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林少爷微瞪大了眼睛,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随即他嘴角上扬竟是笑了出来。
“梁大夫可以叫我知意,知意尚未及冠,还未取字,梁大夫可有需要知意做的事,不妨一说。”
梁墨之听此倒也没太大惊讶,他就喜欢和聪明人直说,而不是在那耍心机,就像那个封五郎,好像把人当傻子看似的。
“林少爷还是先听我的第一件事再说吧,不知你可听说过封五郎?”
“封五?他也在这,是知道了梁大夫你…”
“不对,他应该不会,他的毒…,不知梁大夫和封五有什么矛盾?”
梁墨之用手悄悄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靠,想出拳头了,林知意的粗喇的声音带上几分惊讶的语气,太像丧尸的声音了。
林知意先是惊讶梁墨之认识封五,当朝得宠五皇子,不过想到五皇子洗游历和结交好友的情况,虽有点意外他也到了和风镇,但更多的是想知道梁墨之怎么和他结怨了。
结怨,而不是交好,这是他从梁墨之的语气中听出来的。
即便林知意没说完全,但从他的语气中也能知道,和梁墨之自己之前猜测的那般,封五郎的毒绝对不像他表现得那么严重。
梁墨之清楚林知意的话也有一部分试探自己的意思,但他也不怕他试。
他相信关于原身的资料林知意肯定了解清楚的,或许该说连他的祖宗好几代的信息都知道了。
不然他怎么就凭村民口中的梁大夫就让自己看病,村里不还有一个老大夫,他的名声可比他好多了。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知道原身的父亲是黎城有名的大夫,就连灾后的瘟疫梁父也参与了救治,梁父和梁母就是死在这场瘟疫中的,但梁父的治疗方法也给后面的大夫不少经验,这才把瘟疫迅速按了下来。
至于原身没有事可能是剧情的需要,也有可能是两老的拳拳爱子之心。
梁墨之再次倒了一杯水,端起来慢慢喝着,下次池哥儿腌咸肉的时候可以让他少放点盐,反正现在的盐挺贵的。
“林少爷,你考虑得怎样了?”
梁墨之没有回答关于他和封五的矛盾,他只想躲开封五而已,算不上什么矛盾。
林知意再次皱了皱眉,虽不知梁墨之想对封五做些什么,但梁墨之明显知道封五不简单,那么他肯定不是想伤害封五。
“好,梁大夫请说。”
梁墨之把手放到桌面上,轻敲了几下,笑了一声,
“我只能告诉你,封五现在就在村西老大夫家,而他来这的目标是我,而我不想,懂?”
本来梁墨之不想这么快和封五对上的,但他也实在是烦人,就这几天,就‘偶遇’了三次。
每次都表面上一副翩翩君子,要和你交朋友做兄弟的样子,暗地里却句句在套话自己军体拳的事,一句话百八个心眼,可把梁墨之烦透了。
虽然很快就会被赶来的夏熙打断,但梁墨之不喜欢天天被人盯着,他现在都不敢把森宝放出来了。
这两天森宝都不爽了,而且他还在自家院子和池哥儿家发现了那个暗卫来过的痕迹。
得亏之前在山上的时候,让森宝对暗卫做了特殊的标记,只要他出现过的地方会留下森宝才能识别的味道。
入室监视就不是梁墨之忍不忍的问题了,而是侵犯**的事,这事大了去了。
本来梁墨之已经配好一些药既能引发封五体内的毒,又不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伤害的,再下一次偶遇的时候借一下风就能很好地神不知鬼不觉。
关键这药引子还不是即刻发作的那种,时间差都打好了,即使是诊脉,也只能得出因劳累体虚引发的旧疾发作。
不过现在林知意送上门,他就不用自己出手了。
有些事能别人代劳的还是留给他们折腾去,反正自己会付报酬的。
林知意听懂了梁墨之背后的意思,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只要想个办法让封五主动离开这里,并让他无暇想起梁墨之就行了,这个还是比较简单的。
他点点头,或许是知道自己的病能治了,眉眼有一丝放松。
“那梁大夫,知意的病?”
