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真不夏 第6章 升初

日子平稳地走着，古凝落差不多也步入小升初阶段了。古遥韵难免有些忧心，自家女儿努力归努力，但是放在整个城市的六年级学生就不一定。为此，古遥韵拜托了许臻帮忙，顺带给她买了些青提。

许臻看着那青绿青绿，秀色可餐的提子，无奈地笑笑。

其实她不说她也会去辅导古凝落的。不是为了得到什么东西，只是一份情谊。

不过给都给了，接着好好吃完才是正理。

古凝落疯狂备考小升初考试，竹笛的练习时间减少不少。许臻乐得睡懒觉，不用像从前般按照约定时间睡或醒，当然她心里异常清楚过了这紧张阶段一切都将归于原位。

无所谓啦，过好当下才是最重要滴。

她编写曲子，头脑里哼唱，一旁的古凝落写着试卷，时不时咬笔。

“考试时间到了。”

古凝落如释重负地搁下笔，躺在书桌上。许臻抽过她的卷子，对照答案细细批改。

古凝落瘫着瘫着猛地弹起，紧张注视那勾勾画画的红笔。

每看到红笔的轨迹较长，她的心就重跳一下。

“写的不错，就是几个符号粗心写错了，后面的步骤跟着错。”

古凝落拿回有两个大圈的大题，欲哭无泪。

“这个粗心还是要改改，”许臻盖上笔盖，往桌上一丢，“差不多就能满分了。”

失之毫厘，谬之千里。

幸运在只是粗心，倒霉在竟是粗心。

古凝落睁着纯黑的眸子看向她，可怜兮兮。

许臻晃晃脑袋：“好吧，看来我们要进行粗心针对训练了。”

一张手抄题摆在古凝落面前，许臻挑眉：“五道五道一做，过程写在草稿纸上。”

古凝落定睛一瞧，全是大题。她用哀求的眼神看着她，许臻笑：“先休息一下，等会儿写吧。”

还是要写。

古凝落嘟起嘴，小声抗议。乖乖地到沙发看漫画去了。

她很清楚自己要考更好的学校呢。

许臻表示欣慰，继续编写谱子。

谱累了就休息会儿，打把酣畅淋漓的游戏排位，爽一爽。

眼睛吃不消了就望望远方，回来写高二作业。

有人辅导自己，却没人辅导许姐姐。

写到第三题古凝落突然想到是不是可以让妈妈教下她？妈妈考上那么好的大学，高中知识掌握肯定很好。

她出神地想着，浑然不觉许臻掐表在身后看着她。本欲出声提醒，转念一想这样做就不符合真正考场的状态了。由是等待，看是最后十分钟先到还是她先回过神。

古凝落没走神几秒又投入进逻辑的海洋。仔细审题，生怕漏掉条件；检查解题步骤，是否有手误的情况。

最后一道大题真就手误了。３看成８，自己看笑了。改了之后发现还是按原有的习惯错的。

第三遍修改，她全神贯注，不带入任何情绪。终于写对了。

郑重将手抄题交到许臻手中，紧张杂糅期待。

许臻意味深长地觑一眼，转而看向题目。现场找到纸质版答案核对。古凝落心提到嗓子眼，一道道看下来，红勾勾满地开。古凝落松口气，笑容绽放。

“不错啊，全对，”许臻把纸交还给她，“所以谨慎总是没错的。”

古凝落笑了笑，身体放松。

“不过还有三轮哦。”

“啊——”

听见她的哀嚎，许臻方才写选修题第三问的阴霾散去不少。她愉悦地安慰：“有中场休息呢。参赛选手不必提前紧张。”

古凝落点头，算是接收到了她的安慰。回到沙发翻翻一下就看完的漫画书，放下，看起手机小说来。

这爱好还真是广泛。

许臻不知她看的内容，大致瞟到就收回视线接着自我折磨地练习数学。

周六，对许臻来讲是一周里面最为固定的休息日。会有人代替她在酒店演奏其他曲子。她睡到自然醒，手机屏幕恰到好处地亮起，古凝落已经吃好早餐了。还有些包子馒头，问她要不要来吃点。许臻欣然应下，来到她家。

“阿姨今天不在么？”

许臻叼着豆沙包，略有些许疑惑。古凝落摇头：“妈妈临时去当评委了。”顿了顿，“是有人找妈妈帮忙妈妈才去的。”

兴许古凝落并没有听懂她妈妈的意思，但是许臻听懂了。

“阿姨真的好忙。”

她随口说一句，吸口牛奶。古凝落道：“为了养我妈妈才这么辛苦的，好想快点长大去赚钱。”

