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了死对头无情道后 第2章 第 2 章

七日后，天渊学宫前往月河秘境试炼的云舟启程。

除去戚如尘外，这次前往月河秘境的五人都是金丹期的剑修。虽说戚如尘的师尊是东极圣女，他辈分比一般的弟子都要高，但实际上，他拜入天渊不过十年，本人年纪也不过十七岁。这样的修炼速度，在修真界简直世所罕见，说他是天才并不为过。

对于这位传奇的小师叔，天渊弟子们多数都是敬仰和畏惧都有的态度。兼之戚如尘性格高傲，平时大多数时间都戴着纱笠，显得很神秘，同门多少也听说过他的天赋，剑修十个有八个都是闷葫芦，他没有表现出要交谈的意思，其他人也没有来打扰他。

直到快到月河之前，本次小队中为首的弟子夙临才小心翼翼地过来请示戚如尘：“此回去月河境，戚师叔可有别的安排？”

戚如尘睁开眼，盯着面前的星图。

沉吟片刻后，他应了一声，抬起头看向进来的人：“进入秘境之后，你们不必与我同行。”

“……是。”

夙临顿了顿，还是嘱咐了一句：“我们都知道戚师叔非常厉害，不过月河境中凶险非常，难免有人有眼不识泰山，小师叔一定要小心。”

他将一枚特制的传讯符递给戚如尘：“大师兄叮嘱我们一定要保护好您，无论有任何事都但凭吩咐。”

戚如尘当然明白夙临的意思。他才刚结丹不久，也并不是以战斗见长的剑修，孤身一人前往金丹期剑修试炼的秘境，在不知情的人看来，无异是以卵击石。

要知道，即使是四大仙门其余的弟子，也都是和天渊学宫一般组队进入的。

但他也无意解释什么，而是收下了那枚传讯符，对夙临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

转眼间，天渊的云舟已经到了月河境外。

月河秘境百年一开，又是难得的剑修试炼秘境，因为它和幻海剑尊应寻有关，不少并非剑修，修为到达金丹期的修士也会想办法进入。

但秘境的名额有定数，能拿到传送符的几乎都是各大仙门的精英，以及寥寥少数的散修。

秘境前聚集着不少飞行法器，开启的时间还没到，先到的那些大宗门弟子也只是在外面等候，不时有人彼此互相打量，又或是问候几句。

戚如尘跟在夙临几人身后，依旧是用纱笠遮住了脸，显得非常低调。

放眼望去，除去天渊学宫外，在场最多的依旧是四大仙门的人。见到天渊学宫的弟子过来，同他们交情不错，或是比较相熟的宗门都上前打招呼。戚如尘只是安静地站在一侧。

当年他拜入东极殿圣女门下，关于本人的天赋流传颇久，仙道中也有不少猜测。他现下穿着东极殿制式的黑色法衣，又头戴纱笠，在场中不少四大仙门的弟子都隐约推测出了他的身份，即使一言不发，来往中依旧有不少看过来的视线。

戚如尘恍若不觉，依旧只是垂着眼，拨弄着手中的星盘。

等他将星盘中的星斗全数归位的时候，伴随着咔哒的响动声，远处传来了几声清幽的鹤唳。

他立即收起星盘，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是剑阁的人……”

正在和其他人说话的夙临，也看向那边说了一句。

不止是夙临，月河境前不少人都朝那边翘首望去，一时场中的说话声都低了一些。

层云之下，剑阁弟子御剑而来，俱是白衣束发，身负长剑。举止清傲，目下无尘。

曾有大能说过，天下剑气，剑阁独占八分。仙道中，几乎大半选择修剑的修士都会参加剑阁的试炼，剩下的则是因为家族渊源，师门传承之类原因，才会选择进入其他宗门。

“不管多少次看，还是觉得和剑阁的人比起来，其他剑修都像冒牌的一样。”天渊小队中一位女修小声嘀咕。

“你这不是把自己也骂进去了吗，”旁边她的同门忍不住接话，“哪有胳膊肘往外拐的？”

类似这样的对话当然不在少数，在众人议论间，剑阁的人也到了秘境之外。

“等等，这次剑阁带队的是他们大师兄？！”

“竟然是传闻中的珈蓝剑。听说他脾气很好，我能过去找他要个签名吗？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转手到拍卖会，给想做他道侣的道友们一个念想。”

“呵呵，你小心被司扶光的追求者追杀。”

天渊的领队师兄夙临听得眼角抽搐，忍不住提醒道：“据说珈蓝剑已经是金丹后期的修为，难道你们觉得他听不见吗？”

