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成长实录 第3章 第 3 章

殿选那日，是个阴雨天。

不过好在甄选的位置是御花园中的观景台中，林仲逸和蒋昭坐在准备的纱帘后，看着一排排的秀女更迭。

林仲逸原本就对这次的选秀没有太大的兴趣，所以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不断地换人，看了十数人后才堪堪选中两位出身不高、长相秀丽的女子，只是那两人的表现中规中矩，让蒋昭觉得有些无趣。

这宫里就是要多些有野心的人，漫长的日子才不会太无聊。伴随着蒋昭这样的想法，新一轮的秀女缓缓入场。

一个穿着淡黄色襦裙的女子迈着小碎步缓缓走近，样貌在这一轮秀女中不算出众，不过随着她脚步的挪动，竟在大殿内的红色地毯上留下一朵朵白色莲花。

真是有趣。

瞧见这幕的蒋昭转头看向一旁的林仲逸，果然林仲逸也被这女子的步步生莲所吸引。

一旁的小太监对着名册高喊道：“苏州织造贺岁之女，贺新夏，年十八。”

贺新夏端庄地跪下叩头，道：“臣女贺新夏，拜见皇上、皇后。愿皇上万岁万福，皇后祥康金安。”

蒋昭收回视线，笑着说：“贺小姐这步步生莲倒是十分有趣。”

贺新夏抬头微笑着解释道：“回禀皇后娘娘，臣女久闻皇后娘娘贤名，如莲花般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故特此献上，愿博娘娘一笑。”

“巧思难得，有这样的人侍奉在皇上身侧，也能为皇上排忧解难了。”

一旁记录的小太监听懂了我的话，立马高呼：“贺新夏，记名留用。”

“臣女多谢皇上、皇后，定不负皇后娘娘期望。”

听见贺新夏的回答，蒋昭嘴角的笑意更甚。

整场选秀下来，一共入选三人。

御史大夫之女，严若。

忠武将军之妹，方雪韵。

最后就是让蒋昭和林仲逸都非常感兴趣的苏州织造之女贺新夏。

选秀结束回宫的路上，蒋昭嘴角的笑容一直没有落下，青云不禁有些疑惑：“娘娘为何如此高兴？那个秀女贺氏明明冒犯了娘娘，娘娘不仅没有惩处，还那样称赞她。”

“你不觉得她的想法很有趣吗？本宫欣赏这种会为了目标使用手段的人。”

虽说她略显愚蠢，但心思确实奇巧。

三日后，合宫觐见。

蒋昭端坐在上首的凤椅，俯视着下面正叩头请安的众妃嫔。

“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蒋昭熟练抬手道：“都起来吧，青云赐座。”

“谢皇后娘娘。”

一众老人入座后，青云接着开口道：“众位新晋小主向贵妃娘娘见礼。”

“臣妾参见贵妃娘娘，贵妃娘娘金安。”

司云梦柔声摆手：“起来吧。”

见过宫中如今手握权力的两位主子之后，新人这才落座。

“这位妹妹就是皇上新封的瑜才人？”郑雁芙说话的语气带着疑惑，眼神里却毫不掩饰的透着审视。

“才人贺氏，参见郑妃娘娘。”

面对郑雁芙不善的眼神，贺新夏并未露怯，十分淡然地起身屈膝行礼。

可惜这乖顺的模样并没有让郑雁芙解气，此时的她正对昨晚林仲逸召贺新夏侍寝这件事耿耿于怀。

郑雁芙入府时，正是林仲逸与大皇子斗争最白热化的时机，林仲逸为了让郑家倾力支持他登上皇位，所以郑雁芙入府就是专宠，

蒋昭本也不是因为爱情嫁给林仲逸，所以不论林仲逸宠谁，只要不侵害到她作为妻子的权利和颜面，她都是持观望态度。

只是林仲逸后宅的人本就不多，那阚珍性子沉闷，不得林仲逸喜爱。关夏始终出身太低，没有依仗，郑雁芙也不会把她当做对手。

至于林仲逸的青梅，周惜霜。许是林仲逸特意提醒过，郑雁芙入府后那皇子府里就像没有这个人了一般。

导致这整个后宅没有一个人和郑雁芙对抗的，也让郑雁芙原本就骄纵的性格，逐渐向跋扈靠拢。

如今新入宫的三位出身虽然不及郑雁芙，但家世并不低微，人也年轻。那贺新夏更是手段新奇。

听说昨日林仲逸原本并未打算召幸新入宫的妃嫔，没想到在探望郑雁芙回寝殿休息的时候在宫道上与回宫的贺新夏相遇。

当时她头戴一枚珠花，能在黑夜中发出绿色微光，瞬间引起了林仲逸的注意。

这样的人，让郑雁芙第一次有了危机感，所以如今碰面少不了针对打压。

“听闻贺才人有一枚珠花，能在黑夜中发光，莫不是传闻中的夜明珠？这等宝物今日怎么不戴来让我们开开眼呢。”

“娘娘谬赞。嫔妾那枚珠花并不是什么夜明珠，只是在一枚珍珠上涂抹了荧粉，这荧粉在夜色下才能发出一丝微光而已，娘娘若是瞧得上，嫔妾晚些时候将荧粉送到烟雨阁。”

贺新夏一脸谦逊的解释着，只是这回答并未让郑雁芙心里舒坦。

瞧着郑雁芙还欲开口刁难的模样，蒋昭果断开口，道：“妹妹，瑜才人有这样的心思也是难得，如今皇上政务繁忙，后宫里就是要多些像瑜才人这般奇思妙想之人，为皇上分忧。”

