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钦洗完澡后头昏昏沉沉的,那鸡尾酒喝起来像果汁一样,后劲却很大,他擦着头发,走到客厅的时候差点撞到桌子上,努力闭了下眼才稳住身子,尽量保持平稳的步伐走进卧室。
肖付惊抱胸站在床边看着他。
“今晚那酒多少度?”江钦状似漫不经心,边擦头边问。
“50来度吧,用的都是烈酒。”肖付惊答。
江钦一怔,“啊?”
这种茫然的神情在江钦的脸上很少见,肖付惊没忍住,噗嗤一笑,歪歪头,“怎么,醉了?”
“没。”江钦矢口否认,将毛巾挂在衣帽架上,往前走了两步,撞到了床脚,幸好步伐不大,他若无其事地往左一迈,打算绕过床尾走到床头,结果又斜着撞到了衣柜上。
肖付惊强忍着笑,掏出手机给老板发消息。“有多余的被子吗,我打地铺。”江钦干脆靠在衣柜上不走了,扒着柜门问。
“没有,你睡床上。”肖付惊头也不抬。
“你不介意?”江钦问。
“你介意?”肖付惊抬眼看过来。
“不介意。”江钦立马答道。
肖付惊没再说话,垂下眼继续发信息。
江钦将自己挪到床上,简单扫了一眼卧室。卧室的布置十分简单,一张双人床,一个衣柜,衣柜旁有一个衣帽架,靠窗的那一侧有一张书桌,上面放着一台电脑和一排整齐的文件夹,书桌上方的柜子上摆满了书。
因为眼前晃得厉害,江钦看不清都是些什么书,他猜应该都是些跟他的专业和工作相关的。江钦看了一会儿,头晕的难受,只好闭上眼,平躺在床上,眼前变成一片暖黄色,那种晕眩感却丝毫没有缓解。
“难受?”耳边传来肖付惊的声音。
江钦睁开眼,见肖付惊不知什么时候已来到床这头,抱胸垂眼看着他。江钦缓缓摇了摇头,“没。”
肖付惊啧了一声,“现在说谎比我还溜。”他俯身歪着头仔细打量江钦,看似很满意地点点头,直起身两手一松,“现在跑不了了,等着,我给你榨番茄汁。”
“我没想跑。”江钦看着肖付惊的背影低声说。肖付惊脚步一顿,冷笑一声:“谁知道呢。”
江钦有些着急,他撑着胳膊抬起头,“我说了,我不会跑。”
肖付惊走到门口停住脚步,声音低下去,“你当初也说过不会放手。”
江钦心头像是被什么攥了一把,他难受地滑躺下去,“对不起,我......”
房间内沉默了几秒。
肖付惊抱胸靠在门框上,“你什么,接着说啊。”
江钦缓缓闭上眼,“我错了,你罚我吧。”
肖付惊朝门外偏头笑了一声,又偏过头冷淡地说:“哪儿那么容易。”
厨房他用的不多,这么多年他学会的东西不少,做饭方面可一点长进都没有,整体水平还停留在当年在江钦家摘菜的程度。不过榨个汁还是没问题的。
当他把番茄汁端到房间时,发现江钦已经睡着了。他将碗放到床头柜上,俯身看着江钦,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啧”了一声,“酒量真差。”
他站在原地又看了一会儿,走到门口关了灯。
第二天江钦醒来的时候,旁边空荡荡的,他盯着那片空白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猛地抬起头,一阵晕眩感侵袭上来,他又跌回枕头,“肖付惊,”他下意识唤了一声,嗓音沙哑。
“这儿呢。”声音从身后传来。
江钦皱眉朝身后看过去,见肖付惊正抱胸看着他,冲他挑挑眉,“你这一觉睡的可够长的。”
江钦扶了一下额头坐起身,“几点了。”
“十一点。”肖付惊转身去了客厅,很快便拎着一袋豆浆油条回来,“我今天下午还有个项目,吃了饭跟我去公司。”
江钦一愣,抬起头,“我跟你去公司干嘛?”
肖付惊靠在衣柜上,手中转着手机,眼睛斜睨着他,“你不是让我罚你吗,从现在开始,你离我不能超过五米,如果超过五米,那昨晚的话我就当你没说,你以后......”
“行。”江钦打断他,现在肖付惊提什么条件他都会答应。
两个人并肩走进公司时引起了很大的骚动。“惊哥,这是......你朋友?”同部门的女生惊诧地打量着江钦。
“嗯。”肖付惊应了一声,“他刚来上海,没地方去,我就把他带过来了。”几个同事互相看看,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同事笑道:“我那儿刚好空出了一个房间,可以让你朋友去我那儿住啊。”
肖付惊瞥了他一眼,这人是个gay,挺会玩,这在公司里不是秘密,“不行。”他拒绝的很干脆。
同事们惊讶地看着他。肖付惊在公司总是很友好,即使拒绝也是委婉的,他们第一次听到肖付惊这样干脆,甚至有些不礼貌的语气。
旁边的女生连忙笑着打岔,“陈凉你个基佬,惊哥是怕你把他朋友带坏了!”
“那倒没有。”肖付惊说,他扫了周围人一眼,微微一笑,“这人是我的。”
江钦扭头看他,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他身上,他眉宇间的傲气一如往昔,像林间跳跃的光。这是他四年来日思夜想的东西,原来......他没有失去。
公司里有个很大的休息厅,有沙发,茶水咖啡,环境很有情调,只有少数几个人在凑头聊天。江钦坐在这里看书,手机嗡嗡震了两下。
爸:儿子,刚回来就夜不归宿啊,有戏?
