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女宜立业 > 第134章 以伤换命

女宜立业 第134章 以伤换命

作者:江迟玉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2-10 20:26:28 来源:文学城

角妮显然抱着拖死绿带城的想法,死守城门,等城内物资消耗一空,照样是个死局。

她率兵后退到林内,有树林遮挡,让城楼上看不清楚里面的景象,时不时带人出来挑衅一番,足足三日,像一群秃鹫一般,盘旋着等待猎物死亡后的尸体。

元将离一边安抚军心,一边主持城内情况。

已经过了好几天,疫虫基本消失在了空气中,但被叮咬的人却没有办法。

除去军营士兵,还有百姓们也需要大量药草,唯一的庆幸,便是得这种虫疫的病人不会二次传染,不然哪怕是元将离再坚持,恐怕也无力回天。

虽然现在,她回天的希望也很渺茫。

南濮的手段层出不穷,偏偏很难防备。

她新提拔上来的副将刚从城内来,因为数日没睡好,嘴唇干裂,脸色发青,哑着嗓子道:“城主府来报,有几味药草快要用完,如果再没有补给,得虫疫的人就没法治了。”

元将离擦拭弯刀的动作一顿,“哪几味草药?”

“香附子,麻黄,苍术,”副将不假思索说完,仿佛知道她要说什么似的,继续道:“末将已去问了自白大夫,他说,香附子和麻黄可以替代,但苍术不能。”

他低下头去,艰涩道:“城中现存的苍术,最多只能再撑两日。”

元将离停下动作,沉默了许久。

副将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若是他来想,也是毫无办法——城内疫病肆虐,城外南濮死守,四个城门被堵着,别说送信让外面补给草药,他们现在甚至连一只鸽子都飞不出城池。

外面不知道绿带城的情况,这座城池,已经要被困死了。

现在绿带城,只有开城门和不开城门两种情况。

不开城门,他们困在城内,没了药,不论百姓还是官兵,这得了虫疫的近万人便只能等死,若是开城门,不论打仗还是投降,结果都是沦为南濮的垫脚石。

活生生的一个城池,数万人的命,元将离思索着,自己该如何做。

“去把城主请来,”元将离道。

城主,也可以称之为刺史,绿带城的城主是位胆子不大的中年人,被元将离叫来,胆战心惊,不知道她这个关头要说什么——难道是要投降了?

城里现在这个局面,要是再耗下去,估计就彻底成为死城了。

他低头不语,盯着对方腰间那把形如新月的弯刀,生怕自己要是说错什么,对方的刀就要砍到自己脑袋上……他脑袋里杂七杂八想着,忽听到对面的女将军开了口。

“若本将军能够突围出一条路来,需要多久,能拿到足够的药?”

城主猛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嘴唇嗫喏好半天,才低声道:“最近有几个乡镇,但物资并不丰厚,要是想拿到足够的药草,起码要去弯鸿城。”

他算了算,“若是快马加鞭,日夜赶路,大概一天一夜能到。”

一天一夜,若是立刻能启程的话,这些人还有时间等药运过来。

元将离不抱希望地问了一句,“城中可有地道?”

“没有,”城主摇头,要是有地道,局面也不用艰难成这个样子。

元将离再次陷入沉默,她请城主离开,在城门下踱步许久,叫来副将。

“请守其他三个城门的几位将军过来,”她道。

副将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恭敬应下,便骑上快马,一个时辰后,几匹马便陆续赶到了城门下,下马的人皆是面容憔悴,眼下青黑,像是熬了几宿的样子。

林身正所在的南城门最近,他第一个到,看见元将离,恭敬地拱手行礼。

“将军,”他抬起头来,神色肃穆,已看不出去年鲜衣怒马青年郎的影子。

元将离颔首,“等一等吧。”

除去林身正、陈文若,还有一位是范洪手下的廉白廉将军,在西南待了多年。

几人来齐,元将离直接把他们带进了城门下临时扎的营帐,她的营帐大些,但里面设施简陋,除去一张床一张桌外,什么也没有,甚至床上整洁,不像躺过人的。

她一一扫视过几人带着风尘的脸,“你们可知,我找你们来是为了何事?”

廉白是个严肃性子,不苟言笑,讲话直白得难听,“投降?”

