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飞刃掷来,力道之大生生将刀偏离几分,砍在织布机间隙,一时拔不出来。
恒渊眯了眯眼睛,面色不善:“你会武?竟瞒了我这么久。”
“比不上你背后刺我一刀,防不胜防。”沈确骑马赶来,额上沁出汗珠,镇定不减。
上次码头一别,任谁也想不到刀刃相见这一步。
恒渊慢慢收刀,“可惜,你来迟了。”
郁清和不解其意,只见恒渊掏出半块熟悉的绣布掷到她面前。
是她初来绣过的盘金绣。
“不敬皇权,这罪不认可由不得你。”
绣娘们对他翻个白眼,捡起绣布递来郁清和面前。石青绣布,金丝铺线,合并回旋成莲花纹样,确出自郁清和之手。
可绣布上多出只蹙金祥凤,绣娘们看清后俱是一惊,这可是大不敬之罪!
郁清和蹙眉,扔了绣布:“凤凰不是我绣的。”
恒渊挑起绣布,“此言差矣,郁掌柜的手艺在海州独一份,除了你,还有谁会绣?”
“还是是出自你哪位徒弟?还是,受了哪位的指使?”恒渊目光放肆在众人身上打量,誓要拉所有人下水。
郁清和愤恨盯回去。
昔日黄金捶捻的丝线成了铁证,半真半假,赌的就是让她无法辩驳。绣衣坊自入了商会来树敌众多,刘掌柜、吴绣娘……还有站在暗处尚未看清的对手。
沈确上任来,下令明禁敛财,绣衣坊同他的官职成了他人眼中钉,这是打定主意要将他们绑在一处,消失干净。
“假若你没有证据就胡乱攀咬,就算真押着我到圣上面前,我也无罪可陈。你既说我有罪,就拿出人证物证来。”郁清和冷冷回道。
恒渊拍拍手,“拉人上来。”
门外挤满百姓,刘掌柜几人依次过来呈上说辞,“这是那日郁掌柜绣给一妇人的,我就在面前,看的分明!”
郁清和立马反问:“按您的意思,是亲眼看见我绣出了?”
箭在弦上,刘掌柜点头就应,“是了。看针法便知出自何处,就是绣衣坊没错!”
郁清和继而反问:“你说的这么确信,请问我绣了多久?用的哪种绣线?用了几种绣法?”
刘掌柜语塞。
“光凭这点让我认罪,未免太过轻易。再说,当日刺绣赛恒渊大人也在吧,难道看不出锦绣阁的绣品也是同种绣法?为何不去盘问他们。”
郁清和步步逼近,刘掌柜怕引火烧身,只得默不作声。
郁清和盯着恒渊的眼睛,大声道:“海州城皆知,锦绣阁和绣衣坊是对家,大人寻来的人证未免太草率。要人证,我绣衣坊也有。”
她转身,“这凤凰不是我绣的。”
绣娘们七嘴八舌肯定,“对,东家没绣过。”
“明知是死罪,谁敢绣?要栽赃也寻个聪明的法子来。”
刘掌柜眼睁睁看着她们辩驳,气不打一处来:“你们是一根绳子上的,如何能算数?”
香兰立刻答:“我亲眼看见不假。刘掌柜既然记得这么清楚,为何答不上来东家问的问题。您看绣衣坊不顺久了,证词又如何能作数?”
一帮人你来我往,吵得恒渊头疼,劈手狠狠砸向桌子:“都闭嘴!”
“不认罪无妨,今日起绣衣坊关停,什么时候郁掌柜想通了,再来知会我。”
离开前,恒渊环视众人,经过沈确时压低声音:“我也好奇郁掌柜能挺到何时?没了进账,也不知这帮小姐妹还撑不撑得住?”
刘掌柜得逞,弯腰跟着恒渊离开,留下绣衣坊众人,满室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