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真不夏 第14章 进校

“姐姐在这里担任多久？”

“两周，只是代课。”

古凝落勾起唇角：“那好巧，我也和姐姐一样代课两周，然后回去继续当我的竹笛老师。”

许臻略感惊讶。当初她教古凝落竹笛是觉得她有一点天赋，但是看古遥韵的样子不像是想让她走音乐这一方面，谁知她不仅朝这个方向前进了，还成为了竹笛老师。

“许臻姐姐在做什么工作呢？”

“就是为一些音乐公司作作曲之类。”

许臻知道自己避无可避这个问题，由是依照她的模板套了自己的情况上去。

她的感性令她不自觉回答她的问题，理性又迫使她不能透露过多。

过去吃过的亏不能再吃一次。

古凝落似是看出了她的顾虑，没再询问其他有关于她的事情。俄顷就到了两个人所在的办公室。在两个人的意料之中，她们的办公室是同一间。

一共有四个办公位，对于时而有担任临时音乐老师的许臻来说这更像是一个迷你办公室。她和古凝落的位置一个在左一个在右，就隔了一层透明网格玻璃，有种欲说还休的味道。

靠最右边墙上有一台饮水机，分有冷水和热水。许臻当机立断打了一半的热水以中和早上打的冷水。古凝落见状，跟着打了半瓶冷水。

接下来就有她们需要教的班的班主任带领她们认识教室还有请假的音乐老师目前教学到的内容。古凝落听着，时不时点头。许臻来之前校方就告诉她主要是要讲述她的创作理念，可以不用把课堂搞的生搬硬套，没有人情。于是许臻并未竖起耳朵非要全盘记住。能记多少算多少。

古凝落看似很认真，还拿出小本本做着记录，余光却是一直停留在左边的许臻身上，有着几分探究。

小时候不觉得，现在看来我的这位姐姐心事挺多。

班主任看她们截然不同的学习态度，心里微微叹气，想着这请来的知名作曲人就是要傲一点。交代完毕后合上有备无患的教案说道：“两位老师差不多就是这些。如果今后你们遇上了什么问题来问我就好。”

两人都知道这纯属客气，大部分问题还是要自己解决，问多了只会消耗班主任的耐心和好感。不约而同地颔首，一前一后出了门。

这天暂时没课，单纯是让她们熟悉下环境和流程。走在走廊上和楼梯间，能隐约辨认出朗朗读书声中的内容。古凝落静听，怀念之情涌上心头。许臻情绪淡淡的，提不起兴致。

“这些年姐姐过的好吗？”

静默一会儿古凝落突然发问。许臻说不上什么感受，直觉奇怪，又没有具体缘由。她回：“挺好的。就是……”

古凝落没打断她，看向她的侧脸等待她的下文。

“会想起你。”

古凝落一愣，紧接着围绕在心间的怨气飘散。她怎么都没料到她会这么直接回答，别过脸，掩饰自己的喜悦。

许臻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发觉自己应该是做对了某件事，没有深想便如法炮制，问：“你呢？”

“这些年过的如何？”

“也不错。找到了工作，生活也有了保障。”

古凝落说的许臻都在之前的对话中了解到了。同理，这句和前面同义的话自然就成了废话。许臻看她是真的有感而发，不是在敷衍她，没再找话题，就这么走下去。

心中郁结被解开些许。古凝落没有在乎她有没有再找话题，唇角保持若有若无的微笑，与她并排而走。

许臻不是故意不想和她说话，只是真的不知道从何问起。

古凝落三番两次开头，她很是受用，也能延申出一些话题来。但是看古凝落没再说话的模样，或许，她现在并不想说话。

安静待在一起也是一种享受。

许臻暗想。

不知不觉就到了街上，两个人一直在一起走，没有一个人提出来我不顺路先回去的。在等待红灯时许臻道：“你的学校是在这条路上吗？”

她清楚记得附近是没有包含教音乐学校的。

古凝落听此轻轻笑了：“姐姐难道就想不到别的地方可以当竹笛老师吗？”

许臻愣住，看红灯闪烁到绿灯，竟下意识去牵她的手。古凝落刚下去的嘴角又扬起，没有给她反悔的机会捉住她的手牵上了。

两个人的手紧紧交握，看起来很是亲密。

只有她们知道这种方式只不过是小时候最自然不过的了。

“那你是在琴行还是音乐公司？”

安全到达对面，许臻延续话题，转头问她。被牵着的手隐隐发热，她不动声色地想要撤回。微微使劲，那只手却箍得更紧。许臻眉头轻蹙，放弃了分开手的念头。

“琴行。”

古凝落和丝毫没有察觉两人私底下较劲一般侧过身子看她：“姐姐觉得我这份工作怎么样？”

晦暗，夹杂着一丝期待。许臻定定神，说道：“挺好。能养活自己。”

回答新颖，是古凝落先前没听过的。她始终牵着她的手，唇边的笑意愈发清晰：“嗯，我也这么想的。”

“我们走吧。”

说着，带着她往前面走。

岔路口逐渐显现，许臻偏头道：“我要往右走，你呢？”

古凝落：“我往左。”

许臻颔首：“那我们就先走到这里。”

