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池的震惊中,小男孩缓缓说出的他们的真实身世,不过,梁墨之还是觉得他是有所保留的。
可能不多,但就是没说全,梁墨之并没有再次戳穿他,缺乏安全感的小孩暂时不信任他们,藏点小秘密,这也是人之常情。
就如梁墨之推测的那般,小男孩无意中发现喊了九年的爹娘不是爹娘,而他们想背叛主子,杀了他逃命。
在他们动手前,小男孩寻机会逃了出来,并溜进了一艘过往的船只,也是在船上,他遇见了那对被绑架的双生子。
他们一个叫阿铭,一个叫阿花(华),但他们只知道自己住在一个很大很大的院子里,有祖母、娘亲、父亲,还有好多的哥哥姐姐陪他们玩。
一天,阿旺哥哥说要带他们的去玩,他们坐上马车之后就困了,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小男孩偷听到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说要将双生子处理了,他想了好久,还是决定带着他们逃。
过了几天的,大船在和风镇码头停靠,他们趁着上下卸货的人多混杂之际,成功逃上了岸。
谁料刚上岸不久,就被豹爷他们抓住了,三天后也就是今日,小男孩才在阿铭兄弟俩的掩护下逃了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
夏池走到小男孩身旁,蹲下身子与他平视,轻轻摸了摸他的发顶。
“夫郎哥哥,我不知道,他…他们叫我阿泽。”
小男孩看了一眼温柔的夏池,又低头看地,只是耳尖微微泛红。
“你好,小泽,我是夏池,他是我相公叫梁墨之,以后你们就叫我夏哥哥,叫他梁哥哥就行,来,我给你绑好头发,去找弟弟们吧,小狼不会咬人的。”
夏池听到‘夫郎哥哥’的称呼时,就知道肯定是梁墨之在孩子面前说了些不着调的话。
小男孩走后,夏池瞪了的梁墨之一眼就回到灶台边上继续准备晚饭。
“小池?夫郎,相公冤枉呀,夫郎哥哥可不是我教的,我只是跟他说是我夫郎心善才让我去救他的,谁知这小屁孩的……”
夏池瞅了一眼凑上前来,像极了小狼的梁墨之,心又软乎一片,沾了面粉的手在他额头上点了一下。
“呵呵呵……”
夏池偏头窃笑,见他笑了,梁墨之也笑了,伸手抓过夫郎的小脸,先是额头对额头蹭了蹭,然后是鼻尖,脸颊……
同时另一只手也不消停,直击对方的痒痒肉。
“啊,哈哈哈…墨,墨之,停下,我错了,晚,晚饭,还,还没好,哈哈……”
夏池哆嗦着身子想躲,又躲不开腰间的大掌,只能选择求饶,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梁墨之欣赏着小夫郎面若桃花的俊脸,见好就收的同时在他的嘴角亲了一口,完了,还煞有其事地说了一句。
“嗯,甜的。”
夏池脸上的热气还没平息下来,又被他一句话蒸腾起来,
“墨之!你,你看火去,我要蒸馒头了。”
梁墨之乖乖笑着坐到了灶膛前的小马扎上,将燃尽的木柴往里推了推,又添了几根粗些的木头。
“小池。”
“嗯?”
夏池正捡着一个个揉好的馒头放到蒸屉上,听见梁墨之叫他,下意识地看向他。
“你想留下他们?”
虽是疑问,但梁墨之却是平调说出的,夏池听后愣了一下,将装满的蒸屉放到蒸笼上,再拿出一个蒸屉继续往里装馒头。
直至三个蒸屉装满,蒸笼盖上,夏池走到梁墨之的身边蹲下,才缓缓道:
“我知道墨之也是愿意的,他们还小,如没有好心人,挨不住冬天的,墨之心善,不会视之不见的。”
夏池抬手替梁墨之拂去额头上残留的面粉,没错过他眼里一晃而逝的惊讶。
随即,夏池望着面前的俊脸展露明艳的笑容,自己也笑了起来,梁墨之将他揽在怀里,故作淘气地与他唱反调。
“哼,谁说不会的,我可没夫郎心善,不过,看他们的表现吧,只要他们能逗夫郎开心,我就勉为其难地同意他们留下吧。”
梁墨之窝在夏池脖颈处挨挨蹭蹭,余光瞧见一抹熟悉的一角,嘴唇勾了勾。
希望这几个小屁孩识相点,不要让他失望才好,不然…他才不管什么是人类幼崽,未来的花朵,辣手摧花他也不是没做过。
“胡说,小孩子怎么能用来逗乐呢?”
