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了死对头无情道后 第12章 第 12 章

这样的异动，莫非是司扶光已经接受了幻海剑尊的传承？

下一刻，一阵剧烈的灵力波动印证了戚如尘的猜测。他眼前一阵晕眩，再睁开眼时，已经回到了镜湖岸边。

明月西沉，旭日初升，浅白色的晨光中，那朵天香血莲的花瓣已经合拢，变成一朵伶仃的花苞。在湖面上，显得毫不起眼。

被戚如尘召唤出的魂阵也早已消失，通往蜉蝣境的通道，在此时彻底关闭了。

他环视四周，被魂阵开启时吸入其中的修士都被传送了出来，倒在湖畔的地面上。有些人还在昏迷，有人已经睁眼，只是神情还有些迷茫。

蜃妖擅长制造幻梦，这些人被关在魂灯里，想必如今是长梦初醒。戚如尘下意识戴好纱笠，望了一眼平滑如镜的湖面，将身形隐没在了丛林中。

司扶光是天之骄子，即使接受了幻海剑尊的传承，也不会让人觉得很意外。他拥有被应寻所选中的命格，又得到了金碧老祖的承认，拿到传承是理所应当，戚如尘不认为，这其中还会再生出什么波折。

但他并不想被人察觉，自己在这件事里的手笔。因此在众人发现之前，便离开了镜湖畔。

等彻底远离了那些人，戚如尘才从储物袋的角落里翻找出了夙临给他的传讯符，将一丝灵力贯注在了其中。

一刻钟后，身处秘境另一端的夙临御剑，风尘仆仆地赶到了他所在的地方。此时天已大亮，戚如尘依旧站在一棵金合欢树下，他衣衫稍微有些凌乱，面容也带着一丝倦意，但神色如平常一样冷然，也并没有受伤。

在蜉蝣境中，多亏了司扶光一路的照拂，虽然一开始，戚如尘只是想利用他，但说起来，还是司扶光帮他更多一些。

戚如尘正想着这些，就注意到不远处御剑的风声，他抛开那些思绪，对从灵剑上一跃而下的人说道：“我要回去了。”

夙临露出讶然的神色：“这么快？”

秘境试炼，在其中停留几月甚至一年也不奇怪，距离戚如尘进入秘境到现在，也不过几日罢了。

但真龙之血已经拿到，戚如尘也没有再留在这里的理由。九重煞印记于他而言，就像是一道悬在心头的催命符，没有什么等待的余裕，他点了一下头，也没有再解释。

夙临便道：“小师叔，那我送你回去。”

戚如尘只说：“不必，我的事已经办完了，你去和其他人会合吧。”

像是想到什么，他又补充了一句：“若是你见到剑阁的司扶光，替我和他说一声，我已经回天渊了。”

不等夙临再追问，他已经一抬手，捏碎了出秘境时的传送符，夙临来不及阻止，只好看着这位我行我素的小师叔消失在了视线中。

……

……

半月后。

“戚小师叔，有一封送给你的信。”

作为天渊圣地的东极殿，大多数时间都空旷而寂静，而在今日，这里终于响起了一道访客的声音。

自从那天从月河秘境回来后，戚如尘便开始了闭关。这次闭关，自然是为了使用真龙血来解读诫命七签。

彻底抹除天劫留在他体内印记的办法，一定就在其中。

这段闭关的时间里，除去冥想和疗伤以外，戚如尘没有一刻不在默算推演。

前来送信的弟子只看见这位小师叔忙得头发都没空束，黑发有些凌乱地散在肩上，宽大的法衣也只是胡乱披着，只是如此，也难掩那张脸上容光慑人。

他显然也听说过戚如尘的一些事迹，看着眼前人的神情非常敬畏。恐怕整个天渊学宫，在修炼一事上也没有比人这位小师叔更加专注。

谁会给他寄信？

戚如尘头也不抬，只问道：“是谁？”

送信的弟子等他出关已经等了许久，此时连忙老实地回答道：“不知道，是剑阁的人送来的，说是小师叔看完就会明白。”

“剑阁？”戚如尘将手中算筹一扔，终于抬起头来。

那弟子将一封信连同一个很大的长方形匣子放在桌上：“还有这个，此物是和信一起送来的。”

戚如尘没有管那封信，而是先看向了那个匣子。上面似乎设下了某种特殊的禁制，他一刹那似乎想到什么，用灵力在其上勾画出一道图纹，锁果然应声而开。

一把流光溢彩的灵剑静静地躺在其中。

“……这是？”

那送信的弟子忍不住讶然惊叹。匣中灵剑虽未出鞘，但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小师叔并不是剑修，谁会给他送剑？

戚如尘默了一下，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他扫了一眼那把剑，如同灵兽和丹药一样，兵器当然也有品级。这非但是一把灵剑，更是一把至少化神级别修士才能御使的神剑。

