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了死对头无情道后 第3章 第 3 章

作为一代大能留下的秘境，月河秘境非常大，几乎可以称为一个独立的小世界。

来之前，戚如尘已经事先调查过很多关于这个秘境的记录。他此行不是为了天材地宝，或是寻求机缘，而是要打开其中的禁地。

要达成此举，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虽然听起来非常困难，但对戚如尘而言，他已经测算到了禁地的方位，只需要等到合适的时机，以及，能够进入那里的有缘人。

月河秘境中的时辰流速与外界不通，进入时还是正午，但秘境中已经入夜。

月明星稀，天幕中的星子泛着宝石一般的辉光，与地上的溪流交相辉映。四下只听得见潺潺水声，和秋虫的细鸣。

戚如尘凝神看去，眼前溪流的流向和星斗的排列，都暗合了九宫八卦的方位。而两仪四象，太极所指之处，便是秘境中心的镜湖。

这和他算出的结果相同，镜湖是秘境中最危机四伏的地方，同时，那里也汇集了秘境中的所有灵气，孕育着无数天材地宝。

而他现在所在的位置，距离镜湖不过数十里。只要穿过前方那片松林，不远处就是镜湖，也就是禁地所在。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已经在禁地的位置留下了标记，等司扶光的应劫之时到了，司命自然会指引他出现。

现在要做的只是等。鉴于本命法器不在，戚如尘环视四周，轻轻一跃，就落在了一棵枝叶繁茂，便于掩藏身形的金合欢树枝上。

几片枯叶随着风飘落下来。或许是刚下过雨，松林中弥漫着草木混合着露水的潮湿气味。这里虽然荒僻，但也随时可能会有人路过，他捏了个隐身诀，而后用取下纱笠盖在脸上，再度在心中开始默算。

在天星诀中，术算推演是一门很重要的法门，并不像一般的功法在修炼时需要灵气，推演只需要专注，不能被随便打扰，否则会前功尽废。

现在不是什么好时机，所以他也没有非常用心，只是因为没事做，来找点事情打发时间。就在他推算过十几个星斗运行的周天，觉得时机应当快到了的时候，鼻尖忽而嗅到了一阵异香。

那并不是普通的花香，或者草木的香气，而是一股凛然而高洁的气息，既像是初冬的白梅花，又比那更加高不可攀。

戚如尘神色一变，下意识睁开眼，取下遮脸的斗笠，当他直起身望去的时候，那一盏在夜色中流溢着芬芳香气的莹莹花瓣，已经快要全数绽开了。

这是龙雀胆。

秘境图录中有记载，龙雀胆，生于月河秘境镜湖畔中，寄于松木之上，三百年一开，内蕴无上灵气，有王者之香。

这不仅是一味难得的炼丹材料，而且，一株中便含有修士五十年修为的灵气。

戚如尘暗道不好，这龙雀胆只对寻常修士有用，对于修神道的他来说，不过是一株普通的灵草，但龙雀胆开放，必定会有人循着它的气味找过来。

他此行并不想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即使这里离镜湖很近，但，还是趁早离开比较好。

戚如尘一手扶着树枝，正想翻身跃下，耳边已经响起了法器飞行时的御风之声，还有人说话时的声音。

他动作顿住，顺着枝叶的缝隙朝下望去。

这些人来得倒快。不过是一眨眼，那株龙雀胆开放的树下，已经站了两拨人，彼此都是神色不善，恐怕要打起来了。

戚如尘凝神望去，其中一边只有两个男人，位置更靠近他所栖身的这棵金合欢，一个是剑修，另一个是法修，虽然看不出出身，但看周身气场，修为应当在金丹后期。

而另一边则有五人之多，身上穿着统一的道袍，虽然戚如尘也不认得，但应当是某个宗门的弟子。修为也都在金丹上下。

他心知现在下去也走不了，反而会掺和进他们的争斗中，索性继续留在树上看戏。那两拨人对峙了片刻，人多的那边首先站出一个人说道：“在下九溪剑派于融。不知两位道友尊姓大名？”

那另一边的剑修傲然道：“名字就免了，我姓周。你们也是为了龙雀胆来的吧？”

九溪剑派的那个叫于融的说道：“不错，周道友，家师身中奇毒，药中只差龙雀胆这一味药材，我们这次来月河秘境，就是为了找到它。”

一般人找龙雀胆，都是为了提升修为，或是炼制丹药，没想到他们是为了救人。戚如尘感到有些新奇，不由看向另一边的两人。

那姓周的剑修听到他这一番说辞，面色却没有分毫变化：“是吗，我来找龙雀胆也有很重要的用处，既然如此，各凭本事吧！”

