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真不夏 第10章 备考

高三到来，对许臻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火上浇油。

先前她还能够勉强平衡学业和工作的关系，而高三则是打破了此种安宁。回归到了曾经中考的感受。

但是许臻明白，初中和高中尚且不在一个难度，何况是中考和高考呢？

工作是赚饭钱的本钱，是生存下去的根本。她不可能向老板请求减少她的工作时间，由是只能从其他地方挤时间。像自己的爱好编曲谱曲，还有平常每日一小时左右的千米跑变为四十五分钟。

即使不能使老板做出让步，她也会拐弯告诉老板她学业重这样的境况。三年在酒店留下口碑就是为了这种时刻。

老板不会轻易将她辞退。

除非太过分。

而她成本不高，还能为酒店宣扬名声，何乐而不为？

古遥韵在女儿那儿得知她已经步入高三也就没多去打扰她。通常只会在消息上发些问候，不会再敲门送东西。

同时古凝落听妈妈讲，高三就像她的六年级，高考就像小升初的期末考试。而高考相较于小升初期末考试又要重要许多。古凝落似懂非懂，大概有了自己的判断。她懂事地没有如原来频次去问许臻音乐和学习方面的问题，而是极力询问不常归家的妈妈和几乎天天见面但总有些害怕的老师。时间一长，她发现老师也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凶巴巴，至少对自己是如此。

许臻全身心进入总复习时快的像一场梦，转眼就到了高三下半学期，大家的气氛也完全变了。努力的很努力，不努力的时而努力时而摆烂。成绩忽上忽下，飘忽不定。她每天都要承受各科老师源源不断的试卷暴击，在想写和不愿写的两个阶段来回横跳。

一天她的试卷有两道很难的大题没写。数学课代表和她关系还算不错，问了她是否真的要交上去，可能会被老师批评。许臻略微想了想，觉得交上去更好。老师会批改，自己对答案恐怕不能很好地纠正自己步骤的错误。于是坚持交上。数学课代表交上去后当天午休到一半数学老师到了教室前把眯眼休息的许臻叫到办公室。

“你的数学卷子为什么少写两道题？”

数学老师坐在办公椅上仰头看着许臻，眼镜下的眸子沉静得很，越是如此越能令人感受到威压。

“老师，我把能做的都做了。”

数学老师没料到她会这么说，扶扶眼镜，继续道：“可是你数学成绩处于中上游，应该把卷子的难题写出来一些步骤，而不是空在那里。”

“老师，这张卷子我是限时两个小时做的，结果是我没有做到这两道大题的后面小问，所以我就依照前面错题的难度在别的练习书上练了几道。”

数学老师彻底怔住了，他竟不知这十七的女孩子有这么独特的想法。有十年教学经历的他喝一口茶，积攒的火气霎时消弱下去。他沉默片刻，摆手：“行了，这卷子你拿去，午休还有时间，快回去睡吧。”

许臻接过自己有鲜艳红色批改痕迹的卷子，弯腰道：“谢谢老师。”轻轻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唉……”

许臻回到教室刚要趴下就听后面的同学拍拍她的后背道：“许臻，老师叫你去办公室做什么？和我说说呗。”

音量较为洪亮，许臻敏锐地察觉右上方传来一声被吵醒同学不耐烦的“啧”。

许臻气音回：“卷子的问题，没事。”

那同学看她回答得敷衍又宽泛，顿时急了。不死心地晃晃自己的头问：“哎呀你就告诉我嘛。是卷子上的什么问题？”

许臻见她穷追不舍，一双眸子冷冷地瞟过来，吓得她一激灵：“大家都在睡觉，还有，不该问的别问。”

“和你无关。”

许臻气音说完趴在桌酣睡。那同学悻悻地收回向前倾的脑袋，乖乖地不吱声了。

后期大考小考不断，众人都在这水深火热的环境下变得金刚不坏。但这只是众人在学校的表现，至于回家路上是什么情况，不得而知。

许臻自知自己压力不小。

她一直希望自己能够找到比现在要高薪的工作，大学文凭自然不能差，还得往上攀爬。一想到她就会忍不住督促自己好好学，会变得越来越好的。

她和古家母女的交流显著降低，和古遥韵早已转变为一个月见不到几次面，和古凝落相处时间不算少却也不多。

某天古凝落向许臻问一个音色瑕疵应该怎么改，见许臻抓挠着头发好像有点崩溃瞬间停下脚步，回身自己去网上搜索了。

她不能给许臻解答题目，至少也得做到不干扰她。

吃饭时古凝落阻止了许臻想要做饭的手，毛遂自荐：“妈妈教了我一些新菜，我会做的让姐姐喜欢的。”

