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了死对头无情道后 第13章 第 13 章

虽然不知道戚小师叔怎么突然对剑阁那位大师兄这么感兴趣，但百里樾还是从善如流地回答道：“不错，便是司扶光。”

“据说这位剑阁大师兄似乎在月河秘境中得到了某些奇遇，修为大进，短短十年便达到了化神期。”

放眼仙道，数百年来也没有人进境如此之快。

“虽说他从前便是剑阁首席，仙门弟子中的佼佼者，但以这样的修炼速度，除了各宗长老前辈，在年轻一代中，司扶光已经难有对手。据说在琅琊宗颁布的仙道英才榜上，也将他列为第一。”

百里樾说着顿了一下，看向面前的小师叔，那张秀美的面容上神色沉凝，像是在思考什么，倒是听得非常认真。

他以为戚如尘是闭关已久，不问世事，才对现在的仙道八卦感兴趣，于是笑眯眯地继续说道：

“不过，因为当年月河秘境中的变故，而司扶光又是在那之后便修为大进，据说他舍弃了从前修行的剑诀心法，才有这样的进益。不少眼红之人都怀疑，他和月河的镜湖之变有关。”

戚如尘忍不住问道：“剑阁身为四大仙门之首，怎会容忍这样的流言？”

“自然是无稽之谈，若是司珈蓝真的修炼魔门功法，不说其他，剑阁首先就不能容他，怎会让他做了这么多年首席。因此，但凡有些见识的人，一听就知道是假的，自然不必去费心。”百里樾解释道，“流言这种事，堵不如疏，与其大费周章地辟谣，不如用事实说明。”

戚如尘一时没有说话。

司扶光一定接受了幻海剑尊的传承，不然那些被魂阵摄取的人，绝不会毫发无损的回到镜湖畔，也只有他，才会耗费心力去做这种事。

戚如尘只是不理解，司扶光为何隐瞒了这件事，剑阁也并未将此事公开。

他还在思索时，就听到百里樾问：“小尘师叔怎么突然对剑阁的事这么感兴趣？”

戚如尘抛下心头推测，回答道：“因为我来找你，正是为了一件和剑阁有关的事。”

“十年一度的仙门大比，今年是在梦山举行，对吗？”

百里樾讶然道：“不错。”

“我原以为小师叔对这种事不感兴趣。”他是天渊学宫里，少数知道戚如尘修习天星诀的人。神道修士只有杀人之法，自然没有参加这种比斗的道理。

“我不参加。”戚如尘一眼看出他心中所想，“但是，我要去。”

百里樾笑道：“我明白了，就像当时去月河秘境一样对吧？”

“这很好办，正好这次宫主要我好好看着师弟师妹们，小师叔便与我同行吧。”

……

剑阁宗门所在的地方叫梦山，仙道大比，一向是在四大仙门中轮流举办，这次正好轮到剑阁。

按理来说，以戚如尘的年龄和资历，参加此次的仙门大比，也算是名正言顺。但他身为东极殿主，又是东极圣女唯一的传人，即使不上台比斗，也没有人能说什么。

举行地在梦山的太微峰，顺着看台往下望去，能够将远近处的景色尽收眼底。

梦山中云雾缭绕，不同于天渊学宫的玄奇幽冷，无论是霞岚中若隐若现的楼阁，还是在雾气中穿行的鹤鹮，都带着一种渺然的仙气。

九声沉沉的钟声响起，时辰已到，斗法大会就要正式开始。四下的交谈声小了很多，戚如尘也收回视线，看向了眼前的琼雪台。

万众瞩目中，一道白衣身影款款走来，端然开口，为前来与会的修士讲解起了此次比斗的事宜。说话的女修声音清越，音量不高，却准确地传到了场中所有人的耳边，显然是在其中贯注了修为。

“咦，这是谁？”

“怎的是个没见过的女子？”

“不应该是司珈蓝吗？”

在场中有不少仙门弟子神色讶然，有彼此间传音入密的，也有不在乎小节，当即出声议论的。

其中还夹杂着一些似乎不知情的剑阁弟子的感叹：“大师兄果然不来了啊……”

按理说，身为剑宗首席，像仙门大比这样的法会，的确是司扶光的身份来主持才能够格，但台上之人，却是一位陌生的女修。

百里樾也摸了摸下巴：“看来我也要加紧修炼了，若这次司扶光能换人，下次轮到我们天渊，无论如何都要找个人替我干活。”

“小师叔，你怎么看？”见戚如尘不答话，百里樾又问道。

戚如尘面色淡然，答非所问道：“这有什么问题吗？”