“末将觉得不是,”陈文若平静道:“投降和死了没区别。”

林身正不语,他已经做好了埋骨绿带城的准备——但死法,绝不是身为敌方俘虏。

这三人各有各的性子,但唯一相同的,便是齐齐地盯着元将离。

她轻叹一声,并未隐瞒,“城里能治虫疫的草药所剩不多,若是想等来新的药,起码要花上两日,所以我们不能再等下去。南濮可以守株待兔,但我们不能。”

胜方才有猫捉老鼠的耐心,他们处境不利,想翻盘,只能出其不意。

她道:“我想主动突袭,你们是如何想的?”

三人一愣,面面相觑,一时间无人回答。

过了两息,廉白沉声问:“如何突围?”

“他们擅长夜间奇袭,我们也可以,我率兵打开西城门,主动向外攻打,尽可能让一支小队趁乱离开,如果局势好打赢了,其他城门外的南濮兵赶来帮助,便让你们那边的小队离开,”元将离简单说完,再次扫视他们。

这个法子听起来简单得不得了,但真要实施起来……

廉白:“城门一开,城破了怎么办?”绿带城要是没了,哪怕拿到药草也没用了。

“开城门,要么打赢,要么打输,前者胜后者败;不开城门,只会困死,”元将离拿起腰间的弯刀,拔出刀鞘,“一线生机,总比没有生机得好。”

廉白沉默许久,“你说得对。”

他都同意,跟着元将离一路而来的其他两人就更不会反对。

元将离露出一个微笑,“好。”

计策定好,四人商讨了两个时辰,他们才要各自离开。

廉白走得最快,林身正第二个,他利落地翻身上马,握紧缰绳,临走前忽地扭过头来,深深望了一眼元将离,仿佛要把这张脸刻在心里似的,才纵马离开。

陈文若听着哒哒的马蹄声远去,抚摸着自己的那匹红马。

“你不走吗?”元将离问。

陈文若扫了眼周围,主将的营帐外没有其他人,兵士们都各司其职,待在自己的位置上,她看向元将离的左眼,“你的眼睛真没事吗?”

元将离讶异地看她一眼,“你很敏锐,不要告诉别人。”

“我当然不会动摇军心,”陈文若耸耸肩,靠近她一些,有几分冒犯的观察着她的面容,“元将军,要是这一仗死在这里,你会不会后悔?”

“后悔?”元将离微微仰头,避开她的接近。

陈文若并不生气,自顾自道:“是啊,你本来在雍都过着舒舒服服的日子,出身高贵,嫁的夫家似乎也不错,但现在困在绿带城里,可能就要死在这儿了。”

“我不后悔,”元将离平静地和她对视。

她声音很轻,几乎散在风里,“我不喜欢战争,但如果非要打仗的话,死的人为什么不会是我呢?我的命又不比这些百姓和将士们高贵。我一直觉得,人固有一死,我死在守护东启的边关,应该也算是重于泰山吧。”

陈文若微微一怔。

元将离拍了拍她的肩膀,“去北城门吧,今晚,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陈文若叹息着,很难得的和她撞了下拳头,“保重。”

她轻轻一跃,坐上马背,“将军,希望今夜过后,我们都还能活着,”说罢,她一勒缰绳,赤红的高头大马扬蹄跑远,一眨眼便只能看见飞扬的马尾。

元将离望了望蔚蓝的天幕,绿带城的五月热起来,天气很好,不知道雍都怎么样了。

陈文若问她后不后悔,她不后悔来绿带城,也不后悔当了一个多月的临时将军,要非得说后悔的话,大概是没和家人、朋友,也没和温郁离告别。

要不要留一封遗书呢?

她在营帐的桌前坐了许久,面前的纸张仍空空如也,直到听见副将的敲门声,“将军,天黑了,您该出来用饭了。”

元将离应了一声,终究放下笔,挑出脖颈上戴的暖玉观音像,指尖细细抚摸了一遍。

她把暖玉塞回铠甲内,贴着心口,握刀大步往营帐外去。

……

“嚓嚓,”细微的打磨声不绝于耳。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上握着块洁白莹润的玉石,另一手握着刻刀,笨拙而认真地刻磨,因为不大熟练,动作很慢,但白玉已初现平安扣的轮廓。

不知怎么,拿着刻刀的手一滑,猛地窜出去,蹭到了另一只手的手背。

“嘶,”温郁离急忙缩手,把白玉小心放到了垫着棉花的红绸里。

他的手背上划出了半寸伤口,冒出血来,叠在原先那块烫伤的疤痕上,看着有点丑陋,他皱起眉,侧头对云溪道:“拿药粉来,对了,祛疤膏还有吗?”

