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蓝 第4章 赴约

次日上午，楚蓝化一个淡妆，用发夹将头发随意扎起，白色内搭和浅蓝色牛仔裤简单随性，外搭一件米色风衣，在玄关口随便穿了一双黑色浅口皮鞋便出门。

约好的时间是中午十二点，但考虑到是第一次见面，楚蓝提前20分钟到达餐厅，选了一个有屏风的位置，并把桌号发给对方，静静等候。

十几分钟后，一个身穿黑色冲锋衣、斜挎皮质单肩包的男人推门而入，张望了一下，便向楚蓝走来。

入座后，他微微一笑：“抱歉，久等，我是韩驰。”

“你好，我是楚蓝。”把她的手机递给韩驰，“是我早到了一会儿，你看看要吃些什么？”

菜单里已经添加了上次傅清远推荐的招牌菜：“我已经点了两个招牌菜，你可以试试喜不喜欢。”

韩驰手指随意划了几下，也加了几个菜。

等菜中，楚蓝主动提及约他的原因：“韩驰，抱歉，仓促约你吃饭，实在是没办法推脱父母了。”

韩驰这才有时间细细观察她，头发全部扎起，漏出白皙的脖颈，眉眼温柔，眼下有一颗痣，又增加了一丝妩媚，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理解，如果你不约我，我也会被催促着约你的。”随口问到：“你应该了解我的大致情况吧？”

“嗯……大概了解。”其实，楚蓝除了知道他住的离自己的学校近之外，只知道他叫韩驰。楚蓝妈妈在电话里介绍韩驰的情况时，她也是左耳听，右耳出，根本没有在意。

不过，韩驰应该也看出来她的不在意，便主动提及个人情况：“我在南城一家医疗器械公司的研发部门上班，工作的主要内容就是开发各类医疗器械，工作时间比较稳定，偶尔会出差。”

楚蓝想起上次在这家店就和傅清远聊中医，现在韩驰又是与医学相关，内心不免泛起波澜：“医疗器械，那你学的是医学专业吗？”

听到楚蓝的疑问，韩驰摇头否定：“不是，我学的是生物医学工程，不过课程内容会涉及一点医学的基础知识，但是和医学还是相差甚远。”

楚蓝了然，没有继续追问，照葫芦画瓢，主动提及自己的个人情况，完成相亲的固定流程：“我本科就在南城大学的法学院，毕业之后找了一家律所，目前还处于实习律师的阶段，所以比较忙，只要工作有需要就会出差。”

交谈过程中，菜已经上齐，韩驰对律师职业的繁忙程度有所了解：“工作刚开始确实会忙一点，那你应该没时间回北城吧？”

楚蓝以为他的言外之意是不喜欢另一半工作太忙，心下一喜，看来自己已经成功斩断本次相亲的后续，努力控制自己上扬的嘴角，点头应和：“毕业后就没有时间回去。”

在她说话的间隙，韩驰一只手拿过放在一旁的透明壶，另一只手拿起她的杯子添水，放下：“过几周我可能要回趟家，可以帮你去看看叔叔阿姨。”

楚蓝夹菜的动作一顿，没有反应过来，只剩下震惊，心想这是什么转变，还没到见家长这一步吧？立马将嘴里的饭菜胡乱咽下：“不用不用，不给你添麻烦了。”

韩驰感觉自己的表达有些过界：“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如果你需要的话，因为我正好要回家看看父母。”

楚蓝眼里闪过一丝无措，放下筷子，拿起纸巾擦了擦嘴，停顿了几秒，想了一下措辞，决定直接一点：“韩驰，我目前没有成家的打算。”

韩驰看她一本正经，靠向椅背，注视着楚蓝的眼睛，笑着回应：“了解，我也没有这个打算。你可能误会了，我是觉得我们是邻居，又同在南城，可以互相帮忙。”

楚蓝为自己对他的猜测道歉，举起茶杯：“当然，互相帮助，以后有什么案子都可以来找我，我一定尽心尽力。”

韩驰看她略有江湖气息的举动，眼里闪过欣赏，也举起茶杯一碰：“这个应该不是祝福语吧？”

察觉话中歧义，楚蓝被水呛了一下，慌张下摆了摆右手。

韩驰身子向前一探，抽了几张纸递给她：“我在开玩笑，你还好吗？”

楚蓝拿纸巾捂着嘴咳嗽了几声，平静下来，笑着看向他：“没事，只是被你的话惊到。”

屏风后，傅清远听着他们的聊天，面无表情。上午在学校办公室备课后，本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吃饭，便独自一人来到这里，没想到会撞见楚蓝相亲，还听了个全程。要是现在离开，肯定会经过她的桌子，避免碰面，只能等着他们先离开。

饭后，韩驰看了一眼楚蓝：“我家就在附近，所以我骑摩托来的，需要我送你吗？”

