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能力是太宰治 第2章 第二只宰子

2.

“……如果一个人的人生中有值得让他说一句‘再见’的对象，那样的人生才是好的人生。”

“如果面对一个人，说句‘再见’会让自已打从心底里感到痛苦，就不必说了。你说对吗?”*

“……”

“再见，织田作。”

……

骤然从梦中惊醒，只觉得心头发凉。

黑发的男孩从床上坐起，愣愣地发着呆。额上的发丝早已被汗水打湿，紧紧贴合在他的面颊旁边，让本就苍白的脸越发显得异常。

在揍敌客的日子总是过的波澜不惊，按部就班又似乎并不那么符合普通意义上的日常。而修治等待着的那个“自己”，也和意料之中一样并没有那么轻易地再次出现。

一切的一切好像和过去并没有什么区别，除了那开始慢慢出现的梦境。

并非如一开始一般丝毫记不得内容、并且给人一种归宿感的梦。这些天每每从梦中惊醒，带来的都是无尽的疲倦和解脱了般的感觉。

……就像是死了一样。

他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处，总感觉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和心脏一起演绎着二重奏。这种宛若双生的感觉让他不禁有些莫名的烦躁。

“……”

修治抿了抿唇，微微垂眸掩下眼底的汹涌。

“修治，你准备好了吗。”

这时候，门外传来了一种听起来有些古怪的平缓声音，明明该是疑问的话语硬生生被说成了陈述句的感觉。

“要开始玩捉迷藏了修治，该快点了哦。”

那人言语间的生硬让句子末尾的语气词都不自然到带着些莫名的冰冷。

“我马上就去，大哥。”

修治闭了闭眼，乖巧地回答。

没有时间给他继续思考下去了。

门外站着的毫无疑问是他的大哥，那个早他三年出生的伊尔迷·揍敌客。

一位在这个怪物家族里并不那么怪异，但毫无疑问相当扭曲和自我的人。

之前有提过伊尔迷对于目前的弟弟们并不怎么感兴趣，原因则是毫不做作而又清新脱俗，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又一点都不让人感到惊讶。

“妈妈，什么时候我才能拥有下一个弟弟呀？”

在某次集体午餐之后，伊尔迷拉住了优雅的吃完饭就准备离席的基裘的袖子，鬼娃娃似的脸上难得露出点期待。只是这放在那双甚至透不进光的眼睛里，却显得分外鬼气森森。

“嗯？伊尔迷是想要新的弟弟了吗？”

在大部分不发疯的情况下，基裘还是能够很好地扮演一个优雅贵妇人的。

她回头看了一眼自家的大儿子，露出一个笑容，那副样子倒是稍微有点慈母做派，像是什么正常人一样。

“嗯，”

彼时，比如今更为年幼的男孩毫不犹疑地点了点头，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基裘，并没有丝毫正常人在此时应该有的表情，连声音都显得即僵硬又干瘪，“想要一个银发的弟弟。”

“是吗，”

基裘握着扇子微微扇了两下，那露出来的半垂着的眼眸明显弯了弯，她毫不掩饰地望向一边的高大男人，露出来的小半张脸上带着有些锋锐的笑。

“我也很想要个银发的孩子，阿娜达！”

声音里透露出的尖锐甚至让那会儿正坐在一边的修治感到耳膜震颤，相当刺耳。

他默默低下头，表现出顺从沉默的样子，坐在那里像是空气般没有多少存在感。

家里一直都在期盼一个银发的孩子，因为目前出生的下一代当中并没有资质非常突出的类型。就算是目前而言最为优异的兄长，也并没有完全达到家中长辈们的期望值，或者说他们并不满足于这样的资质。

要知道，揍敌客家祖祖辈辈都是最优秀的杀手，世世代代都在杀手这一职业上做到了巅峰。

所以他们并不缺乏资质优异的孩子，也不会满足于现状。这也是他们能够流传至今的原因之一。

而银发在每一代里都是不同。

银发所代表的往往是当代家族里最为优异的孩子，这会很大程度上拥有继承家主的能力，并且成为新一代的佼佼者扛起大梁。

家族一直都在期待着这样的孩子诞生，而目前来看已经出生的三个孩子都还是没有达到理想中的优异程度，甚至接连出现了修治和糜稽这样可以称得上是残次品的产物。

为了家族传承，必须拥有一个足以继承家业的优秀的下一代，而他们已经等待很久了。

“我也同样期待着，基裘。”

那场对话最后以这句话作为结束，起码在修治看到的是这样的。不过关于这两位生理学上的父母在这之后到底会谈些什么到底还是不得而知。

“修治，”

平缓而没有起伏的声调再次从门外传来，“你做好准备了吧。”

“啊，准备好了，大哥。”

男孩熟练地给自己的手臂缠上绷带，然后打开房门，扬起一个乖巧的笑容来。

“让大哥久等了。”

“……我们走吧。”

伊尔迷睁着没有一丝波动的眼睛，仅从外表上来看着实是瞧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好的，大哥。”

虽然这位大哥对他们这些目前出生的弟弟们并不怎么感兴趣，但是由于其本身扭曲的控制欲以至于事实上他们仍然能够维持一个相对来说比较正常的频率见面。

至于见面之后嘛……

修治·揍敌客始终跟在他身后，两人之间隔着至少一米的距离，并没有什么亲兄弟间应有的亲热。

不如说如果有一天这样的正常情景出现了，其他能够完美控制自己情绪的人先不说，至少糜稽会瞪大双眼满脸惊恐，而基裘则会惊喜地大叫“啊啊啊啊妈妈的伊尔迷和修治感情真好啊！！！”