夏池不赞同地在他背上拍了一下,单看他脸上的笑容就知道没几分力道的。
然而,某个大型醋坛子可不愿意了,一脸不开心地扭头,放开夏池坐回小马扎上。
“哼,几个小屁孩才来第一天,夫郎就偏心他们,还为了他们打我,想来相公今后在夫郎心中位置只能和小狼同病相怜了……”
“噗嗤,”
夏池忍俊不禁地笑出声后,又觉得自己这样好像有点不好,赶紧忍下笑意,扯了扯梁墨之衣摆。
“好了,是我不好,不该打相公,相公在小池心里一直都是最最重要的,比小池还重要,墨之不要生气好不好?”
“真的?”
夏池笑着点点头,看着如小狼求抚摸的梁墨之,没人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嗯,墨之的头发好像比小狼的更硬些,不过手感也很好……
“…那个,夫…夏哥哥,梁哥哥,”
小男孩稍显局促地站在灶房门口,小脸微红地说道:
“阿铭他们醒了,我……”
夏池嗖的收回手,起身朝外走去,临走还不忘让梁墨之将衣服漂洗了。
“小泽走吧,哥哥和你去看看弟弟们。”
梁墨之看着一大一小离开灶房,笑着捣捣灶膛里的柴火,保证不会出现火烧燎原的情况才起身提着衣服去了院子里。
——
次日,是梁墨之去杏林医馆的出诊日,不过由于几个小孩的缘故,夏池需要先给几个孩子置办些物件,夫夫两人便各自分开行事。
不过,在去医馆的路上,梁墨之讶异地听到来了四处都是关于豹爷几人的消息。
“诶,你听说没,横行霸道的豹爷和他的几个手下冻死了,真是老天开眼咯。”
“冻死的?不是说被人寻仇打死在巷子里的吗?”
“嘘,那都是县衙故意放出来糊弄老百姓的,我舅舅的侄儿的弟弟的岳家小儿子在仁德医馆当学徒,亲耳听到他们大夫下的诊断,就是冻死的……”
诸如此类的传言讨论弥漫了整个镇子,梁墨之却蹙起了眉头,按他的手法,豹爷几人只会沦为口不能言,手不能写字的假傻子。
再加上断胳膊断腿,怎么也不会是冻死,听行人的话,他们昨日下午便被人发现了,一个时辰左右就冻死巷角?
梁墨之直觉这其中必有猫腻,发现他们的人和仁德医馆就是最大的可疑。
不过,他并不打算深究下去,坏人自有坏人磨,既然都不是什么好人,也不会牵扯到他们,死了算便宜他们了。
杏林医馆内,李掌柜正如无头苍蝇般绕着大堂走来走去,时不时还拍手拍大腿的。
梁墨之刚踏进杏林医馆就看到一脸激动,像见了救世主似的李掌柜冲了上来,他赶忙躲开伸过来的手,往旁边走了两步。
“呃,李掌柜,有什么急事吗?”
双手落空的李掌柜此时也察觉到自己有点太激动,失态了,尴尬地收回手,正了正衣裳。
“梁大夫,你来啦,我有急事找你,不知放不方便后院聊聊?”
梁墨之点头,现在还没到出诊的时间,而且看李掌柜也确实挺着急的,去看看是何事也无妨。
后院大堂,李掌柜先是将一封信交给梁墨之,然后简略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梁大夫,东家门下一个护卫得了一种奇怪的病证,希望你能帮忙瞧瞧,人已经在里面了。”
梁墨之没有搭话,而是拆开林知意的信件,上面比林掌柜说的详细了一些,还附上了别的大夫的诊治记录。
这次的病人说是护卫,实则是世家大族培养的暗卫,而这个暗卫的特殊在他的手上掌握着一份重要的名册。
名册对林知意很重要,但暗卫从北合府执行任务回来的途中,无故发疯,对同行的伙伴拔刀相向,被制服后醒来却失忆了。
白天失忆如懵懂儿,夜间发狂无差别攻击,然而林知意需要的名单只有他一人知晓。
他们在平京寻了好些大夫看过,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事关重大,林知意也只能寄希望于梁墨之了。
不过,林知意在在在信中并未要求梁墨之必须将人治好,只是希望他帮忙瞧瞧,尽量延长他的性命,他已经派人去寻擅巫蛊之术的越医了。
看完信后,梁墨之沉吟片刻,朝着急侯在一旁的李掌柜说道:
“带路吧。”
李掌柜提着的心放下了大半,连忙“诶”了一声,便在前头带路。
昏暗的厢房内,四周布满了遮光的帷帐,窗前还守着两个明显伸手不凡的男子,梁墨之一进门就皱了皱眉。
房间内透着一股寒气,还隐约有淡淡奇怪味道,梁墨之朝四周打量了一下,并未说什么。
一旁的李掌柜许是看出了梁墨之的疑惑,解释道:
“那个护…患者不能见光,一见光白日也会发疯,只好布置成这样子了,梁大夫多担待些。”
“没事,我先看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