他将那封信拿起来。

信封上写着“东极殿主戚如尘敬启”。字体潇洒中带着一丝锋锐之意，非常有气势。看来并不是谁弄错了。

信的内容也非常简短，只是向他说明了这把剑便是蜉蝣境中的传承之一——幻海斩心剑。而寄信的人身为剑修，已经有了本命剑，既然是因为戚如尘才得到了这把剑，便把它送给他。

果然是他。

戚如尘将信放在一边，将那把幻海斩心剑拿在手中端详了一会，突然展颜一笑。

虽然那笑很淡，也只是一闪而逝，但站在远处的弟子也非常吃惊，对于一向目下无尘的戚小师叔，这样的笑容，已经足见本人的情绪。

虽然并不清楚司扶光的用意，但幻海斩心剑对戚如尘而言，刚好是非常有用。

待送信的弟子离开后，他召出司命，轻声道：“看来你运气不错。”

戚如尘的本命灵器，也就是这把名为司命的法器，很快就要生出器灵。司命是蓝怀送给他的灵器，从戚如尘踏入神道一途开始，便一直陪伴着他。

金铃无风自动，发出清脆的铃响，像是在出声应和。

如同剑灵之于剑修一般，法修的器灵于修士而言，也是一大不可或缺的助益。

戚如尘修神道，司命与他心灵相通，非但形态能够随他的心意变化，还能辅助他观测天命。等戚如尘本人修为到了大乘，甚至渡劫期，身为神道修士，若是有相应法器辅佐，他甚至能够更改他人命途，世间因果。

所谓神道，颠倒乾坤，洞悉天命，不外如是。

这也是司命其名的由来。

而在应寻的手记中，则记载了幻海斩心剑中封印上古蜃妖之力，因此除却本人作为神剑的威能，它还能够开辟万重幻境。

“我会试着炼化这把剑中的蜃海之力，将它与你融合。这是一代剑尊的佩剑，可不是所有灵器都有这样的机会。”

司命在他手中发出连续不断的悦耳铃响，显然也非常激动。

这件事只是他漫长闭关中的一抹云烟，戚如尘将幻海斩心剑放在一边，重新拿起算筹，投入到诫命七签的解读中。

***

仙道无寒暑，对于修士而言，短短十年不过是弹指一挥。

但对戚如尘来说，这个时间并不算短——他年仅十几岁就已经结丹，这样的修炼速度，在仙道中是名副其实的天才，但闭关十年，他这次出关时，仅仅是金丹后期。

因为九重煞的印记，他只能停留在金丹后期，而不能再提升修为。

因此，自从拿到应寻真血起，戚如尘闭关的所有时间，几乎都在解读诫命七签。

虽说修士进入筑基期便能辟谷，但灵力总有枯竭的时候，也需要打坐休息。然而，在这十年里，除去祭炼司命以外，戚如尘日日都在卜算解读，扶乩观星，唯一的休息，是在使用梦占之法的时候，但这也当然不算真正的休息。

他用了整整十年时间，终于参悟了诫命七签中的谕示，得到了彻底解决域外天劫的方法。

要抹除九重煞的印记，必须集合四界中的造化之力。即是红尘界，修罗界，无常界和修真界四界中，含有先天造化之力的灵宝。

这样的灵宝当然等闲难见，即使是天渊学宫，也无法找到所有关于先天灵宝的详细记载。对戚如尘而言，也只能靠推算和感应来寻求灵宝的下落。

而时至今日，其中一样终于有了眉目，这也是他出关的原因。

……

天渊学宫，天璇殿。

今日是大师兄百里樾当值，作为宫主的首席大弟子，大师兄地位超然，一般来说，没什么事需要劳驾他出手，因此，他原本只是打算过来巡视一下。

不过，这个念头在他看到缓缓朝殿中走来的戚小师叔时，就已经消失了。

“小尘师叔，早啊，还未恭喜小师叔出关！”百里樾迎上去，先发制人地开口。

戚如尘走到他面前站定，惜字如金道：“好久不见。”

百里樾感应到他周身气息，笑眯眯道：“不愧是小尘师叔，短短十年，竟已到了金丹后期。”

“……整整十年，算得上短吗？”

提到这十年闭关，戚如尘语气实在算不上好。若不是因为九重煞，他绝不会耗费十年时间，只为了解读七道签文。

“小尘师叔说笑了，若是于凡人而言，十年自然不短，但对我等仙道修士来说，不过是等闲一瞬罢了。”

“况且，从金丹到元婴，本就是一道难以跨越的天阶。放眼仙道，除却那位剑道天才司珈蓝，又有几人能十年之间，便跨越了元婴期呢。”百里樾不知其中究竟，只安慰他道。

他说的不错，以戚如尘的修炼速度，已经算是非常有天赋了。

看面前人若有所思的神情，百里樾转开话题，笑吟吟地问：“无事不登三宝殿，小尘师叔今日可是有什么要事？”

不料戚如尘却追问道：“司珈蓝，你说的是司扶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