他说着，手中的宝剑已经出鞘。另一边的九溪剑派弟子，见此也拔剑列阵，露出严阵以待的神情来。

戚如尘往后靠了靠，只希望他们打起来的动静小一点，不要波及到自己。

就在这时，那周姓剑修旁边那位一直没有出声的法修，却伸出手拦住了他。戚如尘不由看了他一眼，只觉得那人文文弱弱，看起来弱不禁风，好像身体不是很好的样子。

“且慢。”他看向九溪剑派的于融等人，慢条斯理道，“龙雀胆就要成熟，诸位若是在这里打起来，恐怕会引来更多的人。”

这话倒是不错，他们只是来得早，但两边修为出身都不是顶尖，如果引来更厉害的人，恐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你有什么高见？”九溪剑派中有人问。

“龙雀胆香气漫溢，唯有摘下才能停止。但将它交由任何一方保管，都难保有人会不放心，不如，请中间人作个见证如何？”

“谁？”

“……”戚如尘知道自己的隐身术不好，不想已经有人看破了，他刚把纱笠戴好，就听到那个法修朝他所在的位置出声道：“这位道友，能否请你下来一见？”

戚如尘指尖一动，解除了隐身术，却只是坐在树上没有动。此时月上中天，清辉洒落在树冠上，他一低头，有些居高临下地看过去。

“不能。”

树下的人都是面面相觑，但见他穿着一身黑色法衣，看袍角绣纹，仿佛是天渊学宫的人，于融还是语气缓和道：“这位道友，你刚刚在树上，想必已经听到了吧，只是劳烦你将龙雀胆暂时摘下保管而已，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戚如尘才不耐烦替他们做这种事，那个法修刚刚叫破了他的隐身术，他已经有些不虞，因此冷冷开口道：“你们不担心我拿了龙雀胆就跑吗？”

那个一开始说话的法修竟然笑了笑：“道友玩笑了，我想你不是那样的人。”

话说得好听，不过是看他修为不过金丹初期，还是孤身一人罢了。戚如尘还想反驳，就听到那个法修继续说：“一直耽搁下去怕是不好，若是再有人来，就不妙了。”

本来戚如尘躲在树上，就是不想引起太多人的注意，眼看龙雀胆越开越盛，恐怕方圆十几里的人都会闻到这样的气味，如果有四大仙门的人来，他的行踪就隐藏不了了。

想到这里，戚如尘冷哼一声，从树枝上轻盈跃下，将那朵龙雀胆摘了下来。

这花的花瓣像冰玉一样冷，花蕊却沁着浓浓的香气，只是那香气一到他手中就消失了，原本因为这气味显得有些躁动的密林，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他隔着纱笠看着那几人：“要打就快点打，我没有那么多时间。”

九溪剑派的人和那个姓周的剑修对视了一眼，彼此拉开阵势。

戚如尘稍微向后退了一些，那个法修似乎没有参战的意思，也顺势走到了他身边。戚如尘看不出他真正修为，但见此人并不参与，想来也不会很厉害，便没有防备他，只是依着一棵松树站立着，手中依旧拿着那朵龙雀胆。

那个姓周的剑修刚才能够那样口出狂言，修为倒确实不错，只看他一人对战九溪剑派五人，也没有落下风的样子。

剑风混杂着灵气交锋时划出的猎猎风声，在松林里响彻，戚如尘不由向后避让了一下，就在这时，一柄拂尘挥过，恰好扫过他刚刚站立的位置，又带起一阵迷烟，朝他扑了过来。

戚如尘动作一顿，朝身侧看去，就见那个一直面带笑容，显得人畜无害的法修正手结法印，御使着那柄拂尘。对上了他的眼神后，那人不仅不惧，还朝他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

“辛苦你刚刚摘下龙雀胆了，现在还是把它交给我吧。”

一阵清风吹过，戚如尘面前的纱幕被吹得飘动起来，他眯眼看着那个法修，低语了一句什么，只是话音很轻，消散在了四周的风声和剑鸣里。

那青年没有听清，只以为他是在求饶，便一手将拂尘唤回，逼近他道：“你有个好师门，我留你一命，不想死的话，就把龙雀胆拿来。”

两人此时站在一棵巨大的松树下，因为不想被那几个剑修波及，他站得有些远，正好被逼到了看不见的位置。那朵散发着莹润光芒的灵花，正被戚如尘擎在左手中，他没有动，也没有还手的意思，只是用另一只手慢条斯理地取下纱笠，一双暗金色的眼眸，直直地望了过去。

“……你、”那法修望着他的脸，神色突然有些犹疑。

“你刚刚说什么？”

他顿了一下，突然问道。

戚如尘冷冷地盯着面前的青年，龙雀胆的光芒，照亮了他眼角盘桓的诡异花纹，一瞬间那张秀美的脸，却只让人感到邪异。

他回答道：“我说你，不知死活。”

那法修青年这次听清了，只冷笑道：“……装神弄鬼！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话间，泛着寒光的拂尘再次从他面前扫过。

只一眼，戚如尘已经看出他的来历，并不需要动用星盘，他只是立在原地，面无表情地开口：

“谈明胥，自此时起，你命中死劫将至，运势断绝。一刻钟后，大难临头，十死无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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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龙雀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