梁墨之见他爽快,也不打算叼着人胃口,
“你的嗓子,说难不难,但难的是你体内的毒,就算我帮你解了毒,你这两年最好不要成亲,也不要有那种事,不然害人害己,绝无子嗣可能。”
梁墨之的语调平平,仿佛在谈论晚上要吃什么似的平常,但林知意却被他的话,吓得推倒了桌上的水杯,倒是没碎。
林知意捏紧拳头,直接大力锤了一下桌面,满腔的怒火不知怎么发泄,咬牙切齿低声吼了一句:
“可恶。”
原来如此,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他想起最近家里那位好夫人正四处打着为他好的名义帮他相看,而他的父亲也乐呵呵地当甩手掌柜。
梁墨之看着完好的桌子,不知该说桌子质量好,还是该说林知意的忍功了得,这么生气了还能控制力度,是他不能做到的。
他说的可是关乎男子一辈子的□□大事,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毒。
或许是发现梁墨之盯着自己拳头的视线,也或许是按下了想提刀砍人的冲动。
林知意松开拳头,理了理宽袖,还弯腰把地上的杯子捡了起来放到桌面上。
“抱歉,梁大夫,是知意失态了,不知梁大夫还有什么需要知意做的,知意一定尽力。”
说完还向梁墨之行了一礼。
“爽快,半个月,一套能用到院试的科举资料,还有前面说的那件事,不然,你也不用再来了。”
梁墨之看着林知意说出他的要求。
林知意点点头,又有点好奇地问道:
“梁大夫这是要参加科举么?”
“这是我的事,接下来我们谈谈熟地黄的事,你们医馆打算怎么拿出什么条件?”
梁墨之敲了敲桌面,回归一开始的正题,银子还是很重要的。
林知意也想起最开始的目的只是想和梁墨之合作的,想起自己怀里的两种契约书,现在好像有点拿不出手了。
他倒不觉得尴尬,顿了顿,还是把之前和掌柜拟好的契约书拿了出来,递给梁墨之。
“梁大夫,你看看,这是杏林医馆商量过的两种合作方式,不合适我们可以再商量。”
梁墨之也不客气,拿过契约书就一字一句地看起来,契约书挺简单的,几个呼吸间就看得差不多了。
林知意他们给出两种方案,一种自然是买断,连炮制方法一起,一千两白银;还有一种是供货,比市面上高三分之一的价格收购,但要保证每个月不得低于一百斤的供货,且不得提供给别的医馆。
按理说这两种方式也确实算得上良心价了,但梁墨之还是把契约书推了回去。
“梁大夫,你是不满意哪点,价格方面我们…”
梁墨之摇头,抬手打断了林知意的话,
“我可以把炮制方法只卖给杏林医馆,三百两。但三年之后,我会将这种炮制方法公诸与众。”
“你要愿意我们就谈,不愿意就算了,当然这不影响我给你治病的事。”
林知意想了一下,把契约书收了起来,
“好,我同意,不过知意有点好奇梁大夫这样做的原因,不知是否愿意告知。”
梁墨之起身,走到旁边架子上拿出笔墨纸砚放到桌面上,示意林知意可以现场写契约。
“也没什么不可告人的,我是大夫,关于医药相关的方子秘法之类的,可以一时用来换钱救急,但不该一直用来牟利。”
林知意拿笔的手顿了一下,继续把契约书写完,只是心中对梁墨之的好感再次上升了不少。
“梁大夫请看,是否有问题?”
“嗯,行,我去把村长叫过来,你稍等一下。”
签订契约是需要第三方在场的,这里就村长最合适了。
梁墨之也不怕林知意对他这破房子有什么想法,直接扔下林知意就往村长家去了。
林管事在梁墨之离开后,走了进来,也看见了桌上的契约书,而林知意正在誊抄剩下的两份。
“少爷,你的病还有这份契约?”