语出惊人。许臻愣了愣，这是她头一次听见她说出似是不符合她年龄的话语。静默一瞬，手搭在她额头上轻轻抚摸，柔声鼓励：“你一定可以的。”

“嗯！”

眼中的泪花一闪即逝。古凝落重重地点了点头，垂眸接着解题。

不知道她高中天赋怎么样，也不知考上好初中是好事还是坏事。不管如何，公立初中总不会是那么卷的。

仿佛也受到激励般，许臻三分钟干完剩下的早饭起笔做题。

转眼就到了中午，许臻洗洗手去厨房洗菜，被古凝落拦下：“我来洗菜吧。我给姐姐打下手。”

许臻颔首，转而淘米煮饭。古凝落开着小小的水，边冲洗边道：“妈妈有两张音乐会的票，姐姐想去吗？”

许臻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回答：“阿姨没有其他的人邀请去吗？”

潜意识里，她认为自己不是古家母女的首选。但是话出口顿觉失礼。毕竟都邀请她了她还这么说像是刻意疏远。

不过说就说了，她也没放心上。

古凝落想了想，“不知道，妈妈只说让我和你一起去。”

感动的情绪蔓延，许臻知道多半阿姨是先想到了她的。最后再打了一个补丁：“落落有想要同去的朋友吗？”

古凝落仔细想想，就她的观念里没有更加要好的朋友了。

换言之，除去母亲，许臻是最重要的。

果断摇头：“没有。姐姐是我最想同去的人。”

后面一句音量渐小，快要听不见。事实上许臻也没听真切，如常问：“什么时间在哪里呀？”

“在商业街那边的体育馆。下个星期六。”

这个时间确实充分考虑了我的情况。

许臻心中的暖意又添一分。

“我会去的。”

“太好了＼(^▽^)／！”

古凝落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展开双臂抱住了她。两只湿漉漉的手呈翘起的状态，避免了蹭在她身上。许臻愣了愣，记忆里貌似这是她第一次被人从身后抱住。刚刚切完的土豆丝的手无处安放。两人就这么抱了一会儿，许臻轻轻咳嗽一声：“洗完菜了吗？”

古凝落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她可能的尴尬或是害羞，略显不情愿地折返回水池前，继续洗菜。

妈妈说过喜欢谁给她拥抱她就能感受到了，不知道姐姐有没有感受到。

古凝落摸不透许臻的心里想法，直觉说大人的世界都很复杂，自己是理解不了的。可是，没有经历怎么知道不能理解呢？

鼻尖仿佛还萦绕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像是一种花香，至于具体是哪种，她显然分辨不出来。只能回想，不知不觉地出神，水龙头流到盆中的水越积越多，满溢。许臻把土豆丝放进大碗中浸泡回来看到就是这样一幕。赶忙关掉龙头，提醒差不多回神的人：“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古凝落拣好清洗过的生菜，装盆递给她：“对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脑袋垂着，耳朵也跟着耸拉下来，认错态度异常好。许臻摸摸她的发梢：“不是大事，不用这么郑重其事地道歉的。”

古凝落想着可能是自己小题大做了，想到原来妈妈说的话又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做错了就要承认，这是妈妈教给我的。”

还挺倔。

许臻暗想，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的。只是不能过了，不然会起反作用。

“你说的没错，”许臻转换话题，“去复习一会儿吧，菜马上就好。”

古凝落“嗯”声，跑回房间了。

愉快度过午饭时间，许臻回到自己的小屋午睡。同时整理部分音乐稿，挑出有用的其他的存放在柜子里。

一晃就到了下周六。许臻整理翻过去的衣领，先前古遥韵怕她有负担还给她解释是学生送的票还犹在耳边。她笑了笑，在玄关换好鞋一开门就看见古凝落在旁等着了。

两个人并排走在商业街上，古凝落定睛看着前方，有时感知到两边有自己喜欢的事物瞧上一眼和触到闪电般缩回，紧张如影随形；许臻左看看右瞧瞧，即使每周都保持一次出来逛街的频率，她还是和新来的一样对一切拥有浓厚兴趣。

一个紧绷一个放松，形成鲜明对比。

“落落在紧张什么呀？”

许臻看了一路注意到这点，直接问出来。

“妈妈说是大型音乐会，我没看过。”

“所以这是第一次？”

“嗯。”

古凝落的脸上没有一点向往，只有面对妈妈口中大型音乐会的忐忑不安。

仿佛是为了完成妈妈的任务被逼着来的。

许臻勾唇，宽慰：“既然是大型音乐会那观众就不少，你说呢？”

古凝落懵一瞬，懂了她的意思。

“嗯，谢谢姐姐。”

“不紧张了吧？”

古凝落腼腆一笑：“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