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睡眼惺忪的绣娘站在院中揉眼睛。
“大家基本功练得扎实,彼此切磋也好,援疑质理也罢,我会选两位,代表绣衣坊参加刺绣赛。”
姑娘们叽叽喳喳讨论起来,原以为她们来得晚,不曾想也有机会参加选拔。
一收到邀请函郁清和就迫不及待来宣布,与其直接定下,不如都给个机会,互相督促进步快些。
欢声笑语传到厢房,陆沅打着哈欠走出来:“你们说什么呢?”
“我们学绣,你不用管。”阿枝言简意赅。
陆沅来了劲:“不就是绣花,我也要学!”
周围绣娘已和她熟络,向郁清和递来询问的眼神,郁清和点头,“多个人不妨事。”
毕竟拿人手短。
众人只当陆沅玩心大起,绣活繁琐枯燥,很快就会腻歪。
没成想几日绣下来,陆沅学的津津有味。
结课作业由阿枝收齐,郁清和检查绣图,果然都进步神速。阿枝的绣图极富灵气。
然而有天赋这话只能心里想想,郁清和只会夸绣娘进步快、手巧眼亮。
倘若以天赋二字抹杀掉背后付出的艰辛,旁人自认为庸庸碌碌,更不敢付出努力,这不是郁清和想看到的局面。
纵使笨些,只要勤加练习,总能绣出好花样来。
这夜繁星遍布,陆沅坐廊下,盯到眼睛累了才罢休,脚尖踢地上的石子。
石子滚了几圈,停到来人脚下不动。
郁清和坐在陆沅身旁,“不喜绣花不用勉强,也无需跟着阿枝她们上课,做自己便好。”
陆沅接过空白绣图叹气。
“我从不做勉强自己的事。以前我爹为了让我觅得好夫婿,寻了不少名家大师,传授插花点茶的都让我吓跑了,就剩个刺绣大师。”
“因为不爱学这些?”
陆沅摇摇头,“不,很喜欢。”
涵养性情之事本就是美的,一旦目的与好找夫婿挂钩,她便千万般不情愿,奈何拧不过老爹,赶走一个还有下一个。
她很不服气,为何世俗断定男子识文谈字定能报效家国,女子却连机会都没有,写几句诗便成了附庸风雅,非要识趣懂礼会些技艺不可。
但在绣坊学绣活不是为了讨好谁,而是绣娘们谋生所在,安身立命之本。她们不会想着攀附权贵,命运系在绣线上,牢牢掌控在手心,比系在别人身上靠谱一万倍。
“我喜欢这里。”说到这,陆沅真心夸赞:“你绣的真好,比起我师傅也不逊色。”
郁清和问:“想来你的绣艺也不错,为何空着?”
陆沅反问:“不觉得空着更让人有想象余地吗?”
郁清和:……留白是这样用的?
陆沅吐舌头,实话实说,“你们和我师傅教的不同。好在刺绣归源有相通的点。”
怪不得陆沅,其他绣娘早跟着香兰学段时日,近来绣艺课为节省时间,基础知识一笔带过。
正当郁清和想问,陆沅拍胸脯保证:“其他我不在行,绣东西还是没问题的。等我绣出来惊艳你们。”
她逗乐郁清和,“行,到时候就抓来帮绣衣坊绣物件。”
“一言为定。”
郁清和只当她在玩笑,大小姐就算绣不好东西也无妨。绣衣坊这么大,容得下她们。
时隔不久,郁清和听到熟悉的系统播报。
【当前名誉值上升为:50】
【刺绣赛在即,加大任务难度,请宿主务必赢得第一。】
郁清和硬生生从机械系统音听出点讽刺意味。
……
众人聚集在摆满绣品用具的后院,面面相觑,案桌香炉里点起一支燃烧计时的香,时不时亮起猩红的光。
“比赛题目是风,香燃尽结束。”凑齐人,郁清和出现解释。
风?
绣娘们听清题目石化,风无影无踪捕捉不到,要如何绣出来。
眼看香又掉了一截,众人手忙脚乱占座,挑选心仪绣线穿针,盯着绣绷犯难。
有人眼睁睁看香灰燃尽交空绣图上去,机灵的想出点子,只绣好一半,还有的急出汗,绣了拿手绣样,和题目风马牛不相及。
收齐绣品,郁清和拿着木盒进屋,直到夜幕降临都没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