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真不夏 第9章 赶上

古凝落看着倚靠在门框上的许臻，询问：“姐姐，妈妈还没来吗？”

同样的，古凝落的消息界面也停留在妈妈那一栏，却没有发出任何消息。许臻摇头：“我没问。阿姨可能在忙。”

“那老师叫你留下来吗？”

许臻颔首，表示同意。故作无奈道：“开家长会和上课一样，弄得我好紧张。”

古凝落被逗笑：“姐姐都高中生了，应该不会怕了吧。”

“害怕老师这一点，是不会随着你经历得多了就慢慢消失的，”许臻说着，笑了笑，“以后你就知道了。”

古凝落半知不解，以她小学经历来讲，还算不错。

五分钟时间，班主任成功和其他家长告别，转向许臻道：“你好，古凝落家长。”

“我是古凝落的班主任徐老师，怎么称呼您？”

徐老师没有当下立断地认为她就是古凝落的母亲。

许臻看起来已经工作了，眉目略有些锐利，表情温和。长得也高，举止投足又不像个深入社会已久的人。

“我姓许，是落落的姐姐。”

“哦，是古凝落的姐姐，”徐老师恍然大悟，“您看起来很沉稳。”

“差点没有认出来。”

许臻知道她说这番话没有恶意，微笑答：“没关系。”

接下来徐老师进入正题，大抵就是提出对她学习好听话的满意，还有委婉地表达她性格方面的怯懦。

按道理，不会有作为班主任的老师愿意提醒家长这一点。因为这样容易使家长误解是在贬低自己的孩子，容易引火烧身。许是见许臻年纪不大，又是最后一面了她才会有意地绕弯说出来吧。

许臻时不时点头以表认可。末了徐老师加了一句：“我要是有一个像你妹妹一样的女儿就好了。又懂事又听话，不像我儿子，天天吵闹。”

“有可塑性的。相信您儿子也有闪光点。”

听了许臻这句话徐老师肉眼可见地高兴了些许，她欣赏道：“您很会安慰人。”

“能安慰到您就好。”

平常，许臻不会听旁人说这么多话。现在之所以这样其一她是教导了古凝落六年的班主任，其二是在拖延时间。

落落那么频繁地向外张望，想来是期盼阿姨的到来。

许臻不露声色地继续聆听，手悄咪咪伸到了桌子底下，打字。

【阿姨您现在在路上了吗？】

古遥韵遇上下班高峰期，正堵得慌，心急如焚地看向窗外想摁喇叭深知没用。看到许臻发的回：【堵车。家长会结束了吗？】

许臻趁徐老师不注意瞄一眼屏幕，敲键盘【结束了。但是班主任把我留下来讲话，我正在拖延时间。】

古遥韵终于过了这个路口，语音输入：【辛苦你了。再拖一会儿，我马上就到了。】

古遥韵真真恨不得有一辆小摩托，可以带着她穿越人流去往更远的地方。

这厢许臻和徐老师还聊的尽兴。只不过到底是进入社会的人了，该聊的聊聊，不该多说的也没有提起。古凝落看徐老师和许臻还在谈话，消息打声招呼就下楼了。许臻对她的“先斩后奏”颇为无奈。心想既是在学校内部，应该也出不了什么事。

古凝落来到校门口的一瞬间，恰好看见古遥韵从车里出来。她激动地跑上前，扑进她怀里。古遥韵一口气还没缓过来，一个踉跄靠在车边，险些被撞出内伤。

古遥韵从后座拿出包包牵着女儿的手进了教学楼：“我们赶紧进去，别让你许臻姐姐久等了。”

“嗯！”

古凝落开心应下。见到妈妈的她开心得更加乖巧听话。

许臻和徐老师聊完一个话题，又无缝切换到另一个话题，其跳跃性无法用可循的逻辑衔接。她还是保持微笑，内心却念着古家母女。

不知道落落等到了妈妈没。

终于在第二十分钟左右时，古遥韵和古凝落出现在了教室门口。

“徐老师好，我是落落的妈妈。”

徐老师宕机几秒，脱离聊天状态起身和古遥韵打招呼：“古凝落妈妈，你好。”

许臻也同时起身，眼神问询自己能不能先撤了。古凝落轻轻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而古遥韵正在和徐老师寒暄根本没有察觉她们的精神交流。

直到古遥韵和徐老师一同坐在椅子上，古遥韵扭头向许臻道：“小臻可以先回去。等了这么久辛苦你了。我一会儿回家给你做好吃的。”

“谢谢阿姨，那我回去了。”

徐老师听见称呼是“阿姨”，忽感奇怪。差点要直接问古遥韵，碍着什么不敢问。古遥韵解释：“她是和我女儿关系很好的姐姐，这次我有点忙，就叫她来开了。”

