

但少女并没有给他一个弥补的机会，她弯腰曲背压住裙摆，一溜烟儿的钻进了人群，留他独自在门帘前郁闷。

仙道郁闷的是，他的身高无论怎么蜷曲，都逃不过主席台上发言的领导目光，开学第一天就被点名，太夸张了。

要怪就怪他自己，家里明明住的离学校几步之遥，却选择在开学首日从东京出发，搭乘JR再换电车来学校。

好巧不巧已经迟到的人，在电车上遇见了同样迟到的浅川，少女没心没肺大口呼吸睡得正香，关不掉的冷气往她腿上吹的猛，伸手抓住仙道的外套往腿上拽，最终两人一起坐过站。

开学典礼上，一起大迟到。

一米六八的浅川也没能逃过教导主任的火眼金睛，放学铃声响起，有缘自然会再见。

“又见面了，学姐。”

仙道这次用敬语了，然而嘴上对礼仪尊卑说的头头是道的浅川，并没有回应他。

是有仇吗？

校花校草双双被留堂，民间组织已经传开了这一重磅消息，办公室门口假装路过的人络绎不绝。

“仙道，你先说，为什么迟到？”

成美老师公私分明，不会因为两人是人气学生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电车坐过站了。”

少年如实回答，迟到这种事还能为什么，无非就是起晚了、交通不好咯。

“浅川，你说。”

少女怒视抢了她台词的仙道，对上了他淡然的视线，讨厌鬼！

“电车坐过站了。”

一字不落的重复了刚刚的话，浅川并不屑于编个新的借口。

果不其然同样的理由令老师勃然大怒，那么严肃的事岂容打哈哈蒙混过关？两人被分别塞了一张A4纸，指派到办公室的两个角落写起情况说明。

这下看你们还怎么编。

可都选择实情交代的浅川与仙道写下的竟是完全一样的说明，成美老师看着两张像是复制黏贴的纸语塞，这该怎么处理？

“罚扫操场好了。”

另一位早川老师给出了主意，办公室门口挤满人呢，赶紧散了吧。

“明天七点四十前到校！”

一声怒吼，两双耳朵都听见了，门一打开浅川就消失无踪影，仙道慢悠悠走了出来，群众赶紧撤退，只有越野走到他身边。

“怎么说？”

本来是很小的一件事，可偏偏发生在开学第一天，惹人注目的两人前后在礼堂内试图混入人群，换做他人也不一定会被揪出来，可犯错的是校花和校草，校长的激情澎湃无人捧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这两人身上，才有了留堂与惩罚。

“罚值日嘛。”

说的云淡风轻，但想到要早起半小时，仙道内心深处也不禁感叹，是不是要再去买个闹钟？

浅川这边同样头疼，她迟到惯了所以才会发掘一条侧门的小路每天能不被记过在第一节课前溜进学校。

要不是那个该死的学弟身高过人且梳着一头张扬的朝天发，今天她是无论如何都能顺利混入人群不被发现的。

尽管没见过这位风云人物，她也早有耳闻，无论众人往他身上堆砌多少华丽词藻，浅川都不屑知道他的事。

“浅川桑，老师那边怎么说？”

校花周围也当然总是热闹，只见她抄起挎包双腿成交叉状，帅气又兼顾优雅。

“操场，一周晨扫。”

她知道这群痴恋她的单纯男高会第一时刻想要表现自己，所以也毫不客气。

眨眨眼，不用刻意放电就能迷死一票人，浅川是不会早起的，因为根本没有必要。

第二天一早打着哈欠来到学校的仙道觉得自己上当了，一群人浩浩荡荡举着劳动工具从他眼前走过，操场……

已经被打扫完毕了。

学姐，可真有你的。

他在心里想，但既来之则安之，聪明如仙道当然能预判教导主任会来查岗，而浅川则久久不露面。

“仙道，都是你一个人扫的？”

仙道两手空空的坐在操场游手好闲了很久，终于被cue到，他自然是准备回应两句就走。

“学姐也扫了。”

严格来说，是浅川派人来扫的，他压根没出力。

“知道了，那你先回教室吧。”

回到教室的仙道发现自己课桌上已经铺满了早餐与信件，而越野正不客气的坐在他的座位上挑挑拣拣。

“哟，回来啦？”

吃仙道的爱心早餐已经成了他的惯例，恰好当事人也吃不完那么多，就当替他分担重任了。

“越野，你知道浅川学姐是哪个班的吗？”

百事通越野当然知道，早从入学第一周他就对校花的大名如雷贯耳，只是他非常好奇，总是游离在外的仙道怎么会突然对她感兴趣？

难道传言是真的？

“仙道，你不会真的是和学姐约好了迟到的吧？”

两张A4纸被老师放的好好的，可总有些有心之人会造谣，毕竟好不容易能将两位风云人物联系上，不搞点新闻出来可惜了。

“怎么可能。”

仙道随意的口吻轻松打发了越野的好奇心，想来也是，从前在他身边聊起最新打探到的八卦时，仙道总在放空，兴致缺缺的由他唱独角戏。

“哦，三年7班，怎么了？”

一口饭团一口咖啡，越野勉强挤出一句回答来。

“没怎么。”

仙道只是在盘算着，要不要去提醒一句，老师可能明天会一早来查岗。可这样的念头，随着一天的忙碌结束，他早就忘了。

直到第二天一大早，阴阴的天气下起了小雨，他比昨天晚了十分钟到校。

和昨天不同的是，尽管还是一群人在打扫，浅川却出现了。

同一条超短裙，修长匀称的双腿吸睛，令人不知第一时间视线应该放在那张拥有惊人美貌的脸上，还是这双完美的腿上。

“早。”

仙道走到她面前，接过浅川递来的劳动工具，是一把坏掉的扫把。

“看见我很吃惊？”

少女脸上难得露出了些许笑容。

“呵，算是吧。”

仙道承认是没想过今天她会那么早来。

“谢谢昨天没有出卖我，作为回报，我提醒你一句。”

浅川歪着脑袋，以学姐的姿态教导着仙道这个后辈，她累积了两年的经验谈。

“明天就不用来了，老师不会再查岗了。”

后来仙道整整一个月没有见到过浅川，再后来听见她的名字，已经与极具侮辱性的词捆绑在了一起。

陵南高中谣言四起，援助交际，不是每个人都承担得起这四个字的份量。

浅川未空，陷入谣言风波之中，她的裙摆被改的更短，仿佛这一切与她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