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时间一晃而过,梁墨之笑着醒来,就到了成亲这日,他不敢相信地翻出枕头下的婚书和新的户籍册,小心翼翼地看了又看。
特别是在‘户主:梁墨之,夫郎:夏池,籍贯…’上停留的时间最长,这可是他昨日拿着婚书去县衙登记后换来的。
这可是相当于现代的结婚证。
突然,一声嘹亮的鸡鸣声响起,是夏池养的唯一一只大公鸡在欢歌啼唱,肯定是在庆贺他和小池要成亲了。
想到此,梁墨之一骨碌爬起来,和林家来帮忙的人约定的时间要到了。
梁墨之昨夜宿在布置成书房的东厢房,正房已经被布置成新房,等成亲拜堂后新人入住。
堂前屋后,蜡烛、红绸、喜字无一不昭示着主人家今日有喜事。
景国拜堂吉时以午为佳,午时日头最好,寓意阳光洗去铅华,婚后明朗如乾坤,顺遂美满,故迎亲大多在上午进行。
梁墨之一身大红直裾云纹喜袍,并无多余耳朵装饰,黑发简单束起,跨坐于马上的腰板挺得笔直,整个人显得丰神俊朗,嘴角的笑容更增添了几分温润如玉的感觉。
梁墨之骑着带着红花的高头大马走前头,后面跟着专事喜乐的仪仗队,接着就是抬着迎亲礼的队伍。
没有花轿的迎亲队伍一出街就引来了无数围观。
“诶,你瞧,这是哪家的办喜事呀?迎亲咋没个花轿,不伦不类的!”
“不知道,估计是新搬来的吧,你管人家呢?这喜糖真甜!”
“走,看热闹去,还有喜糖,不知会不会有喜钱…”
……
还好林家客栈距离院子不远,否则都要造成交通堵塞了。
林家客栈的上房,梁墨之在镇上聘请的媒娘喜婆,正在给夏池进行最后一道流程—上妆。
“哎呀,小哥儿,你别躲呀,婶子又不会吃了你,放心,婶子的上妆手法可是镇上有名的…”
夏池虽没见过哥儿成亲时的喜妆,但他在河边洗衣服时,听过不少婚后小夫郎嫌弃和吐嘲喜妆难看、猴子屁股似的,甚至还有新郎官掀了盖头把新婚夫郎当鬼,被生生吓晕过去的例子。
自己本来就貌丑,万一上完喜妆,把墨之吓到了怎么办?
但喜妆是每个哥儿、女子出嫁必需的一道仪式,夏池没有理由拒绝,只好闭上眼睛任由媒婆在他脸上折腾捣鼓。
“好了,小哥儿睁眼瞧瞧,婶子可有诓你?”
喜婆内心:小哥儿的肤色虽然没寻常哥儿的白皙,五官也过于刚强,除了有点像男子外,其实也挺俊俏的嘛!要是个男儿身的话,不知会引得多少哥儿、小姐的芳心萌动呢!可惜了…
夏池睁眼,望着铜镜内的熟悉的五官愣住了,眼睛还是原来的眼睛,但洁面时清除了一些细小的杂毛,眉形微弯,显得五官平易近人了些许。
没有那些小夫郎说的大红团腮红,也没噗嗤往下掉的脂粉,就连口脂也是淡淡的,不似他们说的血盆大口。
夏池提着的心微微放下了一点儿,他这样,不知道墨之喜不喜欢?
一想到要和梁墨之拜堂成亲,夏池就紧张得手心冒汗,抿抿唇角,迫切地想抓住些什么。
喜服不能抓,会皱,不能抱小狼,没有帕子,最后夏池将目光停在了左手腕上的玉镯上。
手没有闲着,夏池的心也微微定了些,静下心来听喜婆絮絮叨叨的成亲仪式和注意事项。
在喜婆第三次重复行拜礼哥儿头要比新郎的低的潜规则时,外面终于传来喜乐和鞭炮的声响。
随即,手上被塞了一个红果子,一袭红布挡住了夏池的视线,是他亲自绣的并蒂莲双喜红盖头,并蒂莲的寓意是新人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怦怦怦’的心跳声清晰入耳,夏池紧张地僵坐在床上,戴着小红花的小狼凑到他的脚边挨着,有一搭没一搭地甩着尾巴。
“哇呼!”主人手上拿着的是什么?怎么不理它了,大混蛋怎么也不见了?为什么它要绑着这东西?
夏池握着红果子,感觉时间过得很慢又很快,慢都他都将和墨之的相遇相知回忆了一遍又一遍,快是他还没准备好,就看到了一双厚底红鞋出现在脚边,透过眼前的红盖头隐约能看到高大熟悉的身影。
“小池,我来接你回家。”
梁墨之郑重夹着点紧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下一瞬,男子俊俏的笑脸就映入眼帘。
墨之穿着喜袍笑起来好好看!嗯?能看见了?盖头…?
夏池惊得赶忙偏过头去,试图用双手捂住脸,但手上还握着红果,最后只能慌乱握着红果挡在面前。
“墨之,盖头…不合,规矩…”
梁墨之望着眼前一身喜服,红着脸害羞的夏池,愣住了原地,根本移不开眼。
红色鲜艳,却很好地衬托了夏池五官上的英气,淡妆弯眉薄唇,又不会显得过于强势,腰间一条同色梅花纹饰绦带,愈发显得腰细腿长。
梁墨之指间微微摩挲着手上的红盖头,这腰身他一只手就能圈住了吧?以后,一定要轻点,不然折了…,还要让小池多吃点,太瘦了…
“哎哟,你这郎君,怎的这般猴急,婶子错个眼的功夫,这盖头都掀了,得亏这没别人,否则还不得贻笑大方了!”