“嗯，好。”

徐老师没有再多问。但是该讲的她都和许臻讲完了，好像没有必要再复述一次。古遥韵道：“徐老师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可以再和我说。”

“我会认真听的。”

徐老师记忆里只见过两次古凝落的母亲，最近的一次需要追溯到两年前。这一次是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古遥韵很是郑重地穿了正装。发觉自己的头发的妆容有些乱花了还专门去隔间补了。

古凝落瞧两人正在说话，自己插不进去。最主要的原因是，她没有那么大的胆量去融入两个大人的世界，特别其中一位是自己的班主任。

教室仿佛一个结界，待在外面才是安全的。古凝落见许臻觑一眼教室内的两人就要走，一把拉住她的手。

“姐姐，你一定要回去吗？”

许臻给听懵了：“不回去做啥呀？”

古凝落呆住了，发觉自己有点无理取闹了。她松开拉着许臻的手，笑道：“没事，姐姐你回去吧。我等妈妈一起回去。”

许臻猜想她可能是有话要说，于是问：“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我可以听。”

古凝落小声托出：“就是……想姐姐留下来陪我。”

许臻叹息：我当是什么事呢，原来只是这样而已。

“你是怕浪费我时间所以不敢和我说吗？”

古凝落微微点头，偶尔抬起的眼眸中含着希冀。许臻接着道：“在自己家里当然更方便创作歌曲。但是在这里找一间空教室来创作也是可以的。何况你想要我陪你这件事也不算过分，不是吗？”

古凝落的眼睛顿时亮起来。她伸出手紧紧牵着许臻，欢快道：“那我们去楼下吧！”

“好。”

就这样，两个人走下楼梯，独留古遥韵继续和徐老师沟通。

古凝落一旦看起自己喜欢的漫画不会受到外界的干扰。何况许臻创作的歌曲一般都是没有歌词的，完全是纯音乐。她在许臻的轻声哼唱中专心看漫画。

半个小时后，古遥韵到楼下找到她们，让她们跟上自己抵达车边。

路上开着车，许臻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看看身旁人，嘴角牵起一抹笑意。

明明只是对门邻居，却在半年多的时间成为了近似亲人的存在，着实神奇。

按照惯例，或者她的印象里，能够处的友好的邻居本身寥寥无几，况且还要相处成如今这种关系呢？

实属难得。

许臻任由自己产生多样的心理活动，身体一重，看到古凝落倒靠在自己肩上睡着了，坐正身子，维持原有姿势。

古遥韵在一个红灯口停下，小区边上的绿化带已然显现。快到家了，几乎全程没听见自家女儿和许臻聊天的声音。她回过头，便见女儿正在许臻的肩上睡得香甜。

刚想问“你俩怎么这么安静”的话取消播放。古遥韵轻声：“落落睡着了？”

“嗯，没睡多久。”

一看时间，快到饭点了。

是什么事情把她累着了呢？

古遥韵开车想着，许臻不知是不是听见了她内心所想，回答了她的问题：“落落今天中午可能太激动了，没睡好吧。”

她们去学校时古凝落和她提过一次。

古遥韵怔愣片刻，心疼缓缓占据她的心灵。她轻轻发动车子，掩下情绪。

许臻仿若无觉，这么一思索，自己倒也能考虑等会儿早点好好睡一觉。

进入停车场，将车稳当停放在自家停车位。古遥韵来到后座，看古凝落睡得安稳没有醒来的迹象，伸手把她的头揽过坐进车里，对许臻道：“小臻你回去吃饭吧，我在这里陪她就好。”

许臻见她不忍心叫醒女儿的模样，心上好像被什么触动了。她自告奋勇：“阿姨，我背她回去吧。”

“回家更安全。”

古遥韵抱着古凝落，看了看许臻苗条高挑的身材，心里捉不住稳。

她刚要质疑，许臻率先道：“放心阿姨，我能抱起她。”

古凝落拥有这个年纪小女孩瘦得像杆的身体，但是身高在同龄女生里面数一数二，预示未来她会长得高。

还没等古遥韵再说什么许臻蹲在女孩面前，一举将她背起来。

古遥韵见此吃了一惊，随即道：“谢谢。”

“阿姨，这是我能做到的，不客气。”

古凝落睡着睡着感受到了摇摆，却没能扰醒她的美梦。舒舒服服躺在自家床上，被人工脱去外面的衣裳，睡得安稳。

古遥韵见女儿没有醒，一方面是她本身睡眠质量很好，另一方面是许臻的功劳。她去厨房拿出一袋苹果给她：“这些你拿回去吃。”

“好，谢谢阿姨。”

许臻没推托，应下接过苹果。没有多呆，回到对面自己的小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