眼看着两人拥抱在一起的手松开，古凝落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但是目前没有恰当的理由去许臻家里做客，她们这么多年没见，基于方才许臻的态度，应当是防着她的。由是她也不勉强，微笑道：“知道了姐姐。明天我们学校见。”

许臻同样回以一个笑容：“落落再见。”

然后离开了。

古凝落目送她在岔路口消失，心里窃喜。

没过多久也消失在左边的岔路口。

许臻回家第一时间换掉外面穿的衣服，冲个澡，套上睡衣，倒在床上，长呼一口气，别提有多惬意。

古凝落，落落……

怎么和记忆里的相差这么大，五官张开了，更加有魅力了；性格也变了好多，自己已经不太能看懂了……

不过半天，许臻好似摸清古凝落的情况，分析得头头是道，猜测也有理有据。

心情多样而复杂。像一团乱麻，需要好好整理才能出综合结果。

唯独能确定的是，她还是在乎古凝落，至少比那些不得近身的陌生人要好上千万倍。

大脑生锈得紧，运行十分缓慢。许臻决定不再做无谓的思考，一沾枕头几秒就开始呼吸平稳。

……

古凝落特地穿了件休闲又能显示她活力的白衬衫到学校上班，为的就是让许臻眼前一亮，从而迅速和她恢复小时候那种亲密自然的关系。

许臻身着轻薄外套和淡色T恤，休闲舒适。她也才刚到办公室，正在摆放以后工作中可能要用到的东西。

古凝落假装不经意地走进去，许臻听见声响朝门口望去，顿时笑逐颜开：“落落。”

这笑容甚至比昨天告别时露出的笑还要真切几分。

古凝落呆呆的，不知怎的定在原地。许臻扭头继续收拾东西，道：“昨天晚上睡的好吗？”

“还不错。”

古凝落明白过来似的到自己办公位上放东西，欣然一笑。

为什么她会一反昨天这么自然主动对待古凝落呢？

大抵是因为自己已经消化了和古凝落重逢这件事实。

大变样也好，和原来有所相似也罢。重要的是她还是她。

两个人仍拥有亦亲亦友的感情。

许臻拍拍手，去斜后方的洗手池洗干净手，坐到办公椅上就开始备课。

古凝落动作麻利地整理摆放着。极力想跟上她的进度也和她一起工作。

功夫不负有心人，十五分钟她便完成了所有的工程。

神清气爽地坐在电脑前，敲打着每节课的任务目标，遇到关键点找笔将其记录在纸质教案上。

与其说是在准备课讲什么，不如说许臻在自由发挥自己喜欢的东西是什么。

列出来的没有详细内容，只有稀疏平淡的大纲。许臻对此很是满意。她要的效果就是自己看得懂就够了。难得有自由发挥的机会，怎么能够轻言放弃？

古凝落则是一丝不苟地认真把所有内容总结到位，还附上星点细节，穿插其中，算是给无聊枯燥的课堂画上一抹乐趣。

也是一种创新，但显然是参照了真正在学校工作的音乐老师教学经验的。

下午才有她们的课。上午来是源于两个人想要熟悉一下办公环境，顺便尝尝食堂饭菜的口味。摸清楚一点对未来有意想不到的好处。令人吃惊的是，两个人明明没有约定，却恰好选择了一个时间段来学校探查，先行适应。对此古凝落内心再度乐开了花，这种无言的默契她甚是喜欢。

两人一工作就到了饭点。古凝落起身准备叫上许臻一起去吃饭，一位老师也来到了办公室，和古凝落问候：“中午好，你是新来的音乐老师吗？”

古凝落笑着点头，眼神显出客气。

那老师又和她聊了几句，感觉出她的心不在焉也就没再说话了。瞥见埋头还在写着什么的许臻默不作声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了。

“姐姐，我们去吃饭吗？”

古凝落轻声耳语。许臻身子一震，猝不及防，很快冷静下来，被吹拂的耳尖有点泛红。

古凝落压根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本意想吓吓许臻的她得逞后稍显得意：“姐姐没有看到我到你身后了嘛？”

许臻定神，不露痕迹地摸摸耳朵，试图把那红压下去，平常口吻道：“工作太专注了，确实没看到你。”

古凝落微扬眉梢，轻撇嘴，对于她这个无比正经的回答有些不满。但她没有体现出来，揽上她的胳膊，眼睛瞟向食堂方向：“去吗？”

许臻：“去。”

把电脑关机，带上遮阳兼雨伞跟着她向食堂方向走。

这会儿大部分学生还没下课，食堂一百平米左右，稀稀拉拉坐着几个学生。看样子都散的差不多了。许臻乐得其所，牵着古凝落的手就朝打饭窗口奔去。

每个打饭阿姨手上都拿着盘子，招呼：“来我这里吃啊，同学。”

同学？

莫名不是很对，古凝落看向许臻，这才发现原来是因为许臻长得和十七岁那会别无差别打饭阿姨将她认成了本校学生。

咱就是说身高长的高一点用没有，全看我这一张脸。

身高较于十七岁的确没什么长进。高了一到两厘米，如今一米六八，看起来亭亭玉立，充满活力，活脱脱是个正值青春的大姑娘。

也难怪阿姨会认错，要我我也迷糊。

古凝落这么想着，选择另一个窗口和许臻同步打好饭。

她估计许臻一米六八，纯纯是靠自己的眼力和身高对比估测得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