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
【名誉值急速下降,当前为:60……】
【20……】
【-10】
……
门外,香兰端回原封未动的饭菜,叹息不已。
绣衣坊关停已有几月余,生意更是一落千丈,偏偏东家一直将自己关在房内,不肯让她们进去。
当务之急还是缺了进账,只怕绣衣坊撑不住那么久。
香兰冷静道:“倘若你们谁寻到更好的去处,我替东家做主准允。但东家面前,不许提此事一个字惹她心烦。”
刘掌柜私下挖绣衣坊的墙角,此人德行她还是略知一二。
陆沅红了眼眶,“姑姑这话岂不是折煞我们?我哪都不去。”
“真到无路可走那步,大不了做些别的活计谋生,我绝不弃绣坊。”
阿枝此言得到众人应和,“我也不走!”
香兰欣慰摸陆沅的头,“好,我知你们。”
系统还在耳边不停播报负值,院中姑娘们的声音先一步传进房屋内。
郁清和眨眨眼,面前正在绣制的锦帛不当心沾上了点水渍,她伸出指尖拭去。
房门再次敲响。
“东家,沈大人想见您。”香兰试探开口。
郁清和抬起眼,取而代之的是坚决,“请他进来。”
香兰喜出望外,将米粥连同托盘塞给沈确,小声交代:“旁的不提,大人务必让东家吃些东西。”
感受到重任在肩,沈确顶着好几双眼睛注视的压力点头,“好。”
麻烦尚未解决,他听探子报了郁清和的情况,先行赶过来。如不谢之兰,他不信郁清和会被挫折打倒。
推门而入,所念之人并无大碍,悬着的心落地。
“先用些东西吧。”
“沈确,”郁清和看着他盛粥,问出疑惑:“恒渊拉我下水,更多是为对付你,为何从不听你提起?”他遇到的只会比她更棘手。
端着冒着热气的粥,手里被强行塞了小勺,沈确坐在她对面娓娓道:“我应付得来,不想你为此烦忧。”保不住心爱之人,官真是当到了头。
郁清和心中了然,绣衣坊只贴封条,未下查抄旨意,多半是眼前人力排众议为她出言,争取到的结果。
“你呢?”沈确的眼神让她那点逃避的心思无所遁形,他不由带上官场中的压迫:“仅仅恒渊让你知难而退,旁人信,我不信。”
郁清和哑然,捏紧勺子。
初来她曾野心勃勃,誓将绣坊开遍大齐,收留孤女,授以一技之长。刺绣赛风光无二,入商会屡遭为难,女子身份困难重重,不足为外人道。
女子从商者,世人言其贱籍,她只道女子能凭自身本事,于世间安身立命,有何卑贱之分。
账目无可指摘,到头来,对方搬出皇权就能诋毁掉她所有努力,郁清和头回对自己产生怀疑。
系统接连报道下,郁清和已做好失去一切的准备,仍有亲人好友不离不弃,过去不论,只看当下,她要为自己再争取一把。
“沈确,你帮我转告恒渊。我要见他。”
传话的功夫很快,或者说,恒渊急于打倒他们的想法很迫切,不出几日,再次带人来围了绣坊。
郁清和早早候着,恒渊咳嗽几声,“你想开了就好,求求我,说不准还能为你们留些银两。”
陆沅小声呸了句:“知道绣衣坊进账多少吗?这么大胃口也不怕撑着。”绣娘们连低声附和。
立在最前头,郁清和叹气,已然认命的模样,“还望大人从轻处置,绣坊实属无心之举。”
大人这个称呼,恒渊一听,合不拢嘴:“好,还算识相。”
听郁清和此言,刘掌柜惊心不已,“大人小心,此女狡诈啊。”
“走吧,这没你事。”恒渊丝毫不将一众拿绣花针的弱女子放心上。
他大步踏入绣坊,坐在首座,“郁掌柜早如此多好,皆大欢喜。见识过郁掌柜的绣艺,若能得一件,说不准心情好就减免你的罪责。”
阿枝气欲冲上前理论,香兰一把拉住她,“相信东家。”
早对绣衣坊之事有所耳闻,海州百姓挤满外圈,都不信郁清和会做忤逆皇权之事。
“大人,您看这条如何。”郁清和顺手递上一条绸缎。
恒渊看不懂绣,郁清和却坚持:“绣布极为重要,大人还是细看吧。”
说出口的话收不回来,恒渊只得打量那布,上面纹样丝丝分明,只是有些古怪。
他眯着眼睛细看,看出不对劲来——
绣面光洁,但成色却对不上,譬如郁清和压下的白鹤,分明是后绣上去的。
恒渊勃然大怒,“你拿旧料子糊弄我不成?”