所以事实上在这个家里出现正常家人间关系的情景才是相当不正常的一件事。

“……”

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修治默默地抬头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伊尔迷，面上却只有乖巧的神情。他微微敛下眼底翻涌着的思绪，嘴角平缓而看不出半分异常，比起弟弟这样的身份，更像是什么顺从的家养宠物。

走过揍敌客家长长的走廊，顺着过道穿过小花园，这才来到了后山，这个玩躲猫猫的最佳场地。

与此同时，为了增添这份“游戏”的趣味性，管家梧桐等人还会在其中布置一些很有意思的小玩具。

当然，如果把这里的玩具以及趣味性同外边世界里的那些当成是一种东西的话，即便因为揍敌客家族很重视家族成员而不会真正遇到生命危险，但也绝对会在这场游戏里活得很难看。

“那么，修治，要开始了哦。”

来自伊尔迷僵硬地语气传了过来，那双黑漆漆的眼睛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弟弟，比起人类，贞子这样的鬼物更适合形容他。

“是，大哥。”

……

时间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了一小半，修治抿住呼吸，尽力平缓自己的心跳声，压制住自己的应激反应，一双鸢色的眼瞳不自觉地睁大，努力用着前不久才被教导了的类似于感知的技能，放大了自己的听力去感知那位大哥的存在。

是的，即便修治的脑子很好用，但事实上在这种双方都过于熟悉并且没有丝毫情报差的“游戏”里，大脑能够起到的作用虽然明显但还不足以让他轻松完成游戏。

毕竟就算是有很大作用，以修治目前的年龄来说也显得过于勉强。

甚至因为对于这位大哥的了解，修治对于其可能出现的地方以及自己会不会被发现这样的事情更加无法断定自己的猜测。

毕竟推断出他人的行径，大多都得模仿对方的思维方式结合实际情况进行推断，正确率高的原因是因为人类的思维模式大多有迹可循而不是乱七八糟想哪里是哪里，所以推断不那么正常的人实际上有相当的难度，并且因为“游戏”内容过于单调而无法那么简单地进行深入分析。

所以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可怜的修治小朋友在现阶段是无法完全靠着自己的大脑让这个“游戏”变得简单，起码以他现在四岁的大脑和身体素质而言还远远不够。

就算是他的智慧远超常人，但他现在到底还是个孩子，哪怕是个未来拥有无限可能性的孩子在四岁的时候也总归是个孩子。

“修治，你在哪里呢。”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声音有些模糊地传入了他的耳朵里，在这个被树木遮掩着的地方回响着，难以分辨其源头方向所在。

修治咬着嘴唇，尽量用最快速的身法向着所判断出离伊尔迷可能存在方向最远的地方飞快移动，与此同时也不忘随手掩盖刚刚蹲着的痕迹以拖延时间。

这场躲猫猫的精髓就在于隐藏自身，潜伏下去，直到五个小时后的游戏结束。

当然这里指的是最好的情况，事实上对于绝大部分揍敌客家四岁的孩子来说这样的做法并不现实，因为一边躲藏一边隐藏踪迹一边判断正确方向并不容易。他们大多是几次后就被发现然后被跟在后面的家人一边放着杀气一边进行虐杀。

而在修治这里一直是采取前面的方式，相当出人意外的是，仅仅玩了一次的他居然真的可以做到。就算对于那位大哥的判断不那么准确，但是对于他来说只要分辨出哪个方向他不可能存在就可以苟到游戏结束了。

这一点对于目前程度的修治而言有难度但是可以勉强做到，用排除法解决选择题总比必须写出过程的解答题要简单的多。况且这样的游戏并不要求排除掉错误选项得出正确结论，而是只要选择出一定是错误的选项就够了。

修治·揍敌客一边尽量维持着躲藏的最佳路线，一边在心里暗示自己可以做到。上一次也就是第一次做到了，所以这一次……应该也是可以的，对吧？

渐渐的，三个小时过去了。

那个贞子一样的大哥还是维持着原来的速度像是幽灵一样穿梭在后山的森林里，那僵硬的声音似乎无处不在。

而修治的后颈处已经是带着点汗珠，额前的刘海也因为被浸湿而垂落遮住了大半的眉眼。

他微微喘着气，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频率和胸腔的起伏，保持心脏平稳跳动的同时在心底默默地分辨着这一次伊尔迷所在的方位。

时间已经过去一大半了。

他想。

再过两个小时，这个“游戏”就可以结束了。

他紧紧攥紧手心，微微颤抖的指尖暴露了他的情绪，然后就在他正要吸上一口气开始接下来的躲藏的时候却猛地顿住了。他屏住呼吸，随即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修治，我找到你了。”

那个从他背后传来的声音似乎还带着点小愉快的感觉，只是语调倒是一如既往的干瘪和僵硬。

他僵硬地回头，然后骤然与那双如死水般的黑色眼睛对视。

“真是很棒呢，小治。”

伊尔迷歪了歪脑袋，随即一股子锋利的杀意如乌云般将这个仅仅四岁的男孩笼罩。他的身体渐渐开始了颤抖，眼睛里也无法克制地染上了恐惧。

“小治，真是个好孩子。”

他听见伊尔迷这么说。

*号处引用自文豪野犬if线原文

有时候决定不能乱做）但还是会继续写

顺便感谢大家一路支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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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只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