喜娘刚捧着一把喜糖转头就看见,梁墨之傻愣愣地拿着红盖头,直勾勾地望着夏池,脸上乐呵着打趣了一句。
梁墨之猛地发应过来,耳尖微红地轻咳了一声,却躲开了喜娘想要躲过红盖头的手,当着夏池和喜娘的面,规规整整地将红盖头折好,…放进了自己的怀里。
“墨之?”
“郎君这是?”
“哇呜…”
三脸疑惑地望着梁墨之。
梁墨之微微弯腰,左手背在身后,笑着朝夏池伸出了右手,行了一个标准现代邀请礼仪。
“小池,今日你,可愿与墨之同乘一骑,今后福祸相依,荣辱与共,不离不弃!”
夏池抬头,对上了一双真挚诚恳的眼神,看着面前并不宽厚甚至有点单薄的手掌,他的双眼渐渐变得湿润,在眼泪即将夺眶而出的瞬间,夏池猛地仰起了头,努力睁大眼睛不让眼泪流出来。
一旁的喜娘看看这个,瞅瞅那个,一时不知该不该说这样不合规矩,但摸着刚才拿到的红包,还有梁墨之承诺的喜钱,她选择尊重雇主意见。
老祖宗也没说规矩不能改不是吗?再说了规矩有银子香吗?
梁墨之笑着保持伸手的姿势,没有出言催促,静静等着夏池平复心情,心里也有着一丝丝的紧张。
良久,夏池带着厚茧的手,轻轻搭上了梁墨之的手,指尖相触,两人不约而同地望了对方一眼,双双扬起了嘴角。
客栈外的奏乐声响起,预示着新夫郎该出门了。
“小池,我们回家!”
说着,梁墨之先是将脚边摇头摆尾的小狼拎到夏池怀里,代替了红果的位置,随后便弯腰将夏池抱了起来,长腿一迈,便朝门外走去。
喜娘见状,捡起滚落在床上的红果就追了上去,很有眼色地帮忙开了门。
客栈外围观的人群见梁墨之抱着夏池出来,先将一人一狼送到马背上,嘱托夏池抓着马鞍,而后对这客栈掌柜微微点头,便利索地踩上脚蹬,长腿一跨,稳稳落在夏池身后。
伸出双手环过夏池的腰身抓住缰绳,轻轻一甩,在喜庆的乐声和爆竹声中,踏马而行。
面对众人的眼光,夏池紧张地僵坐在马上,视线飘忽,之前鼓起的勇气轰然消失,脸上的笑容也维持不住。
而腰间身后不断传来男人的体温,仿佛整个人都被梁墨之的气息包围着,夏池脸上殷红一片,下意识地摸着怀里小狼的脑袋,换回小狼不时的‘哇呼’声。
随着迎亲队伍的前行,围观的人群时不时哗然一片。
“这,简直是伤风败俗!”
吹胡子瞪眼的老古板看不过去,直接甩袖而去。
“哇,他们好配,我也想要这样迎亲…”
未成亲的哥儿小姐,纷纷羡慕地望着玉人般相配的两人。
“这哥儿也太丑了吧?郎君怎么看上他的,真是瞎了眼不成?”
这是眼红嫉妒的丑人酸语。
……
梁墨之的迎亲并没有大事宣扬地绕镇上几圈,规规矩矩地从林家客栈到新院子而已,所以,迎亲队伍很快就到了新宅子前。
“今逢吉日,良辰美锦,绣花结同心,请新人下马!”
梁墨之接过喜娘呈上来的红绸绣花,一头缠在自己手上,一头递给了夏池,随之翻身下马,将夏池抱了下来,小狼也自觉从主人怀里跃到地上,甩着尾巴跟在两人身后。
“新郎夫夫跨火盆,红红火火诸邪避!”
喜婆看梁墨之并没有放下夏池的意思,微愣了一下便扬起红绣帕进行下一项仪程。
夏池一手环在梁墨之的脖颈上,一手攥着红绸绣球的一头,望着男人的轮廓清晰的侧脸,心中小鹿乱撞。
梁墨之目视前方,轻松抱着人跨过了火盆、马鞍,来到了行拜礼的堂前,迎着宾客揶揄的眼光,缓缓将夏池放到地上,接着绣花的遮掩,轻轻捏了一下他的手才抓着一头的绸布,站到旁边新郎的位置。
“吉时已到,新郎夫夫拜堂,一拜天地,姻缘之合,福泽绵延,拜—”
“二拜高堂,孝敬双亲,家宅和睦,拜—”
“夫夫交拜,琴瑟和鸣,白头偕老,拜—”
三拜之后,随着喜娘一声“礼成,送入洞房!”,整个成亲仪式已然过半,梁墨之拉住了准备退下回新房的夏池。
“小池,今日喜宴,我们一起敬酒!”
梁墨之和夏池都是孤身一人,喜宴只准备了五桌,来的除了村长一家,剩下的就是林知意一行人和之前帮忙搬家和布置新房的林家下人了。
梁墨之带着夏池给各桌敬酒,宾客们虽然略微惊讶,但也没有出言反对或是露出不赞同的神色。
毕竟他们只是来增添人气蹭席的,梁墨之不收他们的礼金,他们也没有沾亲带故,更何况他们的东家—坐在主桌的林知意,都是笑着恭喜,他们更是连声恭贺了。
万一表现得好被东家看重了,岂不是意外之喜!
呜呜……成亲太难写了,改得头秃,怎么都不满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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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成亲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