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气温多变,时而乍寒还暖,时而乍暖还寒。
近期气温爬升,等到临山的傅家村都可以只穿两件衣裳时。
方溪在食铺隔壁的成衣铺子给家里人订了春裳,连在镖局坐镇的顾叔都没落下。
自第一次上门纳采直到现在,方溪一直没再跟祁云尔碰过面。
一来是彼此都很忙碌,二来方溪个人觉得现在还处于尴尬期,她刻意的回避了与祁东家见面的机会。
她不知道自己刻意的举动祁云尔是否已察觉,虽然俩人没有碰面,但六礼的流程并没有停止。
方溪说不上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理,失落?又觉得按部就班挺好,比较复杂。
时间从来不会因某人、某物、某事而停止流逝。
随着祁孟氏来方家诊治的间隔越来越长,从间隔一日到三日,再到现如今的五日。
武兴与封七叔一家的伤势逐渐康复。
伤号的活动范围也从房间扩展到方家院子。
这着实让憋闷了许久的伤号们心情好上了几分,也让伤号的家属们的心情轻松了许多。
随着封七叔一家来院子里活动的时间增长,顾艳和他们接触逐渐增多,才发现,原来自己在隔壁县曾经见过他们一家四口。
当时那一家四口正被人追杀,而他们也处于被人监视的状态,匆匆一别,没想到竟然还是陌生的熟悉人。
可惜那会儿彼此都不认识对方,不然,或者他们四人也不用躲去了那么远的地界。
总之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行进。
武兴自从被孟氏同意在院子里行走后,就一心想要去后山坡看看。
也不知道他作为武家家主,怎么对田地里的事儿这么好奇。
若不是大家看着,他怕是也想要下到梯田里去亲自感受下。
方家的秧苗都已育成,梯田旱地也早已翻土施肥,就等着农时到了插秧和给旱地种大豆。
豆腐一经在食铺推出,就获得了食客们的一致好评。
祁东家给方溪大豆是一斤2文,一斤大豆能做约么两斤多不到三斤豆腐。
方溪把一斤大豆制成的豆腐分成三块,按15文一块售卖,三块豆腐卖的45文。
一斤大豆可以磨出5到6斤豆浆,味道十分浓郁。
以方家准备的竹筒盛放,大概可以分为20罐,一罐售卖2文,20罐卖得40文
豆腐花以竹碗盛放,5文一碗豆花,一斤大豆可以做出9碗豆腐花,可售卖45文。
泡豆子磨豆子,这生意比起卤肉来说更费力,好在家里有石老大在,他现在主要工作就是磨豆子。
不过一切的辛苦都是值得的,自从食铺上新了豆浆、豆腐花和豆腐三样新品后,生意越来越好,常氏和文氏白日都需要去店铺里一起帮着售卖。
不然傅星和傅辰根本忙不过来。
生意好有个好处便是收工早,收工后,去陈家村那买到猪肉回村处理,熟练后,卤肉也没那么费功夫了。
下午一家人还能好生睡一下补补眠,第二日天还没亮从西坡地取到豆腐后出发去镇上。
