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我又看到了福缇斯,他的脸清晰的出现在了我的回忆里,占据了我虫生中大部分的篇章,我和他纠缠的故事,长到仿佛不只一世。
那些被遗忘了的,大大小小的,各色各样的纠葛,被我再次重温了一遍。
而这一切,都必须从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开始。
那时候,他还是一个小小的士兵,一个普通的独角仙,毫不起眼,而我,作为世界上极其稀少的A级军雄,已经执行了大大小小的各种任务,升至少校。
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谁也不会想到,我们最后能走在一起。
那段时间,我受了伤,被特调到了地方部队,成为一个教官,帮助他们学习抵抗军雄的技巧。
军雄,作为国家最重要的武器之一,杀伤力惊虫,一个c级的军雄能抵抗上百只同级的雌虫;
但是,就算战斗力超群,由于身体的限制,也抵不过数量众多的雌虫进行车轮战;
所以,战争还是由数量庞大的军雌来主导的。
军雄只能作为一把尖刀,有时能发挥出奇效。
并且,军雄数量极其稀少,在雄虫中,只有1/10000的几率诞生,所以我同期的军雄只有弗兰迪一个虫。
而作为雌虫,学会抵抗军雄是他们重要的生存本领之一,因此,在军雄养伤期间,大多会调去给军雌做训练,帮助他们学习军雄的相关知识。
福缇斯在那个地方部队里表现得十分突出,很快就得到了我的青睐,于是有一天我单独叫了他,想让他成为我的班长。
他有一头的咖啡色的短发,和同样咖啡色的眼睛,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我差一点就愣在了原地。
因为他实在太像了,和我死去的哥哥,布兰特,太像了。
其实单纯的看脸,他们只有五分相像,真正相似的,是那种玄而又玄的气质,他们都是无所畏惧的——我没有的品质。
我越来越多的和他在一起,一起散步,一起交流。
我相信他也是一样,对我有着朦胧的好感,所以在我给他展示了我的翅膀之后,我们也就顺理成章的走在了一起。
一开始的时候,我们的感情很好,去哪里几乎都要黏在一起,一些日常生活中无聊的琐碎的小事,只要是我们两个一起干,总会被品出一些奇特的乐趣来。
与此同时,他凭借着强壮的身体和聪明的脑袋,再加上罗慕路斯的提拔,升军衔的速度如同坐火箭一般,噌噌噌的往上涨。
在那个时候,他虽然有天赋,但毕竟也年轻,没有太多经验,总是容易闯祸,我都会替他收拾。
我想,也许正因为我们相遇时,身份差距太大了,我骨子里就是看轻他的,即使他是如此的有天赋,我也从来没有想过他的未来会走到什么样的高度。
一开始我还伪装的很好,我尽力地表现出一只雄虫应有的可爱和温柔来,他也非常吃这一套,被我的假象所欺骗,迅速的和我结了婚。
可能是结了婚,我的神经就松懈了,不再像谈恋爱时那么尽力的去伪装了。
上钩的鱼儿为什么要给饵吃?
正是这个道理,我开始逐渐的露出了真面目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明显的暴露了。
婚后,我总是轻视他,打压他,控制他,用尽一切手段,一开始都是奏效的。
“这样做不好,你知道的,按我的方法来会更加有效。”
在他还没有完全形成自己的一套逻辑体系时,我的建议显然是正确的,随着年龄的增长和阅历的增加,我所有的建议都变成了对他的指手划脚。
他确实很厉害,凭借着平民的身份,独角仙的种族,他闯到了现在,即使有我和罗慕路斯的帮助,真正厉害的,也是他自己。
但是他变得越厉害,我就越不安,他像是一颗朴实无华的原石,在我的打磨下,逐渐散发出夺目的光彩,绽放着属于他自己的价值。
我知道到后期,我的建议都已经变了味儿。
我只是想用我的建议,用我的权威,去打乱他的视野,误导他的判断。
哪怕一开始,他也的确因此怀疑了自己,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也逐渐反应的过来,接着,他学会了与我斗争,与我搏斗。
他在争夺我的主导权,他想要从我的手里接过权力的把柄。
但我怎么会同意呢?
于是,我们的争吵愈发的频繁,愈发的激烈,甚至发展到了打架的地步,都是在军队里摸爬滚打来的,谁又怕谁呢?
