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行舟 第37章 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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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瑜在洗手间里急匆匆地洗手结束流程，赶着回去拯救谢瑾。胡大姐的眼神看起来不对劲，但是在人有三急和救人之间，她无疑是选择了前者。

转角碰上了等待的陈辰。

“你等我？”女厕和男厕之间还是有点距离的，陈辰应该是在等她。

陈辰点点头，带她到了楼梯间。

楼梯间的大门一关，灯红酒绿皆在外。昏暗的空间，只有安全出口发着隐隐的绿光。

陈辰站在楼梯拐角处，略为不自然地问：“她还好吧。”

崔瑜比他年长四五岁，自然也不会让自己因为小事，几个眼神就刁难他。此刻四下无人，她也不必装糊涂。“状态还行。”

“她还生气吗？”

“当然。”崔瑜毫不犹豫，当然也有自己上午怒喷的一点影响。“还有要问的吗？”

陈辰几度沉默，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好，我有问题想问你。”

他忽地抬起头，眼神里有些躲闪。

崔瑜往前进了一步。“William什么时候找上你的？给你什么offer？谢瑾刚从国外回来，不知道国内这些弯弯绕绕，也不知怎么搞的，把你放在这么显眼的位置，一下子就被我发现了。”

如果四个人里面一定有一个被William指派的人，崔瑜只会选陈辰，另外三个，一个太笨，两个心思浮在脸上，William不会选。

“我不会留在这儿的，我会去别的城市。”陈辰不正面回答问题，只是重复他的立场。崔瑜不免想起肖禾在自己耳边的哭诉，什么异地之类的。肖禾倒是没那么讨厌家乡，只是百分百不会回去发展，也不愿意谈一场涉及到帝都的跨城恋爱。

按她的话说，“熟人太多，我的爱情萌芽很快会被掐死的。”

她一向是五分说成九分，崔瑜知道定是没她说的那么恐怖，但是会受到家庭因素的制约也是不可避免的。肖禾哭得伤心，崔瑜也不忍。

“William不会真让你做什么‘间谍’的，因为没用了，后续我司对这块会有其他的安排。你不必顾忌太多，就安心入职吧。”

陈辰在暗处摇头，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但眼前人也没必要说太多。“我已经解除合同了，你大可以安心。”

崔瑜常年做leader，急起来说话也未免带上点上位者的语气，她蹙眉，甚是不解，“我安心？我不是告诉你了，后续会有其他安排。你是否入职，对于中台没有任何影响。应该是你安心入职才对。”

“我不会入职。”他说的斩钉截铁。

崔瑜离谱地发笑，“呵”了一声，“我没求你入职QC。我只是想帮你和肖禾一把，如果你留在这里，可能你们之间”

她话还没有说完，被陈辰打断了，“我留在这里又怎么样？她有更喜欢的了。”

崔瑜刚被激起来的火苗瞬间被熄灭，想要说的话吞回去。她似笑非笑，留下一个字，“行。”兀自推门回去。

*

谢瑾也曾听崔瑜跟他说过部门里的人，其中胡大姐是边防的重中之重。她是八卦队伍的核心头目，但谢瑾还是被她的架势惊到了。

胡大姐在右，杨之行在后，cici坐到了崔瑜的位置上。三面夹击，魔音绕耳，不得不服。

“问吧。”他少有的在外人面前如此弱势。

cici和杨之行迫不及待，胡大姐却笑了，“不问。我们没什么可问的。”剩下两个人小鸡啄米式点头。

“那，你们要说什么？”

“没什么要说的。”胡大姐笑着碰杯，“喝一杯。”

等把人灌倒了，还不是有问必答。

崔瑜推开包厢的门进去，锣鼓喧天，一桌子人四散抱团中，齐楠已经开黑中，谢瑾，谢瑾呢？

她左摇右摆，四处梭巡，终于在角落里看到了谢瑾。

居然已经被包围了。

谢瑾又不好意思又害羞，抬头见她来了，极温柔地喊了声，“嘿，小瑜。”

就在这一秒的时间里，崔瑜接受了身边众人的目光。就算谢瑾足够坚强，严守死防一个字也不吐露，单这一声招呼就足够让她们俩暴露。

何况，谢瑾看起来不太靠谱。

“散了吧，散了吧。”崔瑜挥了挥手，挤开胡大姐，坐到他身边，用行动说明一切。

杨之行先发出这样奇怪的声音来，“哦。”其后跟着两个人也有样学样。

崔瑜只好逮住最近一个cici，拎着她的衣角，“你过来。”

“我、我、我”cici急得快要哭了，伸手要抓住其他人请求帮助，胡大姐和杨之行一个躲闪，赶紧远离。她又转过来，嘻嘻地笑，“瑜姐。我吧，我是从犯。”

