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蒙靠着仅剩下的那一只眼看完了全部经过,黑蛇进食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崩溃大叫道:“啊啊啊啊!!!你这个怪物!!!”
孙蒙的话让白珏想起那日梦中灰袍老者将他丢进五毒蛊中说的那句话,“这是变成怪物第一步”。
他低头轻笑一声,原来他现在也是别人眼中的怪物了。
孙蒙痛得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毕竟这是他浑身上下唯一能动的地方,见这怪女人笑了,作为一个长年对人施虐的人,他哪儿会不知道这是她发疯的前兆,他连忙开口求饶:“求你放我一马,你们不就是想知道是谁策划的这一切吗,只要你放过我,我就告诉你。”
白珏有些莫名其妙,开口道:“谁说我想知道了?”
接着又抬手将一根竹签插入剩下那只眼,伴随着温热的液体飞溅,伴随着竹签拔出,仅有的那只眼离开眼眶,孙蒙眼前彻底陷入一片黑暗,剧烈的疼痛直冲上脑,他发了疯般地嘶吼着,叫声似要穿透耳膜。
白珏皱了皱眉,见他半晌没有闭嘴的样子,直接拿起一根带着陈年血渍的竹签穿透孙蒙的嘴,许是怕一根竹签不够,他又补上了两根。
孙蒙此刻痛苦万分,嘴唇,眼眶里无不传来致命的痛意,他听着熟悉的咀嚼声,陷入一片绝望。
白珏数了数剩下的几根竹签,也明白了这竹签的作用,开口问道:“你是想用这东西挑了他的手指甲?”
半晌,空气中没有人回答,有的只有饱含痛苦的呜咽声。
白珏又将他嘴上三根竹签拔下,在拔下的一瞬间,孙蒙再次发出痛苦的叫声,只不过这一次明显控制了音量。
“啊啊啊啊啊!求求你给我一个痛快吧!杀了我!”孙蒙此时已经明白这怪女人不会放过自己了,只求她给他一个痛快。
“让我想想,如果他这么求你,你会放过他吗?”白珏思考片刻,立刻得出一个显而易见的答案。
答案是不会!这人反倒会因为受虐者的求饶感到快意,从而加重施虐的力度!
两条小黑蛇此时已经吃完,衔着空空如也的竹签,围着主人欢乐地打转。
白珏伸手拿过数了数,确认是十根后,他毫不嫌弃地抓起孙蒙的手,认真仔细地将孙蒙方才未完成的事实施在他身上。
锋利而尖锐的竹签一根根插进孙蒙的指缝中,每一次的被竹签刺入与之一同而来的是刺骨般的疼痛!十指连心,他在此刻终于明白是什么意思。
痛苦的折磨让他发出凄厉的惨叫,他口中不断地咒骂着:“贱人!你这个贱人!这姓景的要是知道你是这种怪物,他还会和你在一起吗,啊啊啊啊啊啊!”
白珏手上动作突然加重,孙蒙也痛到彻底没有力气开口,强烈的痛感使他四肢不受控地抽搐着,一股腥臭的黄色液体随之流了一地。
白珏虽面露嫌恶,却还是插完最后一根竹签。
插完,他不再去管地上半死不活的孙蒙,走到景知年身旁缓缓蹲下,看了两眼,抬手稍稍用力将他脱臼的胳膊复位。
他目光扫过景知年身上的伤,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
他抬手撩开景知年眼前已经被汗水打湿的散发,今日痛苦的遭遇,让景知年哪怕是在昏迷中眉头也紧皱着。
白珏轻轻取下景知年后颈处细小的银针,察觉到有人触碰,他下意识呢喃了一声:“疼。”
白珏闻言手上动作一顿,目光停留了很久才移开景知年鲜血淋漓的伤口,落在他那因缺水而干裂的唇上。
这张平日里花言巧语不断的嘴,此刻却显得毫无生气,他这副苍白虚弱的模样让白珏心中莫名烦躁起来。
白珏褪下一只垂挂流苏金铃的纯金手镯,随手拿起一旁刑具中一把短小锋利的匕首,他紧握住刀柄,毫不犹豫地从手腕处划过,刚刚愈合不久的手腕瞬时喷涌出一股红色的鲜血,迅速染红了他的手腕。
白珏身旁的两条小黑蛇嗅到这股久违的血腥味,它们兴奋地扭动着身体,以为是主人又要喂他们此等大补之物,不曾想刚凑到主人身边,便被白珏冰冷的眼神吓退,瑟缩到了一旁。
他将景知年放平在地,将割破的手腕贴在景知年毫无血色的唇上,鲜血顺着手腕缓缓流下,一滴滴滑入景知年口中。
景知年身体水分流失得厉害,突如其来的腥甜仿若琼浆玉液一般,滋润着他干燥的喉咙。
不知过了多久,景知年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唇瓣也不似方才那么干裂,原本紧皱的眉也慢慢舒展了开。
白珏见状,正准备抬手离开,意识不清的景知年却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动作,竟主动将唇贴了上去,下意识吮吸着,柔软的舌头舔过伤口,口中卷入更多甘霖。
手腕传来异样的感觉,白珏微微一怔,手腕处的痒意渐渐爬到心中。
他静静注视着景知年,保持着这个动作,直到他不再需要。
白珏神色淡淡,重新戴上手镯,二指粗细的手镯恰好遮住了数道伤痕,他俯身横抱起景知年,离开了这血腥味浓重的铁牢中。
一旁的孙蒙身体已经慢慢恢复知觉,如今他双目失明,指尖插着的竹签使他不敢动弹,他尝试过起身,可手稍微用力便痛不欲生,他不知道白珏此时在做什么,只能心中不断祈求着她不要杀了自己。
他只能靠着仅剩的耳朵捕捉着一切风吹草动。
突然!他再次听到铃铛撞击发出一阵清脆的铃声,他浑身发抖,牙齿上下打着颤!
