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呼…’
先发现梁墨之回来的是守在院门后的小狼,院门只是虚掩上的,一推就开了。
小狼有些不善地盯着梁墨之身上的几个萝卜头,嘴巴‘呜呜’地低声威胁,在梁墨之的眼神制止下才乖乖站到一旁不出声。
“墨之,你终于回……”
闻讯赶至的夏池看到梁墨之身上的三小只也震惊地愣了一瞬,不过在看到他胸前睡着的两小个时,急忙停下问话,伸手就要接过一个孩子。
梁墨之摇摇头,示意他来就好的,并看了看院门,做了一个‘锁门’的口型,随后继续连背带抱往内院走去。
背上半清醒的小男孩有点警惕地打量了四周,偷偷瞄了瞄跟上来的夏池,禁不住好奇猜测:这就是恩人哥哥的夫郎哥哥么?
夏池见他在瞄自己,鉴于两个睡得正酣的孩子,他只是露出浅浅的笑容朝他点点头打招呼。
小男孩偷看被人抓包,小脸通红地偏头看向内侧墙院,刚好瞧见了无风摇摆的森宝,瞬间瞪大了眼睛。
等他眨眨眼再看时,却什么都没发现,那墙角根上什么都没有,只有几片枯枝落叶。
然后又瞅见了奔跑的小狼,正追着他背上斗篷的一角上坠下的流苏,每每要抓到时,总因恩人哥哥的步伐而落空。
长长的栏廊,不远处冒烟的烟囱,这就是恩人哥哥的家吗?
梁墨之大概猜到夏池应该布置了西厢,便直接往西厢而去,果不其然,上面的被铺床褥都换上了他们从夏家村带出来的。
就连火盆也放了一个到这边,上面放好了炭,只是没有点燃罢了。
几个小孩身上衣服都是梁墨之新买的,也不存在脏不脏的问题了,梁墨之先将背上小男孩放下,然后将两小的放进被窝。
这边,夏池已经将炭盆生起来了,小男孩握着半块冰凉的饼子站在角落,有点不知所措。
小狼好奇地绕着他转来转去,时不时地挨近嗅了嗅,可能是闻到了不喜欢的味道,‘糗’了一声,抬起爪子蹭了蹭鼻尖,扭身跑到夏池脚边挨蹭了几下。
替两小孩盖上被子的梁墨之伸了伸胳膊,拍拍有点僵硬的肩膀和手肘,走到夏池身边轻声说:
“小池等急了?一带二,相公多跑了一趟,让夫郎担心了。”
梁墨之指了指角落的小男孩,继续说道:
“他身上脏,我带他去洗澡,辛苦夫郎帮我们碗热乎的,这里小狼看着就行。”
“嗯,灶上有热水,你也一起泡泡,衣服我准备了两套都放在耳房了,我给你们下面条,炖了骨头汤。”
夏池推了推凑到他脸庞的俊脸,有点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小男孩,小脸浮上几分薄红。
梁墨之也瞟了一眼小男孩,迅速在夏池的侧脸上啄了一下,轻笑两步上前将瞪大双眼,饼子掉了都没察觉的小男孩捞起就出了西厢。
留下的夏池摸了一下梁墨之亲过的地方,小脸耳朵红了个遍,嘴唇微动,最后还是没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嘴角微微上扬。
他先是几个大枕头放到床沿边上,防止他们睡着了翻身不小心摔下来,然后,蹲下身摸摸小狼的头,指着床上的孩子轻轻的嘱托。
“小狼,乖乖在这看着,知道吗?他们醒了你就叫我们。”
小狼抬头看了一眼人类幼崽,摇摇尾巴,在夏池手上蹭了蹭,跳到椅子上蹲着下来,两眼看着床的位置。
它还记得梁墨之让他安静的指令,只甩着尾巴也不嗷,像是在表达它是个乖孩子,主人去忙就行。
夏池细心地将炭盆往角落挪了挪,既能暖到两人一狼又能减少小孩醒来着急不下心碰到的风险。
随后才关好西厢的门,去给灶房准备吃的,此时的天已经微微暗了,还没到吃饭的时间的,下点面条刚刚好。
洗浴间内,梁墨之先用一木桶的热水将小男孩粗粗清洗了一遍,然后再将身无二两肉的他拎到大浴桶内,随后自己也脱了衣服坐了进去。
当然,他是再三确认小男孩确实不是哥儿才这样做的。
浴桶内,梁墨之和小男孩大眼瞪小眼。
“说吧,叫什么名字,几岁了,来自哪里?家中可还有亲人,你那弟弟妹妹什么情况,老实点,不然今晚送你喂狼去。”
小男孩摸了摸自己头上被大毛巾包起来的湿法,又看了看双手撑在桶沿,闭眼等他回话的梁墨之。
对于梁墨之的威胁,他已经不怕了,他的恩人哥哥是好人。
好一会儿,小男孩轻轻开口:
“恩人哥哥,我叫瓜娃,今年九岁了,弟弟叫蛋娃,妹妹叫甜娃,我们没有家了,爹娘死了,舅舅把我们买给了过路的游商,然后,我趁他们不备带着弟弟妹妹逃了出来,刚到这里就被坏人抓住了……”
经过梁墨之的仔细询问,却发现事情并不像瓜娃所知的那样简单。
首先,三人并不是亲兄妹,其次他所说的爹娘也并不是爹娘,更像照顾加监视他们的人。
至于他们的死估计是背后敌对势力找上门所致,三小的躲在地窖逃过一劫,那突然出现的舅舅更像是一个捡漏的人贩子。