同时,睡梦中的金宝和银宝被父母抱着送到方家,还能在西屋耳房再睡一下。
等到天亮洗漱,俩娃加入去后山坡“巡视”的娃娃队。
是的,后山坡现在是方家人经常去逛的去处,包括还没有护栏高的孩子们。
看看山顶的鸭子和鸡仔,顺着石阶梯下来路过层层叠叠的梯田,再来到“哄哄叫”的猪圈逛一圈。
这趟工作才算完结,然后回到宅子里,跟家里人一起享用着丰盛的早膳。
有豆浆也有豆腐花,有油条也有油饼,甚至于包子饺子的,都不缺,主打一个品类多且营养丰富。
早膳后,这群孩子就去村里老宅找小石头哥哥,成功汇合后的孩子们,便开始顺着傅大山家的山坡开始从西往东跑一遍。
叽叽喳喳说着孩童间的言语,好不悠哉。
今日依然是个大晴天。
“这群娃娃都能去,为何我不能去。”武兴看着一群小娃娃在他面前在布鞋外套上厚草鞋,幽怨道。
这话听过太多次,方溪没回答,在武兴羡慕的注视中,在初晨的阳光中,领着一群娃娃去了山上。
……
方家的石阶梯旁用木桩做了护栏。
这样往上或者往下走时可以借助护栏。
一行人慢腾腾地上了坡顶,坡顶也有护栏,鸡舍在的那一片竹林用两米高的渔网全部给兜住了,既给了鸡仔们活动空间又将它们关在活动空间里。
这个大渔网是从下姜村的刘四叔那儿拿的。
方记食铺的鱼汤越买越好,顺带的刘四叔家的鱼也有了销售渠道,食铺开张了一个月余,刘四叔家的日子可见的好了起来。
听说方家需要一个大渔网,刘四叔和婶子连夜赶制了个大渔网送去了食铺。
方溪也让五舅送了许多从山里移植出来的葱姜蒜过去。
让他们告诉大家,用这些调料,鱼肉就不会腥了。
当然若是想要做的跟食铺卖的那么好吃,有些困难。
毕竟食铺里的鱼汤要想能卖钱,对味道是有要求的。
但应付家里做鱼去腥却是可以。
今日正好是方记食铺开业满一月的日子,方溪正在去往镇上的马车里。
这段时日天气晴朗,气温上升,路边的灌木丛和草丛眼见得茂盛了几分。
马车行驶在路上,一阵暖洋洋的春风袭来,一股混在着青草味和花香的味道充斥着鼻腔。
方溪想着与祁东家的亲事已走到请期这一步了,按照习俗,方家还得再推辞祁家几次才能进行下一步。
虽不明白当事人双方都已经确定好的婚事为何要反复询问反复拒绝才能往下走,但不明白却尊重。
起码,顾婶有一句话很对,自己可不能表现出恨嫁的样子。
一旦如此,女方就掉价了。
就跟祁家纳采时提来的一对大雁是祁东家亲自去山里抓来的,又比如纳吉时,祁东家将俩人的八字送去了府城有名的算师那占卜。
这些举动无一不代表着男方对女方的重视。
与联邦所谓的速食婚姻不一样,这里成婚的习俗既繁琐又耗费时间,好像只有这样经历过后的婚姻才能长长久久似得,不然就意味着男方对女方不在意。
其实方溪觉得吧,就算按照流程走下来,该不上心的还是不上心,如同原身和商寰的婚姻一样。
但这话怎么都不能跟顾婶说,就像方家绝口不提黎小娘子一般,祁家也不会主动提及商家。
起码在成亲前这段时日不能说。
晦气!
跟那个回亓族一般晦气!