想到刚才经历的那如噩梦般的遭遇,他不争气地又尿了一地,直到他发现铃铛声愈来愈远,逐渐离开铁牢,他心中再次浮现希望,难道这怪女人走了!
正当他幻想出去后该如何对付这怪女人时,他听到一道清冷得令人发寒的声音响起,随着神秘的字符落地,与之而来的是一阵熟悉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孙蒙心中爬上一丝不安,头皮发麻,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察觉有群东西朝他靠近,他慌乱地叫住白珏:“别走!不要!不要杀我了,唔......”,由于他叫喊时嘴张得太大了,几只黑虫趁机钻了进去,很快,他的鼻子、嘴巴、耳朵和“眼睛”都被灌满,撕心裂肺的疼痛从浑身上下每一个地方传来。
接连不断的惨叫声在地牢深处响起,白珏脚下却不曾停顿。
他低头看了眼遍布伤痕的景知年,他不明白,这人为何老是将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忽然,他眼睛瞟见自己手上那因抱着景知年而露出的一对金铃,勾了勾唇,还好,这次不算太蠢,知道贿赂他。
正当他想继续迈步向前时,一条小黑蛇窜到白珏身前,嘶嘶地叫了起来,似是在传达着某种讯息。
白珏皱了皱眉,该来的时候不来,不该来的时候倒来得比谁都快,他将景知年放在最近的一间地牢中,动作中带了些他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仔细。
……
房中,一群人焦急地围在一张床边,床上躺着一名昏迷不醒的男子,他上身被层层纱布包扎得密不透风,有些地方都已然被血水染出来一丝粉晕,屋内众人目光都聚集在这男子身上,眼中皆透露着关切之色。
透过人群,可以看见床前还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他右手搭在男子手腕上,仔细地切着脉,他手指不断变动着,时而叹气,而是又面露欣喜之色。
众人皆是把心悬挂着,好不容易等他收回手,又见这个老者换成了左手,又是一阵叹气,一阵欣喜,就在老者眉头皱得可以夹死一只苍蝇时,他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终于,他缓缓放下床上男子的手,叠好了男子手下的白帕,捋了捋所剩无几的几根胡须,开口问道:“这位公子脉象奇异,按理来说,常人若是受了如此严重的伤,必然是脉搏虚弱的,可这位公子脉象却与旁人无异,伤口也愈合是惊人的快,可是事先服用了什么药物?”
众人闻言一愣,葛三金更是被这句话搞得一愣,在他和景知年事先的计划中,是他送那个什么陈文正出梧州,然后乔装回城,算准时间去梧州牢狱中去接他,抓孙蒙一个现行,可是这孙蒙竟是早有准备,不仅派人暗杀他,还将景知年绑去了私牢,动了重刑。所以他事先可没有给景知年准备什么止痛药,止血丹之类的。
葛三金哪儿知道景知年有没有吃什么药啊,他转头想了想,景知年一个将军府少爷,身上必然是有些护命的灵丹妙药的,反正如今这大夫也诊断出没有性命之忧了,他所幸点头承认了这个事儿。
见他点头,大夫心头也松了口气,他还以为自己遇上什么妖怪了,语气肯定道:“那便对了,这位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也多亏了他事先服药,否则这样的伤,怕是圣手门的医圣来了都救不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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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