许臻看出她眸中的好意，还有谅解。放下萝卜，笑；“那我就期待着了。”

累是真的很累，必须放手一搏。

许臻趁她做菜的工夫去沙发上躺了一会儿。

黑眼圈的次数占比不在少数。古凝落凝视许臻的脸庞，直把许臻看得不自在。许臻道：“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姐姐你今天的作业做完了吗？”

“差不多，还剩一点订正题目。”

“那姐姐今天能早点睡吗？”

许臻隐约感觉她像是一个小大人在关心自己，和她对上眼她也是一副认真关照的模样。许臻低眸笑出来，抬头正经答：“我会的。”

古凝落相信了她说的，脸上的担忧减少。

她想，因睡眠不够导致的黑眼圈应该会好吧。

第二天许臻的黑眼圈淡了些，古凝落去菜市场买了几种网络上说可以养眼的食材，准备好好给许臻营养。

帮不上实际，可以做做后勤。

古凝落这是真正理解后勤的含义了。

许臻刚开始还没发现，后来慢慢察觉，只觉得暖心。她没有当面口头感谢，而是用更努力的学习和行动来表达。

古遥韵知晓后也鼓励她这么做，还加入了一些自己的见解。

最后的高考即将来临，学校的课停了。让学生们回家自行复习，调整心态，好以最好的状态迎接高考。

只是在这第一天召开了家长会。

据说是为了缓解家长的焦虑，防止家长将焦虑带给本来就压力大的孩子，导致高考失常。

古凝落出于好奇，问了许臻自己能不能去。许臻想到反正家长会也是自己听罢了，她去未尝不可。欣然答应。

彼时古凝落没有深想为什么许臻开家长会没有带自己父母去，她一时激动就提出来了。

未来，会有所改变。

因为是最后一次家长会，是为了最重要的高考而开的。

教室里座无虚席。许臻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古凝落在这层楼参观这座翻新没多久的学校。

班主任来到班上，一眼就看到了格格不入的许臻。

她从后门走到她斜后方，拍拍她的手臂，许臻会意，跟着她离开。

班主任带她来到楼梯口，那里没有人了。即使偶尔可以看到零星家长路过，总体不会影响她们谈话。

“你的家长……还是不愿意来吗？”

许臻垂眸，透露几分晦涩难明。

“我没有家长。”

班主任怔住，担任这个班一年班主任，显然没有了解到事情的全貌。当然家长会许臻家长不来这事她也是听前班主任含糊其辞说的。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之前的预设不管用了。临场发挥显得不现实。许臻颔首：“老师，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先回去了。”

“啊，好。”

班主任甚至没有听清她的话就答应下来。

许臻大步离去，甫一回到教室看见两个同班同学以及一个别班同学围着古凝落，正在兴奋地问着什么。许臻眼睛陡然锐利，转瞬微笑上前，喊了一声：“落落。”

古凝落听见她的声音，开心地招手：“姐姐！”绕过三个人跑到她跟前，许臻顺势抱住了她。

“这是你妹妹？好可爱呀。”

这番话语全是夸赞，可是许臻听出了宠物，对幼崽评价的感觉。

当然对方不一定是这么想的。

“嗯，我带她进去了。”

敷衍了事。三个女生面面相觑，心道：好高冷。

“姐姐不喜欢刚刚那三个同学吗？”

古凝落天真发问，黑眼睛中有些许不解。

许臻像是料到她会这么问，直接接续道：“不是不喜欢。只是没必要。”

没必要？

古凝落更加疑惑了，不解加深一分。

许臻进一步解释：“人一天的能量是有限的，社交不需要花太多精力去经营。”

“嗯，嗯。”

古凝落一字一句地听下来，却还是没有完全听懂。

为什么姐姐说的话每个字我都学过但是连成一整句我就不明白了？

古凝落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

许臻找了一把没人坐的空椅子放在自己座位旁，让古凝落坐在自己座位上，自己坐在旁边。

“非常高兴家长们的莅临对学校工作的支持。这次家长会的主要目的是……”

古凝落思维打断，死活理解不了许臻话的含义。坐在许臻的座位上，左边就是一位男家长，心下紧张。坐的端端正正，目光跟随讲台老师的走动而变化。许臻则分开着腿坐，尽显潇洒随意。

还不时掏出手机刷一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