楚蓝连忙摆手，摇头：“不用了，我坐地铁就好，很方便的。”

韩驰看着她的举动，笑着调侃：“你边摆手边摇头，双重否定。”他停顿了一下，“行，那走吧。”

楚蓝被他逗笑：“没有，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坐地铁回家的。”

“我觉得我们聊得还不错，应该不至于让你如此抗拒，你不会回去就拉黑我吧？”

楚蓝觉得他为人有趣，就像他说的，交个朋友也未尝不可，微笑着应允，并把家庭住址告诉他。

听到他们要离开，傅清远也起身准备回学校，推开玻璃门后，看见韩驰正在给楚蓝戴安全头盔，戴好后，还伸手帮楚蓝整理了一下碎发，拉下防护镜。

之后，楚蓝跨坐在后座，两人一起离开。

傅清远眼里双人的身影越来越小，他也抬腿朝反方向离开。

……

韩驰将楚蓝送到楼下，看着站在一侧的她将头盔取下，用纤细葱白的手指拨弄了一下头发，伸直胳膊，递来头盔，韩驰接过：“第一次坐，感觉还好吗？”

“很好，自由的感觉，一次很不错的体验。”楚蓝回想着耳边的风声。

“既然这样，下次玩摩托的时候叫你，可别不来。”

“有时间一定捧场。”楚蓝没有将话说得很绝对，习惯说话给自己留余地。

回家后，楚蓝将自己和韩驰吃饭的事情告诉楚母夏珏：“感觉还行，可以继续相处。”此话纯属是为了避免日后源源不断的“认识新朋友”，至少可以应付一阵子。

……

已经立冬，迎面吹来的风已经有寒意，天空也变得灰蒙蒙的，灰暗的积云似乎低悬在人的头上，密不透风，让人窒息。

楚蓝在南城生活已余四年，还是觉得没有暖气的冬天十分难熬。今天下班前，谈思柔通知她要去北城出差，也让她可以短暂享受一下温暖了。

次日，她独自打车前往机场。

为了方便，楚蓝没有办理托运，推着18寸的黑色行李箱径直前往登机口，一直走到机场的最东边才看到9号登机口。

她停下来寻找空的座位，目光一扫，停顿在一处。那人神情认真，目光盯着眼前的电脑，头发呈自然黑色，略显凌乱。黑色双排扣毛呢大衣显得他更加矜贵，衬衫的领口整齐地敞开，干净利落。

楚蓝正犹豫是否要和他打招呼时，他似乎有所察觉，抬头一看，便与楚蓝隔着人群相视。

傅清远看着她踩着一双棕色圆头加绒小皮鞋缓缓向自己走来，头发披肩而下，身着棕色高领毛衣，搭配着同色系短款翻领小西装，下身是一条格子图案的毛呢长裙，长度适中，倒是看起来挺保暖的。

走近后，傅清远看到她眼里一闪而过的疑惑：“怎么，你好像很意外我会出现在这里？”指了一下旁边的位置示意她坐下。

楚蓝坐下后：“是有点巧，您也是到北城出差吗？”

“不巧，我和你们一路。”

楚蓝下意识“啊”了一声，语气微讶，听到他继续说：“这个案子是祁广白团队的吧。”

楚蓝点了点头以作回应，傅清远目光在她脸上扫过，看向电脑:“本来是祁广白要来，他临时有事，就让我代替他来代理这个案子。临时决定，可能谈律没来得及告诉你。”一边说着，一边划着电脑的触摸板看案卷，“我对这个案件不是很熟悉，你可以和我说一下现在的进展吗？”

楚蓝闻言他要和谈思柔一起代理这个案件时，内心雀跃，接着听到他要自己介绍案件的基本情况时，立刻正色，将心底的激动掩饰下去，开始讲案件的基本情况和进度。

刚结束介绍，楚蓝便看到谈思柔走来，她朝着二人说了一声“早上好”便坐在了傅清远旁边，和傅清远一样的动作，打开电脑看案件的资料。

楚蓝看着他们的动作，没有多言，也打开电脑熟悉案件，准备会见当事人。

进入登机口后，傅清远和谈思柔一并走着，楚蓝随后跟着。

感觉傅清远的步子慢下来，楚蓝往一侧挪了一下，转头看向已经和她并排走着的傅清远，他伸出右手：“我来推箱子吧。”

“傅老师，不用麻烦的，箱子很轻。”

他修长纤细的手直接握向黑色的行李拉杆，不经意间，右手触碰到了楚蓝的小拇指：“不必客气，等会儿箱子还得放在行李架上，你一个人没办法举起。”

楚蓝在他触碰的一瞬感受到他微凉的手指，顺势将左手放入口袋，用力攒了一下，跟着傅清远的步调走向机舱。