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来得及恭喜你。”楚安乔一上车,魏秋至就主动送上祝福。
楚安乔原以为再见魏秋至会别扭,但当他们单独坐在一起的时候,她却感受到了一种出人意料的释然,仿佛那些曾经纠结的情感也在这一刻变得轻如云烟。
“谢谢。”她笑着回应,语气轻松又平和,随即问道,“对了,你为什么跟言春暮在一起?”
“我们公司要建研发中心,他们公司要搭销售体系,所以邵总就组了个局,让我们聊聊看看是不是能合作。”魏秋至很坦诚地解释道。他的目光望向车窗外,透过玻璃映出微微失焦的神情,再见楚安乔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了凌念远之前问过的一个问题——「如果是安乔,她会不会拿出两千万给你渡过难关?」
楚安乔点点头,笑道:“那预祝你成功。”她侧头看了一眼魏秋至,发觉自己心里已经没有涟漪了。那些过往的爱而不得,那些缠绕在心头的无奈,竟在时间的长河中悄然消散,只留下了一种平静的祝福。
魏秋至微微抿唇,沉默了一会儿,仿佛在斟酌语言,才缓缓开口道:“其实我应该感谢念远的,如果没有他,那时候公司的资金链可能就断了。”
楚安乔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料到魏秋至会提起这些,她也没有想到,聪慧如魏秋至也有差点失败的时候。“你有能力的,即使不是念远,也会有别人愿意帮你的。”她安慰道,声音里带着真心的鼓励。
魏秋至微微垂下眼眸,目光落在自己的手心,指尖不自觉地来回摩挲。他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问出了心里困扰已久的问题:“如果当时我来找你,你会愿意帮我吗?”
车厢内一时陷入了静默,只有窗外车辆行驶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传入耳中。
楚安乔抬起头,目光柔和地望向魏秋至,她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像是在寻找一个最真诚的答案。
“我虽然没有念远那样的关系,但在经济上的支持还是可以的。”她缓缓地说,话语平静却真挚,带着一种对旧时情感的释然与理解。
坐在后座的凌念远,视线透过车窗,盯着前方相谈甚欢的楚安乔和魏秋至。两人之间不时传来的笑声,让他的心情更显阴沉,整个人不自觉散发出一种冰冷的气场,仿佛将周围的空气都冻结住了。
言春暮大胆地伸手搂住凌念远的腰,把他稍微拉近自己,两个人在狭小的后座空间里保持了一个过分暧昧的姿势。言春暮凑近他的耳边,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戏谑说道:“无论你如何在意,你和楚安乔都不可能真的做普通夫妻的,有些事情我做不到,你也不可能做到的。”他的气息轻轻拂过凌念远的耳畔,那种带着挑衅意味的柔和语调,让凌念远瞬间绷紧了身体。
凌念远侧头,冷冷地盯着言春暮那张笑得一如既往无懈可击的脸,他真的不明白,言春暮究竟是怎么做到睁着眼说瞎话的,而自己当年为什么会对他情根深种,念念不忘。他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嘲:“我能不能做到你别管,但你肯定很行,不是吗?不然董岚怎么会有了孩子?没有这个孩子,她会嫁给你吗?”
言春暮神色微变,嘴角的笑容似乎僵了一瞬,但他随即恢复了平静,叹了一口气,声音低得像是在自言自语:“你为什么就是不信呢?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我只能说,我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凌念远看着他那副似乎真有苦衷的样子,心底的坚硬防线微微动摇了一下。多年来,他不止一次想要相信言春暮真的有苦衷,可每一次的结果都是失望。凌念远吸了口气,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无论如何,我对破坏人家家庭都没有兴趣。”
言春暮沉默下来,望着凌念远的侧脸,眼中情绪复杂。他似乎想要再说些什么,但秋风吹过,带走了这段话,也带走了他们曾经年少轻狂时想要一起对抗世俗的梦想。
两人相顾无言,气氛陷入了沉默,只剩下车外枯黄的树叶在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默默诉说那些年少时的憧憬和无法弥补的遗憾。
凌念远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心软了,带着一丝疲惫和妥协的语气说道:“言春暮,你赢了,我会告诉林律按市价把股权卖给你。”他的目光投向车窗外,不再看言春暮,“我突然觉得,跟你继续纠缠下去没有意义。像你这样自私的人,应该不会在意那些为了给你注资、啃面包的日子吧。所以以后,我们就各自安好吧。”
听到这话,言春暮的心猛然沉了下去,凌念远那种彻底放手的决心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他已经习惯了对方的迁就与好意,习惯了凌念远对他的毫无保留。他突然意识到,失去这种独一无二的好,是多么让人无法接受。言春暮心里陡然生出了一种不安,他不想放手,连忙让步道:“念远,我对你是真心的。如果你生我气是因为回购股份的事,那从此之后我就不提了。我想你明白,比起失去你,我什么都可以放弃。”
凌念远轻轻闭上眼睛,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他不再想去猜测言春暮背后的意思,也不愿再揣摩他是否真心。就在这时,车子在终点停了下来,他看了一眼窗外——还没下车,就看到魏秋至与楚安乔正并肩而立,言笑晏晏。