我们从一开始的小打小闹,不断升级,发展到了后期,真的将对方看作是不死不休的敌虫了。
我们的战斗像是一辆在下坡路上没有刹车的重型卡车一样,速度越来越快,危险性成倍的增加,根本停不下来,那是一种可怕的惯性,不是我们任何一方收手就能阻止的。
于是我们一路上横冲直撞的撕扯着对方,都红着眼想从对方的身上咬下一块血肉来。
我记得有一次打架后,我们双双住进了医院,他折断了我的一只胳膊,还是我的左手臂,其他的皮外伤就更不用提了,而我也没忍住,猛地捏爆了他的精神域。
我的左手臂总是这么多灾多难,我想,一周前我的左手臂为什么会轻易的摔断,可能也是因为那里留着没被完全修复的旧伤。
伤筋动骨100天,我虽然被迫休息了两个多月,但他的伤势比我严重多了,在床上躺了足足半年才恢复,毕竟是精神域受伤。
我当时的确气昏了头,下了死手,如果是别的虫早就死了,但他是变异种的独角仙,世界上可能仅此一例。
他挺了过来,还进行了两年不间断的复健,甚至比躺在床上之前更加强壮。
他的确十分强大,如果这种伤势放在我身上的话,我是没有这个毅力可以做到的。
而这一点也让我感到害怕——他像一个永远不会放弃的怪物。
作为他的敌虫是最倒霉的,就算你一开始比他强太多,能够轻而易举的杀死他,但他会像一个永远打不死的小强一样,不知道哪一天就会钻出来找你报仇,你和他的每一场战斗都会成为他变强的肥料,最后,你的头会被他摘下来踩在脚下,成为他登上王座的阶梯。
他就像是小说里的主角,而我只是一个反派,总有一天他会打败我的,我知道这一天会到来,我恐惧着这样的未来。
但是生活就是这么无厘头,就像一个狗血烂片一样,在我们斗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他怀孕了。
那个时候他已经复建完成,重新回到了战场上,又变成了曾经那个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绞肉机。
虽然我们已经撕破了脸,但是我们还是在一起居住,没有分开。
离婚总是有一个过程的,先是小有争执,然后是频繁的吵架打架,接着再是如同陌生虫之间的冷漠相对,最后才会到离婚。
我们虽然吵得比别家更加剧烈,但也没到形同陌路的地步。
在一次晚饭的时候,我们又爆发了剧烈的争吵,而这一次,我们的战争是被他的呕吐声打断的。
我们两个都愣在了原地,一个疯狂的猜测出现在了我们的脑子里——怀孕?
不可能吧?
但事实证明,我们的预感是正确的,他的确怀了孕。
不要问为什么我们可以边打架边上床?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事情就是这么自然而然的发生的,我们可以上一秒还在激烈的争吵中,下一秒就抱着嘴啃在了一起,上一秒还在互相动手脚,下一秒就又缠绵到了床上。
因为我们的关系太过复杂,根本无法用常理来解释,我们自己也理不清楚,所以只能用本能来对付彼此。
而本能就是这么难以控制,所以我们才变成了这样畸形的关系。
总之,因为这一个虫蛋的出现,我们休战了……
我们好像又变成了最开始的甜蜜小情侣,每天都期待着能见到对方......
很快,无常的命运又向我们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他流产了。
并不是什么狗血的家暴流产,和我完全没有关系,就是一次寻常的任务。
情报出了错误,从普通的危险等级变成了极高,整只小队全军覆没,只剩他一个虫活着回来,伤势严重,离死不远的那种。
他的腹部严重受损,当然也包括子宫,更包括那枚蛋。
后来,经过抢救后,他的子宫没有保住,虫蛋就更不可能存在了。
老实说,我对生孩子这件事情不感兴趣。
家是什么样子?
我的参考样本就是罗慕路斯组建的阴森大家族,他和雄父之间的行为模式是我最初对家这个概念的具象化。
但可惜的是,这并不是一个健康的样本,我对家的理解,一开始就是畸形的。
自然,我也不可能喜欢我那些像猪仔一样不断出生的弟弟们,我总觉得他们像是工厂流水线上的布娃娃一样,只是一个个没有灵魂的布偶罢了。
所以,虫蛋掉了我也并不在意,只要他活着就好。
但是他很在意。
“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在意那枚蛋?你是不是从来就不想要?还装作自己是一个合格的雄父一样,你真令我恶心。”
他又开始攻击我了,甚至是在他刚下了手术台,清醒过来没多久的时候。
“你就那么在意?你又在装什么?你在意的话就根本不会上战场。”
就像他说的那样,我的确并不在意那枚蛋,但那又如何呢?他的重点总是放在错误的地方,而我也一如既往的,习惯性的回击了他。
但这一次,不同的是,他好像真的生气了。
家人们,本来我是真的想双更的!
但是晋江没有自动空行的功能,我一句一句敲,实在心累,so,,,双更无了[菜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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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和福缇斯的那个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