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墨之夏池两人送走所有的宾客后,时间已经到了半下午,关上院门,两人相视一笑。
“小池,累了吧?我们回正房休息?”
梁墨之牵过夏池的手,带着他往内院走去,现在整个院子只有夫夫两人。
宴席的收拾工作是林家客栈包的,就连碗筷桌台都只是它们的,婚宴结束后,每个帮忙的人都收到了一两的红包,比他们的月银还多。
宴席林知意执意不肯收钱,梁墨之无法,笑着感谢了他的好意,心里想着一次人情是欠,两次、三次也是欠,债多虱不痒。
夏池红着脸任由男子牵着走,沿途每经过一处,梁墨之便会指着跟他介绍,还有他的规划,所有的规划中都有他的一份。
“…小池,东厢是书房,这样你我一起读书练字会方便很多,西厢暂时留着,日后…”
“院子里的小花园,我打算用来培植一些药材,小池喜欢自己种菜是不是?那小花园我们就一人一半…”
“正房左边耳房连通后院灶房,被前任租客改成了沐浴间,我保留…”
……
回到正房,夏池有点坐立不安,手心也冒出了汗,紧张地视线不知放哪里好?
“墨,墨之,天,天还亮着,沐,沐浴,我…”
“哈哈,想什么呢小池?你忘了我们的合卺酒还没喝,还有结发…”
梁墨之带着夏池洁了手坐到圆桌前,上面红布托盘上摆着一小壶酒和一个绑着红线的瓜瓢,还有一把缠着红布的小剪和两个出自夏池手的荷包。
两人分饮一瓢酒,合卺酒类似于现代的酒酿,香甜可口,寓意着婚后两人合一,永不分离。
而后,梁墨之将小剪递给脸色绯红的夏池,结发需要夫夫双方互剪青丝,合二为一,红绳缠绕,白首不离。
缠了红绳结的青丝被人郑重地放入两个荷包中,一个绣着竹子,一个绣着梅花。
“小池,夫郎,夫郎,夫郎…哈哈,我有夫郎了,我梁墨之真的有夫郎了,好开心呀!”
梁墨之一把将垂眸红了耳尖的夏池抱了起来,大笑着转了几圈,嘴里‘夫郎、夫郎’的叫着。
夏池双手撑在他看似瘦薄的肩膀上,被晃得头都晕了,但嘴角的笑意怎么都压抑不住。
他也很开心能和墨之成亲的。
“墨之,快,快停下,我,头晕…”
听到夏池说头晕,梁墨之连忙停了下来,抱着人的手却没放开,确定他没事后,开启了狗狗乱蹭的模式。
“嗯…哈哈…墨…哈哈之,…痒…呀…”
“唔…”
不久,相贴的四瓣唇两两分开,梁墨之拇指按在夏池红润的唇上,望着他朦胧深邃带着些许水汽的眼眸。
“夫郎,这是惩罚哦,成亲了,夫郎该叫我什么?”
指腹下的红唇微动,夏池嗫嚅着还是没能喊出内心的称呼,又羞又着急,右手下意识地摸上左手腕戴着的镯子,缓缓地转动着。
直到一阵‘咕噜’声响起,才打破了两人的眉目传情,两人齐齐低头,看向夏池的肚子,却忘了彼此本就挨着。
随着‘咚’的一声,额头撞上了额头,两人第一时间伸手,捂住了对方的额头。
望着对方和自己如出一辙的动作,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
“相公疼不…”
“夫郎饿了…”
再次同时出声,听到夏池下意识叫出的相公,梁墨之心中像是吃了蜜般,嘴角咧得更开了,露出了八颗大白牙。
这还得亏景国有初级的猪毛牙刷和牙粉这东西。
“灶房留有饺子,我们去吃一点吧?”