在两人交谈时，底下的讨论声也变得更大了。想来有不少人来仙门大比，除去历练，更是为了一观这位剑阁首席，英才榜上第一人的英姿。

百里樾不想他会这么问，讶然道：“没问题吗？”

戚如尘却轻声回答道：“这位仙子容貌美丽，气质高雅，若是主持仙门大比，正是一位合适的人选。”

更重要的是，她是剑阁先阁主的遗孤，崔雾雨。

也是戚如尘在闭关中所感应到的，与修罗界先天灵宝有关的契机。

不待百里樾再追问，场中所有声音乍然停止，突兀地安静下来，连站在台上的女修也停下了讲述。万籁俱寂中，一道高渺而悠远的声音响起。

“值此盛会，诸位远道而来，群英列座，梦山亦是蓬荜生辉。”

竟然是剑阁阁主陆明珠的声音。

“座下大弟子司扶光因故闭关，因此，便由琅嬛峰主崔雾雨暂代主持之责，若有不周之处，万望海涵。”

台上那女子依言对众人行了个礼，待陆阁主笼罩在现场的威压消失，这才继续讲述起来。

台下人皆是面面相觑。

似乎是顾忌着阁主出面，百里樾凑过来压低了声音：“琅嬛峰主？这位女修的修为不过金丹吧？”

戚如尘“嗯”了一声。和一般的宗门一样，剑阁峰主的地位相当于门派长老，一般是由德高望重，修为高深的大能来担任。

而台上正在讲话的崔雾雨，显然年纪轻轻，与这两个词都沾不上边。

而这样年轻，在此之前都寂寂无名的一位女修，不仅担任了一峰峰主，在争议之时，还令阁主出面为其背书。

“……她到底是什么来历？”百里樾不由面色狐疑。

显然在场有不少人都有这样的疑问，而显然能代替司扶光接下这个任务的崔雾雨也不是凡人，被如此多神色各异的目光盯着，依旧能面色如常地继续讲述。

戚如尘没有回答，嘴角却微妙地弯了一下。

百里樾余光捕捉到了他表情的变化，联系他之前对崔雾雨的评价，讶然道：“小师叔，你是不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戚如尘瞟了他一眼，轻声道：“你知道有句话叫祸从口出吧？”

百里樾连忙笑嘻嘻地岔开话题：“哈哈，想来这女子身份必然不简单！”

“依我看，刚刚陆阁主说他们首席是‘因故闭关’，不知道司扶光究竟是不想出面，还是被迫给这位崔峰主让位呢？”

让这位大小姐名正言顺地回归，仙门大比的确是个不错的契机，恐怕从今日起，崔雾雨的名字就要传遍整个仙道了。

戚如尘反问道：“若是你有司扶光那样的修为，会在意这些吗？”

百里樾神情深以为然，嘴上却玩笑道：“非也，若是我的进境有这样快，我就让我们天渊学宫的人统统在外面横着走。”

戚如尘正要说话，突然感到识海中司命微微一震。

在闭关时，戚如尘将幻海斩心剑祭炼在了司命中，但等它完全吞噬其中的力量，也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等到如今，司命已经初具自我意识，只是还无法和他清晰地交流。

但它此时既然发出提醒，一定是和他在寻找的先天灵宝有关的人已经出现。

戚如尘不由眯起眼，就在他捕捉到那抹异常的气息时，突然感到了一道视线。

若是对方的修为远远在他之上，这样的窥探便会被察觉。

他不动声色地垂下眼，过了几息，才状似不经意地移开视线，余光扫过那个方向，只看到一抹玄色的衣角。

“小师叔，你在看什么？”注意到他的走神，百里樾询问了一句。

戚如尘指节微动，默算片刻后，神情才放松下来。此时台上比斗早已经开始，不时响起肃杀的兵刃之声，他瞟了一眼旁边的青年，答非所问道：“要下雨了。”

百里樾不理解其中的含义，只有些疑惑地回答：“听闻梦山境内多雨，我等修道之人，又不是凡夫俗子，台上人，左不过是被打湿衣裳罢了。”

戚如尘道：“不是现在。”

即使剑阁弟子以修剑道为主，也并不是其余什么都不通，既然选择今日进行仙门大比，白日里又怎么会下雨呢？

百里樾并不是蠢人，戚如尘既然这样说，他自然意识到了其中不对，不由扫了一圈，小声嘀咕道：“这雨是为了什么来的呢？”

戚如尘转眼看向台上正打得难舍难分的两位修士，八风不动地回答道：“天机不可泄露。”

百里樾很清楚他的性情，知道再追问也不会有答案，只好默然闭嘴，看起了台上的比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