至于为什么刚到和风镇就被抓了,根据瓜娃所说,豹爷他们曾说过新得手的几个货不错,干完这一票能好好过个肥年了。
这说明他们也是人贩子,小孩几个无大人在身的陌生乞儿,还长得眉清目秀的,他们当然不会放过了。
“那你知道你家在哪吗?或者你爹娘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摇头,梁墨之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墨之,面好了,别泡太久,水凉了会生病的。”
小男孩还想问些什么,就被过来提醒的夏池打断了,只好将疑问放下。
“知道了,这就来。”
梁墨之起身先将自己收拾好,随后帮小男孩换上干净的,夏池临时用他的衣服改的,有点大,但也只能这样了。
饭桌上,两碗热气腾腾的汤面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上面还各卧着一个煎蛋。
“坐下吧,头发干的差不多了,待会再去灶房那边烤烤就成。”
梁墨之看出了小男孩略显紧张的心情,将小的一碗推到他面前就大快朵颐自己面前的一份。
因为只是垫垫肚子,暖暖胃的加餐,量不多,大概五六口的样子,所以等梁墨之吃完了,瓜娃才刚吃完一筷子。
“你先吃着,那边是灶房,你吃完把碗筷收到那去,放着就行,然后把你的头发烤烤,会不?”
梁墨之见瓜娃点头,起身朝西厢走去,刚他看见夏池捧着热水壶往那边去了。
再说了,最好缓解小孩紧张不安的方法就是让他干活,有参与感自然不会显得格格不入了。
况且,他救人也不是做慈善的,不求他怎么回报,但也不想养个祖宗,这种力所能及的活当然是该干干。
西厢,夏池正拧着毛巾替蛋娃擦身体,旁边的小女娃显然已经擦过了,里层的脏衣服也换了下来。
“墨之?吃完了?”
夏池惊讶地轻声问进来梁墨之,并朝他身后瞧了瞧,没看到瓜娃的身影,疑惑地看向他。
“在吃面呢,吃完我让他烤头发去了,我来。”
梁墨之接过给小男孩换衣服的工作,方便夏池擦身。
因为没有准备多余的衣服,夏池半下午也只改了一套梁墨之的衣衫,现在已经穿在瓜娃身上了。
小女孩的里衣不算脏,夏池就留着了,但蛋娃除了梁墨之买的棉外衣外,其它的都脏兮兮的。
擦完身子后,梁墨之直接将他光着塞进了被窝里,夏池就着擦身子的水将两小孩的脏衣服泡了进去。
想着今晚洗出来,在炭盆前烤一晚,明日干了也能应个急。
两人,一人端着盆衣服,一人提着水壶回到了灶房,小男孩乖乖地坐在灶膛前烤头发。
梁墨之瞧见了洗的干干净净的碗筷,心里倒是满意了几分。
见两人进来,瓜娃连忙站起身,抓着头发的手有些不自然地背到了身后。
“恩人哥哥…”
“继续烤吧,干了再帮你扎起来,放心,你弟弟妹妹还没醒,头发干了再去看他们。”
梁墨之找到洗衣皂,蹲下的搓三小一大的衣裳,他和小男孩换下的衣裳也在里面了。
三小的衣裳除了脏点之外,料子都是挺好的。
梁墨之也不避开小男孩,边搓衣服边把救人经过简单和正在揉面做馒头的夏池说了。
当然,有关打斗的地方就略过了,就这样都让夏池露出了几次担心的神情。
交代完事情经过,梁墨之顺道将瓜娃的话以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墨之,孩子还在呢!”
夏池一脸不赞同地看向梁墨之,什么叫父母不是父母,舅舅也是假的,这让孩子听了该多难过。
“啧,小池就是太善良了,这都是那小屁孩故意让我知道的,估计连名字都是假的,还瓜娃、蛋娃、甜娃,之前求我救人时叫的小花又是谁?”
哼,谎话连篇的小孩!
小小年纪就九百个心眼,嘴上叫着恩人哥哥,心里想着怎么糊弄他呢。
梁墨之淡淡瞟了一眼僵住了的小男孩,将搓好的衣服拧干放到桶里,待会要拿到水井旁漂洗。
听了梁墨之的话,夏池震惊地看向小男孩,连手上的面团子都忘了揉。
“你…”
“对不起!”
小男孩站起身低头像两人道歉,不断揉着手指,害怕又紧张。
“没有甜娃,小花是哥儿,两个都是弟弟……”
小剧场:
梁墨之:小屁孩,三句话没一句真的,真当我是没头脑了?
瓜娃、蛋娃、甜娃:呜呜…哥哥好可怕!
夏池:墨之,不许欺负孩子!洗衣服去!
小狼:哇呼呼!大混蛋活该!
梁墨之:夫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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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三小只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