云溪拿着药粉过来,无奈道:“世子爷,您看看您这手,都糟蹋成什么样了。”

原本手上只有那一块烫疤,这几个月他主动抹祛疤药,已经淡了许多,结果最近弄得到处都是小伤疤,东一块西一块,在白净的皮肤上扎眼得很。

温郁离置若罔闻,往伤口上洒了药粉,包扎起来,便继续拿起刻刀。

他头也不抬地问:“夫人还没寄信回来吗?”

他每日都要问两遍,云溪已经习惯了,摇了摇头:“没有,不过绿带城最近好像就是没什么消息传来,上回的战报,还是说夫人寻到鬼医呢。”

他见世子爷没什么喜色,又安慰道:“自白师傅在,肯定能对付南濮那些鬼玩意儿的。”

温郁离没点头,也没摇头,又谨慎下刀磨了两下平安玉扣,皱眉放下刀来,云溪还以为他又怎么了,却听见他道:“我怎么今日总觉得不安。”

温郁离按按心口,里面的一颗心跳得很快,从早朝那会儿就是,到现在也没见好。

他莫名很担心元将离,她在绿带城,那么远,哪怕想联系都联系不上,他努力压制下自己的担心,索性静不下心,便把刻到一半的平安玉扣收了起来。

他起身道:“女学建得怎么样了?”

云溪跟着他往外走,回答道:“已经建成大半了,郡主近来去看了好几趟,程家三公子似乎也出现在那里一回,不过有没有和郡主接触,小的没有细查。”

温郁离颔首,他上回寄信问了有无让人爱上对方的蛊,但还没收到回信。

他道:“多关注程善乔的动向,别让两人走太近,偶尔见见也不必阻拦。”永安郡主近来多关注女学,也许是注意力分散了,不像先前那般茶饭不思地念着程善乔。

云溪应下,又道:“不过郡主最近见了几回柳姑娘,似乎是因为当夫子的事。”

“柳姑娘?”温郁离思索一下,他认识的姓柳的姑娘只有一位,从黎县来的那位表妹柳淑慎,她曾有些小心思,后来搬去了成英巷,后来两人再也没见过。

她倒也不是再不来郡公府,而是每次来都直接去看望温夫人,并不留宿。

他微微皱眉,“她可有什么异动?”

云溪摇头,他想到那位看着很柔弱的柳姑娘,也很纳罕,“柳姑娘这几个月进了著作郎家当夫子,教他家女儿一些诗书女红,似乎做得不错,郡主是去请教这个的。”

永安郡主看过很多书,但没当过夫子,大抵是去请教授课之道。

温郁离微怔,又问:“还有什么其他的吗?”

自打三王爷被贬之后,柳淑慎身边看守的人便撤回来了,云溪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还有什么,只好摇头:“她每日晨起去著作郎家上门授课,午时后回来,大多待在成英巷,偶尔出门也是去书铺之类的地方,没什么异常。”

温郁离颔首,“那便不必干涉了。”

主仆两人一道出门,先去看女学的修建情况,又去御史府,温郁离这个新上任的御史大夫自然不是闲着的,因上任不久,偶尔休沐时,他也会去御史府做事。

宋渔登基才不到两月,尚有许多事情可做,温郁离算得上是他的肱骨之臣。

他把自己埋进重重案牍中,才让心思不那么忐忑。

……

两更天,夜极深。

南濮最喜欢这个时候打袭击,这个时候人身体最疲惫、睡得最深,元将离想突袭,自然也是挑选这个时候,她站在城门下,朝身边的副将使个眼色。

上半夜,她让大多数将士都去休息,积蓄精神,眼下也到了该醒的时候。

弩兵、弓兵、投石兵、骑兵、步兵……浩浩荡荡的人马守在城墙附近,除去偶尔的马嘶,再无半点声音,和前几个疲倦的夜晚没有半点差别。

元将离在队伍中间走过,和身边的将士们对视,望着他们疲惫而紧张的面孔。

“今夜,也许是最后一战。”

“我知道,大家都累了,但这一战不能退。南濮穷凶极恶,想吞并整个东启,一旦退后,死的不止是绿带城这成千上万人,还有我们在远方的父母、兄弟、姐妹!”

“想想他们,我们在这里打仗,不就是为了他们的安定和平吗?!”

元将离控制着自己的音量,确保能被东启将士们听见,而不惊动数百米外的南濮。

她注意到,这些紧张的面孔上染上了愤恨和亢奋,她继续呼喊:“只要这一战胜了,我们击退南濮,收服失地,在场的都将是保卫东启的英雄!我、我们一直同在,哪怕是死,我们也要站着死,绝不做苟且偷生的叛徒!”