“大人说什么话?”郁清和惊讶:“料子是近几日缝制的,保新呢。”
“你当我眼瞎?一块新一块旧,怎么可能是近日缝制。”不懂绣他都看出了,郁清和果真同沈确是一丘之貉。
郁清和收好布料,抬头对上恒渊发怒的脸,点头肯定,“没错,一块新,一块旧,怎会是同时段缝制的?”
恒渊反应不及:“你这话何意?”
“当日我瞧过绞下来的绣布,非但凤凰不是出自我手,连缝制时段也大相径庭,分明是后补上去的。”郁清和扬声发问:“请问大人,我有何必要专门补绣大逆不道的绣样,等着你们来问我的罪?”
刘掌柜满脸“早知如此”的表情,乘人不备溜回锦绣阁。
众目睽睽下,恒渊欲再辩,一方轿撵停在绣坊门口。
沈确下马,迎人下轿。
面上镇定,郁清和没有十全把握,心里发虚,这下见到人便知稳妥,“夫人!”
可不是那日罗裙的主人。
意识到中计为时已晚,恒渊咬牙跪拜,“见过国公夫人。”
妇人伸手示意他们不必行礼,特意向郁清和解释:“你的手艺我很喜欢,只是罗裙居然不翼而飞,听沈大人讲才知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国公夫人一锤定音,直言会将逆贼之罪禀明圣听。
“不知夫人烦忧可解?”郁清和隐约猜到那日来的是贵人,却没料到身份如此尊贵,疑惑颇多。
夫人拍拍她的手,“天潢贵胄也有不得已之处,婚嫁由不得自己,穿着规矩颇多,我干脆来民间寻心仪绣娘。那日你所言解开我一桩心事,穿着既是给自己看的,做人也要如一才好。”
“我有一事不明,我来之前,你如何制住他们的?”
郁清和笑笑,“靠一些旧本事。”
以次充好,鱼目混珠,都是身为奸商必备的调换货物技巧,他们正人君子当惯了,自然看不出猫腻。
但郁清和懂。
一招请君入瓮,恒渊春风得意,露出马脚不过早晚。即使沈确没寻到人,她也有法子周旋不是。
国公夫人临行前大喜,“我可在圣上面前替你美言,说不准能封你个皇商当当。怎么尽看你做些亏本买卖?”
郁清和摇头婉拒。
“多谢夫人。不过我的生意上京也有,说不定夫人哪日会在时新绣裙里,看到绣衣坊的手艺。”明晃晃的广告位,她已得到了。
“外人看我做的是桩亏本生意,于我而言却不是。”
以此换得多一方百姓安宁,生计得以落实,将苏绣代代传承下去,她简直大赚。
她同苏绣的缘分起于海州,此地有她此生不弃的挚友,引以为豪的事业,还有……
辞别夫人,郁清和往绣坊走。先闻香兰其声,正教导新来的小绣娘们。
“我们的目标是什么?”
小绣娘们念念有词:“搞钱!”
阿枝在旁忍俊不禁,陆沅很满意,肯定道:“没错,就算我们是女儿身,照样能成就一番事业!”
郁清和没有打扰她们,绕过拱门,继而往前走,停在新提好的牌匾前,是请新升官的某位大人写的。
她轻唤,“沈确。”
挽袖题字的人停笔,抬首看来。
明确心意的刹那,郁清和再次听到系统的报道。
【恭喜宿主完成最终任务,成功捍卫初心!】
【当前名誉值为:100】
【欢迎宿主回归本属于自己完整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