“如果司道友真的会关注这些事的话，我想类似的话他应该已经听过千百遍了吧，不会在意我等的冒犯的。”

说话的女修反驳了一句，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她还胆大包天地求证了旁边一位经常成为他人话题中心，对此想必非常有心得的的戚如尘。

“你说是吧，小师叔？”

戚如尘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回答，而是在同门不可思议的视线中，朝剑阁那边走了过去。

与剑阁的其他剑修不同，作为首席弟子，几乎被内定的下一任阁主，剑阁这位大师兄看起来却并不冷漠清傲。但即使站在琼林玉树般的剑阁弟子中，他也尤为引人注目。

戚如尘透过面纱打量着他。月河境前变换流动的天光下，司扶光那张美玉无瑕的脸上虽然也没什么表情，在他的眼眸中，却带着一种几乎不符合剑修的，温柔悲悯的气质。

这就是天灵菩提心。

“请问这位道友，是天渊的戚殿主吗？”

见到戚如尘从天渊学宫那边径直走过来，一名剑阁弟子小心翼翼地开口。

听到这个名字，原本正和人说话的司扶光，也不由转头看了过来。

戚如尘拂开纱幕，那双暗金色的眼瞳直直地看着他。

司扶光同他对视了一瞬，刹那间，仿佛有些恍神。

“是我。”戚如尘回答道。

他说话的声音很动听，但带着一种莫名的冷意，就像雪崖边流过的泠泠冰泉。

“见过戚如尘殿主。”

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事，但司扶光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就礼貌地向他问好。

实际上，戚如尘比这里八成的人年纪都小，但谁让他辈分大，师尊是天渊圣女。曾经名震仙道的东极殿，又只剩下他一人，即使他修为不够高，但地位尊崇，无可置疑。

天渊学宫和剑阁的关系只能说是平平，因为戚如尘突然的举动，一时不少人都明里暗里地朝此处投过了视线。

戚如尘只是直视着司扶光，语气平平地开口了。

“司扶光，你虽然身负异质，玉相金骨，但半生命途顺遂，有得无失。”

修真界中有传言，天渊学宫戚如尘双目有观测天命的神通，据说正是因为这样的天赋，他才被东极殿圣女收入门下。但剑阁首席弟子司扶光天生剑骨，在仙道中并不算是什么秘密。

戚如尘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就继续说道：“今次进入月河秘境，便是你命中一劫应劫之时。”

司扶光怔了怔，仿佛有些不解。

不止是他神色有异，此话一出，四下的剑阁弟子神色也有些奇怪。天渊东极殿的功法中有言灵咒术一门，又因为天渊学宫和剑阁关系平平，竟不知这位天渊的天才小师叔是在预言剑阁首席的命运，还是在诅咒他。

戚如尘没有理会周围异样的目光，他指节微动，一枚没有铃舌的金铃出现在他手中。

“此劫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全看你如何应对。”

他看向司扶光：“伸手。”

司扶光如有所感地伸出手。他双手洁白如玉，骨节分明，但指节处有不少暗茧，显然是常年练剑的缘故。

戚如尘将那枚铃铛放在他掌心，而后抬起了头。清风拂动垂在他颊边的纱帘，天海间的云光中，那双暗金色眼眸显得宝光璀璨，熠熠生辉。

“我会帮你化解此劫，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司扶光合上掌心，将那枚铃铛握在手中。片刻后，他稍微垂下眼，认真地注视着戚如尘：“殿主但说无妨。”

戚如尘将金铃递给他后就收回了手，也移开了视线：“如今时机未到。待你进入月河秘境，到时种种，自见分晓。”

说完这句话后，他唇角微抿，神色显得有些莫测。

司扶光还想追问，就在此时，月河境前的灵镜亮起，正到了秘境开启的时间。

戚如尘将遮面的纱笠重新戴好，纱幕遮挡下，司扶光看不清他的眼神，只感到他转过身时，飘飞的衣带轻柔地拂过手背。

他指节无意识蜷缩了一下。

……

戚如尘转身往回走，还未走远，便听到剑阁处响起的小声议论。

“那就是传说中那位戚小师叔吗？”

“真是神棍啊……”

司扶光制止了师弟师妹们，对他们嘱咐道：“进入秘境后，诸事小心，不可妄动。”

剑阁弟子纷纷称“是”。

戚如尘望了那边一眼，同周围的仙门修士一般，剑阁的人也开始传送进月河秘境。几息后，那道白衣身影也消失在视线之中。

他收回视线，捏碎了手中的传送玉符，如同水中之影被搅碎一般，眼前的景象随即产生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