没有人开口,因为军令禁止出声,但人人的目光都激动地盯着元将离。

“最后一战,我们必须凯旋!”

激昂旷远的鼓声猛地敲响,像敲鼓人使了全身力气一般,震得人耳朵轰鸣。

“怎么了怎么了!”南濮有睡熟的士兵猛地惊醒,一抬眼,就看到远处一直紧闭的城门忽然打开,一列列的骑兵举着弓箭、挥着刀剑袭来,口中发出愤怒的吼声。

“拿下南濮!守卫东启!”

“杀!杀!杀!”

极高的声势穿云裂石,地面都在因此震动,这一刻,城内百姓惊醒,甚至连最遥远的东城门,无数将士们猛地扭头,握紧了手中武器,他们知道,城西已经开了城门!

陈文若伏在城楼上,观察着远处场景,耐心地等待着机会。

西城门这边,南濮不敢置信,绿带城是怎么敢打开城门反攻的。

“攻入城门!”角妮最先醒来,来不及惊愕,翻身上马,立即高声命令兵士们备战。

南濮的士兵们都是训练有素的,慌乱了一瞬间,便立刻找到自己的位置,各自拿好武器,再抬头时,南濮的兵马已经穿过了短短几百米,马蹄似乎都要踩在了脸上。

冲在最前面的人,脊背前弓,手握弯刀,一双锐利的黑瞳像猎豹一样盯过来!

是那个将军!

杀了未尼秀的女将军!

元将离直奔角妮而来,有胆大的南濮骑兵朝她包围过来,她看也不看,随手把冲到近前的人一刀割喉,鲜血喷涌,赤红色,喷到她白色的面巾上。

今夜无月,但南濮兵和东启兵很好分辨,两者铠甲颜色不同,且东启兵都戴了面巾。

只要他们足够谨慎,这可以大大减少中毒的危险。

他们是有备而来!

这个念头在角妮的脑袋里叫嚣,她骑在马上,仰头避过朝面门袭来的尖利弯刀,光可鉴人的刀刃擦着发丝过去,因为速度太狠,甚至激起了猎猎风声。

角妮毫不怀疑,自己要是被这一刀刺中,整个头骨都能刺穿。

她的武器是一柄细剑,刀刃纤细而柔韧,硬碰硬并不有利。

角妮当机立断,想拉开距离,但元将离不会给她这个机会,她一踩马镫,纵身一跃,直接跳到了角妮战马的头顶,她屈膝下蹲,猛地抓住了角妮肩膀。

角妮:“!”她是疯了吗!

还在奔走中的战马,她竟然敢踩在活动的马头上……她来不及多想,因为夺命的弯刀又朝面门袭来,她想跳马,扣在肩膀那只手却铁钳一般,隔着铠甲扣住了骨头。

“你真是胆大,”角妮咬牙,被迫正面迎击。

细剑如蛇,剑身蜿蜒,上有血槽,要是被刺中,必然血流如注。

元将离在战马头颅上身姿起伏,马儿想把头顶的人甩下来,她却稳如泰山,一手抓住角妮,一手握钩月刀,单手格挡细剑,她全力一挥,想要把它斩断。

“当”的一声脆响,细剑看着薄细,猛地一颤,居然未断。

元将离眼神微沉,“你的剑不错。”

“是吗?”角妮咬着牙笑,又是一剑甩去,“那元将军尝尝这剑的滋味吧!”

元将离并不想被她捅这一刀,她猛地一跺马头,借力飞起,落在另一匹战马上。

这是个南濮骑兵的战马,见敌方主将居然落在了自己身前,先是一惊,下意识挥刀,元将离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弯刀一抹,尸体便直挺挺坠下了马。

伴随着“扑通”一声,元将离对着角妮微笑,“马上就是你了。”

角妮捂着自己的右肩,那里好像脱臼了。

她眼神狠厉,狠狠用力,徒手把脱臼的骨节掰回来,往嘴里道了谢什么,元将离看到她痛得发白的脸色立刻红润起来,这是什么让人忽视痛觉的药吗?

角妮扬起细剑,并没忘记自己的任务,“攻占城池!”

她用南濮语喊了一句,便纵马朝元将离冲了过来,“去死吧!”