崔瑜看她好气又好笑，“让大家吃完了就散了吧，我先带人撤了。”

“哎，好好好。”她忙不迭答应住了。

崔瑜把人扶到电梯里就一推，把人推到电梯边上，“别装了。”

电梯里只有她们两人，谢瑾也变得没皮没脸起来，歪着头靠在崔瑜肩膀上，一只手搂在她背后，“喝酒了，头疼。”

“你故意的吧。你故意在他们面前露出马脚。”崔瑜不留情面，拆穿他。

谢瑾稍息立正，“你生气了，怪我？”

“我就是”她也讲不好自己心里的感受，反正没有生气，顶多一点娇嗔。

谢瑾又搂了上来，“反正项目彻底结束了，咱们也不算是办公室恋情，她们见见我也没什么，以后还要很多接触呢。比如我接你，咱们结婚”

“打住！”崔瑜手动给他闭嘴，他在手后面乌拉乌拉还在接着说，“别说了。”

他把崔瑜手拿下来，委屈地说了，“我说说都不行，这个女朋友太霸道了。好伤心。”

“啧。”怎么会变成这样，她有点着急了，凑过去说：“不是这样的，是”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门外站着徐清等一众人。

徐清站在人群的最前方也是正中央，谈笑风生中被电梯的声音截断。上次谈话之后，他许久没见崔瑜了。今天见到她，状态不错，面色红润。

崔瑜余光看到了徐清，捣了下谢瑾，十分自然地开口，“徐总。”

徐清点头，侧身，先让她们过去。

人走出电梯口，徐清才转头看了眼，顶灯太亮，看不清他的想法。

陪同的蔡秘书喊他，“徐总？”

“来了。”他步入电梯，开始他的征程。

*

崔瑜上车，坐好，转头看了眼副驾驶的沉默某人。

他很心虚，“这不是我安排的。”

“你安排什么？”

他从齿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徐清。”

崔瑜大概能理解男性之间的莫名的胜负欲，但也只到理解的程度，绝不纵容。“我可没说。”

“那你看我干什么？”

崔瑜深吸一口气，谁惯的臭毛病，“我是问你，吃不吃肠粉？”

酒局上自然是吃不饱的，更何况崔瑜今天全程盯着陈辰，等她回过神来，桌上都只剩残羹冷炙了，她也下不去嘴。上了一天班，她又累又饿。

不自觉就想到了上次遇见谢瑾的肠粉店。

谢瑾永远是她的拥趸者，哪怕只是吃个肠粉。

汽车融入车流，月亮高悬，散发着皎洁的光辉。

周五的晚上不好停车，崔瑜把车停在停车场内，和谢瑾步行去店里。

崔瑜有选择困难症，谢瑾一个人在店里购买。

他拎着满满两大袋外食出来，崔瑜站在门口愣住了。“看什么呢？”崔瑜昂头点了对面。

循着崔瑜的目光看过去，她吃过的那家街边小店好像已经关门了。他讪讪地说，“走吧，回家。”

“等下，我们去对面看一眼。”

谢瑾拎着东西跟在女将军的身后，亦步亦趋。

崔瑜看到拉下卷闸门的人马上就要离开了，小跑着过去，竟然是小老板，老老板的儿子。“您好，我想问下，这家店今天不营业吗？”

小老板打量了她一眼，谢瑾跟上，他才开口，“快倒闭了。”

这家店这么多年屹立不倒的一个强有力的原因就是背后金主Fiona源源不断地资助，少了租金的压力，盈利更轻松，店老板一直愿意开下去也是正常的。

只是，上次的聚餐之后，Fiona应该是和徐清大吵了一架。她个性冲动，之前在海外线工作也是单枪匹马的多，融入国内线后，一直没什么有效产出。

很有可能，一怒之下就撤资。

崔瑜也是暗中推手之一了。她还是不想看到这样的场景的。

“我知道很突兀，额，如果是遇到困难，我可以提供一些帮助。”

谢瑾走上前，挡住崔瑜，也挡住小老板捉摸不定的目光，“我们是这家店常客，我女朋友很喜欢吃。”

“对。”

谢瑾掏出手机，“这是我的微信，你可以加下我，后续有需要帮助的，直接联系我就行。”

小老板听到说常客才有些放下戒备了，“不好意思，我不常来店里，我对常客不熟悉。认不出你们。”

不熟，那太好了。崔瑜在他身后大喘气。

于是，谢瑾的微信里少得可怜的联系人中意外增加了一个餐饮二代的号码。

等人走后，谢瑾十分骄傲地回头看向崔瑜，等待她的夸奖。

她也学那小老板打量的眼神对付谢瑾。

“干嘛？”

“你、故、意、的！”

她一字一句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