江钦将书反扣在膝盖上:昨晚喝醉了,在他那儿睡的。
江衡发了个坏笑的表情:我就知道,你俩断不了,你小子老说没可能了,回来第一天就把小恩人弄到手了。
江钦:没,昨天他就是单纯收留了我一晚。
江衡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回过消息来:杨氏集团已经被剿灭了,爸爸保证,没有什么能再威胁到你们。
江钦:我知道,不是这个的原因。
江衡:那是什么?
江钦抬头往窗外看了一眼,黄浦江上正划过一艘游轮。
因为我才是伤他最深的人啊,如果没有我,他就不会经历那些痛苦。像他那样的人,如果没有遇到我,应该会过得很好吧。
江钦将视线收回来。他原本打定主意只远远地看他一眼就离开。可是在嘈杂的地铁上,他甚至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是在列车的轰隆声和周围人的说笑声中捕捉到了一丝他四年都没有听到过的声音,然后他就走不了了。
江衡见他没回复,又追过来一条消息:你别拧巴,大学四年的学分你两年就修完了,又拼死拼活地考了J大的直博,不就是为了他吗,让你留在我那儿你也不留,现在回来了,见到了,别往后退。
江钦垂眼看着这条消息,身旁传来脚步声。他下意识摁熄了手机屏幕。
“跟谁聊天呢?”头顶传来肖付惊的声音。
江钦将手机揣回兜里,“我爸。”
“哦,”肖付惊说着便将电脑包扔给了江钦,“走,回去。”
江钦提着电脑包一愣,“你下班了?”
肖付惊转了转脖子,“今天我本来就不上班,之前攒的假一起休了,这个项目推不掉。”
“哦,”江钦应了一声。
十分不凑巧,两人刚走没多久,钱忆杭、周小宣还有何寻一群人在J大溜达完之后又一起溜达到肖付惊公司底下。
“嚯,不愧是九大之首,气派啊!”白婉站在楼底下仰头看。
“肖付惊他现在比皇帝都忙,你看,我发消息都不回。”钱忆杭冲何寻晃着手机说。
“我们直接上去找他吧,那门卫认识我们。”周小宣说。
“之前同学聚会惊哥也没参加过,我都好几年没见到他了。”何寻站在装修简约的大楼里探头探脑地左右看看。
“他还是那事儿,放不下吗?”白婉低声问。
“看不出来,”周小宣想了想,又低声说,“流言那些事儿他可能根本就不在乎,他自始至终放不下的,应该是那个人吧。”
白婉点点头,突然感慨:“江钦那样的人,放不下很正常。”
周小宣撇撇嘴,“长得再好看也是个渣男,一声不吭就消失了。”
白婉笑了:“肖付惊他自己都没说什么,你在这儿生上气了。”
几人在一楼等了一会儿,钱忆杭低头看手机,“他估计正跟客户聊,我找找他同事。”他正打算打个电话,刚把通讯录翻出来,就被人喊住了。
“哎,钱忆杭!”方林正拿着一叠文件大步走过来,余光一瞥,冲他招了招手。
钱忆杭一抬头,是跟肖付惊关系比较好的同事,销售部的,他们还一起吃过饭,“哎,方林,我正打算给你打电话呢!”
“什么事啊?”方林站住脚问。
“肖付惊呢,刚刚找他也没回我消息。”
方林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他请假了。”
“啊?”几人面面相觑,“他生病了吗?”
“没啊,”方林笑了笑,“你们不知道吗,他谈恋爱了,估计跟他男朋友出去玩去了吧。”
钱忆杭皱皱眉,“什么?”
周小宣一脸不可思议,“男朋友?”
何寻和白婉站在一旁,满脸写着:你俩逗我呢?
江钦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肖付惊坐在对面,正往杯子里放冰块,两人的手机放在卧室的床上,闪个不停。
“三勺百香果,两片柠檬,三块冰块,伏特加倒三分之一......”肖付惊倒到一半手一顿,又接着往下倒,“伏特加倒满,再搅一搅,好了。”
他自制完一杯鸡尾酒,推到江钦面前,“喝了它。”
江钦朝窗外看看,“现在天都没黑。”
“喝不喝。”
“喝。”江钦拿起杯子,一口气喝光了。他仰靠在沙发上捏了捏眉宇间,“你直接给我灌迷药算了。”
“灌了迷药你睡死过去,我还怎么问你。”肖付惊拖过一个沙发凳,绕过桌子直接坐在江钦面前,“四年前,你给我打的那五个电话,是想说什么?”
江钦皱皱眉,半晌才开口,“是想跟你告个别。”
肖付惊面上不动声色,拳头却握紧了,“那后来我打过去,为什么会显示不在服务区。”
“手机卡被毁了,手机格式化了。”
“原因。”肖付惊问。
江钦垂眸道:“被一群贩毒团伙截住了,为了不暴露信息。”
肖付惊看了他良久,“受伤没。”
江钦沉默半晌,“没。”
“说谎是要讲究技巧的,你这停顿的时间太长了。”肖付惊说。
他看了江钦几秒,将手伸向他的衣领,“我看看。”
江钦抓住他的手腕,“别看。”
“我偏要看!”肖付惊左手去撩他的衣摆,江钦又伸手去抓。两个人拉扯间,江钦被扯倒在沙发上,衣摆向上,露出了小腹。
“咚咚咚,”门被敲响了。
肖付惊眉头飞快地蹙了一下,恶狠狠地冲江钦说了声:“别动。”随后起身去开门。
下一章两人和好比较难写......等等我哦,我斟酌斟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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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囚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