角妮和未尼秀是截然不同的两位将领。

未尼秀善于攻心,带兵不错,但自身武功平平,只要抓住破绽并不难打败,但角妮的武功比她强了不止一点两点,若说元将离是“一力降十会”,那她就是“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太快了。

不受肩伤影响的角妮像是一头鹿,一头丛林里最迅捷的鹿,她出手快得只有残影,细剑弹指间便能送出几尺远,哪怕元将离坐在另一头马上,也很难完全避开。

她不能一味闪避,还要伺机攻击,可是往往刀刚挥出一半,角妮就敏锐地后退躲闪了。

她不仅迅捷,还有种令人心惊的敏锐警惕。

元将离察觉到,打斗时,角妮经常观察自己的双眼。

未尼秀上战场前,也许本就是有任务,比如攻打城池不成功的话、就弄瞎主将……思绪飞快划过,又是一剑从左侧挥来,元将离的攻势不得不稍减,她下腰躲闪。

她看向角妮,完好的右眼亮得像是火焰,左眼却像蒙了一层纱,显得雾蒙蒙的。

角妮大喜,她应对这一剑动作慢了,她左眼果然看不见!

左眼失明的人,这一侧的视角都是模糊不清的,角妮自觉找到机会,接下来,一直伺机居于元将离左侧,果然,细剑刺到她铠甲好几下,只是没有伤到要害。

眼见着自己的兵被东启兵绊住,没多少冲到城门下的,角妮咬牙。

舍不找孩子套不着狼!

她的双脚悄悄探出马镫,汗湿的手握紧了细剑,突然开口:“你不想知道,我们的主将在何处吗?”话音刚落,果然,她看到元将离一愣,立即抓住机会腾空而起。

柔韧的身子在空中翻出一个弧,一瞬间,就翻到了元将离左侧。

“咻!”

细剑破空声响起,看到剑尖终于没入铠甲心口的时候,角妮咬紧牙关,手腕一转!

窄细的剑尖在血肉中狠狠剜过,她看到大股鲜血涌出,顺着铠甲往下流淌,还没等心中泛起喜悦,忽然听到头顶传来带着笑意的声音,“抓到你了。”

喜悦的、欢庆的,不像是刚被人捅了一刀的笑意,让角妮脊背发寒。

角妮本能地拔剑,想要后退,但为了这致命的一剑,她实在离得太近,握剑的手腕被这人抓住,狠狠一捏。

她感觉不到痛,但能听到腕骨粉碎的声音,手腕软软垂下,松开了剑。

戴着手甲的手顺着失去知觉的手腕一拉,角妮想要抵抗却不能,她被迫向前扑到,另一只手刚握上自己脖颈前的银项圈,还没捏断,便又被这人捏住了手。

“同样的错,我不会犯第二次。”

“咔嚓”一声,角妮的另一只手也无力地垂下了。

冰冷的手甲刺在自己脖颈上,力道缓缓收紧,角妮却连伸手推她都不能。

她艰难地呼吸着,恶狠狠瞪着眼前的女将军,“哈,你就不怕死吗?”她刚才剑尖只要再往里进一寸,就会刺破她的心脏,到时候,死的人就该是她了!

对方握住脖颈的力道用力,“仰果卡呢?”

“你找不到她,”角妮哪怕被人握住命门,也不胆怯,她瞪着眼梗起脖子,大笑着,“你哪怕杀了我,也抓不到寨主的,很快,很快,绿带城还是我们的!”

元将离坐在马上,捏着角妮的手臂向外,角妮的身体也随之悬在空中。

她双脚没有落地,脖颈上那只挣脱不开的手更用力了,她喘不上气,面庞憋得通红,眼眶暴凸,也要抬高声音嘶喊:“你……抓、抓不到……她!”

“你这么大声做什么?”元将离随手杀了两个攻过来的南濮兵,观察四周。

此时他们是在离城门只有五十米的位置,周围的士兵们还在打,地上到处都是尸体,看不出哪一方有利,但也许是看到她小鸡仔似的抓住了角妮,东启兵们士气更盛。

眨眼间,又是两个南濮兵被斩于马下。

从城门这边,到小树林的路上,到处都是打斗的人,正因如此,此时在树林边缘,正往里悄悄逃去的几个人影格外显眼,六七个人,呈拱卫之势护着中间的人。

元将离捏着角妮转了个方向,朝她示意,“我猜,她在那儿。”

角妮看到那几个人的背影,目呲欲裂,嘴唇刚睁开,就听到“咔嚓”一声脆响。

眼前景物倒转,浸满鲜血的尸体们离她近在咫尺,高处云层厚密,一轮月悄悄露了出来。

清冷冷的月光照下来,映出了角妮不甘心的赤红双眼。

元将离心情畅快,她并未纵马,施展轻功,几百米的距离转瞬就到。

中间那人快步冲向拴在林中的马匹,心中莫名不安,听到微风声,下意识转过头来。

“是你!”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