林管事有点不明白林知意的想法,让一个陌生的小大夫看病不说,这个契约明显不同于之前他们商量过的。
“林叔,梁大夫是个善人,你不该对他有偏见的。”
林知意把刚才的事挑挑拣拣说了一些,林叔是看着他长大的,有些事不应瞒着。
“什么,中毒?还是这么阴狠的毒,少爷,你有哪里不舒服吗?我们马上回平京,找御医,对,找御医,一定能解毒的,少爷,我们下午就回去…”
林管事听后,先是担心自家少爷的身体,然后就想立即把林知意带回平京,急的团团转。
结果转头发现自家少爷还闲情逸致地看着院子里晒着的黑黝黝的药材,说是药材还是闻到传来的药味才确定的。
林知意制止了林管事还想说什么的话头,
“林叔,我相信他,梁大夫是这么多年第一个发现我中毒的,我们看的大夫不少了,这次就让我自己决定吧。”
林管事看着自家少爷瘦弱的肩背,从小到大,因为难听的嗓音,少爷承受了多少委屈和冤屈。
近些年,少爷的手腕成熟了才好过些。
罢了,既然少爷愿意相信,那自己陪着少爷就好,希望这个梁大夫真的能带来惊喜吧,唉。
后面签订契约的事也很顺利,就是村长拿着契约书的手有点抖,三百两,不是三十两也不是三两,他老人家到现在都不知道三百两的样子。
林知意也是个爽快的,还没拿到方子,就让林管事拿出三张额度为一百两的银票递给了梁墨之。
梁墨之也随手塞到袖子里,从里面扒拉了一下,掏出两张皱巴巴的写满字的纸张给了林知意。
“里面房间还有一些制作完成的,你可以一起带走。”
梁墨之停了一下,继续开口。
“林少爷,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它的价格不要比现在的价格高太多。”
林知意知道梁墨之的想法,他也没打算用来垄断牟利的,这也不是他们医馆的作风。
“当然,知意先谢过梁大夫,这些药材也会按价格收购的,半个月后知意再来叨扰。”
梁墨之点点头。
最后他手上又多了二十两银子。
——
这几天,村子的大榕树下的村民又有新鲜事可谈了。
关于梁大夫和镇上杏林医馆的东家合作赚了多少钱的猜测还没过去。
这边夏家救回来的英俊病弱贵公子一夜间消失无踪,竟还给夏熙留下了一百两银子和一块玉佩的事就不胫而走。
而秋祭也在这热火朝天的传言中,正式开始了。
整场秋祭从半下午开始,先是祭天仪式,接着就是传说吟诵、歌舞表演?(鬼哭狼嚎)。
梁墨之看着旁边一众男子看的津津有味的样子,时不时还跟着哼上两句,他都快怀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坏掉了。
他望了一眼池哥儿的方向,发现池哥儿也是皱着眉头的才放下心来,原来只是审美不同,不是他的问题。
为什么一个祭祀还要分男子、哥儿、女子不同地呀,他想和池哥儿说话。
不过梁墨之又想到他还要盯着那两个小混混,就按下心思好好待在原地了。
这是他选的能观察到全场的好位子,特别是那两个混混,一个小动作都别想离开他的视线。
不过令梁墨之意外的是,秋祭晚食已经吃完,村民也准备各自回家的时候,那两个小混混还没有动作。
而池哥儿还好好的,难道是因为池哥儿没吃东西躲过了,这是他和池哥儿事先商量好的。
还是因为幕后之人放弃这个计划了,虽然梁墨之怀疑幕后之人就是夏熙,但他没有证据。
就在众人开始收拾碗筷桌椅,一部分人稀稀拉拉往外走的时候。
人群中突然传出一个婶子的叫骂:
“好呀,二狗子,我们让你个小混混参加秋祭也算是让你沾沾福气了,你竟做出如此腌臜的事。”
那个婶子也是个暴脾气的,一手扯住二狗子,两个混混之一,一手拎着一件哥儿款式的小衣,小衣没什么花纹,但能看出是穿过的。
“大家快来看呀,二狗子竟然偷了哥儿的小衣,这混混竟还在祠堂这地方拿出来,哎呀,都不知会不会影响我们夏家村的祭祀呢…”
周围人一听会涉及祭祀,顿时都围了上去了,这种事可说不好的,要是真影响了,这收成不好,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大家一顿指责二狗子,人群中不知谁说了一句:
“哎呀,这小衣也不知是哪个哥儿的,这么不知羞,小衣都被人摸了去。”
刹时,人群安静了一瞬,然后就是大婶叔么们轮番上场查看小衣到底是谁家的了。
周围人也是指指点点,至于未婚的哥儿,女子的都被赶到一边,也没让人离开。
梁墨之直觉这是奔池哥儿来的,他一改刚才漫不经心看戏模样,直接突围进了人群中间。
这时,大家都没看出小衣究竟是哪家哥儿的,有脾气暴躁的或是有些怀疑的男子直接拎着二狗子就揍,打算从他嘴里问出来。
不一会儿,二狗子就被揍得鼻青脸肿的,连门牙都掉了一颗,他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求求你们,不要打窝,窝说,窝说,小衣是夏池给窝的,是他…”
没等二狗子说完,梁墨之一脚踹了过去,直接把人踹翻在地,吐出一口血来,刚要不是被拦了一下,他就不会让二狗子开口。
“你,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