虽然祁家一直在关注商家跟回亓族威武大将军家女儿的亲事,但考虑到商家的关系,提都没跟方家提。
石老大驾驶着马车停在了食铺的后门,现在这会儿是方记食铺才开门做生意的时候,前门被顾客站的水泄不通。
拿出后门钥匙打开挂在后门上的铜锁,石老大牵着马车进了后院。
俩人也没休息,卸下马车后,都去了店铺帮忙。
石老大去帮傅辰维护现场排队秩序,方溪则是帮着售卖豆浆和豆腐花。
豆浆和豆腐花用粗大的竹节碗盛好,可以买了带走。
这样暖暖的豆浆或者鲜香的豆腐花,搭配着早餐摊的包子,也让包子没那么难以下咽了。
方记食铺的豆浆售价2文,豆腐花售价5文,比起喝水还是贵了不少,但方记放了不少糖,甜滋滋的豆浆和豆腐花食用后,饱腹感增加了,人也更有力气了。
所以码头搬运工人路过方记食铺都会带上一份。
其他不着急的吃客,会点上一份丰富的早膳坐在食谱里慢慢享用。
油饼、油条、大菜包、小笼包、卤肉饼,搭配着食铺的豆浆、豆腐花和鱼丸汤一起食用,甚是美味。
“小溪,你怎么来了?”常氏似是没想到外甥女会过来,毕竟家里人都知道这段时日祁家和方家正在商谈婚事。
按习俗,女方在此期间应尽量少出门。
“食铺开业有一月了,我是来算账顺带给你们工钱的呀。”方溪给顾客打包好食物,跟五舅娘解释道。
“这么快就一个月了?”常氏边揉着面团,边恍惚道。
时间过的还真快,每日忙忙碌碌地,就更加快了。
天黑睁眼起来收拾食材去镇上,再一晃眼又到了收拾完食材准备入睡。
就连家里的金宝和银宝,好像都有段时间没好生看看了。
“可不就一个月了,”常来店里买吃食的老主顾胡天明接过豆腐脑,笑道:“我们这群人也跟着好吃好喝了一个多月了。”
“吃了方记食铺的膳食后,我才知道以往我吃的那只能叫果腹。”边说还边露出一幅亏大方了的样子。
“可不就是,你家的卤肉、豆腐鱼汤简直就是一绝,我上回买了些豆腐鱼汤送回家去,我家老娘追着我问什么时候再送些回去,她自牙口不好后就没什么胃口,豆腐鱼汤是为数不多她能吃得动的食物。”另一个身穿华服的中年汉子接话道。
他是抚州吴记船商的三东家,自上一次在方记吃过一次后,以后只要在伏山镇码头的每一日都会来方记食铺解决一日饭食。
“吴三伯,上回您让我打包的两大碗汤便是带回去给家里人吃的呀,可惜现在天气热了,已不方便带回去了。”傅辰记得这位吴记船商家的三东家。
每次来都要点很多吃食,每一次都吃的光光的,吃开心了还会给他塞点铜板。
“可不就是,所以最近我一直在往伏山镇跑,”
方溪把他们的对话记上了心,可以说,这些食客说的话,她都记下了。
忙完早膳这一阵,方溪拿着账簿去了后院,泡上一杯祁家送来的茗茶,坐在大枣树下核账。
她算账无需使用算盘,把一页的账目逐条细读一遍,将支出和收入分开算一个整数,记在角落。
然后再把每页的收支记在总账本上,最后求和再相减得出一个数额。
再去找掌管钱盒子的常氏,看看钱盒子里的银钱是否能跟账目对上。
“前十日买鱼的银钱都是当次结算,后面便是打算月结。”常氏跟方溪介绍道:“除了陈家庄的猪肉是日结的,米面粮油这些,对面大兴粮商业都是记账,虽没有结算,但我会在账本里标记支出。”
“嗯。”方溪心里又算了一笔。
“咱们还没去跟沈记酒楼结算银钱?”她若是没记错,沈记也是月结模式。
只有陈家村的猪肉,必须给现钱结算。
这倒是不是说三舅娘家弟弟故意如此,而是猪肉一直都是这么算账。
“是,食铺开张前那边日结,食铺开张后走的月结。”常氏补充道。
“那我现在去沈记一趟,再回来把其他家的银钱拿出来,这样计算过的余钱,便是咱们一个月赚的毛利了。”至于利润,是在结算了五舅家的薪资后得出。
去除五舅家的分红,则是她得到的银钱。
看着一个月账面营收已经到了好几百两了,方溪立马去了沈记酒楼后院,找到五舅和掌柜黑湖天,结算卤肉的银钱。
拿着从沈记收来的279两,方溪回到了食铺。
加上铺子里的收入198两,一个月的整体营收已经到477两,去除购买食材的成本95两,拿出4两银子作为一月的工钱,盈余376两的利润。
拿出6两作为店里日常备用金,按两成利润算为74两,这是给五舅家的,余下的296两便是方溪这个月的收入。
可以说,实在是太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