看到夏池脸上的殷红直蔓延直脖子根,梁墨之没再出言调戏,话题一转就牵着夏池出了正房往后院而去。
——
夜间,梁墨之洗漱回房,一眼就看到了亮着的喜烛,嘴角微微上扬,他去沐浴前喜烛还摆在旁边的花台架子上,回来就…那点烛的人…
梁墨之一步步靠近屏风后的架子床,洞房花烛夜,他终于能抱着自家夫郎…同盖被子纯聊天了。
不然,16岁的身体和17岁的夫郎,除了纯聊天还能干啥?虽然在道德沦丧的末世混了八年,但梁墨之还是有着自己的原则的。
一辈子还长,也不差这两年,媳妇已经叼回窝了,煮熟的鸭子还能飞了不成。
趁着这两年,顺便调养好双方的身体,梁墨之身体内之前逃难和心思郁结留下的暗伤已经痊愈了,但是操练的时间还短,现在还是白斩鸡一样的身材。
夏池的话,因少时操劳和营养不良,外表看着没事,实则内在已经损耗了不少元气,用每日一滴灵泉都要养上三个月才行。
后面可以把太极功法教给他,柔中带刚,最适合不过了。
夏池闭上眼睛侧躺着,听着一步步靠近的脚步声,内心忽上忽下的,脑子一片混沌,双手紧紧攥着大红的喜被,床脚放着一小篮子的红枣花生桂圆莲子。
喜被被掀开,不同于自己的温热体温传来,随着耳边一声‘夫郎’,腰间被环住,身体也被揽入带着沐浴后皂角清香的怀中。
鼻尖除了淡淡的皂香,夏池还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像雨后的林子的青草香,又似某种说不明的独特味道。
随之,额头传来柔软微湿的触感,夏池的身体一僵,不由自主想到早上喜娘偷偷给自己交代的话。
关于新婚之夜的洞房,男子对周公之礼都是与生俱来的,他只需躺着随男子动作即可。
若是遇到个鲁莽的,可能会比较难熬,咬牙忍忍就行,哥儿嫁人早晚都要遭这罪的。
夏池窝在梁墨之怀里慢慢将自己放松下来,喜娘说男子不喜欢木头一样硬邦邦的。
过了好一会儿,夏池都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了,却没见梁墨之除了额头上的一吻外,有任何的动作。
夏池内心疑惑不已,按喜娘的说法,男子对这事都是猴急不会忍的,除非心不愿或身有疾。
难道墨之不愿意和我…敦伦?
或是,他之前的病伤了身体?夏池想起第一次遇见梁墨之的情形,骨瘦如柴,脸白如雪,拔个草都能把自己摔个倒仰。
夏池越想越担心,悄悄睁开眼睛,却猝不及防对上了一双笑颜。
“夫郎,为夫就知道你还没睡着,”原本笑着的梁墨之忽然发现夏池的眼角湿润,眼底藏不住的担心和难过,笑容一下子就收敛了。
伸手抚上夏池的脸庞,在他微湿的眼角亲了一下,又一下。
“小池,怎么了?是刚才做噩梦了还是想家了?”
梁墨之说的家是指夏家村的老宅,出嫁哥儿想家也是人之常情。
夏池看着梁墨之眼里满满的关心和言语间的安慰,他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怀疑有点不该。
眼前这个抱着他的男子,在他面前从来都是坦率而真诚的,眼里对他的感情更是毫不掩饰。
自小尝遍人情冷暖的他,能轻易看透旁人对他的眼光,是善是恶,往往一目了然。
这也是为什么他不愿与人对视的原因,不看就能假装不知道,那些看似和善的眼神中,藏着的却是满满的嫌弃和厌恶。
但墨之是不同的,初见时,他眼里的惊艳几乎满溢而出,这也是他会把名字告诉一个陌生男子的根本原因。
因为夏池既想留住这份惊艳,又觉得这份惊艳是错觉,只要告诉男子他的名字,惊艳也就成了嫌弃和厌恶了。
“小池!小池,你别吓我,怎么不说话?”
梁墨之着急的话打断了夏池的回忆,望着男子蹙紧的眉头,夏池伸手轻轻抚平皱起的眉心。
“墨之,相公,我没事,让你担心了。”
虽然夏池说了没事,但梁墨之还是没能彻底将心放下来,他双手捧着夏池的脸,额头蹭着额头,盯着那双深色眼眸。
“小池,你看着我,你刚才在担心什么?”
夏池的眼神微闪,想躲开梁墨之灼人的视线,无果,又想到喜娘的话和自己刚才的猜测,强忍着害羞问道:
“墨之,你,你身体是,是不是有…(问题),不好?”
闻言,梁墨之一愣,他身体不好?小池从哪看出来的?
等等,该不会是…好吧,是他没跟夏池说清楚。
梁墨之笑着用额头磕了一下夏池的眉心,在人微微瞪大的眼神中,躺回枕头上,将人拢在怀里,拍着他的肩背解释道:
“小池,你相公我的身体没问题,下次可不要胡思乱想了。”
“那你…”
“为什么不洞房?”
看着夏池红着点头,又迅速将脸缩到被子里,梁墨之笑着拍拍他的头,将被子扯下去一点。
“因为小池还小呀,还没到十八呢,我们梁家祖训,男子十八方可泄元阳,且无论有无子嗣,梁家人都是生死同裘,一生一世一双人,宁缺毋滥。”
梁·无中生有·墨之:在线编祖训,舍我其谁,祖宗莫怪!
听完梁墨之的话,夏池又羞又喜,羞得是自己误会了相公闹了个大乌龙,喜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没有一个哥儿、女子能拒绝这一句话的。
即便可能只是男子一时的花言巧语。
但梁墨之不用,这是夏池第二次听到这句话了,男人一如先前的真挚,让夏池对这承诺能实现的可能多了几分信任。
若是以后墨之有了别人,…他也不会后悔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