“谨遵皇后娘娘教诲。”众人齐声应和。

这架势，郑雁芙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悻悻道：“瑜才人不仅人聪明，这嘴巴也灵巧，难怪三位秀女中皇上如此看重你呢。”

这突如其来的捧杀让贺新夏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能笑着说：“郑妃娘娘过誉。”

“好了，郑妃，听太医说这几日你胎相不稳，如今可有好些？”

蒋昭并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两人打嘴仗的功夫上，果断开口打断并将话题扯到郑雁芙和孩子身上。

“太医说臣妾不过是初有孕，才会总是感觉不舒服，有劳皇后娘娘废心了。”

提及孩子，郑雁芙温柔地轻抚着肚子，话里是掩不住的高兴。

“如此便好，你这胎金贵，可要好好养着。”蒋昭满意地点头，接着视线转到一旁的司云梦身上，“司贵妃前些日子操持选秀辛苦了，如今本宫身子好些了，这协理六宫有什么不懂的，大可来找本宫。”

“多谢皇后娘娘，这六宫事务繁杂，嫔妾定当努力学习，不负皇上和娘娘的期望。”

“说起这协理六宫，听说贵妃娘娘让内务府裁撤了进贡的血燕，如今后宫各处皆用白燕。臣妾倒是无所谓，只是这龙胎金贵，少不了用血燕滋补。”

郑雁芙这番话，引得屋内众人齐齐看向司云梦。

“是吗？司贵妃，你奉行节俭是好，但郑妃宫里的血燕不可以撤掉，万事都没有龙胎要紧。”

蒋昭没有给司云梦解释的机会，语气虽然温和，但言辞间却给她扣上一顶短视、大意的帽子。

司云梦起身半蹲着朝我欠身行礼，道：“是嫔妾的疏忽，等下便命人给郑妃将血燕送去，为表嫔妾的歉意，今后每日的血燕嫔妾都让身边的李嬷嬷亲自送到烟雨阁。”

蒋昭并未如往常一般立刻开口让司云梦起身，而是笑着看向郑雁芙。

此时的郑雁芙正半倚着椅子，手不停地在并不明显的肚子上轻抚着，面上的神情十分得意。

郑雁芙此刻的眼神全都集中在司云梦的身上，自然错过了司云梦座位后面那个半侧着身子对着她的李嬷嬷眼里那转瞬即逝的蔑视。

“那就有劳贵妃娘娘了。”

郑雁芙神色高傲的说完，蒋昭这才抬手示意司云梦起身。

司云梦落座后，蒋昭的视线严肃地从在坐的众人身上扫过，接着开口道：“如今后宫多了几位妹妹，倒是比从前热闹许多，本宫甚是欣慰。但是有些话本宫还是不得不说在前面，皇上子嗣单薄，如今只有郑妃有孕，往后大家要尽心尽力服侍皇上，早日为皇室开枝散叶。其次便是要和睦共处，本宫眼里容不得脏东西。”

“是！”众人颔首应答。

言尽于此，蒋昭微笑着说：“今日说了这么久的话，想来大家也都累了，跪安吧。”

“臣妾告退。”众人齐齐起身行礼，接着退出栖梧宫正殿。

众妃嫔离开没多久，青云就脚步匆匆地从殿外走进来。

“娘娘，刚刚收到消息，今早郑大人弹劾司翰林教女无方，苛待龙胎。”

蒋昭饶有兴致的问道：“皇上那边怎么说？”

青云答道：“皇上那边说，让娘娘您好生教导司贵妃。”

林仲逸的答案倒是意料之中。

蒋昭沉思片刻，修长的指甲在桌面上轻点几下，接着朝青云吩咐道：“既如此，午休后你就请司贵妃到栖梧宫一趟，本宫就按皇上的意思好好教一教她。”

午休过后，司云梦的身影准时出现在栖梧宫宫门外。

“参见皇后娘娘。”

“起来吧，坐这儿。”蒋昭抬手示意司云梦坐到她身边来。

“本宫刚刚看了上月后宫的开支，相比皇上登基前，各宫的用度裁撤不少。”

司云梦瞥了眼桌上放的账本，一脸认真地解释道：“是，臣妾如今各宫用度过于奢靡，就单是一顿午餐，嫔位以上就是十个菜的份额，所以才想从缩减用度节约开支。”

蒋昭语重心长的说道：“这缩减各宫用度，确实立竿见影，但长久下去或许会让宫人产生不满，从而不能尽心伺候主子。”

司云梦有些懊恼：“这点臣妾倒是没有想到。”

蒋昭笑望着司云梦，继续道：“皇上刚登基，这后宫里大多是前朝服侍多年的宫女、太监。这已故的司皇贵妃把控后宫多年，位同副后，原本想着司贵妃协理这六宫会比本宫更有心得。”

司云梦低垂着眼眸，道：“娘娘过誉，嫔妾少时长居南阳老宅，与族中亲眷并不熟悉。入宫后更是与家中联系断了联系，如今承蒙娘娘眷顾，臣妾得以在这后宫安稳度日。”

蒋昭轻叹一声：“一入宫门深似海，你们离开家人住进这后宫，本宫作为后宫之主，自然是要对后宫众人负责的。”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臣妾钦佩不已。这协理六宫之权臣妾定当好好使用，不负娘娘的期望。”

得到司云梦的回答，蒋昭长舒一口气，脸上笑容更甚：“既如此，这缩减用度的方法就停止吧，你回去好好想想，本宫相信你可以想到更好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