楚安乔下车后,随便从一袋子的球杆里抽了一根就要打,挥了几次愣是没碰到球,打了几下空气后,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笑容,忍不住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魏秋至。对方正双手插在口袋里,微微挑着眉,看她那笨拙的动作。
魏秋至见状走上前,从她的袋子里挑出了一根相对合适的木杆递给她,语气淡淡的,却透着几分好笑:“你拿的是推杆,新手的话,用这根七号铁杆会比较好。”
楚安乔看了看手中的球杆,又看了看魏秋至递过来的杆子,这才注意到每根杆子的形状和长度都不太一样。她赶忙把推杆放回袋子里,接过魏秋至递来的七号铁杆,重新站好,握住杆柄,试着再一次击球。但不知为什么,她还是一次又一次地打空,根本无法控制力度和方向。
魏秋至看她那样子,眼里笑意更浓,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拿出自己的球杆站在楚安乔旁边,边做示范边说道:“你这个姿势不对,击球不是只靠双手发力,而是用躯干和腿部的力量带动,就像这样。”他姿态闲适地站定,双腿微微弯曲,然后一个漂亮的挥杆,球应声而起,飞向了远处的草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楚安乔抿了抿嘴,看着魏秋至那熟练潇洒的动作,心中又急又不服气,低头模仿他的姿势,双手高高举起准备击球,身体僵硬得像木偶一样。
魏秋至见她那架势,失笑着摇了摇头,走过去轻轻拨弄了一下她的手臂,把她的双手调整到一个相对更好发力的位置,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手不用举那么高,放下来一点,肩膀放松。”
楚安乔本能地往后缩了缩,似乎有些抗拒他的触碰,但她还是强迫自己站稳,不再后退。魏秋至察觉到她的不适,手指停顿了一瞬,随即轻轻一笑,退后半步,不再有多余的动作,只用言语指点她:“别紧张,放松一点,重心下移,身体带动手臂,试试看。”
楚安乔深吸了一口气,按照他说的做,微微屈膝,尽力让自己的身体跟着转动,而不是只依靠双手发力。她闭了闭眼,再次挥杆,这次虽然球并没有飞得多远,但总算是打中了。球滚了几下,停在了不远处的草地上。
“不错,比刚才好多了。”魏秋至点点头,语气里带着些鼓励。
就在魏秋至准备上前调整楚安乔姿势的时候,突然,凌念远的身影出现在他们身后。他目光锐利地看着魏秋至那双放在楚安乔手臂上的手,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占有欲,仿佛无法忍受别人靠近她。他大步走上前,一把推开了魏秋至纠正楚安乔姿势的手,把楚安乔拉进怀里,动作毫不犹豫。
楚安乔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抬起头望着凌念远,发现他的眉头紧锁,嘴角紧抿,显然心情不太好。她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是和言春暮聊得不愉快吗?”
凌念远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更加紧地环住她的身体,手掌温热,透过她薄薄的衣料传递到她的皮肤上。楚安乔能感觉到他的体温,他强有力的手臂将她包裹在一个安全的范围内,那种贴近的感觉让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凌念远低下头,将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头顶,语气低沉而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我教你。”
他握住她的手,将她的姿势一点点调整到正确的位置。楚安乔能感觉到他的胸膛紧贴着她的背部,心跳强劲有力。她的脸颊渐渐泛红,身体不自觉地僵硬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凌念远轻声说道:“重心放低,手臂放松,用躯干的力量带动手臂,就像这样。”
在他的带领下,楚安乔努力集中注意力,随着他的节奏挥杆,球应声而起,飞向远处的草坪。她的心还在怦怦跳动,刚才那一瞬间的贴近让她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震撼,仿佛全世界都只剩下他和她。
凌念远看着球飞出去,心中的那股不快并未完全消散,魏秋至的存在依旧如芒在背。他低头看向楚安乔,发现她脸上还带着一丝羞红,眼神里透着几分困惑和怯生生的情绪。他心底的占有欲更加浓烈,竟有一种希望所有男人都离她远一点的冲动。
他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于是深吸了一口气,不情愿地放开了她的身体,退后了一步。他的眼神复杂,嘴唇微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楚安乔则显得有些愣神,她从未见过凌念远这般模样,他刚才抱住她的那一刻,仿佛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只有他的气息和心跳存在。她感觉到心脏被什么东西重重击中,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在心底翻涌,这种感觉让她有些无法呼吸,却又有些不愿挣脱。
这是她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凌念远的存在,仿佛他的一切都在她的心里留下了痕迹——温暖的体温,坚定的力量,还有那份无法言明的保护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